那隻神龍自鼻腔中溢出一聲嗤笑,不屑地看著蕭青弦:“本座殺死你,不過隻是一息的功夫……何曾輪到你一隻不完整的鳳凰來挑釁?”
蕭青弦沒有說話,直接和神龍打了起來。
蕭稚音聚精會神地看著這一龍一鳳打了個昏天黑地,這一打就是整整一個月,蕭稚音隱隱約約有所感悟——哪怕這裏隻是一個幻境,但高低也算是無慧佛子的記憶,因此比尋常的幻境多了幾分真實感,蕭稚音也算是間接觀看了頂級大能的比試,能獲得不少體悟。
正當蕭稚音隱隱之間,再度有突破元嬰期的衝動時,無慧佛子的聲音在上方響起:“蕭稚音,現在還不是時候!”
蕭稚音連忙從這種玄妙的頓悟中清醒過來。
她上次即將突破也是在無慧佛子的幻境中,那次她也是生生壓了下來,之後她便發現,強行壓下修為對於她來說是一件好事,哪怕她天生仙骨,但也需要深厚的修為積累,尤其是她拜入仙門不過一年時間,萬萬是急不得的。
蕭稚音知道無慧佛子是為了自己好,但還是有些憋著一股悶氣——給我突破契機的是你,讓我不要突破的也是你,這都還不算什麽,我覺得是好意……但能不能不要在幻境的關鍵時刻給我換頻道啊!!!
沒錯,就在蕭稚音清醒過來的一瞬間,她發現周遭的幻境又變了——雖然知道最後阿兄定然是平安無虞的,但不免還是有些擔心,唯恐他受了什麽重傷,導致落下隱疾。
現在出現在蕭稚音眼前的,是一片茫茫的空白,蕭稚音便明白,這是又到了無慧佛子與自己的談話時間。
她想了想,問:“剛剛我看阿兄和那條龍打了整整一個月,現實世界裏,過了多久?”
無慧佛子有些不高興:“一刻鍾……你就隻想問這個?”
蕭稚音聳了聳肩,道:“我沒什麽要問的,端看你想說什麽。”
無慧佛子悶悶地笑了起來,而後道:“行吧。我上回教你的那套劍法,你學得怎麽樣了?”
蕭稚音挑了挑眉,而後從頭發上取下化作簪子的知音劍,十分流暢而淩厲地演示了一遍《諸天》劍法。
她放下劍,有些疑惑地說:“如你所見,我將它領悟得還算不錯,隱約間我察覺到了一絲法則之力,但……但它的殺傷力確實不怎麽樣,你為何要教我這樣一套劍法?”
無慧佛子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措辭,好半天,他才斟酌著開口:“你能體會到那一絲法則之力,這很好。至於殺傷力的問題,你不必管它,到了能用上它的時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蕭稚音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什麽都沒問,隻是換了個話題,試探道:“奇變偶不變,符號看象限……這是什麽意思?”
她說話速度很快,無慧佛子想要打斷也無從插入,隻在她話音剛落之時厲聲道:“慎言!”
蕭稚音被嚇了一跳, 但旋即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什麽,連忙閉上了嘴。
無慧佛子和她一起沉默了下來,片刻後,無慧佛子似乎是確認了什麽,才緩和了語氣,道:“這件事,勿要再提。”
蕭稚音明白過來,不管是無慧佛子的穿越,還是自己的穿越,在這方幻境裏,都是不能提起的。
但她先前卻對謝初蓮和崔青歲都說過自己穿越前的事兒,看來,穿越的事情在幻境之外並無什麽忌諱。
這是為什麽?
她不敢問,無慧佛子卻明白了她的疑慮,語焉不詳道:“這裏是離它最近的地方……好了,不說這個了。”
頓了頓,無慧佛子道:“我這回來見你,卻是想要告訴你,不要插手秦國的事情了。”
蕭稚音目光陡然淩厲起來,她抬頭看向虛空:“為什麽?給我一個理由。”
無慧佛子沉默了片刻,而後有些無奈地說:“這件事很危險,我不想你出事……你是我看好的……人選,你要知道,如果你繼續參與進去,會卷入極大、極深的因果,俗話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你……”
蕭稚音最先開始還靜靜地聽他說話,這會兒實在是忍不住了,不由得打斷了他:“你說的道理我如何不明白?我可能會卷入一整個國家的因果,我甚至可能在調查這件事的過程中喪命……比如那個程百楊,我阿姐似乎都不太有把握……但那又如何?”
蕭稚音說著,目光幾乎是銳利地鎖定了一個方向,無慧佛子心裏一驚,還來不及震驚於蕭稚音的敏銳,就聽蕭稚音一字一句地說:“我心中自有道,無關風月塵緣、無關生死命天,我會做我認為對的事情,我有我的道、有我的願。我憑什麽聽你的——你是怕我喪命而不能完成你想讓我完成的事情,是麽?那麽很抱歉,我不可能聽從你的安排。”
無慧佛子沉默了很久,久到蕭稚音以為他不會回答自己了。
半晌後,他歎了口氣,又笑了起來:“也好,也好……我選中你,不也正是因為你的這份堅韌、這份堅持麽?”
他的聲音虛無縹緲了起來,蕭稚音便有預感,這次談話即將結束了。
她定定地看著虛空中一個方位,忽而笑了,這笑有些釋然,也有些悵然:“我不知道你、無妄佛子、白無煙……你們三人是否想讓我做同一件事,但我想告訴你,也會告訴他們——我不是人偶,不是傀儡,我不會任由你們擺布。”
頓了頓,她道:“我還是那句話,我隻做我想做的事情。”
……
蕭稚音醒來之後,發現天色已經大亮,客棧外人聲鼎沸,熙熙攘攘。
她看了一眼外頭的景色,而後抿了抿唇,決定先下樓去吃點東西,撫慰一下自己被無慧佛子傷透了的心(假的)。
出門的時候,她遇上了同樣剛剛起床的崔青歲。
蕭稚音有些驚訝:“師兄,你今天怎麽起得這麽晚?”
崔青歲臉色本來不大好看,見了蕭稚音之後才恢複了正常,聽蕭稚音這麽問,他沒忍住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