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青弦看不懂,但他大為震撼。

君橋仿佛一個跟拍機位,盡職盡責地選取謝初蓮最上鏡的角度,各種拉近景遠景;阮嬌嬌則做到了一個捧哏之人該有的職業素養,配合謝初蓮。

蕭青弦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裏,他後悔了,他就不該跟著謝初蓮去幫阿音的忙。

倒不是不想幫阿音,實在是這他娘的就不是人幹的事兒!

正當蕭青弦覺得自己魂飛天外的時候,阮嬌嬌開始介紹他了:“……而在我們人人敬愛的鬼王旁邊的,正是最近和我們達成了友好合作的妖王青弦。來,王上青弦,跟大家打個招呼吧!”

她話音剛落,君橋就十分兢兢業業地將鏡頭對準了蕭青弦,拉了個麵部特寫。

蕭青弦:“……”

蕭青弦臉上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他硬著頭皮衝著鏡頭點點頭:“你們好。”

謝初蓮在他背後略微皺了皺眉,有心想叫他笑得真誠一點,但仔細一想,這不正是說明她鬼王楚憐比妖王青弦更親民、更和藹可親麽?

這麽想著,謝初蓮就放心了,也懶得管蕭青弦笑得好不好看。

蕭青弦見鏡頭挪到了阮嬌嬌身上,這才鬆了口氣,對謝初蓮傳音入密道:【你怎麽搞這幺蛾子?】

謝初蓮皺了皺眉,不滿道:【怎麽能叫幺蛾子?】

蕭青弦有些一言難盡地說:【你這樣幫阿音找東西,能行麽?】

謝初蓮悶悶地笑了一聲:【那東西我一早便知道在哪兒,隻是這會兒我做個戲罷了,好叫葉萬槐知道,我根本沒找到阿音想找的東西。】

蕭青弦明白過來,但他有些不解:【你就這麽肯定葉萬槐沒有死?】

謝初蓮嗤笑一聲,反問道:【你覺得海岩能殺死一個比他修為高、比他聰明、比他狠毒的人麽?】

答案幾乎是不可能的,但這還不足以說明葉萬槐沒死。

謝初蓮接著道:【現在我們可以肯定的是,妖族有個明拾柳,人族有個程百楊,魔域有個聶千樺,鬼族有個葉萬槐……程百楊和聶千樺都已經在頻繁活動了,我估計下一個該活動起來的,不是明拾柳,就是葉萬槐——但不管怎麽樣,這幾個,一個都別想跑掉。】

蕭青弦笑了笑,有些感慨似的說:【嘖,這事兒可真是不好說了……明拾柳本來就沒被我徹底殺死,我隻是剝離了他大部分血脈而已,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別說明拾柳還活著,就算他死了,也不會這麽輕易罷休。】

頓了頓,他道:【那個葉萬槐,他倒是主動“死”的,這其中的差別可就大了,你明白我的意思麽,謝初蓮?】

謝初蓮勾了勾唇角:【還用你說?】

而後她眼神不善地盯著蕭青弦:【你叫我什麽?】

蕭青弦一秒認慫:【阿姐。】

……

與此同時,秦國。

蕭稚音貼上了隱身符,三兩下飛去了皇宮,根據慕仟發給她的玄玉令消息來看,陳瀟湘這幾日一直住在陳玉煙和她母妃曾住的宮殿裏,自從陳玉煙被秦皇秘密處死之後沒過多久,她的母妃也“悲傷過度而暴斃”了,那處宮殿便空了出來。

至於同樣和陳玉煙有染的太子,也早已去世。

秦皇大行前擬了旨意,立最小的嫡子為下一任帝王,任命了四個顧命大臣,而陳瀟湘則被封為鎮國公主,輔佐年僅三歲的新帝。

慕仟對此有些憤憤不平:【小公主之前跟我們都說過,秦皇明明已經比較滿意她來做儲君了,真不知道現在為什麽隻是封她為鎮國公主……鎮國這個封號是好聽,但不還是公主麽?】

蕭稚音卻不覺得有什麽。

一來,陳瀟湘威望不足、治國能力欠缺幾分,雖然有一層修真者的光環在,但治理天下可不是看你是不是修真者。

二來,陳瀟湘畢竟是女郎,就算秦皇不在意女郎接管這個國家,但大臣不會不在意。

秦皇這麽做是很有考量的——秦國格外忌諱外戚幹政,太後和諸多已經出嫁的公主根本沒機會監國,陳瀟湘是唯一一個還沒出嫁的公主,前段時日又做了不少政績出來,而且她是修真者,所有人都覺得她不可能一輩子待在凡間,她來監國,在權貴看來並沒有什麽問題。

但是這是秦皇給陳瀟湘鋪好的路,也是給她的一個機會。

如果陳瀟湘能夠在新帝長成之前收服權貴、贏得民心、翦除或是收攏那四位顧命大臣,那這秦皇的位置,定然是她來坐了。

不得不說,秦皇給陳瀟湘留了一手好牌,端看陳瀟湘會不會用了。

蕭稚音並不擔心以後會發生的事,當然,擔心也是沒用的。

她之所以會想著去跟著陳瀟湘,是因為怕有人暗害她,陳瀟湘現在沒有靈力和法術傍身,凡人的手段又不見得就簡單,很多時候真的是防不勝防。

當然,她也想陪陪陳瀟湘,怕她這段時間勞累、惶恐。

蕭稚音找到慕仟的時候,慕仟正坐在金鑾殿的橫梁上,看著早朝的情景。

蕭稚音也躍到了橫梁上,跟他並肩坐著,抱怨道:“你怎麽挑了個這麽高的地方?不覺得不大方便麽?”

慕仟卻根本沒理蕭稚音,他隻是有些讚歎地看著坐在龍椅上、抱著年僅三歲的新帝的陳瀟湘:“小公主真是越來越有範兒了。”

蕭稚音也沒理他,仍然兀自說道:“這橫梁還挺硌人的,坐著不大舒服,還不如坐地上呢。”

慕仟:“小公主這挑眉的動作好威嚴哦。”

蕭稚音:“這橫梁質量也不大好的樣子……”

雖然失去靈力、但神識還在、能聽見兩人悄聲講話的陳瀟湘:“……?”

你倆可真行,真就各說各的唄。

她歎了口氣,而後看向底下正吵得熱火朝天的大臣,揚聲道:“諸位,是當本宮不存在了麽?”

底下的大臣隻是靜默一瞬,而後又吵吵了起來。

他們正在商議治理雪災的事情,秦國是水鄉沒錯,氣候濕潤,但到底是地處北方,今年冬天又格外冷,有好些地方都發了雪災,還凍死了不少人。

蕭稚音心念一動,忽然想起原書中一樁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