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覓回複:【酒店有機器人, 你讓它上來拿吧。】
關上門,林覓低眼望見那條半身長裙像被貓爪勾過般,線頭東一根西一根崩得回天乏術。就說剛才大廳Viki怎麽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恰好彈出電量不足10%的提醒。
林覓把手機放到自己房間充電, 眼皮沉得站那就能秒睡。她衝完澡邊擦著頭發,從衣櫃裏拿出一件來這邊後沒穿過的蝴蝶元素長睡裙。
吊帶款, 黑蝶美背,前領子微低。
她隻有在獨居的時候會穿上這條睡裙,即便和鄔北一張**躺久了, 熟知彼此身體,心底仍有一層自尊的成分讓她拉不下臉。
他們理應平等地侵占對方身體, 眼福那是另外的價錢。
套房座機適時響起。
林覓坐下接聽。
“您好主人,機器人正在門口等候您的到來, 請將物品放在裏麵喔!”
林覓指尖下意識摩挲話筒邊緣,耐心等待機械童音說完,她才放下話筒慢悠悠起身。
男人原先那間房的門沒鎖, 推開空空如也, 行李被很妥當地收拾拿走了,陳設一如剛住進來那時整齊。
**疊著西裝外套,板板正正放在正中心的位置,外人不細看還以為這是房間裏本來存在的東西。
林覓剛準備發消息問他還有什麽別的落了嗎, 想起手機在另一個房間充電, 她抿抿唇, 前腳越入那道短邊界。
男人的身影仿佛還在那張皮質沙發上。無主燈慘淡又冰冷, 電腦的反光打亮他冷感的臉廓, 眼下常伴青黑, 整體氣質介於頹懶與狠厲之間。
再看時沙發上空****,她收去神思, 打開衣櫃、抽屜,確認沒有其它物品遺漏。
拉開靠左床頭櫃的抽屜,幾盒藥物落入視野。
丙戊酸鈉,勞拉,帕羅西汀,碳酸鋰……
林覓眸心微顫,拿出其中一盒看背麵說明,又快速翻找到另一盒的說明書翻閱。幾盒都是精神類藥物。
那樣一個情緒穩定到近乎漠然的人居然需要吃藥。
這是蹦到林覓腦子裏的頭一反應,她覺得荒唐,不可理喻。
聽到酒店機器人在外麵的催促聲,林覓連忙把藥盒放回原位從臥室裏出去。
屏幕上多了好幾條消息。
13:03
鄔北:【行】
鄔北:【機器人到了會打電話給房間座機,記得接聽】
13:20
鄔北:【機器人到了】
鄔北:【直接把外套放裏麵】
鄔北:【剩下的東西保潔會幫忙打掃,不用管】
13:43
鄔北:【我上來】
林覓看著消息,一時有些走神。
沒多久,門外機器人的滴滴催促聲停了,女人站在床邊,鎖骨落下幾道發尾濕痕。她指尖在屏幕上短暫跳動,頓住,長按刪除鍵。
林覓:【行】
大概是因為暖氣開得高了,女人背後起了薄汗,打開臥室窗戶通風,兩臂撐在窗沿站了一會兒,西北的寒氣漸漸中和了屋內這股燥熱。
過了會兒遲遲沒聽到敲門或是門鈴響起的聲音,她按捺不住,快步走回到客廳。
開門那瞬間被濃鬱的煙味熏得眯了下眼睛。
走廊光線太暗,籠在那人臉上的陰影深淺不一,看不出什麽表情,隻餘一副安靜無聲的頎長身廓線。他站那抽著煙,機器人就在身側,顯示屏上一張卡通笑臉,也不知道他們相伴待了多久。
鄔北動作慢下,掀眼望女人的胸,目光直白不躲不避。
作風幹脆這點四年下來倒是沒變,別人還在搞純愛的年紀,他的欲望和貪婪**無餘。
老鼠窩裏的孩子長大卻想成為上流階層的利器,極端掌控住整座濘京市的風雲,這樣他的欲望才能夠無止境地進行下去。
他的眼不算清白地往上挪,直到與她四目相對:“外套呢?”
林覓努力不表現異常:“我給你去拿。”
鄔北忽問:“之前怎麽沒見你穿過這身?”
“新買的,準備穿給別人看。”
鄔北意味深長瞧她哦了聲。
林覓折身回臥室的工夫,鄔北徑直走進套房,煙灰撣進茶幾上的玻璃缸。他換了身正裝白襯,搭配一條深藍領帶,大體偏英倫風。
女人從房間裏出來,隻經過簡單擦拭的發梢末尾還有水珠順著肌膚慢慢淌下來,領子被浸濕的部分貼著前胸,勾勒出滾圓柔軟的胸型輪廓。
手裏捧著西裝外套,邁著修長的雙腿朝鄔北走過來。
而他目光緊緊鎖定她的身軀,手扣在腰帶的位置,欲解。
林覓似笑非笑打量他:“先說好了,我這一身不是穿給你看的,我也不喜歡和重傷患者做。”
“你跟重傷患者睡過?”
林覓當然不會回答。
“你沒跟重傷患者睡過,怎麽知道體驗感如何?”
林覓把折疊整齊的外套隨意丟他臉上。
鄔北笑著偏頭躲開,那衣服剛從身上往下滑,女人順勢貼過來,頭頸垂在他鼻尖僅半寸的地方。
呼吸勾纏,有些許磨人。
男人的眼睫動情半闔。他仰頭吻她,被巧妙躲開。
她跪坐在他身上,手臂虛虛吊住他脖頸,渾身的皮膚卻沒有一毫交接。
那雙濃秀的眼彎成半弦月,似晚霞燒暮,似漾著陳年美釀,在上邊盈盈笑著。
鄔北唇瓣被林覓輕蹭著,那處的火焰愈燃愈烈,他反錮她手:“你就這麽怕傷了我?”
“怕啊。”她倒實誠。
隻是那小手遠不如嘴上安分,擱著衣物在他脊骨上玩貪吃蛇,一圈一圈勾著,撓著,遇到傷口之前及時折返。
鄔北忍得太陽穴直跳,正欲把她按在身下好好弄幾次,胸前領帶忽然被一股力抽去。
他好整以暇看著她在他身上胡作非為,甚至會好奇下一步是什麽。
林覓把他的手抬起綁到沙發靠背上,細細係了個死扣。
鄔北側頸施力掙了掙,紋絲未動。料不到她是這方麵的行家。
她在上麵靜靜睨他,他也仰頭回視。
他們用眼眸無聲博弈。
女人的濕發被室內暖氣蒸得半幹,隨意撩到肩後。她的瞳仁情動時更亮,薄素的眼皮上蔓著淺淺的青色血管。睫毛很濃,素顏時也像畫了眼線。
她看男人這模樣被莫名戳中了笑點,低頭無聲地笑。笑容像是玫瑰在貧瘠沙漠中迎風輕顫,帶著微微破碎感,尤其動人。
皮帶卡扣解開的聲音。
男女體型力量懸殊,林覓偏要把這人壓在下麵,哪怕姿勢讓他並不舒適。
她用手摩擦著。
隻用手。
鄔北仰頭悶哼一聲,呼吸急促,雙頰透出克製的潮紅。
因為領帶被抽走,他領口敞開,溝壑分明的胸膛上泛著濕濡晶瑩。腰腹未有任何律動,卻蘊起一股隱晦的張力。
他們的角色反了過來。
男人最後胸腔起伏劇烈一下,眼前閃現空白的墮感。
冷靜的嗓音終於有了變化:“都是……哪兒學的。”
林覓從沙發上撐站起身,順手抄起一張衛生紙,低眸細細擦拭著嫩白的手指。她揉了把後腦勺的頭發,徹底幹了。
林覓躺回沙發,咯咯笑起來:“無師自通不行啊。”
鄔北的眉梢幾不可見地蹙起,帶著思縷狼狽。
片晌,鄔北心跳平息,起身走到原本居住的臥室。他打開左側床頭櫃最下邊的抽屜,藥物靠著邊緣整齊放著,因為習慣將白天和夜晚的藥盒分開擺,一眼發現丙戊酸鈉和帕羅西汀調換了位置。他猜到有這個情況,她卻隻字未提。
也許是天生把目光拉得太長遠,鄔北對所有的驚喜都摻雜著不祥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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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覓到浴室給發尾上了一層精油,又對著鏡子做了全套護膚。
出去時空氣中仍散著點兒瘋狂餘韻過後的氣味,那人卻消無聲息地離開了。
捯飭一番完,全身鏡前確定自己這樣出去不會被人看出綁架過的痕跡,林覓深吸一口氣,拍拍雙頰,這才抽出房卡下樓。
錄音棚的工作還在繼續,黃導和幾個配音老師站在棚子外麵抽煙,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表情。
“秦姝和鄭雲彬怎麽回事,同時毀約不幹了,違約金可是兩百萬,他們到底想幹嘛?”
黃導吐出白煙:“估計是捅了麻煩簍子補不上,收拾行李跑路了。”
“他們配的又不是什麽大角色,隨時有人替,還能搶了別人蛋糕不成,真的搞笑。”
黃導言語裏其味無窮:“誰又曉得,濘京的一把手還沒分出個勝負,這時候發生什麽都有可能。”
林覓的步子硬生生停在拐角處,空氣裏彌漫著絲絲煙草味,她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秦姝性子潑辣,事事不饒人。雖然上次林覓把她底兒揭翻了,早晚都得供出背後那位搞事的主兒,但她明顯不是那種靠逃避解決問題的人,賠了夫人又折兵,不理智不值當。
林覓沉肩。
這次被綁架多半也是背後那人幹的。
回想起麵前那黑洞洞的老式DV攝像頭,和一群麵相**.邪的西北混子哥,她感到脊背發寒。想不出自己做了什麽,居然會被憎恨得如此強烈。
原來離開他的日子也能這麽折磨人。
林覓並不怕黑,可前方太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