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沉玉路上便醒了,又恢複了往日可憐巴巴,人畜無害的模樣……
“小姐……你沒事了?”
蕭音被自己鬧出的動靜弄得有點尷尬,裝腔作勢地反問。
“你覺得呢?”
金瑤見她有些不自在,幫她打著圓場。
“小姐就是被嚇到了而已……”
蕭沉玉不再多問,隻是有些不理解……
嚇到?
以前自己被她打得更慘的時候,也沒見她被嚇暈過去!
蕭音輕哼一聲,瞥了他一眼,故作嚴厲。
“等你養好傷,自己過來領罰!竟敢對本小姐陽奉陰違,打暈銀瑤自己跑回來……”
“是……”
蕭沉玉早在動手時候,就想到會被狠狠懲罰了……
可莫名的……
不像從前那麽怕,反而期待會多一些……
期待這一次,小姐會找什麽理由……不打他!
回了暖冬居,蕭音示意金瑤派個人過去照顧他,又叫銀瑤向文統領告假。
不成想文統領聞訊竟然自己過來了!
“下官想去探望沉玉,不知……是否方便?”
“那是自然……金瑤,快帶文統領過去。”
蕭音早覺得這個文統領對蕭沉玉的態度有問題……
便給了金瑤一個眼神,叫她幫忙盯著他!
金瑤心領神會,頷首在前帶路。
將人送到後,便守在門外,悄悄聽著內裏的動靜。
文霄剛一進門,蕭沉玉便要從**爬起,“統領……”
被文霄急忙按回**,“你快趴好……我來看看你,可上過藥了?”
“嗯……多謝統領關心。”
文霄點了點頭,又輕聲歎了口氣。
“是我不好……不該叫你與兩位少爺一起習武,是我考慮不周啊……”
“統領不必自責,這種事……我早已習慣了。”
蕭沉玉本是實話實說,可文霄聽了,卻更加心酸。
“不若,我與蕭丞相說說情,將你要到暗衛營?”
門外的金瑤聽到這裏,不由往門上貼了貼,想聽清楚蕭沉玉的回應。
可等了良久,蕭沉玉卻什麽也沒說。
文霄見他又是沉默,實在忍不住輕聲問道:
“你是怕丞相不肯放行?還是怕離了丞相府,我會苛待你?”
蕭沉玉自己也不知道……
就是有些不甘心。
不想就這樣……離開。
“本不該辜負統領的好意……但是,我不想做暗衛……還請統領,諒解……”
文霄點了點頭,目光有些閃爍,手指輕輕捏著膝蓋,緩聲發問。
“那便罷了……隻是,你……真的不記得自己的本姓?”
蕭沉玉順了睫毛,擋住暗淡的目光。
“不記得。”
並非真的不記得,隻是他知道,不記得,或許更好!
他也並非沒有猜測過,文統領待他親和的原因……
但是,時至今日,他已經不敢再貿然接受他人的好意了……
他害怕,他們會是下一個蕭丞相,帶他脫離火海,卻扔進煉獄;
更害怕,他們會和自己已經忘卻的家人一樣,一夜間消失殆盡!
自己這樣的人,貌似就該一生疾苦,飽受折磨。
這才是活著的感覺不是嗎?
他和小姐……終究是不一樣的。
文霄見他拒絕溝通,也不再多問,隻是心中的感覺,卻更加強烈。
雖然丞相說那孩子被送到了鄉下,但文霄太了解蕭千山!
他那樣多疑的性子,不可能將人放在自己看不見的地方……
蕭沉玉的年齡和入府時間,都和那孩子對得上!
而且,長得也像,那雙眼睛,真的像極了主子!
他隱下神思,暗暗下定決心。
不管蕭沉玉是不是那孩子,他都要將自己的畢生所學,傾囊相授。
也算是給主子……一個交代。
回過神來的文霄,又囑咐了蕭沉玉幾句,便離開了。
金瑤將聽來的一字不落地轉告給了蕭音。
蕭音頷首,她就知道……
這小炮灰習武天賦這麽高,不可能就隻是個路人甲!
一定是個有待挖掘的小寶藏~
不過……
這個小狗崽,怎麽還沒有迷戀上女主呢?
跟著她這個惡毒女配,沒活路的啊……
以後有機會,多讓他接觸接觸女主姐姐吧!
等飽受摧殘的小狗崽,發現女主的純真善良……
不愁他不棄暗投明。
對了!
“金瑤,你可調查清楚了?昨晚,狗太子確實是蕭嫣派人尋來的?”
“是的,小姐……昨日一鬧起來,赤月便去尋人了!”
她點了點頭,一邊感慨女主能夠不計前嫌;一邊暗歎狗太子與女主關係非比尋常!
這東宮,可不是誰都能進得去的!
“既如此,你便要讓蕭沉玉知道……他這條命,是庶小姐保下的。”
金瑤遲疑了一下,還是頷首應下。
正要準備離開,又被蕭音叫住。
“等等,交代小廚房,最近忌辛辣。”
想了想又說:
“可以多做些雞魚,另外保證蕭沉玉的膳食中,每日一個水煮蛋……去吧!”
金瑤早知道小姐對這個小侍衛上心,隻是不理解……
為何要特意告訴他,庶小姐幫忙的事?
但也不好多問,隻是頷首退下。
精致的晚膳,是金瑤特意端來的。
將飯食交給照顧他的小廝,金瑤轉達了小姐的意思。
“蕭侍衛,小姐讓我轉告,昨晚是庶小姐派人求助的太子殿下……勞您記下這份恩德!”
?
蕭沉玉一時想不明白這話的意思,直到見了晚飯,心中才有了揣摩。
她……
懷疑他勾結庶小姐,要殺他?
可她分明一聲令下就好!
何必要用投毒這樣麻煩的方式?
小廝扒好雞蛋,遞給他。
他卻遲疑了……
就這樣死去嗎?
可是死前……
還想再見她一麵……
思來想去,他將蛋擱回了碗裏。
忍著臀腿的疼痛,費力爬起。
“蕭侍衛……您,您是要如廁嗎?吩咐我就好……我就是小姐專門派來照顧您的呀!”
嗬……
怕他不肯乖乖赴死嗎?
還專門找個人看著他……
他何時需要她這樣操心了?
一直不都是唯命是從的嗎?
“不必恐慌,我隻是去見她一麵……”
他瞥了眼碗裏的“毒雞蛋”,輕嗤一聲。
可惜了雞蛋。
以前,他想都不敢想的白嫩嫩的雞蛋,如今卻被用來送他最後一程。
嗬,也算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