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蕭言和蕭音的介入,今日的詩會格外熱鬧。
各家少爺小姐爭先展示,百花鬥豔。
蕭音不感興趣,已然昏昏欲睡。
金瑤見她無趣,低聲提醒著可以先行回去。
“什麽時辰了?”蕭音撐著眼皮低問,試圖找理由先撤。
金瑤蹲身幫她理著衣上玉飾,借機回話。
“已近未時。”
蕭音頷首,奈何剛要起身,卻又被閆安南揚聲喚住。
“各位所作七言,皆已在我手中,最佳稍後揭曉……然,時辰尚早,又逢貴客臨門……還請移步花園,同品佳肴,再飲佳釀!”
蕭言見她要走卻又猶豫,輕聲開口。
“想走就走,這裏有我呢!”
蕭音抿了抿唇,麵露難色。
“閆小姐特意做宴,總不好駁了她的麵子……”
她掃了眼蕭言身後坐於矮桌的長安,還覺得有些尷尬……
長安卻厚臉皮地露齒一笑,遙遙向她舉杯。
她笑得勉強,回以微微頷首,一時竟不知該怎麽看待他了?
總不能還隻將他當做蕭言的侍衛,但是二……嫂?
二姐夫吧……
她被自己的胡思亂想逗笑,將杯中酒飲盡後,起身隨蕭言轉往後花園。
宴席設在桂花林,男女不同席,可隔路對飲。
正值秋末,桂花正勝。
風吹葉落,花香濃鬱。
偶有花葉落在酒飲中,更是平添意味。
蕭音不禁暗笑,這個閆安南……還挺浪漫。
眾人才剛在桃花林中落座,係統的聲音,便不合時宜地在腦子裏響了起來——
【男女主即將重返主線,請宿主借此詩宴,毀女主清譽。】
?
奪筍吧!
時至今日,蕭音還是不能完全適應係統發布的惡毒任務!
毀人清譽……
真的不會挨打嗎?
不過……
左右蕭嫣都注定是慕容燁的,那造謠她和慕容,也沒什麽大問題吧?
她連飲三杯,蹲一個合適的時機開口。
若放做以前,蕭沉玉必不會多想。
但鄉野獨處過,他知道蕭音不是愛酒之人。
此般……怕是有心事。
蕭沉玉留意著蕭音的狀態,卻沒機會過問。
直至宴席過半,詩會上所作七言都已展示完畢。
蕭音也初具醉意。
她故意選在歌舞間歇之際,醉意闌珊地開口:
“唉……見這紅綢帶舞,便叫我想起庶姐此前的一舞動京城……”
她又給自己斟了一杯,緋紅著小臉,故作傷感。
“如今已數日不見,不知庶姐和慕容公子今可相安?”
有會察言觀色的已就著話題延展了下去。
“音小姐是說……庶小姐是和慕容少爺一起失蹤的?”
“這……於閨閣小姐,禮數不和啊……”
眾人彼此看著眼色,或誹或捧。
“庶小姐和慕容少爺皆是名門……就算孤身相處,也未必不妥。”
蕭音聞聲輕哼一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眾人便知話風該如何轉向——
“庶出總是上不得台麵,若我說……慕容公子隻怕是遭了算計。”
說這話的是恒州州判的嫡女,來前便受父親千叮嚀萬囑咐:
這蕭音小姐可是太子的表妹,蕭言少爺更是格外受聖上看中……
無論哪一個都是他們地方官員開罪不起的!
可這話就算捧了蕭音,無疑還是得罪了場上所有的庶出子女。
“秦小姐此言差矣,庶出再上不得台麵,不還是在此與你同飲一壇美酒?”
更有不在乎蕭音蕭言地位的清高之士,現場作打油詩指桑罵槐!
“同根不同路,損人亦損己。”
都是官家子弟,都知曉蕭音是怎麽被救回來的。
誰聽不出他在內涵蕭音與蕭沉玉獨處之事?
原本還坐視不理的蕭言,聞言立時炸了毛:
“既然不願好好說話,那便將三寸拔了去!”
全場肅然之際,卻又聽一女子輕笑:
“詩會本該暢所欲言,蕭少爺動輒打殺可教人如何盡興?”
蕭音聞聲好奇地望過去,想看看是何人竟如此膽大。
便見一紅衣女子正舉杯邀飲,濃妝豔抹,格外豔麗。
原以為蕭言定會追究到底,抑或憤然離席。
誰料他竟應邀飲了一口酒,等那人繼續說下去?
嘿……
她這混世魔王般的二哥,轉性了不成?
正驚詫間,便聽那女子又說:
“恒州有一名菜曰‘鳳尾龍舌’,二位貴客遠道而來,知州府特地獻上,諸位皆有幸一嚐!”
眾人借機轉談菜品,再不論人。
蕭音見她著實有些囂張,分明是客,卻喧賓奪主推動流程!
實在忍不住側首低問,“這人是什麽身份?蕭言怎這般讓她?”
金瑤聞聲蹲跪在她腳前回話。
“小姐昨日回來的晚,還未見過花憐夢小姐……”
花憐夢?
母親的侄女?
書中蕭言的官配?
“她怎麽會在這兒?”
金瑤頷首,輕聲回話,“贛州離恒州不遠,花小姐聽舅爺有意將她許給二少爺,便先過來探探……”
這麽前衛嗎?
自由戀愛了?
看蕭言的態度,他對花憐夢顯然也是很包容的……
可是……
那二姐夫呢?
蕭音有些憐憫地看向長空,感受到目光,他大大咧咧地朝著她歪首一笑。
又叫蕭音感歎,小可憐還啥也不知道呢……
隨之那道被傳得神乎其神的“鳳尾龍舌”,便被呈了上來。
說是鳳尾龍舌,竟是冰火兩重天的既視感。
一排小丫鬟,托盤端著兩盤不知是什麽肉。
一盤在炭火上熱著,一盤在冰鑒裏涼著。
每個丫鬟身後都跟著一個低眉順眼的家丁。
好家夥……
這些下人就連個頭都是一樣高的!
這小小的知州府……規矩倒是多得很!
丫鬟帶著家丁站在了每桌賓客的身後。
唯獨蕭音和蕭言這兩桌,隻有丫鬟,並無家丁。
蕭音還在不解,便聽見花憐夢解釋道:
“這道菜,須得快速入口方為最佳,府上為各位好友配了家丁服侍……我見兩位貴客皆有侍衛在側,未曾多事,還望兩位……自便。”
什麽?
這意思是……
要蕭沉玉和長空,手捧著那燒得通紅的炭盆?
她望向對麵的蕭言,隻見他也微微皺了眉頭,正在犯難。
長空卻隻麵無表情地垂眸看著麵前之人,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