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遊悠緊緊盯著報紙,啞然失聲。內心最後一蔟希望黯然熄滅。
後背和手心都開始冒出大量的冷汗來。
所有人都死了。它想和他們做朋友,便用最殘酷的方法來保持永恒的友情。它是一個孤獨很久的惡魔,以收集友情為樂。
所以,雯老師死了,她也會死,樂仔也會死。
一種類似恐懼,卻又帶點傷悲的冷冽感情勒緊著她的胸口。對生命的絕望忽然瞬間奪走了她身體裏一切的聲音,她默默地把報紙折好,放回到原來的地方。
走出報社,她站在公車站牌下,不說話,表情如同小說中般冷漠。無數的發著白光的細線將她的輪廓慢慢鈍去。她想到了很多事情,忽然腦海裏又刹地傾空了,而後又湧進來更加複雜和紛亂的思緒。
程亦天沒有說話。眼下說什麽都不合適。他也沉默著,直到上了公車才問坐在旁邊的遊悠:“我們這是去哪裏呀?”
“去赤崗監獄。”
對方的回答程亦天很快便明白過來了。
殺死阿蓮的凶手,被判了無期,監禁在那所監獄裏。
灰冷冷的牆壁圈養著一群與世隔絕的人。被拋棄的罪惡,齷齪,陰鬱,暴烈,被城市驅逐到一處荒涼的野地。沉重的鐵門像是白天與黑夜的分界線,戛戛的開門聲,是誰進來了,或是誰出去了。
那個男人,被關了二十幾年,兩鬢開始發白。滄桑的歲月摧殘著他的麵容,卻摧殘不了他眼中的陰毒。他的嘴角保持著邪笑,對暴虐的**流淌在臉上的每一條皺紋裏。
男人翹起二郎腳,眼神貪婪地看著兩個陌生的後生。
很久他都沒有見過這麽嫩,這麽純淨的臉了,這個監獄裏都是些肮髒的靈魂和**,他不屑一顧,他多麽希望能再次觸摸到純潔的身體,然後慢慢地殘酷地將它摧毀。他享受殺人時血液凜冽的清香,就像大麻煙一樣令他的心境進入天堂。
他的腦海裏構想出將麵前這兩個後生肢解的血淋淋的場麵,被割下的頭顱,脖子噴出血流,活生生跳動的心髒……這些極有快感的幻想使他的身體不受控製地**起來,他抱著瘦弱的身體,嘴角流出口水。
遊悠和程亦天見到這麽神經質的男人隻感到一陣心寒。
她剛才的問話似乎並沒有讓男人聽見,她大著膽子又提高聲調問道:“你,你還記得阿蓮嗎?”
“阿蓮?”男人扭曲的表情仿佛仍處在幻覺中。陷在渾濁眼白中的眼球艱澀地轉動幾下。“是誰呀?”
“就是被你殺死的那個小女孩,穿黃色雨衣的,紅皮球……”
還2記得的。男人仿佛又回到多年前那個夏季的雨天,他的身體向奇怪的方向扭曲,帶著濃烈快感的記憶陶醉了他的神經和骨骼,它們全部蠢蠢欲動起來,他露出滿足的邪笑。是的,他記起來了。那個小孩叫做阿蓮。
“……我看到她一個在屋外玩,我就走過去……她不肯跟我走,我就和她玩遊戲……她輸了,”男人越回憶越興奮,竟然手舞足蹈起來。他的眼裏渙散出迷幻的淩亂,像看到了完美的夢,在麵前搖曳,恍如畫麵。
“她出剪刀,我出石頭。我告訴她,輸掉要聽贏的人的話。她很乖,乖乖地跟我走了。對了,那天下著雨,她穿著黃色雨衣……我們走到了村外的小樹林,那裏有條小河,河水漲得好高,我把她的皮球扔到河裏,騙她去揀回去……我死死掐住她的脖子,按在水裏,她不吵不鬧,阿蓮真的好乖哦!她以為輸掉剪刀石頭布的人要乖乖地聽話……”
男人說著,表情越發陰險和惡毒,對往事的回憶將他內心的罪惡全部釋放出來。他忽然猛撲到桌子前,眼露凶光,脖子神經質地斜著,像怪物一樣咧開嘴朝遊悠發出猙獰的陰笑。
如果不是獄警將他拚命按在座位上,她肯定會被這罪犯活生生地掏出心髒。遊悠靠在椅子上,背脊涼透了。男人恐怖的嘶笑四處飛濺,沾到她的頭發,眼睛,手心,以及肌膚上,全部細細地灼燒起來。
就是這麽可怕的男人殺死了阿蓮。
他願意跟她玩遊戲,所以她把他當成了朋友。
他和她玩剪刀石頭布。她輸了,她被他殺死。所以她認為玩這個遊戲輸掉的人都得死,
她賦予了這個遊戲最恐怖的規則。 小說.不要跟著我 最新章節第101章 網址:html/7/78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