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再做你的天使

得向法院申請許可了。唉,算了,既然老師喜歡多此一舉地親自把話重複一遍那就聽你的好了。懶得打擾,還不如繼續我那春宵一夢呢!夢裏自有顏如玉啊,夢裏自有……呼----呼----”

不知道該不該懷疑這鼾聲的真實性。如果他真的睡著了,那這覺睡得也未免太……快了吧??

“哦對了,”張雨猛地從鼾聲中抬起頭,“親愛的老師,我打呼嚕的聲音真的很有磁性嗎?我之前的馬子稱讚我呼吸的頻率就好像舒伯特小夜曲耶,當當當當,當當當當……哈哈,好有感覺哎。”

廢話剛講完而已,鼾聲又起。

我猜想這或許就是他的風格了吧,沉寂中猛然爆發,喧囂後再猛然沉寂。

老師的忍耐似乎已經到了極限。

可張雨偏偏還是不識時務地問了最後一句:“你有沒有興趣再仔細聽一遍啊?”

“沒有――”

這貌似內力渾厚的兩個字在教室上空聒噪地回**了一分鍾之久。

其實老師即使不發威我們也不會錯把她當成病貓啊!可她偏偏發威了,而且這威力產生的效應絕對不僅僅是震耳欲聾那麽簡單。因為我明顯地看到……她的脖子因為甩得過度而扭筋了……

第六章 美校花變成了**女

我從來沒有想過,學生與老師的對戰結果,竟然可以是學生把老師送向醫務室。

更從來沒有想過,不發威也沒人會把她當病貓的老師,一發威竟然真成病貓了!!

不過誰進醫務室都跟我無關吧。這是個陌生的校園,我跟任何人還都沒有感情……

不過……

我把頭轉向美涵那邊。

她的表情依舊冷漠不堪,仿佛是在思考,卻又仿佛,她隻是刻意讓自己與其他人劃清界限。

唯一讓我確定的,是她根本不知道我在盯著她看。

“喂,你看得好入迷啊。”張雨一隻手搭上我的肩膀:“不會想告訴我說你對她一見鍾情吧?”

我尷尬地咧了咧嘴,如果說微笑寓意著聖潔純美的話,我想我就是那個一直玷汙著它的垃圾:“我跟她見過不止一麵了。”

“既然這樣,跟我來。”張雨詭異地笑了笑。這一笑的確與我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有著天地懸殊。不過這笑裏怎麽好象有一點奸詐?

他帶我走到美涵左邊的位置,對那個“地盤”的主人擺出一臉“我很不爽”的表情,“怎麽辦呢,我朋友想坐在這裏哎!”

張雨把手捏得咯咯亂響。

那位同學麵部扭曲地點了點頭,心有不甘地收拾著桌子上亂七八糟的東西。“哦,我明白。”

我想我應該比這位同學更早就明白了吧。

但我沒有拒絕。因為他這個位子,我比他更加需要。

人,都是自私的動物。

我不是神。

“你這人怎麽老愛發呆啊?”張雨惡作劇似的狠敲了敲桌麵。在我被嚇了一跳的同時,班上若幹名“靈魂出竅”的同仁也立刻被召喚回來。

其中當然也包括了一直都心不在焉的美涵。

既然主人公就位了,張雨便用他如同司儀一樣的口氣看著我說:“好了,張文俊是吧,這裏從現在開始就是你的地盤了,我先閃了。”

莫名其妙地朝我眨了眨眼睛之後,他意味深長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加油!!”

他是個怎麽也無法討厭的人。這是我心裏突然湧起的一個感覺。但是上課時的那個他是真的嗎?如果不是,還能是什麽?

我回過頭,挑了個最合適的地方坐了下去,然後調出一個自以為最最完美的笑容趴在美涵的麵前。

她冷冷地看了我一眼,迅速將頭扭向了一邊。

不料張雨這小子早有準備地出現了,手裏還拿著一麵不知哪來的鏡子。他故意朝天花板白了一眼,然後兩隻手把鏡子豎放在美涵的臉前。

我突然好想衝上去賞給張雨一個狠狠的擁抱。因為他這個刻意為之的動作剛好讓我能看到美涵轉到另一邊的表情。

我對著鏡子繼續我那令人發指的微笑。

“你到底想怎樣啊?”美涵激動地奪過鏡子摔在我的麵前:“你不就是想要我難堪嗎?你很棒,你已經做到了。你應該滿意了不是嗎?”

我呆呆地愣住了。

除了沉默,我實在想不出我還能幹些什麽。良久之後,我低低地祈求說:“美涵,對不起,我知道錯了,請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不知道為什麽,看到你不理不睬,我的心就會好痛。”

我並不是刻意要說什麽煽情的話,這是真的,我心裏好痛。

然而張雨卻忍不住笑了,然後不聲不響,帶著那張顫抖的臉離開。

美涵的表情略微閃過一絲驚異。然而隻是一閃,閃過之後她的臉依舊冷漠。

“美涵美涵,美在包涵嘛!別生氣了拜托。”

嗬嗬,想用冷漠嚇倒我?我張文俊的臉皮可不是衛生巾,一戳即破的單薄。

“哼,你說包涵嗎?”她的嘴裏一抹嘲諷的輕笑,“犯了錯居然還奢求包涵?你真的知道你曾經做過什麽嗎?”

眼中是被憤怒燃燒過之後殘存的死灰餘燼。

我震驚了,不小心看到了絕望。

“欣賞一下你那卓越的豐功偉績吧!”她一把將校刊甩在我的臉上。

顧不得理會被砸到麻木發燙的臉,我緊張地把校刊打開平放在麵前。如果能讓美涵原諒我的話,我寧可不要這張臉了……

……反正它也不帥……

校刊的模板跟早報如出一轍,隻是印刷好象略微粗糙了一點。

翻開頭版,若幹醒目的大字絢爛地閃出各種光澤,就好像發廊裏那些個坐在門後刻意反複搔首弄姿的小姐們,濃妝豔抹隻為能吸引路客的眼球。

或許校刊的**略勝一籌吧,所以對發廊不屑一顧的我此時已經盯著這幾個花枝招展的大字看了良久。

--裝純女校外同居,目擊者慘遭毒手―

我甚至看到了美涵拿眼鏡砸我時的跟拍照片。

尤為令我憤恨的是那句看似義憤填膺的呼籲:如此行為敗壞卻深藏不漏的賤人竟然是我們一致暗戀的對象。我們的青春,我們的自尊,我們虔誠堅貞的愛啊,該怎樣才能重回這迷失的路……

我深深地懷疑,能寫出這種無恥文字的人真的還有那所謂的自尊嗎?

“什麽狗屁不如的校刊啊?”我旁若無人地咆哮起來:“簡直比娛樂圈的緋聞還要誇張嘛!學校怎麽可以刊出這種東西?什麽狗屁學校啊?”

“不是吧?”張雨笑著,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好象有人要起義造反廢除校刊似的。是為了江美涵這一點點委屈,還是因為你覺得那家夥把你們拍的太醜了?生活照嘛,本來就不用太帥啊!”

“你懂個屁。”我的情緒依舊無法平靜,“你以為你叫張雨就可以把一切錯事都說成月亮惹的禍了嗎?我現在就鄭重地告訴你,它是我張,文,俊,惹的禍。”

張雨擺出一臉委屈的樣子,“關我名字什麽事啊?名字又不是我自己給自己起的。有本事找我爸理論哪!”然後很不識時務地看了美涵一眼:“對吧,美涵。”

美涵仿佛沒有聽到隻言片語,依舊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

就是這個表情,讓我過早體會了什麽叫痛不欲生。

我後悔了,後悔昨天來過看過說過做過,停留過甚至……混蛋過。如果昨天沒有起得很晚,如果昨天沒有忘帶錢包,如果昨天沒有在小橋上胡思亂想,如果昨天……如果這成千上萬個如果有一個兌現,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可是這世上沒有如果。

我媽說後悔是那些打算永遠活在昨天的傻子才說的。

我不想做傻子。我隻想給美涵快樂。

我深吸了一口氣,擺出一個動人心脾的微笑:“開心點吧。你看這天,為什麽大家都會抱怨最近的天氣真令人討厭呢?因為它始終陰陰沉沉,看不到陽光,看不到希望。”見她沒有反應,我很不孝地補充了一句:“就好象我老爸的臉一樣。”

“既然這樣,你們就繼續討厭我好了。反正在你們眼裏我不過是一個表麵清純事實上卻水性楊花的賤人。”她把最後的“賤”字咬得格外清晰。

我喉結微微一顫,仿佛“賤”字出口的那一刹,我的動脈便因這拚命的一咬而血流不止。

“我好可憐,什麽樣的破事都不可避免地發生在我頭上。”她終於壓抑住失控的情緒,細細的聲音卻讓我聽了更覺得悲傷。

然而我隻能勉強讓自己笑著。

封閉的陰鬱空間裏,總要有一個人時刻撩起充滿陽光的回憶吧。隻有這樣才不會忘記自己活下來是為了重見光明。

所以我笑著趴在她頭上用力一吸:“可問題是它們並沒有發生在你頭上哎,你看你頭發,恩,好香哦。哎對了,你今天用了什麽牌的洗發水啊?”

她用一種很奇特的眼神盯著我看了片刻。我也不回避,任由她怎麽端詳。至少我看得出,這已經不再是深之入骨的恨意了。

我對她很陽光地笑了。我發現最近我總是對人微笑,是認識了她以後的最近。

“千萬別告訴我說我臉上有青春痘哦,我記得我的青春痘都是長腰上的。”

她的目光陡然一黯,無力地再不見任何光澤。“說實話,你很會開導人,可是你知道嗎,我跟其他女孩子不一樣。所以請不要用你的那些無聊至極的幽默加之甜言蜜語來白費心機了。從小到大,我隻要難過起來,任誰都沒有辦法。”

“那是因為你還沒有遇到我啊!”我信心十足地笑了。

“算了吧,別再一味用你那善意的借口固執己見了。其實我已經不再生你的氣了啊!我不開心,隻是一時還不能接受一夜之間發生在我身上的這些事而已。我真的誰都不恨。讓我安靜一下吧,你不如把這些力氣用在追女孩子身上啊,那樣……”

我直接地打斷了她的話:“我現在就是在用這些力氣追你啊!”

她突然沉默了一下,然後告訴我說不要開這種玩笑。

我說好吧,那我就說一句嚴肅得不能再嚴肅,正經得不能再正經,堅決得不能再堅決的話,那就是我會一直勸你一直哄你,直到你開心。

“隨便你,反正快要上課了。”雖然語氣一成不變,但是從臉上看得出美涵已經有一點點感動了。

我心裏立即樂開了花,就連說話都變得神采飛揚:“你沒聽懂我剛剛講什麽嗎?我是說我會一直哄你直到你開心為止。也就是說管他上課還是下課,管他老師來還是不來,都不重要。就算是訓導主任來了那又怎樣?隻要你一直不笑,我就一直說個不停。告訴你,我張文俊一言,那是四輛寶馬也追不上的。不信你可以試試。對於我這種人來說,時間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

“同學。”不知道什麽時候,一張陌生卻麵帶微笑的麵孔出現在我的麵前,“你們在研究經濟學嗎?可現在好象不是經濟學的時間哎。”

第七章 那個字念 歉

說話的人文質彬彬,看樣子應該是班上哪一科的導師吧!

我模仿著他的樣子咧著大嘴,裝出一臉久別重逢的喜悅:“啊,老師?你還記得我嗎?”

興許他記得的人實在太多,又興許他忘記的人比記住的更多,所以他尷尬地盯著我看了良久,然後才喜上眉梢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哦,你啊,記得記得,不就那次見過的嘛。哈哈,怎麽會忘,我像是那種會隨便忘記自己學生的人嗎?”

應該是蠻像吧!我在心裏輕笑。但表情卻突然嚴肅得就像記憶裏我爺爺臨終時的那張照片,“可是老師,我們應該是第一次見麵吧?”

看著老師那張突然凝固成雕塑一般的臉,我其實也想象其他同學那樣笑個天花亂墜。不過好的演員就是要有好的心裏素質。擁有好的心裏素質就絕不能在不該笑的時候亂笑。這是良好的職業道德。

一直都很遺憾進去好萊塢的叫章子怡而不叫張文俊。

不過現在終於尊重了好萊塢的選擇。因為我自以為是的表演非但沒有換來美涵的笑容,反而讓她的表情看起來比老師還要嚴肅。

我厚著臉皮主動跟老師握了握手,“老師,認識我你真的很高興是不是?我知道你一定是想讓大家為我這個轉校生舉辦一個歡迎會吧?謝謝謝謝,不過真的不用費心了,沒那個必要。恩?什麽?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一定想說讓我為大家唱一首歌對嗎?看看,搖什麽頭嘛,敢想敢承認才是好老師啊。好吧,那我就為大家唱一首非常好聽的歌曲吧!”

老師在我口若懸河自導自演的台詞中一句話都接不出來,好在他的肢體語言不怎麽樣,要不然或許我已經遍體鱗傷了吧。

事已至此,他也懶得計較什麽,索性安靜下來看我究竟搞什麽鬼。反常的是,張雨這小子一聽說我要唱歌,居然飛一樣地逃出了教室。

我唱的再怎麽爛,也至少聽一聽才知道吧?幹嘛還沒唱就先閃了?自尊心強烈的打擊中。不過無所謂,反正又不是唱給他聽的。

我故弄玄虛地清完嗓子之後,脈脈含情地看向美涵:“這首歌,我隻為你一個人唱。”

“那一刻我看見天換了顏色,是哀悼丘比特人間的漂泊。他說天空難割舍,他說自由更難得,想幸福必定先墮落。

隱約中我似乎理解了快樂,那是天使和我共同唱的歌。他唱傷口會愈合,我唱不想你難過,讓開心把憂傷都埋沒。

你聽天使在唱歌,唱到淚幹涸,幸福一定正躲在某個角落。

疼痛不過這一刻,何必不快樂,不如難過統統都給我。”

其實剛開始總感覺聲音不是一般的爛。誰知才唱到第二段,張雨竟不知從哪帶了兩個背吉他的人回來。做夢一樣,我成了真人樂隊裏的主唱。張雨這家夥,總是能讓我大吃一驚。

“哇,他們不是藝術係的鎮係之寶自稱冷酷到底的蛛連樂隊的吉他手嗎?帥呆了耶!”

看來受人青睞的並不是我,又是帥哥。

其貌不揚的我啊,自尊心終於徹底地崩潰了吧!

“啪啪……”

張雨起哄似地拍手鼓掌,眼睛順便朝麵無表情的同學們瞪了一眼:“唱的太棒了。噢。”

接下來,掌聲如雷。

我終於讀懂了一件事――要成名,權威是一定要有的。

“其實這首歌是我昨天才學的,因為它出現在你那本小說裏。我想,你應該會喜歡吧!真的對不起,我昨天太過分了。請接受我誠摯的愜意好不好?”

我才剛說完,美涵就忍不住笑了:“哎,是歉意好不好,愜意是滿足、暢快的意思啊白癡。”

她笑了,她終於又一次在我麵前笑了。這笑容多麽明媚,多麽動人。我怎麽忍心讓它沉溺了如此之久。

一股不顧一切的衝動讓腦子一片空白,我狂喜地大叫起來:“耶,你笑了,你真的笑了。”我激動地抱住老師用盡全身的力氣狠吻了一口,拚了命似的搖晃著他的胳膊:“老師你看,她笑了,她真的笑了,哈哈……”

我轉過身正準備把喜悅跟張雨分享。他受寵若驚地連忙閃到了一邊,就像在逃避一個惡性病毒似的。

然後他謹慎地咳嗽了一聲。

我這才注意到周圍同學們的幾十雙炯炯有神的眼睛。這或許是我見到的史上最最團結的一幕了。

“の……現在可以用到愜意而不是歉意了吧?”

如此尷尬的環境,我想總需要討論些什麽。

美涵看樣子比我更加尷尬,紅著臉朝我抱怨了一句:“你是白癡啊,幼稚。”雖是抱怨,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笑了。

我呆呆看著她迷人的酒窩,一臉陶醉。

所以說幸福其實是形狀不一的。就算是抱怨和責備,有時也會有幸福的腳印絲絲蔓延……

不知道自己怎麽了,總喜歡沒事偷偷看上美涵一眼。

她真的好美,美到找不出任何一個詞能完整地形容。我幻想如果我有權力能在詞典裏再編一個形容詞,我一定把這個詞叫做江美涵,然後用它來形容世界上最為極致的美麗,我要讓它的意義遠遠超過“完美”。

如果哪天無聊地走在大街上,突然聽到有個男人在稱讚自己的女友:“啊親愛的,你好江美涵啊!”哈哈,多麽的激動人心啊。

我把這個想法告訴給了張雨。

他笑出一臉欠扁的樣子可惡地說:“你真是超級別的天才啊。那你要不要在英文詞典裏也加上‘meihan’這樣一個美麗至極的形容詞啊?然後看到一個漂亮洋妞就讚美一句‘oh,you’reverymeihan’。”

我突然被這句話感動得涕淚橫飛,激動地拉著他的手連連致謝,“這主意好棒。嗬嗬,就知道你一定會支持我的,不愧是我的賢外助。”

“我……像是在支持你嗎?”張雨無奈地撇了撇嘴,“上帝啊,保佑張文俊這小子別進文化圈吧。要不然所謂的人類文明可就真的隻聞‘美涵’之名了。”

我輕笑,轉過頭看著窗外。

天色漸暗,應該是夕陽西下的時候了吧。隻可惜,那是個不曾看到的風景。憋在城市足不出戶的人,日出和日落都隻是傳說。就好象我對美涵的愛,永遠穿不透她心裏的那堵牆。我隻能遠遠地站著,看著。

孤獨,那是暗戀之苦。

“哎,你也看太久了吧?”張雨忍不住打斷了我的出神:“人家外麵服務員正擦玻璃呢,你看人家都害羞了。”

“真的耶!”我吃驚地看著落地窗外同樣吃驚的女服務員,然後轉過頭問張雨:“我剛剛的眼神象在看她嗎?”

“不像才怪,看也就算了,還不時地往下,往下,再往下……”

“打住。”我連忙做了個手勢:“我那是在看夕陽好不好?”

“夕陽?哈哈,看來夕陽今天在進行馬拉鬆吧,落得蠻快的,居然這麽神速地往下,往下……”

“下你個頭,你不會用正常的聲音講話啊?”我沒好氣地白了張雨一眼。

“這樣才能有效地表達出那女孩當時毛骨悚然的心情啊!”他突然露出無比狐疑的目光,“哎,你把我叫出來吃飯不會就是要讓我陪你在這裏發呆的吧?”

“當然不是。”被他一說,我才恍然想到了今天的目的,“我隻是想更多地了解一下美涵的情況。來了幾天了,但對於她,我仍然隻是個同學而已。”

“哇,你講話都這麽直接啊?打探消息也要委婉客套一下嘛。”張雨斜著眼瞟我,臉上好象很失望的樣子,“不過無所謂,和氣生財嘛,不跟你計較了。既然你那麽爽快,我也不跟你浪費口舌,你出個價吧,事先聲明一下,價錢越高,消息的實用性越強哦。”

“出個價?”我黯然失笑,“嗬,無聊。好吧,那怎麽樣才算實用性強呢?”

“這簡單啊,比方說她住在瀾馨公寓79棟203室,再比方說她經常一個人趴在公用電話旁一聊就是半個小時,再再比方說……”張雨突然把頭靠得很近:“對了,她現在不是一個人在學校外麵那家什麽什麽排檔裏吃東西嗎?”

“真的?你看見了?”我立即把喜出望外寫在臉上,“太好了,Yes!!!”

“哎,”張雨一把拉住正準備撒腿就跑的我:“價錢想好了嗎?”

“突然不想問了。”我狡詐地笑笑,甩開他的手,“所以價錢也無需考慮了吧?”

“唉,難怪都說我不配做張德輝的繼承人,果然啊,連一點點生意頭腦都沒有。”張雨呆呆地看著我的背影傻笑,突然表情一僵,大聲朝門的方向低吼:“哎,我是沒打算掙你錢,可是這個賬單你是不是應該結了再走啊?是你說請我吃飯的,哎……”

第八章 媽呀,漢堡恐龍?

張雨說的排檔應該叫“胖子燒烤”吧。老板是一個東北胖子,雖然胖,但動作倒不遲鈍,而且菜做得不錯,所以好多同學都喜歡去吃。

距離並不算遠,但我走得很慢。因為一路上我一直不停地構思並練習著這場“不期而遇”的開場白。

其實開場白並不難想,但每次想好之後都會覺得不太完美。於是我反複地想了再改,改了再想。也終於從中發現中國的文化真的是博大精深。光一句開場白就有成千上萬種組成方式,難怪有人說語言才是最具潛力的武器。

然而被我想到的好象都是些俗不可耐的對白,歸根結底大概都是在說:“嗨,好巧哦,你怎麽也在這裏啊?”

廢話連篇,這裏是離學校最近也是最受歡迎的飯店,吃飯時間當然會在這裏啊!就好象別人來了這裏都不可理喻了似的。

“不行,絕對不能這麽落俗。”我在心裏告誡自己。

然而下一秒見到她背影的那一霎,我卻毫不猶豫地脫口而出:“嗨,好巧哦,你怎麽也在這裏啊?”

她的背影一樣那麽的楚楚動人,仿佛從天宮中隕落到人間的一個……

……漢堡?不會吧?

我實在不敢相信眼前的那一幕――當她的背影緩緩扭轉,當我的呼吸緩緩加速,期待中動人的笑臉……卻變成了凍人的臉。

媽媽呀,你不是說恐龍早滅絕了嗎?那出現在麵前的是什麽東東呢?

“美……美……”歇一會,我實在是嚇的喘不過氣。

誰知對方竟笑得花枝亂顫:“哎呀,討厭啦。你們男生總是愛誇人家美。其實人家心裏知道就好了啊,幹嘛張揚出來嘛!羞死了啦!”花枝的確是亂顫的,因為那是好多好多的肥肉。

“美……美涵……今天是……是萬聖節嗎?幹嘛沒事戴了這麽恐怖的麵具啊?”我終於在幹嘔之前把這句話說完。

“什麽?誰?”她四下張望了一下,然後回過頭。

我突然很放肆地笑了起來。

不是我沒禮貌,而是她肥而臃腫的臉很難讓我不聯想到肯德基的新奧爾良烤雞腿堡……

“張文俊?你是來吃飯的嗎?”

剛狼狽地逃出門外就聽到了美涵天使般的聲音。

於是我瀟灑地一個180度大轉身把腳重新朝飯店裏邁,一邊緊張地傻傻笑著:“嗬嗬,是啊,我正準備進去吃飯呢,好巧哦。”

她的表情一怔,“巧?好象不是很巧哎,我正準備跟文文去登山呢,沒時間吃飯了。”

我的確看到了遠處背了個大書包正拚命趕來的蔣文文。

“登山?可是……”我適可而止地閉上了嘴。這個死張雨,竟然敢騙我,害我才短短十分鍾不到就把開心,激動,期待,緊張,失望,尷尬,震驚,憤怒等所有情緒統統經曆了一遍。

“可是什麽啊?”她看起來倒充滿好奇。

可是什麽呢?難道要我說我是相信了張雨這個臭小子的話才專門設計了這場偶遇嗎?

“可是,我們也正打算去登山啊!”

恩?什麽?竟然是張雨的聲音?

我看著這個一臉壞笑的家夥,真不知道是該上去給他一拳還是賞他一吻。不過我知道,他肯定都不想要。

“我猜想讓你跟她來場浪漫的邂逅肯定比洗澡都難,所以就擅作主張讓你跟著我的圈套走咯。”張雨壓低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輕笑:“怎麽樣,感動吧?”

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感動才怪,講得好象我從不洗澡似的。”

然後我笑了,他也跟著笑起來。

美涵終於有點看不下去了:“哎,沒事不能偷著樂啊,我也想笑。”

我和張雨異口同聲地訓斥:“我們男人之間的事,小丫頭一邊呆著去。”

“哼,大男人主義。”美涵憤憤不平地撅著嘴:“光天化日之下兩個凶神惡煞的大男人摟在一起交頭接耳鬼鬼祟祟,真的很難不讓人想歪哎。”

“嗬,”張雨不屑地笑了笑:“無論從他那幼稚到看見你笑就開心大叫的行為來看,還是從他那無聊到整天沒事就朝你身上盯著笑的行為來看,都不像是個大男人啊!連這你都能想歪,我看你是睡落枕了吧?”

該死的張雨,想損我名譽也用不著打著路見不平的旗號吧?還好文文來得快,要不然我恐怕真要發威了。雖然我心裏有數――即便我發了威,病貓也還是病貓啊!

“咦?是你?好巧哦,你怎麽也在這裏啊?”文文一副近乎於發現了萬元大鈔的表情。

不過這句話好象跟我構思了許久卻最終因為俗不可耐而淘汰的開場白一樣哎,恩,值得舉杯歡慶,看來俗不可耐的人並不隻我一個。

於是我得意地笑了:“好喜歡你這樣的表情啊!”

她的臉瞬間讓我想起了以前姑媽家經濟窘迫時來我家借錢卻又難以啟齒的情景。

“幹嗎啊?”我苦笑,“想說話嗎?”

“那個……”文文還是吞吞吐吐著:“雖然……你也是很帥很酷啦……但是……哎呀,反正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喜歡我吧!我會有壓力。”

我哭笑不得地低聲問張雨:“我剛剛有說喜歡她的句子嗎?”

張雨快要笑得岔氣了吧,所以斷句神功比文文還要登峰造極:“好象……有……一點吧……哈哈,不過……應該是表情,對,喜歡表情。”

他繼續他的傻笑,我繼續我的苦笑。

表情稍微嚴肅了一下,然後我鄭重地對文文聲明:“好吧,那我就立下生死狀好了,從今以後我不再喜歡你。這下行了吧?”

“壓力好象是沒了,可是少了一個人喜歡,心裏也有點失落耶。這是美女才會患有的被愛壓抑症的副作用嗎?”文文花癡至極地問。

我找不到也給不了任何答案,於是話鋒轉向一邊:“哎對了,好久不見,你還是老樣子嘛?”

“好久不見?”文文毫無女生形象地笑著:“你裝什麽嚴肅嘛,才幾天而已,還好久不見咧。”

看來美涵對關鍵字的理解能力顯然比文文強了一點,所以她才會忍住笑意對我說:“恩,她的確還是老樣子,而且幾年之內看來都不可能變了。”她看了看我,小聲地補充說:“到老都會是這麽的花癡。”

“我知道,看得出來。”我用口型回應。

然後我們相視而笑。

文文看著滿臉的不舒服:“哎,你們兩個太過分了吧,講什麽幹嘛不讓我知道啊?”說著突然憤怒地瞪著我:“你,太花心了吧?剛剛不是還愛我愛的死去活來嗎?是因為我無情的拒絕而因愛生恨嗎?看來你們男生都是蒲公英變的,隻要風輕輕一吹,多情的種子就遍地都是。”

我又回到了一望無際的苦笑生涯。

張雨終於按耐不住把文文拽到了一邊:“人家兩個本來就天生一對好不好,你幹嘛非要聽人家肉麻的情話啊?走啦,咱們……”

“哎,”文文來不及聽他說完就翻了一個實惠的大白眼給他,而且還是買一送一的那種:“你這個惡霸什麽時候現身的?好象曾經有人說過我們女人一個比一個煩啊,那你拽我幹嘛?”

“厄……”張雨慌忙放開文文的手,至於她的問題,看來張雨還沒有找到完美的辯詞。

原來一向自以為神機妙算足智多謀的張雨竟然也會緊張地手足無措啊,看來真的是人無完人了。

想了半天他終於支吾出一個連他自己都覺得愚蠢的答案:“對啊,女人的確是夠煩人的,但是,你是女人嗎?”

“我……”反倒是文文變成結巴了。

我實在是再也看不下去了,再這樣“我”來“我”去天遲早要黑了。於是我搶過文文背上的書包扔給張雨:“好了,別你你我我的了,登山去吧!”

張雨始料不及,險些被書包砸倒,在臉上寫的滿滿都是委屈:“哇,不是吧,這麽重,你以為我們是去極地探險啊?就算是也不能給我啊。哎,那丫頭,還你。”

“我警告你,從今以後,不準再喊我哎,更不準再喊我那丫頭。”文文擺出了拿手的潑辣模樣。

“為什麽啊?”

“不行就是不行,沒有為什麽。”

“那你要我怎麽稱呼啊?”

“隨便。”

“哦,那還叫那丫頭好了,順口。”

“你找打?”

“嗬嗬,想打人的野蠻丫頭,你追得到嗎?”

“你要是不跑我肯定能追到,站住別跑嘛!喂……”

兩個人的對白至此譜下一個小小的休止符,因為我已經看不到他們了。我和美涵慢慢地在後麵走著,恍若隔世的安靜。偶爾我會看著她傻傻一笑,並沒有太多的言語,卻覺得幸福正絲絲蔓延。

應該會是美妙的一天吧!

至少,我會在心裏這樣期待著。

第九章 文文的倒黴寶馬

“怎麽樣?很具挑戰性吧?其實說實話,這書包就好像是為你量身定做的一樣,背起來特別的性感。”

這句話是我強忍住笑才說完的。

因為如果真要說實話,這書包被張雨背起來,就像一隻會走路的烏龜正在學習直立。

張雨重重地喘著粗氣,那目光好像恨不得直接把我從山上踹下去。

美涵見狀也不由得笑了起來:“哎張雨,千萬別生氣哦,小心失衡。好不容易才趴了這麽高,萬一被這麽重的書包給墜下去不就前功盡棄了嗎?”

張雨用一種近乎絕望的眼神看著我,好象在提醒我說:“張文俊,你可別忘了是誰設計你們一起出來的。”

我淺淺一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這句古訓向來都對我毫無意義。

倒是文文最先沉不住氣了:“喂,你們兩個太過分了吧?人家這麽辛苦地為你們奮鬥革命著,你們不幫人家就算了,居然還落井下石。無恥。”

我和美涵滿頭霧水,“張雨是為我們背那麽大的書包嗎?”

文文絲毫沒在意我們的疑問,一臉慈悲為懷的模樣慷慨地說:“來,張雨,我幫你分擔一點。”

“不用客……”本來張雨還想虛偽地客氣一番之後再把這麽重的包袱物歸原主的,但話沒說完就已經發現沒那必要了。因為文文已經取下了……

一袋薯條。

???

嗬嗬,還真的幫他分擔了一點呢。隻不過關鍵詞似乎應該從“分擔”轉移到“一點”了。

由於吃驚過度,張雨還一直保持著沒說完的“客”字的嘴形。

文文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張那麽大嘴幹嘛?也想吃哦?可是我隻帶了這麽一小書包零食哎。況且男生跟女生出來玩本來就應該做牛做馬啊,別太急著索取回報嘛!還看,煩死了!好啦,喏,就當是喂馬好了。小氣鬼。饞貓。”文文一邊抱怨著一邊極不情願地捏了幾根薯條塞進張雨嘴裏:“吃慢點,不可以比我吃的多知道嗎?”

我和美涵毫不拘謹地大笑起來。

文文紅著臉往嘴裏送了幾根薯條之後,想了想還是覺得心有不甘,“笑什麽啊?想吃你們也可以吃啊!反正我書包裏多得是。”

我幸災樂禍地拍了拍張雨肩膀:“我總算忍不住想要同情你了,但是就好象在路邊遇到那些乞丐一樣,同情跟幫助是兩碼事的。不過別太焦慮,零食再多下山之前也會吃完的。”

“哎,張文俊,我忍了你很久了。你給我站住,別以為我背著書包就揍不過你啊。”張雨在後麵不停地張牙舞爪。但頻率最高的動作,我想應該是拚命地嚼著被文文不時塞來的薯條吧。

美涵嬉笑著走過來捧場:“文文,你的馬吃得好象很香哦,算了,這麽可愛的馬我也不忍心讓它受累。我也幫它來分擔一點吧!聽好,是一點哦。恩,這個好了。”

美涵總算比文文善良得多,挑了一個“身材魁梧”的蘋果和一瓶雪碧。

張雨一撇嘴:“或許我應該紳士點說聲謝謝。”

文文一把捏了五六根薯條硬塞進張雨嘴裏:“吃你的吧,廢話真多。”

弄得張雨哭笑不得,拚了命地嚼完,然後連同要說的話一起往肚子裏咽。

美涵真的沒有想到,學校裏叱詫風雲的張雨竟然會對文文唯唯諾諾。不過我想就連張雨本人應該也還沒有想到吧!

“你這匹馬倒挺聽話嘛!”美涵笑著對文文說。

文文得意地笑笑:“那當然,你以為我隻會追著帥哥跑啊?我蔣文文再怎麽說也是個美女耶,當然也會有粉絲啦!這隻不過是比較難看的一個而已嘛,大驚小怪。”

“哎。”張雨激動地大叫,“你個死丫頭注意一下詞匯啊,什麽叫比較難看?”

“哦,對不起啦,用錯詞了。”文文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之後繼續補充說:“不是比較難看,是奇醜無比啦!哈哈”

“你……”

“吃――”

文文順利地把一堆薯條“插”進正欲發怒的張雨嘴裏,喃喃自語:“總是羨慕人家開著寶馬,想不到我現在居然也有‘寶馬’了耶,而且還是智能的,哈哈,誰叫我是天下無敵的大美女呢?”

“是臭美的美吧!”張雨主動地從文文手裏捏了幾根薯條往嘴裏送。

文文警覺地大叫:“誰準你偷吃的,不許吃……”連拉帶扯終於從張雨手裏把“贓物”繳獲,文文不愉快地白了他一眼:“想做白吃啊?”

張雨宛然一笑,問:“哎,你真的很想坐寶馬麽?其實寶馬也不是最名貴的車啊!”

“要你管?”文文狠狠地瞪著張雨:“比女人還煩的家夥。記住了,以後吃東西隻可以我給你,不可以自己拿,聽明白了沒有?”

“哦。”張雨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然後低低念了句:“誰稀罕吃你那小丫頭才吃的東西啊,幼稚。”

嘴上雖然抱怨,但臉上很明顯地露出了微笑的痕跡。

看來張雨好象很喜歡文文嘛!這是我在張雨身上的唯一一個發現。

前麵有一個望遠鏡,看來是專為遊客們準備的。

美涵興奮地跑過去,開心至極。

我上前幫她把方向對準遠處的城市中心,鈍重的鋼鐵支架摩擦出悶悶巨響。我好奇地趴下去,遠方的城市刹那間猶在咫尺。

突然,一個莫名其妙的生物體出現在我麵前,好象是有著爆裂的五官,但隻是一刹那便隻剩下一團漆黑。

“啊!”我尖叫一聲向後踉蹌而退。

然後文文可惡的笑臉和可惡的笑聲一起從望遠鏡後麵鑽了出來:“張文俊,還以為你多厲害呢,原來膽子這麽小啊?”

天哪,她居然還在笑,難道她不知道我剛剛看到的她就像是《奧特曼》裏的宇宙怪獸?

“哈哈。”這次終於換成我捧腹大笑了。

她不解地僵住笑臉問:“你笑什麽?不會嚇傻了吧?”

我不理她,幹笑兩聲之後把臉扭向一邊。

她跟過來緊緊追問:“你到底在笑什麽啊?”

我依舊擺出一聲幹笑:“哈哈。”

“神經病吧你們,大熱天的跑山上來吵架。”張雨拉開了一罐可樂,“嘭----”

我和文文竟然站在了同一條線上,“要你管,我們又沒背包袱。”

張雨的可樂僵在手心一動不動,看來這打擊非同小可。

文文一把奪過他手裏的可樂,開心地笑:“你不喝我喝。”

美涵笑了,然後提議要去坐一下纜車。

“恩。”我和文文一致點頭通過。

美涵開心地拉著我們就走:“太好了,我們走吧。”

“哎,”張雨不滿地想要抗議:“你們民主一點嘛,每次都不問我意見。”

“你聽說過馬有言論自由嗎?”文文捏住張雨的嘴把可樂往裏麵灌。嗆得張雨連連後退,小心翼翼地威脅說:“再這樣小心我告你!”

“告我?”文文不屑地輕笑:“去動物協會?告我虐待寵物?這是道德問題,與法律無關的。”

“你……”

“怎麽樣?”文文雙手叉腰氣勢逼人。

“好漂亮。”張雨氣餒地隨口敷衍。

其實他心裏是想說“早晚是個潑婦”吧,看來是被文文誓不罷休的鬥誌給折磨怕了。唉,可憐的張雨。

美涵輕輕把嘴湊到文文耳邊嘻嘻笑著:“沒想到張雨還滿可愛的嘛!你難道沒有一點心動的感覺?”

文文的表情瞬間僵住,然後狠狠給了美涵一拳,“沒有科學根據的事情不要信口雌黃。再講我就把張文俊給踹下去。”

她的聲音向來不會溫柔,理所當然的,這句話被我聽得清清楚楚。

“你這隻死蚊子,我怎麽惹到你了?”我作勢要衝上去敲她腦袋,“再敢為禍人間我要你好看。”

“恩?”文文一臉迷惑不解的樣子,“我……本來就很好看啊!!”

我終於忍不住把拳頭砸在她腦門上。

……啊……

“張文俊,你這個辣手摧花的大壞蛋,等下你會死得很難看很難看。噢不,你本來就很難看,等下會更難看。比張雨的臉還要難看。”

文文氣喘籲籲地在山路後麵衝著山穀吼著。回音繚繞不息,響徹天際。

張雨在文文後麵沉默著不說話,心裏麵鬱悶至極,“幹嘛老拿我做反麵教材啊?我有那麽難看嗎?”

因為逃命,所以我是第一個看到纜車的。不過還沒有走近,就看到門外掛著的顯眼標牌――尊敬的遊客,對不起,纜車正在維修中,敬請諒解!

我朝姍姍而來的美涵聳了聳肩膀:“壞了。不能坐。”

“維修不一定就是壞了好不好。”文文這死丫頭擺明就是看著我不爽。

“結果都一樣。”

我抬起手準備再敲她腦門,她敏捷地閃到了一邊,然後衝我做了個比貞子都恐怖的鬼臉,“白癡才會被你連敲兩次。”

這個傻丫頭。

我輕而易舉地按住她剛閃到一邊就自以為可以安然無恙的腦袋,輕笑著連續敲了五下才放手。“那請問被我敲了六下的家夥是不是白癡加三級啊?恭喜你,做領導了。”

“可惡。”文文狡猾地悶聲離開,看樣子頗有“好女不吃眼前虧”的悟性。

我笑著諷刺張雨:“你這家夥今天怪怪的,你不是愛走螃蟹步嗎?今天怎麽了?沒穿鞋?”

“螃蟹步?”文文天真地湊了過來:“有太空步那麽帥嗎?”

“他是罵我橫行霸道,白癡女。”張雨終於從沉默中漏了一點氣。

“哎,是你們在白吃好不好,東西都是我買的哎,結過賬的。”文文假裝糊塗地辯解。

張雨笑了起來:“也是哦,結過賬的白癡女。”他突然轉過頭對著我傻笑:“哎,文俊,你覺得這稱謂好不好?蠻詳細的哈。”

“恩。”我雙手讚成,但是怎麽會覺得張雨的表情更怪了。

“哎,文文,那邊好象有空中飛人哎,要不然咱們坐那個下去好了。”美涵把正準備修理我和張雨的文文拉到了一邊。

“幹嘛?叛國啊?”文文滿臉不悅地瞪著她:“一看就知道你是在保護他們嘛!”

美涵僵硬地笑笑:“不是你說過救帥哥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的嗎?”

“可是他們又不是帥哥。”文文的語氣崩潰了一般嬌弱:“我的好美涵,你有點審美觀好不好?他們頂多是個豬頭啊!”

“豬……”?????

我總算知道了什麽叫做張牙舞爪。

張雨為自己的人格自己的尊嚴和自己被踐踏了的形象感到惋惜。

美涵連忙把張雨拽了過來,“去,買票。”

“可是……美涵,為什麽非要偷懶呢?……其實咱們可以走路下山的。鍛煉身體,延年益壽,養……養那個……”看著下麵陡峭的山穀,文文語無倫次地找著種種有理和無理的借口。

張雨一臉輕蔑的笑:“剛剛路上是誰在唉聲歎氣說累死了的?唉,還自稱是天上下凡不食人間煙火的天使咧,沒想到這麽矮的山穀也會害怕。”

“哎,誰說我害怕了?我蔣文文會害怕?我可是全宇宙最厲害的美少女呢!坐就坐,走,美涵。”文文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然後猶豫地看了幽深的山穀最後一眼,怯怯地對管理員一笑:“厄,可以兩個人坐一架嗎?”

“可以。”管理員和藹地笑了。

“美涵,和我一架吧,我保護你。”文文陰陽怪氣地咧著嘴傻笑。

沒等美涵反應過來,我搶先把美涵拽回身邊,“我想連上帝都認為美涵跟你在一起是一個錯誤。既然知道錯了,就改改好了。美涵,我們一起。”

“美涵……”文文無力地苦苦哀求,“讓我來保護你吧!”

美涵看了看我,然後對文文尷尬地搖搖頭,“或許在你溫柔的保護下,我會死得很慘。”

“對,我們先走吧!”

機不可失,我必須盡早把美涵帶離危險區域。因為誰知道下一秒,文文會不會用眼淚演一場苦肉計。

我和美涵在管理員的幫助下準備就緒,機器微微震動了一下,我把手心輕輕搭在美涵手背,“放輕鬆,你身邊永遠有我。”

張雨和文文也已經無奈地趴在了架子上,文文緊緊地閉上眼睛,手臂仿佛在不停地顫抖。

“哎,在這樣抖來抖去的我不要你保護了啊!”張雨口氣生硬地瞪著文文,“你閉著眼睛幹嘛?結過賬的白癡女。”

“不要說話,我正在用心聆聽大自然的美妙樂章,你聽,多好聽啊!”文文強忍住讓聲音不要打顫。

可惜她失敗了。

張雨輕輕揚了揚嘴角,無奈地歎了口氣:“真是個……小丫頭。”

一隻手溫暖地握住了另一隻瑟瑟發抖的手背。

文文惶惑地看著張雨,張雨笑了:“看什麽,這麽高我會害怕啊,這樣就不怕了。”

突然一絲感動進入了文文的心,然而下一秒……

……啊…

第十章 緣分的測試

登山已經結束三天了,但我還是會沒事的時候偷偷地笑。

張雨好象很不喜歡我這種白癡似的傻笑,每每看到我咧嘴就會忍不住K我的頭。

然後他一邊狠狠地K,我一邊傻傻地笑,直到他精疲力竭地跟我說佩服為止。

當然不是不痛。不過想到那天美涵把我抱在懷裏的那種緊張的竊喜我就忍不住忘了什麽叫痛。

或許那一刻,我再沒有其他的知覺。

那是從山上下來之後,文文遺憾地說她那麽多好吃的東西還都沒吃就要回家了,好不甘心哦。

張雨這小子就一副要領好人獎的樣子積極地把我們拽到了一個模擬的野外戰場。

我當時看到裏麵那些足以以假亂真的作戰場地和森林裏看似巨大威猛的蜘蛛的時候,直覺告訴我張雨他絕對瘋了。

他詭異地笑了,然後說:“雖然我們人數不多,但我們也不一定非要在這裏麵模擬那什麽戰死沙場啊!”

我仔細打量了四周的上百種不知名的動植物,唯一認識的好象也隻有蜘蛛了。對於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