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洛擎遠認清他對陸知意的心思,除卻某些可能會影響到他們未來的事情,其餘前塵往事,他都已經決定當成過眼雲煙。但他小瞧了自己對陸知意的占有欲,隻要這世上還有可能的威脅存在,他就無法真正放心。

陸知意一整晚都特別乖巧,反常的讓洛擎遠想笑,小傻子還不知道他早已經丟了房間裏的熏香。磨磨蹭蹭進了臥房後,陸知意還拉著洛擎遠說些沒有邏輯可言的話。

“陸知意。”洛擎遠心疼道,“你以後做事,能不能先考慮自己?”

“擎遠哥,你怎麽還沒……”陸知意終於察覺出不對勁,他仔細嗅了嗅,發現熏香還是原先的味道,根本沒被更換。

他瞪了洛擎遠一眼,委屈道:“你又欺負我!”

“知意,我是個正常男人。”洛擎遠道,“你想過招惹我以後可能的後果嗎?”

陸知意哼了一聲:“你就和話本裏說的一模一樣,花言巧語的渣男。你丟了我的熏香,賠我!”

“還敢給我下藥。”洛擎遠無奈道,“你當這些事隨便就能做嗎,小傻子什麽都不懂。”

“誰說我不懂!”陸知意揚起下巴,故意道,“難道你不行?”

“是嗎?”洛擎遠一把將人撈進懷裏,往下按了按,“敢不敢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說就說,難道你……”

“你確定真的讓我用藥以後人事不知……”洛擎遠輕輕咬住陸知意的耳朵尖,舔舐他圓潤的耳垂,低聲道,“與你,行雲雨之事。”

最後幾個字幾乎低不可聞。

仿佛整個身體都將被麵前的人掌控,加上身下某處存在感太強,陸知意一哆嗦,推開了洛擎遠。

“才這樣你就受不了,確定真能做其他事情?”

“當然能。”陸知意重新坐回洛擎遠腿上,閉著眼道,“你來吧。”

洛擎遠忍笑把人抱回**:“快點睡覺,以後少折騰。”

陸知意素來記不住教訓,等洛擎遠躺下後,他又道:“我還是覺得你在找借口騙我。”

“就當是吧。”

陸知意翻身壓住洛擎遠:“你果然是在騙我。”

“陸知意!”洛擎遠眼睛都紅了,“快點下去,不然後果自負。”

陸知意做了個鬼臉:“威脅算什麽,有本事就真的做點什麽?”

“你自找的。”洛擎遠貼著陸知意的唇一字一頓,手指飛快解開他的衣衫,握住了精神抖擻的小知意。

不知過了多久,陸知意哆哆嗦嗦道:“擎遠哥,你別這樣,我……我害怕。”

洛擎遠一隻手撐在**,另外一隻手捏了捏陸知意的臉頰:“膽小鬼,下次還敢給我下藥嗎?”

“敢……吧。”

洛擎遠歎息道:“是我不好,讓你那麽沒安全感,才會想到用這些事證明。”

“擎遠哥。”陸知意,“我還以為你會生氣。”

洛擎遠心道,他怎麽舍得生氣,隻是心疼。

“換個稱呼?”洛擎遠聲音沙啞,尾調惹得陸知意臉頰通紅。

“相公。”陸知意看洛擎遠不太滿意的樣子,“那,夫君……”

“都不可以?”陸知意眼裏全是失落,委屈地看著洛擎遠,“你是想要始亂終棄嗎?”

“你真是……”洛擎遠笑得無奈,他本來隻是想逗陸知意,誰知道這人叫的那麽順口,最後反而是他沒反應過來。

陸知意又相公夫君的喊了好幾遍。

“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洛擎遠堵住了陸知意喋喋不休的嘴。

“什麽事?”

“不消耗你多餘的精力,今天我們倆是沒法睡了。”洛擎遠低聲道,“別怕,我不做到最後。”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從裏麵被打開,隨後仆人送進去幾桶熱水。

“你要對我負責,不然我就讓父王、爹爹還有太子哥哥一起揍你。”陸知意心安理得接受洛擎遠的伺候,伸出一根手指點了點洛擎遠的額頭。

“嗓子啞成這樣,先安靜一會。”

陸知意哼了一聲:“我嗓子啞了怪誰啊。”

“恃寵而驕。”洛擎遠捏了捏陸知意的鼻尖,拿過另外一塊給陸知意擦頭發,用內力慢慢烘幹。

陸知意把自己往洛擎遠懷裏送了送,完全就隻是個陷入愛情的小傻子。洛擎遠手掌移到陸知意腰間,為人輕柔按摩:“別鬧了,再招惹我,今天真就過不去了。”

陸知意立馬老實了,他也沒想到洛擎遠會這麽凶,他清楚地感知到洛擎遠對他的占有欲和愛意。

“我好開心呀。”

洛擎遠低頭吻陸知意的眼睛,嗓音沙啞:“有我在……”

後麵的話,洛擎遠沒有說,陸知意卻聽懂了。

陸知意一直認為自己不是個好人,遲早會失控,隻有洛擎遠是能拴住他這個風箏的線。如今,他的執念有了出口。

前一夜折騰太久,他們倆醒來時都已經日上三竿。

剛打開房門就看見陸恪行站在院子裏,洛擎遠直接愣住。好一會,他才想起來,前幾日約好了,陸恪行過來住一天。

“太子殿下。”

陸恪行麵無表情:“洛將軍,你想好應該如何跟孤交待了?”

洛擎遠知道陸恪行有所誤會,但他也沒打算與人解釋他和陸知意的房中事。

房間裏傳出傳來陸知意的聲音:“哥,你真是多管閑事,父王與爹爹都不管。”

他倆年輕時比你們還離經叛道,當然不會管。陸恪行差點吐出一口血,被氣得胸悶,他真是慶幸自己年輕力壯,不然就陸知意這個氣人不償命的德性,他遲早和洛鵬程一樣,被氣得嘴歪眼斜。

親弟弟,還能怎麽辦?

沒過幾日,秦蟬帶著葉子回到京城。洛擎遠的腿傷終於開始治療,陸知意原本想陪著,洛擎遠把人勸走了。和他有關的事情,陸知意向來膽小,他不願意又給人添了新的陰影。

其實,陸知意也怕自己失態會影響到秦蟬。

房門緊閉著,陸知意站在廊前,微顫的手顯示出他此刻的不安。

“不會有事的。”陸恪行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抬手摸了摸陸知意的頭。

“哥。”陸知意聲音裏帶上了哭腔,“我害怕。”

陸恪行知道此時再多安慰的話對陸知意來說都單薄無力,他也擔心洛擎遠,但想到躺著的那人惹他弟弟掉眼淚,他又想罵人。

不知過了多久,陸知意才被允許進去。房間裏血腥味很濃,與藥味混在一起並不好聞,陸知意得了秦蟬允許後將窗戶打開一道縫隙。

洛擎遠腿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好,人還沒醒,因為失血的原因,唇色發白,人也看著有點憔悴。

秦蟬拍了拍陸知意的後腦勺:“放心吧,熬過這一回,之後的治療就不用這麽痛苦了。比起以前,現在都是小傷。”

“那也很痛。”陸知意低聲道,眼眶又紅了。

秦蟬直接給洛擎遠紮了一針,把人叫醒了:“你的人,自己哄。”

看見秦蟬的動作,陸知意立刻就恢複了活力,氣得想和秦蟬打一架,這是什麽不負責任的師父。

一連好幾日,陸知意麵對秦蟬時都沒有好臉色,秦蟬又不是洛擎遠,所以記仇的小世子好不容易才被哄好。

四月末,洛擎遠已經能不用人扶著走一小段路。按照他恢複的速度,徹底痊愈也不需要太久的時間。

這天,到了夜裏,沉悶的鍾聲忽然自宮城處傳來,陸知意從夢中驚醒。洛擎遠下意識抱住他,拍了拍他的後背:“不怕,我在呢。”

他那天治傷時的情形還是嚇到了陸知意,安撫做噩夢的陸知意,是他這段時間養成的習慣。

“擎遠哥。”陸知意低聲道,“祖母不在了。”

沒一會,招福已經過來敲門,見到人後,還沒等他開口,陸知意擺擺手,語氣疲憊:“我知道了,備好車馬,等我換好衣服就進宮。”

陸知意心裏清楚,太後早就到了彌留之際,隻是用最後一口氣撐著,她還有太多放不下的人和事。按她的年紀,壽終正寢,算是喜喪。

他早就做好了準備,但當這一刻真的來臨時,他還是難以接受。

見陸知意半天係不好腰帶,洛擎遠走過去幫人弄好,抱了他一下:“在我麵前不用藏著忍著,難過就哭出來。”

“祖母肯定不想看見我哭,她說我笑著最好看。”陸知意吸了下鼻子,眼眶泛紅,“天還早,你別站在這裏陪我吹冷風。”

“等白天,我就進宮看你。”

陸知意點點頭:“那我進宮了,你回去休息吧。”

陸知意不在,洛擎遠也睡不著,索性直接起來去花園中鍛煉,之後就換了衣服進宮,他實在放心不下陸知意。

太後的靈堂上,洛擎遠也不好有什麽放肆的動作,隻輕輕勾了下陸知意的手指。

因晏帝身體不好,榮王路上耽擱,還未歸京,眾皇子還需要為太後守靈三日,年紀小的陸怡除外。

夜裏,靈堂裏開始變得陰冷,燭火被風吹得來回搖晃。陸恪行與陸知意跪在最前麵,身後,陸恒幾個人被嚇到了,直接將墊子挪到一起,離陸知意他們遠了一點。

陸恪行朝旁邊的內侍使了個眼色,那人很快送來暖手爐,遞給了陸知意。

“我不用。”

“聽話。”陸恪行低聲道。

陸知意往陸恪行旁邊移了移,將暖手爐分給他一半,因為擋著,身後幾人並未發現。

直到三日後,陸知意他們才被允許走出靈堂,隻有榮王還在那裏跪著。這幾日,他們隻能夠飲些熱湯,所以各個都腿腳酸軟,幾乎需要被內侍扶著往外走。陸恪行兩兄弟平日裏會練武,身體不錯,所以還算好的,至少能自己走出門。

陸恪行身為長子嫡孫,還有許多事情需要做,隻送了陸知意幾步。離開前,陸知意塞給他一瓶藥丸,是秦蟬前些日子送他的溫補良藥。另外兩瓶,他塞給了榮王。

雖然還在辦喪事,宮牆內依舊花團錦簇,陸知意卻覺得這裏像個吃人的牢籠,腐朽陰沉的氣息遮住了滿園顏色。風吹來一片烏雲,細密的雨絲漸漸墜落,將花朵打得顫顫巍巍。

行至宮門外,各家主子都被下人接走,陸知意沒看見榮王府的馬車,卻看見不遠處洛擎遠正撐傘等著他。陸知意小跑過去:“擎遠哥,你怎麽在這裏?”

洛擎遠雨傘偏向陸知意的方向,輕聲道:“接你回家。”

“外麵風大又下著雨,你腿還沒好呢。”陸知意趕緊跟人進了馬車。

“我又不是泥捏的,哪像你說的那麽弱。”洛擎遠無奈道,“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臉色,還有閑工夫操心我。”

陸知意這才想起來,他已經三日未更衣,身上還帶著香燭紙錢的味道:“我現在是不是很難看。”

“你這話問錯了人,情人眼裏出西施,無論什麽樣,你在我眼裏都好看。”洛擎遠把人攬進懷裏,“先睡一會,接下來幾天還有的折騰。”

“你就隻有心疼我的時候才會說些好話哄人。”陸知意閉著眼喃喃道。

“其他時候我也……”洛擎遠話還沒說完,陸知意已經睡著。他抬手撫平陸知意眉間的褶皺後,點燃了馬車中的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