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三個人麵麵相覷，江奶奶頓了頓，幽怨地歎了口氣，“我這把老骨頭不打緊，說進棺材就進棺材了，但是凱義那麽小，我不放心，鬧鬼的事情另論，李然這孩子也不能留。”

如果單從外人的角度看，這老奶奶未免狠心了些。這麽大的家產，多養一個小姑娘怎麽了。但是這件事絕不能如此這樣道德綁架她，這李然的到來，對江家來說，到底是福是禍還真的說不準。

亓官褚想到了什麽，追問道：“你知道李然會夢遊的事情嗎？”

“知道啊。”江奶奶抬起頭，提到這茬子事，現在想來還心有餘悸，她將目光落到亓官褚的臉上，開始娓娓道來。

原來就在前幾天的某個夜裏，老人覺淺，醒得早。大概三四點的樣子，江奶奶睡意全無，她便起床想看會電視。

結果剛找到遙控器，就聽到敲門聲，問了幾聲沒人回應後就去開了門。李然站在門外，見門一開，大踏步地朝著沙發處走去，到了電視機前後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雙眼無神地盯著電視機。

江奶奶疑惑地過去叫她的名字，對方毫無反應，拍了拍她的肩膀，李然也沒動。很快，她便意識到對方是在夢遊。

李然在這坐了大概十分鍾，便起身準備離開。就在她走到門口時，身體輕晃了一下，緩緩地轉過頭，對著江奶奶咧嘴一笑。那一笑，直叫江奶奶心髒漏跳一拍。隻見李然宛如一具木偶，強行用線扯住兩邊嘴角，硬生生擠出一個笑容。

亓官褚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她從來的時候就開始夢遊嗎？”

江奶奶想了想，搖搖頭，“沒，就最近剛開始的。”

離開江奶奶的房間，段鶴瑤瞄了一眼亓官褚和少爺的臉，“嘖嘖”了兩聲，“你倆是不是發現了什麽？”

“你應該也有所察覺吧？”少爺反問道。

段鶴瑤：“李然有問題，準確地說是她的身份有問題。”

“聰明。”少爺接過話茬，“昨天晚上剛來這邊我就覺得她不對勁，校長給的消息裏，李然是個活潑開朗、樂於助人的女生，就昨晚她那張死人臉，你說她有自閉症我都相信。”

話音剛落，其他兩人也來了，畢廈罵罵咧咧吐槽廚房沒有吃的。知道李然身份有問題後便不再糾結食物的問題，他想了想，確認道：“所以你們懷疑江家出現的女鬼並不是李然，而是一個和李然長得像的人假扮的？”

“也不見得。”亓官褚直起身，“江凱義說她看見的女鬼穿著一條白色的裙子站在窗外，以現在的天氣，夜裏外麵得有零下十幾度……”

“白色的裙子？”他的話還沒說完，畢廈禁不住打斷道，神色微異，手指顫顫巍巍地舉起來，“你們說的該不會是她吧？”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屋外站立著一個女生，長長的頭發遮住臉蛋，身穿一條白色棉布裙，很長，拖在地麵上遮住了雙腳。

隨著她的出現，本來晴朗的天氣驟然間陰雲密布，黑壓壓地撲向這個世界。風吹起頭發，露出了一張蒼白的臉……

隻一眼，在場的人的心同時懸到了嗓子眼上，那不是正常人該有的臉色！

“現在怎麽辦？”畢廈艱難開口道。

“她都找來了，去看看唄。”亓官褚不鹹不淡道。

少爺緊跟著他後麵一起出了大門，剩下的三人對視了一眼後連忙跟了上去。

一出門，幾個人不自覺地裹緊了身上的衣服，這倒春寒還真不是吹的，冷到刺骨。尤其是那西北風，像是冰渣子一樣刮在臉上。

在距離對方還有不到五米的位置他們停下了腳步，這時才看清她的長相，和昨晚看到的李然一模一樣。如果這個是真李然的話，那在江家的又是誰？

“你是李然嗎？”段鶴瑤率先開口道。

對方沒吱聲，轉過身往外走。

“跟上。”扔下這句話亓官褚緊跟女鬼步伐，剛走幾步，他便看見地上出現了水漬，抬起頭，發現是女鬼身上留下來的。

“溺死鬼？”亓官褚小聲嘀咕了一句。

畢廈捂住口鼻，“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難聞的味道？”

“水腥味。”段鶴瑤皺了皺眉頭，她注視著女鬼的背影，想著這李然大概是已經死了。

“這世上還真的有鬼！”畢廈忍不住感歎了一句。

段鶴賢提醒他道：“這隻是遊戲的世界，不是現實，出現什麽都不奇怪。”

“也是。”畢廈想了想，前麵幾關可沒少出現怪物，這“鬼”，不也是怪物的一種麽。

走了大概一公裏，女鬼停在了公交站台。

大家沒敢離她太近，一直保持著大概三四米的距離，見她在等車，段鶴賢忍不住小聲道：“她到底要去哪，居然還要坐車？”

段鶴瑤：“對她來說坐不坐車無所謂，應該是為我們考慮的。”

車來後，女鬼徑直上了車。

這裏本就偏僻，加上別墅區的人出行都是私家車，故公交車上並沒有其他人。大家隨意找了位置坐下，段鶴瑤鼓足勇氣去了女鬼旁邊。

“你是李然嗎？”她再次開口問道。

對方點點頭。

段鶴瑤：“你要帶我們去哪？”

“去了就知道了。”李然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她的眼底流露出恐懼的神色，像是受驚的小鹿。

段鶴瑤很難想象這個女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也找不到一點校長所說的活潑開朗的影子。

車行駛了四站，李然抬起頭看了一眼公交車上的顯示器，“到了。”

目的地是孤兒院，離江家並不遠。

李然下了車後並未去孤兒院，而是繞過去直接去了後山旁的湖邊。她指了指黑沉沉的湖麵，那股子恐懼消失不見，轉而變得沉寂而柔和。

“我的屍體就在裏麵。”

聽到這話，五人心髒不約而同“咯噔”一聲。

畢廈：“怎麽沒人發現？”

李然：“被石頭壓住了，飄不起來。”

亓官褚：“誰殺的你？”

李然搖搖頭，耷拉下腦袋，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