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瘋子抱著手裏的書,嘴巴不停地碎碎念,宛如入了魔怔一般。他全然聽不見別人的話,隻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
張爺使了個眼色給村長,對方心領神會,過去一把扯掉張瘋子手裏的書,並在他準備罵罵咧咧之前一拳砸在他後背上,然後拖跪至張爺跟前。
這時張瘋子才清醒過來,見自己跪在地上時,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可在他要起身時,村長卻壓住了他。
村長:“張爺在問你話呢,老實點。”
張瘋子眯了眯眼睛,表麵上他的確是被囚禁在了張廬山,但這也是他自願的。因為這裏能提供他弄秘術時需要的一切,女屍、眼睛……還有個成功的試驗品,盡管這個試驗品沒有那麽完美。他和張爺之間是互惠互助的關係,可這眼下……
怎麽搞得是個奴隸似的?
張瘋子轉頭注視著村長,雙眼被雜亂的頭發遮住,但村長還是能感受到有雙淩厲的目光在盯著自己,後背微微有些發毛,不知怎麽的,就鬆開了手。
見到此景,亓官褚心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他偷偷瞄了一眼少爺,對方的臉色也很難看,灰暗中透露著慘白。
張瘋子動了動脖子,發出“哢哢”的響聲。他慢騰騰地站起來,將平常一直佝著的背挺直,居高臨下地看著張爺。“你想問什麽?”
張爺被他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有點發怵,稍加穩了穩心後沉聲道:“你不是說今晚就能成功了嗎?你知道的,我已經等了很久了。再找不到好的方法,難不成真得讓我滾回娘胎裏?還是說,你真的是在騙我?”
“騙你?騙你什麽?”張瘋子緊蹙眉頭。
糟糕……少爺暗叫一聲“不好”,他調整了一下腳的位置,萬一待會情況不對,就等著逃跑。
張爺清了清嗓子,開腔之前,少爺拔腿往洞口奔去,跑了幾步後,見亓官褚沒跟上來,氣不打一處來,嚷嚷道:“還愣著幹什麽,跑啊。”
亓官褚沒搭理他,仍處在原地。
少爺沒轍,決定先跑一步。
很快,洞口便傳來咆哮聲,緊跟著,少爺像是一條死狗一樣被兩個村民架了進來,“砰”的一聲扔在亓官褚旁邊。
亓官褚掃了一眼,心想反正死不了,便微微不動,直到有一束來自張瘋子的目光死死地鎖定了他。他才想起來還在演戲呢,於是連忙蹲下,裝模作樣地扶起少爺,一邊流露出傷心的神情一邊小聲嗔怪他不該逃跑。
“咳咳。”少爺捂住胸口,胡亂擦了擦嘴角的血,對著亓官褚輕蔑一笑,心想你小子還挺能演,奧斯卡都欠你一座小金人。
接下來與張瘋子和張爺的對話中,他兩人一口咬定就是一對,隻喜歡男人!
張瘋子無奈地歎了口氣,兩手一攤,對著張爺道:“古書裏就是這麽記載的,至於為什麽沒用,我也不知道。”
聽到這話,張爺壓製住怒火,兩隻拳頭攥在一起,恨恨道:“我不管,再給你十天時間,你必須找到方法破除,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在威脅我?”張瘋子怒目圓睜。
張爺沒直麵回答,甩了甩胳膊,帶著村長離開了這裏。走到洞口前,吩咐那四個村民道:“看住這裏,誰也不許離開。”
少爺一瘸一拐地跟過去看了,轉而回來垂頭喪氣地坐在一旁,“看來真要死在這裏了。”
“你這話什麽意思?”張瘋子半信半疑地也去了洞口觀察一下,結果四個村民以為他要逃跑,三兩下打了一頓給扔回了洞裏。“他奶奶的,居然敢打老子,還敢不讓老子出去,這群小畜生。”
罵罵咧咧回來後與亓官褚和少爺對視上了,趕緊轉移話題道:“誰讓你們在張爺麵前編排我的?”
“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編排幾句怎麽了?再說了,失敗是事實,誰知道你到底騙沒騙他。”少爺沒好氣道。
一聽這話,張瘋子急了,“你們給我說清楚,我怎麽不是好東西了?”
亓官褚和少爺:“……”
這狗東西居然還敢質問?
亓官褚:“好人會弄這些邪術麽?棺材裏的女屍都是人命,為了一己私利,殺了這麽多人,還敢說自己是好人?”
“殺人?”張瘋子驚在原地,“這些人又不是我殺的,就算我不用秘術,她們難道就不用死了嗎?”
這話問得另外兩人直接語塞,想反駁,但好像是這個理。那些女人的死,的確不是他造成的。
張瘋子再次上上下下打量了眼前的二人,露出狐疑的神色,“你們兩真的是一對?”
“那還能有假。”少爺篤定道。
張瘋子陷入了自閉中,他不相信古書上記載的法子是錯的,但今晚確是失敗了不錯。
問題到底出在哪呢?
少爺眼珠子轉了一圈,吹捧道:“你還真是厲害,就這麽幾道紅線繞一繞,就能讓人返老還童了。”
張瘋子“嘖嘖”了兩聲,“你可不要小看這些紅繩,它們可是一個很厲害的陣法,專門用來鎮壓女屍的。”
“是麽?”少爺反問了一句,他望向亓官褚,使了個眼色。
“那當然,我跟你說,這個陣法還是我自個兒研究出來的……”提到這個話題,完全打開了張瘋子的話匣,他拉住少爺,要給他細細講述一遍。
這個張瘋子不是村裏人,剛村長對他下手時,明顯看出沒有功底。
亓官褚趁著兩人說話,悄咪咪繞到後方,一掌劈在張瘋子的後脖頸處,直接將他敲暈了。
“將這些紅繩弄斷就行了吧?”亓官褚確認道。
少爺看了眼坑底,“試試吧。”
他身上有傷,弄繩子的事情自然交給了亓官褚。在他跳下去之前,少爺禁不住囑咐道:“弄斷後就趕緊上來。”
亓官褚“嗯”了一聲後跳了下去。
……
好在後麵都沒村民再去杏兒那邊,段鶴瑤得空與杏兒聊了很多,這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村子。其實杏兒也不能完全確定女鬼可以對付村民,這是招險棋,弄不好大家都得把命搭進去。
而地牢那邊,段鶴賢緊緊依偎在畢廈身旁,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聊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
閉口不談村子!
這一夜是漫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