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畢廈,家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頓了頓,他長長地歎了口氣,“也罷,如果你們那麽想知道的話,說了也無妨。”

接下來家丁告訴他們,鬼新娘是個孤兒,沒有娘家。畢家辦了喜事的第二天,她就瘋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然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忽然間暴了斃。與此同時,畢廈失憶,畢家的老爺和夫人也失蹤了。

聽到這裏,段鶴瑤有些詫異。她記得很清楚,曾經管家說過,鬼新娘是跳河自殺的,還有幾個村民也看到了。

這兩人之間說的話對不上。那到底是誰在說謊?

但是有一點她很確定,鬼新娘絕對沒有說謊,她肯定是他殺,那條線索是正確的。

想到這裏,她開口問道:“我聽管家說鬼新娘成親第二天就瘋了,瘋了的時候要殺畢家老爺和夫人,有這事麽?”

家丁點了點頭,“有。”

段鶴瑤看了畢廈一眼,“在你看來,鬼新娘有可能是畢家人殺死的麽?比如畢廈的父母?”

話音剛落,家丁的瞳孔迅速放大,他不安地收回視線,沒吱聲。

他的沉默讓段鶴瑤瞧出了什麽,鬼新娘是他殺,再結合管家和家丁的證詞,這件事想和畢家的老爺、夫人撇掉關係都難。試想古時一個有門麵的大家,娶了一個要殺公公婆婆的兒媳婦,不管中間有什麽誤會,可想而知她的後果。

段鶴瑤打了個響指,嘴角上揚,笑著說道:“這案子應該是結了。”

“結了?”畢廈露出一抹狐疑的神色,“你不會覺得是我父母殺了鬼新娘吧?”

“不然呢?”段鶴瑤環抱著胳膊,“這就是個簡單的遊戲,沒有那麽複雜的,走,去找畢家的老爺、夫人,找到他們遊戲就over了。”

先不管人到底是不是那兩人殺的,但畢廈心裏也清楚,如果真的能找到畢家的老爺和夫人,鬼新娘死亡的真相也就能浮出水麵了。

兩人打定主意後就離開了柴房,扔下家丁一人在裏麵罵罵咧咧。

“血雨腥村”的地圖板塊就一個村子,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要是真想在這裏找到兩個失蹤的人,還真沒那麽容易。

臨找人之前,畢廈忽然提出來要去他的房間看看,段鶴瑤沒反對,算是默許了。

畢宅很大,除了前院,主廳,東廂房和西廂房以外,後麵還有一個大院以及一排屋子。畢廈住的是西廂房,就在他一腳剛踏進門檻,莫名的熟悉感撲麵而來,屋內還保持著婚房的裝扮,想必是昨晚替他和新娘留的。

段鶴瑤緊跟他的後麵進了房間,她“謔”了一聲,眼底流露出震驚之色。

不對!

這個房間她上午來過,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昨天雖然是她和畢廈的大婚之日,但是所有人都以為她會死,就連棺材都給準備好了,紅事變白事,並不會裝扮婚房。

那現在這個房間……

就在段鶴瑤疑惑之時,床榻上突然出現了一人,隻見對方蓋著紅蓋頭,雙手置於膝蓋上,端莊地坐在那裏。周圍的溫度陡然間降下去好幾度,連門框都發出微微的震動聲。

“嗬”,段鶴瑤倒吸了一口涼氣,她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直至出了房間門才感覺胸口那股子悶氣一下子散了開來,再抬頭看時,畢廈不知什麽時候又換上了喜袍。

隻見他麵帶笑容,一臉醉態,手裏拿著喜稱,步履慌亂地朝著床邊的新娘走去。

這個場麵對段鶴瑤來說,有多詭異就有多詭異,她甚至清晰地感覺到紅蓋頭底下新娘的那張臉此時正以一種怪異的角度在死死地盯著她。

霎時間,她隻覺眼前越來越模糊,頭也跟著暈沉沉的,隱約中像是看到了鬼新娘亓官褚的臉。

也不知過了多久,等段鶴瑤再次醒來時,房間裏傳來“嗚嗚咽咽”的哭聲,她一頭霧水地從地上爬起來。這時屋子已經恢複成了上午她看到的那番模樣,而哭聲,正是從桌旁畢廈的嘴裏發出來的。

段鶴瑤揉了揉太陽穴,眩暈了一下後才慢慢恢複清醒。她扶住門框艱難地站起來,跌跌撞撞地衝進屋裏,急切道:“你沒事吧?”

畢廈轉過頭,一邊擦眼淚一邊說自己沒事。

“剛剛什麽情況?”說著段鶴瑤摸到桌子旁坐了下來,她再次環顧了房間一圈,所有的紅色東西都消失不見,以至於她都要懷疑剛剛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畢廈撐住額頭,鼻涕一把眼淚一把道:“我知道鬼新娘是怎麽死的了。”

“你知道了?”段鶴瑤整個一瞳孔震驚。

“嗯。”畢廈抬起衣袖拭去眼淚水,“是我爹殺死了她,那天晚上,我喝醉了,被送到婚房後沒一會兒就不省人事了。等我夜裏醒來時,發現旁邊沒人。於是出了房間去找夫人,聽到爹娘房裏傳來爭吵聲,結果等我到的時候,夫,夫人,正,正好被我爹,被我爹用刀……”

說到這畢廈已哭得泣不成聲,以至於後半截話粘在了嗓子眼裏,愣是沒說全。

段鶴瑤:“……”

她無語地撐住腦門,深吸了一口氣,實在沒忍住,於是張嘴吐槽道:“你很愛你的夫人?一個角色而已,入戲這麽深?還哭成這樣,但凡新娘是個女人我還能磕一磕,你這叫我……”

畢廈抬起頭,悶哼了一聲,他指了指自己,艱難道:“你特麽以為我真的想哭麽?我這是控製不住,靠,我這,我……”說到這,他露出一副恨得牙直癢癢的表情出來,重重地錘了一下桌子。

這還是段鶴瑤第一次聽他爆粗口!

這孩子肯定憋得不輕,不知為何,她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是怎麽回事。但又不敢當著對方的麵笑出聲,以免刺激到他,再被一掌劈出去。

這下也讓兩人知道了一點,不是這裏玩家的演技高超,而是係統控製了他們的感官,該你哭的時候,不哭也得哭,按頭哭!

段鶴瑤鬆了一口氣,既然已經知道了凶手,那是不是意味著他們很快就能離開這裏了?

這不免讓她覺得這遊戲的難度真也就一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