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品牌摯友的身份格麗斯時尚的晚宴, 品牌方給出要求說簡單也簡單，說難也難。
“這個是當天品牌給你準備的首飾，希望你能夠至少推薦出去一件。”
“等等……”程亦歆有點懵, “不是說拍幾張照片就可以嗎？”
“你以為幾十萬的飾品讓你戴在身上真的隻是讓你那麽簡單就拍個照麽。”
李文靜扶了扶額頭，“資本家不可能白白讓你占便宜，這次的晚宴，說好聽點呢是邀請明星做宣傳，說白了, 就是讓你們給品牌帶貨。”
“品牌摯友隻是合作的初步階段，我給你科普一下這些時尚品牌的代言等級。”
“從高往下分別是，全球代言人、亞太區代言人、大中華區代言人、中國區代言人、全線代言、係列代言、單品代言、品牌大使, 係列或單品大使, 最後才是品牌摯友。”
“這些奢侈品牌對代言人的挑選一向都很嚴格, 大到公眾影響能力，小到社交溝通, 都是品牌的考量範圍。你現在隻是入門階段，能不能深入合作，就看你這次晚會的表現。”
“這個晚會我是非去不可嗎……”程亦歆無奈了，她不認為自己有能做銷售的口才，這不可是幾十幾百幾千的東西, 隨便一件都夠普通人奮鬥幾十年。
“我這麽跟你說吧。”李文靜從容道，“不久後的典禮, 你是想穿可能和別的女演員同款的禮服，還是穿頂奢高定禮服成為全場的焦點, 其他演員羨慕的對象。”
“對了, 和格麗斯溝通時對方負責人還說了, 要是這次銷售成果不錯, 他們願意為你量身精修禮服。”
程亦歆想到之前一次頒獎晚會，她與某個網紅裝了差不多風格的裙子，雖然那網紅被網友們嘲笑了一個禮拜，但——作為另一個被比較的當事人她也很尷尬。
“成年人當然選擇後者！但是——”她的聲音小了下來，“這樣的晚宴消費主力軍大多都是女士，她們更喜歡小鮮肉，在這方麵我好像沒什麽優勢。”
也不是完全沒有優勢，晚宴會有其他領域的品牌會參加，為了達成代言，多數也會示好。
總得就是一句話，拚人氣。
“你不是說池總也會參加麽。”李文靜笑著揶揄她，擠擠眼：“你和她爭取一下，她肯定會買單。”
程亦歆仔細看李文遞過來的首飾照片，“……可是這裏麵的首飾，你看有一件是適合她的嗎？”
“適不適合不重要，重要的是支持你的心意。”
程亦歆看她一眼，就差翻白眼了。
“別拿人家當冤大頭。”
這些首飾單品動輒幾十萬，這心意倒也不用。
…
“池總，有你的快遞。”
剛結束一場會議回到辦公室，休息區茶幾上放著一個大紙箱子。
“什麽東西？”池意隻是瞟了一眼，以為是合作商寄來的樣品，“打開看看。”
“好的。”
思文拿來美工刀，小心將快遞封條切割開，打開看到裏麵的東西很意外，先是“呃”了一下，又看向已經坐回到辦公桌看文件的池意。
十個星空熊擺放有序，除了氣泡袋之外也沒有任何卡片。
不可能是工作樣品，她也沒有下過單，再看收件人信息，確實是池意的抬頭和公司的地址。
“池總，是星空熊。”說著，思文拿起其中一個星空熊，透明pc硬殼包裝，能夠看清楚裏麵的東西。
“這個不是前幾天讓你買的麽，還沒有送過去嗎？”
“送過去了，但是這個……要不你過來看一下。”
池意放下手頭的文件，走過去查看。
“我數過了，一共十個。沒有聽說公司采購這個玩具。”
“我沒有買這個。”
“快遞上確實是您的信息。”
池意先是有點不明所以，拿著星空熊看了看，又把它放在桌上，緊接著從快遞箱裏一個個把它們都拿出來摞好。
最後盯著堆得像小山似的星空熊，想到一個可能性，突然就笑了出來。
“我應該知道是誰買的了。”
思文想了想，說：“不會是程老師吧。”
池意沒說話，默認了。
不知道程老師現在有沒有在忙，她給程亦歆發了條微信消息，邀請她晚上一起看電影。
隻是收到的回複不盡人意，今晚程亦歆要參加公司內部的聚會，並沒有時間出去看電影。
[程亦歆]：不過，池總要是能來接我，或許我可以早點回去。
然而程老師的“早點”也要等到晚上九點鍾。
[池意]：地址給我，我去接你。
“池總，這是愛心小學項目下一階段的提案，你審閱一下。”
壹心慈善基金會在偏遠山區平縣建的一所愛心小學即將竣工，需要置辦學習和生活用品，因為建的教學樓已經把項目善款花得差不多了，提案建議辦一場慈善拍賣，拍賣所得用於購置這些用品。
池意想了下，覺得對這個提案有點興趣。
“通知一下，這個項目相關人員十分鍾後到會議室開會。”
基金會運營至前，還沒有以拍賣的形式籌集善款，經驗不足，真要推進遇到的問題有不少。
整個會議持續了幾個小時，出來時池意麵色都有些疲憊。
她看向窗外，夜色正濃，遠處大樓正亮著戶外廣告，“幾點了？”
“八點了。”思文回道，“這次會議時間有點長呢。”
“嗯，舉辦拍賣會他們給出的初步方案是付費邀請明星參加，利用明星知名度進行宣傳。”
池意覺得這個想法很荒謬，公益項目邀請明星參加還付費，這不是本末倒置了麽？
然而擺在麵前卻是很現實的問題，若是機關單位性質或者知名度足夠高的公益基金會，明星願意免費宣傳；
可壹心基金會作為民間組織，因為過度低調根本沒有多少人知道有這個基金會的存在，既沒有娛樂圈的關係，更沒有與任何明星有過合作代言，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願意免費宣傳甚至贈送拍品的明星。
思文揣測出池意的困惑，回道：“大海撈針，應該也能找到願意免費宣傳的明星。”
池意原本是想要自己開車去接程亦歆，但思文擔心老板疲勞駕駛，就安排了司機。
將近九點。
一個戴著口罩和墨鏡的女人從會所後門走出來，四下看了眼確認沒有狗仔，迅速上了一輛邁巴赫。
“給。”池意遞過來一杯解酒茶，“解酒的。”
“我沒有喝酒。”程亦歆說，但也接下了那杯茶，有些渴，喝了兩口放在一旁。
她見池意穿了一身休閑西服，外套隨意搭在座椅上，上身是一件白色絲質襯衫。
再瞟了一眼坐在副駕駛的思文，問：“你不會是剛下班吧？”
“嗯，開了個會，不知不覺就這麽晚了。”池意頓了頓，表情有些漫不經心，又說：“我今天收到一個快遞。”
“什麽快遞？”程亦歆脫口問出，完全沒有想起來前幾天自己買了10個網紅熊，被割了一大茬韭菜的事。
池意沒有很快回答，而是調出相冊拍下的照片，畫麵裏十個包裝盒擺放得整齊，熊也是一模一樣。
“收件人寫的是我的名字，也沒有留下字條。”池意明知故問：“程老師，你知道是誰給我買的嗎？”
“不知道。”程亦歆當然是不認自己是韭菜精轉世，“是你哪個好妹妹吧。”
“是嗎？”池意順著她的話說，“那這個妹妹好大方噢，這個熊這麽貴，一次性還送了十個。”
大方？那肯定比池某人送自己幾盒小餅幹要大方一些。
池意的聲音還在繼續：“也不知道是哪個妹妹，真想當麵謝謝她，肯定是個人美心善的好妹妹。”
一口一個妹妹的。
“……看來你很期待啊。”程亦歆雙手環胸，微眯起的眼睛閃爍著危險的神色，“好妹妹是沒有了，隻有一個大齡姐姐。”
“噢~原來是程老師啊~”池意眼裏閃爍著戲謔的神色，“怪不得這些熊聞起來酸酸的。”
當事人竟然還認真的思考了下，這是在拐著彎說自己醋嗎？
程亦歆伸手揪了一下她的臉頰，“真不好意思讓你幻想的妹妹破滅了。”
“嗯，沒關係。”池意含笑補充了句：“反正我幻想的也是你。”
幻想？幻想什麽東西你最好給我說清楚。
後車廂的兩人正嘴上打情罵俏，平穩形式的邁巴赫突然一個急刹車停下。
比程亦歆還先反應過來的是司機阿濤，他忙打開車頂燈查看坐在後排的池意，“對不起對不起，池總！我不是故意的！剛才前麵那輛車亂丟垃圾！”
思文轉頭看了眼，確認她們無事，隨後立馬摁滅車頂燈，語氣稍冷道：“行了，開車。”
阿濤想要說什麽，在感覺到思文的不悅後也不敢說什麽，忙啟動車子。
整個過程很短暫，程亦歆回過神見司機那麽緊張，就要去問池意情況怎麽樣。
不加入她們話題的思文突然和她搭話，問一些無關痛癢的問題吸引她的注意力。
等到了君山小區，池意恢複平時的表情，程亦歆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
“很晚了，程老師早點休息。”思文說。
程亦歆嗯了聲，下意識看向池意，可對方朝她笑笑，“今天到家這麽晚，就不看電視了，早點睡。”
“嗯，晚安。”
幾乎是半推半就，程亦歆走向自己的房子，推開院門走進去。
等走到大門，準備輸密碼入戶時，才回味過來哪裏不對勁。
之前她們叫代駕那次，司機也是急刹車，當時池意的反應就很不對勁，今晚也是，思文顯然是故意與自己搭話的。
她腳步頓住，轉身折返，走到院門時那輛邁巴赫還沒走，思文在和司機說話。
“你現在可以下班了，明天自己到財務部領工資。”
“思文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都怪前麵那輛車！”
“我隻看結果。”思文用不容置喙的語氣道，阿濤還想說什麽，可張了張嘴最後什麽也沒說，垂頭喪氣地走了。
“思文。”她走過去，想問為什麽要開除阿濤，僅憑一個在外人看來無傷大雅的小失誤麽？可話到嘴邊又停住了，思文不會無緣無故開除一個人。
“你剛才在車上…是故意和我說話吧。”
“……”
程亦歆走向那棟白色的房子，站在院門看到池塘邊上站著一個人，是池意。
她低頭盯著水麵，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被月色籠罩的背影多了幾分孤單落寞之意。
忽然想起來第一次來到她家那個晚上，走的時候池意也是站在池塘邊，隻是那時候池意看著她，笑容溫情又那麽迷人。
剛才思文與她說的話猶言在耳：“很多人羨慕她生來就擁有一切，可不知道其實她一無所有。”
程亦歆慢慢走過去，從池意身後抱住她，站在池塘邊上的人猶如驚弓之鳥，猛地抬起頭，條件反射轉頭看向她。
對上程亦歆那張帶笑的臉：“還是想看兩集電視再睡，最近你都沒有教我粵語。”
在看到來人是程亦歆，池意緊張的情緒才放鬆下來，看到程亦歆就不自覺也會笑出來，“好，你想學什麽？”
“嗯……”程亦歆想了下，歪頭道：“【回家】怎麽說？”
“翻屋企。‘翻’是回的意思，‘屋企’是家。”
“猴，那我哋翻屋企康電視。”程亦歆用她的蹩腳粵語說，好歹是沒有一開始咖喱味了。
這蹩腳粵語讓池總實在有些繃不住，好笑道：“是【睇電視】，不是【康電視】。”
“嗯嗯嗯好好好。”
小情侶手拉著手回家看電視，氣氛又恢複到平常。
…
格麗斯晚宴當天，未來城感恩日的促銷方案已經定下來並發微博通知。
@未來城：叮咚~尊敬的消費者們，您有一條活動優惠通知~本月8號是本商城的感恩回饋日，全商城消費八折優惠，不局限自營超市，品牌專櫃商品同享折扣。若品牌店內本身有優惠活動，消費金額疊上八折。
平時未來城官博發微博互動評論不多，但現在有董事長的人氣支撐，活粉要多了不少，更何況是優惠活動。
@未來城：是的哈[打call]活動僅限8號當天~~！///@西蘭花富士山下：這個同享折扣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比如我買個路易斯壁登的包要十萬，店內優惠95折，再疊加官方活動8折，10萬x0.95x0.8，也就是說十萬的包最終隻要7萬六？？！相當於打了個76折？！！！？臥槽比我在代購那買還便宜！！
@未來城：是的！隻要商場內的商品通通八折！沒有套路！若有商家以任何理由拒絕打折可向我們投訴！24小時內致電反饋處理結果！////@pp惹人煩：真的全場八折嗎？不會到時候去了是限定品牌限定款式吧……被商家套路N次，已經怕了。
@事事順心小安安：天哪！！！老板大氣！8號感恩日請假我也要去！有一件大衣我想買很久了！！！啊啊啊啊啊立省3000啊，誰看了不迷糊！未來城yyds！
@亦歆一意szd：臥槽好便宜！！！可惜我在外地去不了！！！等等，8號……那天是亦歆出道五周年的日子哎！！難道說這個感恩是……真的假的啊！！
@SSD純純粹粹：你們這些cp粉真是夠了哈，作為壹心超市忠實消費者真是煩死了你們這些到處KY的，你們磕那麽起勁池姐都不稀得搭理你們，商場感恩日就不能是周年慶嗎，一定得是你家姐姐出道周年啊。
@你們不要再打了啦：樓上的你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去查了8號既不是未來城開業的日子也不是注冊的日子，之前也沒有過這樣隆重的感恩回饋……咱就是說，隻要能讓我享受到實打實的福利優惠，管他是什麽日子！
@三尾狐9：！！！有官方保證我就放心了！打飛的我也要過去買買買！現在就訂票！！這羊毛我一定要薅到！！
如此給力的回饋，就連壹心商貿的員工見了都驚呆。
“臥槽，未來城的活動真的假的啊？折上折啊！我天，這麽大的優惠力度那些品牌能同意嗎？！”
旁邊的同事朝她使了個眼色，悄悄說：“據我在市場部的同事一手消息，絕對保真！這次8折活動，折扣部分是池總自掏腰包補貼的，商家根本沒吃虧，還巴不得多賣點呢！”
“啊，可惜那天是工作日啊。”
“還好那天是工作日啊！要不然門檻都要被踩破！我已經交代我媽了，商場一開門就去幫我買護膚品！我可以永遠相信大媽購物能力！”
“我靠，真好，可是我要上班啊！我爸媽也不在這裏！”
“我跟你說，現在都有人接未來城的代購了！就離譜！”
部門總監走過來，“你們倆嘀嘀咕咕什麽呢？”
“姐。”那兩人笑得諂媚，“你看到未來城發的活動通知了嗎？真的好優惠哦！”
“所以呢？”
“可不可以申請一下，8號想請半天假。”一個人開口，其他人立馬附和，那勁頭比雙十一還高漲。
畢竟雙十一商家會提前漲價再參加活動，看似打了很大的折扣，可實際算下來估計還比節前更貴。
而未來城的活動可是實打實的，絕不會有先漲再降的情況，若是買大牌奢侈品，折上折算下來血賺。
因為後台待審批的請假太多，甚至驚動了大老板。
“思文，你去問一下人事那邊，怎麽那麽多請假。”池意沒有點開，隻是看到後台一下突然多了很多待辦事項，清一色都是請假的，想不在意都難。
思文早就聽到外麵蠢蠢欲動想要購物的風聲，回道：“他們看商場感恩日優惠力度很大，都想去未來城購物，可8號是工作日，隻能請假了。”
“八折魅力這麽大嗎？”池意有些意外，原定是想打7折普天同樂，被思文好說歹說勸住了。
畢竟是自掏腰包，不能虧太多。
思文點了下頭。
……她也想去買包。
池意旋轉了下老板椅，認真思考後回道：“傳達一下，8號放假一天，前提是做完手頭上的工作，不能影響9號上班的工作進度。”
“好的！”
思文出去後，池意點開微博，評論區底下不知道為什麽，有人在留言“接財神”。
她摸了摸鼻子，轉而點開亦歆一意的超話。
已經有人把未來城感恩日的活動聯想到程亦歆的出道周年，都在揣測是不是池意為了慶祝程亦歆周年才推出的活動。
@按時吃飯：如果這是真的，我死也要死在這個坑裏，如果這是假的，我再也不相信愛情了！
@你看我還有機會嗎：姐妹們一手資料啊！這次未來城的活動，是池總自掏腰包補貼的！你說這不是給亦歆慶祝出道，我都不信！池意，我願稱她為姬圈老攻！
@亦歆一意szd：臥槽都自掏腰包了，她倆要不是真的，我咣咣撞大牆！
@祈久大鎂鋁合金：szd怎麽哪裏都有你！→_→
@亦歆一意szd：哪裏有百合，哪裏就有我，5G衝浪，8G磕糖，在線隨份子！
@祈久大鎂鋁合金：6
格麗斯晚宴時間是晚上七點開始，六點入場。
在去往會場的路上，池意接到馮天遠的電話。
“意意，今晚格麗斯的晚宴，我聽你小姨說，你也去參加對吧？”馮天遠開門見山道：“你舅媽也去了，是這樣，這不很快到我們結婚紀念日了嗎，你看你舅媽喜歡哪些，或者你看哪些適合她幫我買下來，回頭我送給她。”
“對了，可不能讓她知道是我買的，不然就沒有驚喜了。”
“好的，舅舅。”
結束電話，池意想了下，問思文：“亦歆今晚佩戴的首飾你那邊有資料嗎？”
“有的，我傳給你。”
收到資料的池意仔細看了下，品牌方給每位明星提供的首飾並不是一股腦全部戴上，而是分階段進行展示，又或是這款出售出去之後立刻換上下一款展示。
晚宴基本上每款出售一次，富婆也不喜歡撞同款。
程亦歆第一款展示的是一條珍珠項鏈，吊墜是一塊碧綠的白金鑲鑽。
簡潔大氣，再適合貴婦不過了，後麵還有幾件也很不錯。
邁巴赫抵達會場，這樣的商業活動少不了媒體記者，但他們的焦點更多是放在明星及一些名人身上。
比如——
從後麵那輛車下來的陸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