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亦歆差點沒咬到舌頭, 可手機屏幕顯示的畫麵是白花花的天花板，聽到的是嘩嘩的水流聲，很近, 從角度來看, 池意應該是把手機放在盥洗台上了。
看來池總還是有點羞恥心在身上的嘛。
“不是視頻嗎？”程亦歆把手機拿遠，好像前置攝像頭拍到自己整張臉, 故意說：“怎麽隻有我一個人？”
“我還沒洗完澡。”池意說。
程亦歆得寸進尺，繼續說：“洗澡就不可以給我看了嗎？”
“你想看？”池意回道, “也不是不行。”
本以為池意是在打嘴炮，沒想到她說完，鏡頭真的動了一下, 緊接著一晃, 池意露出上半張臉。
鏡頭湊得很近, 池意垂眸看手機時能清晰看到她睫毛上的水珠, 手機角度又調整了一下。
池意露出完整的一張臉，臉上的水珠順著臉頰滑到下巴，滴落到她看不到的下方。
頭發盤紮了起來，程亦歆能看到池意光滑白皙的頸部，沒有頭發絲的掩蓋, 頸側的痣刷著它的存在感，往下是鎖骨，圓潤無衣物遮擋的肩膀若隱若現。
從這個角度看得出來真的沒有穿衣服。
“這樣可以嗎？”鏡頭裏的人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 又問了句：“鏡頭要不要往下一點？”
你這麽說我可就不困了啊。
說實話, 程亦歆承認自己有點見色起意, 加上池意這麽問了, 不順著往下說有點太不禮貌了。
“咳, 我不介意。”
這麽說著, 程亦歆極力讓自己在鏡頭裏的表情自然，當然，好歹認識也這麽久了，她覺得池總如此克製有禮的興致不會真的把鏡頭往下，露出隱私部位。
“噢，也可以的。”鏡頭裏的池意如是說。
“？？？”這回輪到程亦歆懵了，不會真的要*聊吧？雖然很刺激也有點想看，但這多少有點……不太好。
程亦歆在心裏糾結，在池意鏡頭慢慢往下，露出光滑白皙的肩膀，還是沒有控製地咽了下口水。
而鏡頭裏的人直勾勾看著她，流轉著的曖昧目光好像能穿透屏幕，讓她有些麵紅耳赤。
心跳隱隱加快。
“等等！”程亦歆及時刹車，“還是算、算了！”
她磕巴了一下，現在這年頭在手機裏的哪有完全的隱私。
“為什麽？”池意竟然還反問，步步緊逼：“你不是想看嗎？我是不介意的。”
“？？？”不是，池總什麽時候這麽大膽了？
程亦歆一時間無言，誰讓自己想要調戲她，這會兒對方動真格就慫了，臉莫名其妙還紅了。
見她不語，池意騰出另一隻手，點擊“翻轉屏幕”。
攝像頭畫麵一下從無死角懟臉拍，切到盥洗台的高清大鏡子。
程亦歆看到，池意雖然沒有穿衣服，但——身上圍了一條浴巾，肩膀以下裹得嚴嚴實實呢！
“……”程老師臉上紅一陣綠一陣的，再看又切回自拍鏡頭的池意唇角強壓著上揚的笑容，“你……！”
可“你”了半天，說不出什麽指責的話，現在想來，池意就沒有說過自己是真空狀態，完全是自己猜測的，若說出來反而把自己的心思暴露了。
“你以為我什麽都沒穿嗎？”池意揚了揚唇角，“洗到最後一步了，在洗臉。”
被戳穿小心思的程亦歆立馬掛了視頻電話。
本想調戲她，結果偷雞不成蝕把米，反被調戲，程某人羞憤得紅了臉，“臭小孩！”
池意沒有很快打來電話，大概是給她調整情緒的時間。
程亦歆站在陽台，這次的工作是給一個連鎖酒店做代言，宣傳酒店挑中了靠海旅遊城市的這所分店。
酒店給她安排了位置最好的高層海景房，低頭看下去海水一片漆黑，因著樓層太高，聽不到海浪拍在沙灘上的聲音。
有點冷，程亦歆拉上陽台門，回了室內。
這時池意的語音打了過來，她頓了一下，才接起電話。
像什麽事也沒有發生，池意詢問她：“今天工作還順利嗎？”
“順利。”程亦歆回道，“明天上午再拍一組照片、補幾個鏡頭，中午就能回去了。”
“嗯，叔叔阿姨參加的喜宴是明天中午12點，上午就要出門了，宴席之後你是想怎麽安排？接他們住幾天嗎？”
“等明天下午吃完酒回來，看他們想不想住吧。我這幾天工作挺滿的，抽不出時間陪他們出去玩。”
“那明天我讓司機接他們回來。”
“好。”程亦歆想到晚上和媽媽的聊天，不自覺笑了下，“我爸媽對你的評價好像還挺高，他們看人一向挺挑剔，你是怎麽做到的？”
“把他們當做我的家人就好了。”
程亦歆聽過後，先是愣了下，心頭竟有些觸動，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不自覺揪了一下。
“你不在的時間裏我會把叔叔阿姨照顧好，你放心。”池意又說。
“嗯，好。”
“你現在在做什麽？”池意問。
“就，坐著，有點無聊。”
“酒店有聯網電視吧？看電視就不無聊了，幾千集電視劇才看了個開頭。”
“你不在我一個人不想看。”程亦歆脫口而出，說完自己都噎了下，這話聽起來怎麽這麽曖昧！
她聽到那頭的池意很清晰地笑了一下，問：“你想見我嗎？”
程亦歆目光無意識岔到別處，“就，還好吧。”
早上才見過麵，剛才也視頻了，這就“想見”也顯得自己太膩歪了吧，這可不是自己的風格！程亦歆在心裏甩了甩腦袋，試圖給自己洗腦。
“你想見我，我就去找你。”池意說得認真。
這之後是長達十秒鍾的沉默。
程亦歆輕呼了一口氣，說：“算了，我明天就回去了。”
從京寧開車過來，最快都要兩個小時，現在都快九點了，在認識她之前這個點池意都準備睡了。
之後池意笑了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心裏還有點小失落。
又聊了幾句，程亦歆要洗澡而結束通話。
酒店衛生間裏配有一個按摩浴缸，她突然想泡澡，盡管浴缸掛著已清洗消毒的字樣，程亦歆還是費了功夫把浴缸又清洗一遍。
隨後舒舒服服地泡了個澡。
洗完澡吹頭發時聽到門鈴聲，她動作頓了下，從衛生間出來去開門。
“誰啊。”她嘀咕了一句，在心頭冒出一個可能性，不會是……池意吧？
會是她嗎？程亦歆動作頓了下，自己也沒意識到心裏多了濃重的期待感。
“您好，程女士，我是客房服務。您休息了嗎？”
“……”
程亦歆扯了下嘴角，快步走過去開門。
門口的酒店服務生推著餐車，“程女士，這是我們經理吩咐給您準備的宵夜水果，還有有助於睡眠的紅酒。”
想起來小雨確實有提過一嘴酒店給準備了宵夜，當是工作福利，就側身讓服務員進來。
服務生把吃的喝的在桌上擺好，紅酒配有兩個高腳杯。
“我一個人用不了兩個杯子，你拿一個回去。”
服務生聞言動作頓了下，偏頭看向她，眼裏有點疑惑的情緒。
“有什麽問題嗎？”
“沒有的，那這個杯子我收走了。”
服務生走後，程亦歆就收到酒店經理發來的微信消息。
[天道酬勤]：亦歆，給你準備的宵夜還滿意嗎？[齜牙]
[程亦歆]：謝謝劉經理，明天的拍攝我爭取一條過。[握手]
[天道酬勤]：你喜歡就好[玫瑰]，很榮幸能和這麽漂亮的大美女共事[玫瑰]，希望私下我們能成為好朋友[玫瑰][握手]
程亦歆看了眼，把手機倒扣在桌麵上。
她吃了幾塊水果，閑得無聊又發了一會兒呆，手機又響了一下。
酒店經理見她沒回，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天道酬勤]：我也就比你大十幾歲，亦歆你叫我哥哥更親切一些，等明天工作結束，到附近轉轉我給你當導遊[齜牙]
導遊你個dior。
程亦歆白眼都快翻上天了，某些不分場合身份就想撩騷的中年男人真是沒眼看。
這種人，她在娛樂圈混跡這幾年見過了，各種隨時隨地發/情的傻缺，還有像李晃那樣假借對戲精/蟲上腦蠢男。
叮咚——
程亦歆在心裏腹誹，門口就響起門鈴聲。
大概是酒店經理在沒有收到自己的反饋，找上門騷擾。
程亦歆動都懶得動一下，走廊有監控，她不開門假裝睡了，有人自討沒趣自然會離開，明天再回複說昨晚睡著了，這事也就過去了。
門鈴摁了兩下，沒有人回應，又急促地摁了幾下。
大概是放棄了，門鈴沒響了。
下一秒，她的手機響了，翻開手機正想開罵，一看是池意打來的。
“你睡了嗎？”那頭開門見山問。
“沒有。”程亦歆沒好氣道，“有個傻缺在按門鈴，吵死了。”
那頭默了默，久到程亦歆以為電話掛了。
好半晌，池意才平靜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我就是那個傻缺。”
“………………”
程亦歆先是懵了一下，反應過來身體已經不受控製快步往門口走。
打開門——
還真是池意。
“你怎麽來了？！”程亦歆吃驚的反應表現在臉上。
“你想見我，我就來找你。”說出口的還是那句話，隻是這一次，是付諸行動。
程亦歆眼神閃爍了下，心跳快了一丟丟，“我，我又沒有說。”
沿海城市，晚上氣溫要冷幾度，走廊都是透風的，池意身上隻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
拉住池意手腕時，明顯感覺到涼涼的，“進來，外麵冷。”
進來後程亦歆看了眼時間，11點，說明池意結束電話後馬不停蹄就過來了。
她讓池意坐在椅子上，自顧自從行李箱裏拿了件薄款外套，走過來給池意披上，語氣頗有些怨怪：“這麽晚還跑過來。”
池意略抬頭盯著她看，說：“不知道你想不想見我，反正我想見你。”
這直勾勾的眼神，就像動物園裏那隻小雌鹿，乖乖的，讓程亦歆不自覺就心軟了。
“開夜車不安全，以後不要這樣了。”她說，“又不是見不到，天氣預報也不看，這裏要比京寧冷幾度都入秋了。”
池意笑了笑，看著一桌子的水果蒸點和紅酒，笑道：“你一個人吃這麽多嗎？”
“是有點多。不過既然你來了，那就剛剛好。”
程亦歆把一盤蝦餃推到她麵前，“這個蝦餃挺好吃的，個頭很大。”
她說完想起來服務生拿杯子的時候順帶收走了另一份餐具，現在桌上隻有一副餐具，說：“我讓酒店送一套餐具過來。”
池意伸長胳膊拿過她麵前放在碗碟上的筷子，從容地夾起一隻蝦餃，笑著揶揄她：“你不怕傳出知名演員程亦歆，酒店金屋藏嬌的新聞嗎？”
“那要看跟誰傳咯。”
一副餐具，絲毫不影響她們進食，正好一邊聊，一邊被池意投喂。
“你一個人怎麽點這麽多。”池意問，“難道你猜到我會來？”
“沒有。”程亦歆回道，“酒店送的，工作餐宵夜。”
她說完抿了一口紅酒，隨後放下的高腳杯推到池意麵前，對方很自然地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叮咚——
正吃得開心，門鈴又響了。
池意一來，程亦歆早把惱人的事拋之腦後了，直到打開門看到酒店經理才想起來還有這一茬。
“亦歆。”穿著西裝製服，自以為紳士的酒店經理舉起手裏的紅酒，說：“給你準備的宵夜還滿意嗎？我這裏還有一瓶好酒，要不要嚐嚐看？”
“不用了，謝謝劉經理。”程亦歆假笑道：“太晚了，喝酒會影響到明天的工作。”
“正好，我就是來跟你談工作的，明天劇本有個鏡頭我想改一下，想問問你的意見，要不我們進屋說？”
酒店經理要進去，程亦歆擋著門不讓進，皮笑肉不笑與他周旋：“劉經理，如果要改鏡頭和導演溝通就好了，他比我更專業，知道怎麽拍才能拍出想要的風格。”
劉經理見她油鹽不進，不知裝傻還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臉色沉了下：“亦歆，你……”
“誰啊？”屋內忽然傳來一道女聲，隨後一個女人走出來。
劉經理一眼看出不是程亦歆的助理，也不是帶來的工作人員。
“哦，酒店的劉經理，想跟我聊明天拍攝的事。”程亦歆很平常回道。
池意目光明顯從上到下打量了他一遍，直接就說：“這個時間點你覺得孤男寡女聊工作合適嗎？還是你太閑了？”
“你。”劉經理一下臉上有些掛不住，可礙於自己還要保持‘風度’，隻能給自己找台階下：“亦歆，你這朋友說話怎麽這麽衝，我也是拍攝效果更好才來的。既然你不方便就算了，明天現場再溝通。”
又看了看手裏的紅酒，拎著回去有些丟麵子，又說：“那這瓶酒送給你。”
礙於是工作的甲方，撕破臉也不好，程亦歆伸手打算接過，也算給對方台階下。
可手剛伸出去，就被池意攔了回來，關門的動作一氣嗬成。
門外的酒店經理碰了一鼻子灰。
“誒。”程亦歆歎了口氣，“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明天我還要和他共事呢。”
“是嗎？”池意走回到桌前，在椅子坐下，背部靠著椅子，一條腿/疊在另一條腿上，漫不經心的將高腳杯的紅酒倒滿，“我看他挺閑的，樓下鍋爐房更適合他。”
程亦歆好笑了下，“適合有什麽用，這也絲毫不影響他爬到酒店經理的位置。”
池意笑而不語。
吃過宵夜，大概是池意來了有人陪，程亦歆還沒什麽睡意。
“今天來這裏時看到海很漂亮，要下去走走嗎？”她主動發出邀請。
於是兩人穿上外套下樓了，晚上溫度低，海灘的燈到點就關了，這會兒黑漆漆的也沒什麽人，全靠酒店的光隱約照清楚路。
兩人並肩走著，還有些拘謹。
池意穿鞋來的，腳上進沙了踩著不舒服，隻能把鞋脫了拎著鞋子走。
可赤腳踩在柔軟的細沙上，一步一個坑，身體很容易就陷進去，搖搖晃晃的。
“慢點。”程亦歆怕她摔了，就上手扶她，對方幹脆就扣住她的手。
兩人手牽手走在沙灘上，冷冽的海風吹在她們身上，伴隨著海水拍打沙灘的聲音。
呼~呼~啪~嗒~呼~
時間在這刻好像慢了下來。
“這裏空氣還不錯，吹了幾下腦袋都清醒了。”
池意好笑道：“明明是下來醞釀睡意的。”
“對哦，那上去吧，還挺冷的。”
走了百來米的兩人就打算回程了，夜晚在海邊散步，好像也沒有多浪漫，還挺無趣的。
正走著，池意忽然踉蹌了下。
“怎麽了？”程亦歆忙問。
池意低頭，“硌到石頭了。”
“有沒有流血？”
抬起腳，埋在沙子裏的是一塊不光滑的石頭，踩上去就算沒流血也要疼一陣。
“沒有，就是有點痛。”池意又說，“不影響。”
程亦歆想了下，說：“我背你走上去，省得等下又踩到什麽。”
她在池意身前彎下腰，待對方伏在自己背上之後卡著膝窩穩穩將她兜了起來。
“重嗎？”池意問。
“不重。”她回道，“我還沒背過人，還有點怕背不動丟臉，沒想到比我想象中輕很多。”
池意嗯了一聲，身體整個貼住她的後背，環住她脖子的手緊了緊，讓她們之間的距離挨得更近了。
“陳升的試鏡劇本順利嗎？”池意後知後覺問了句，“之前看她們宣布女主角，後來好像沒有談攏，現在又傳你要出演。”
“早就拒了。”程亦歆說，“本來希望我演女二，我沒有同意，跟韓憐不知道怎麽溝通的，又聯係我想讓我演女一。”
“這麽反複無常，即便你答應了，也有可能把你換掉。”說著，池意有點過意不去，“早知道這樣就不該把他的名片給你。”
“沒關係啦。”程亦歆笑笑，“這種事其實挺常見的，導演看似很風光，實際還是得聽投資人的。可能機會未到吧，還會有更好的劇本等著我，也不急這一時。”
“本來還想安慰你，你心態倒是很好。”池意好笑道。
“工作嘛，開心最重要。”
之後是很長的一段沉默時間，程亦歆心思有些走神，忽然聽到池意喊她的名字。
“亦歆。”
“嗯？”她條件反射偏頭回應。
她們之間挨得很近，下一秒，嘴唇上貼過來一個吻。
涼涼的，帶了點海風的鹹。
程亦歆的腳步停下，眨了一下眼睛，蜻蜓點水的吻持續了兩秒鍾，池意就退開了。
她繼續往前走，一步一個腳印踩在沙灘上，誰也沒有說話，她感覺到池意下巴埋進她的頸窩，涼涼的，又有點像是在撒嬌。
“會有狗仔嗎？”池意後知後覺問了句。
“不知道。”她瞄了眼，四周隻有金燦燦的酒店散著光芒，整個沙灘上隻有她們兩人，“黑燈瞎火也拍不清楚吧。”
“今天去給叔叔阿姨接機，被狗仔拍到了。”池總有點莫名，還有點委屈，“怎麽拍上我了……”
“你現在可是‘名人’了好吧？”程亦歆好笑道，“之前讓你少在鏡頭前和我接觸，現在好了，你也沒有私生活了。”
“在沒有給你帶來困擾的前提下，我倒是不怎麽介意。”池意說，她聽說素人和明星談戀愛，很難會有結果，但如果自己什麽也不是，隻會離程亦歆的生活越來越遠。
一直走到平坦的水泥地，程亦歆才把人放下來，四下看了眼，沒有可以坐著換鞋的凳子。
眼看著池意站在地上，單腿站立穿上襪子，鞋子就放到一旁，她沒有多想，蹲下拿過池意的鞋，解開鞋帶鬆開出腳蹬進去的距離。
見穿好襪子的池意站在水泥地上，沒有動靜，她抬頭說了句：“愣著幹嘛？穿鞋。”
“噢……”池意回神，略拘謹地把腳套進去，表情有點不自然。
“你這什麽表情？”
“我想到小時候上學，我媽也是這麽給我穿鞋……”池意不自覺就說了出來。
程亦歆動作頓住，好半晌抬頭看她，又低下頭，給她係緊鞋帶。
“我才不是你媽。”說完，程亦歆雙手一扯，池意感覺到鞋帶明顯勒了許多。
係完了鞋帶，程亦歆這才直起身，池意看著她，“你和我媽媽一樣重要。”
……這話聽著有點怪，放在別人身上，她估計得翻白眼。
可出自池總的嘴裏，這認真地模樣，也算是很特別的情話了。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程亦歆要去捏她的臉，可抬手要碰到之前意識到自己手上都是沙子的塵土，改用手背輕刮了下她的鼻尖。
池意出門得急，沒有帶身份證，倒是想連夜回去，被程亦歆攔住了。
所以兩人隻能睡一間房，海景房的床足夠大，一米八，躺下三個人都很寬敞。
但——池意沒有帶換洗的衣服，自然也就沒有睡衣。
程亦歆也隻帶了一套睡衣，隻好從衣櫥裏拿出酒店的睡袍，說：“你穿睡袍吧，不過兩件好像都是男款的，你穿有點大了。”
等待池意換衣服的時間裏，她瞄了眼敞開的窗簾，想了下，把雙層的白色遮光簾拉上了。
打開手機後知後覺看到小雨給她發來的消息，說池意問她要了酒店的地址和房間號碼，有需要的話，她那還有一間酒店給工作人員準備的客房，又補充了句大概率是用不上的，還發了個偷笑的表情。
“……”
聽到開門的聲音，程亦歆循聲看去，大碼睡袍穿在池意身上確實有些大了，腰間的帶子鬆鬆垮垮係在腰上，一看就不牢固。
“過來。”她朝池意勾了勾手指。
對方略顯疑惑，走了過來，“怎麽了？”
她伸手抓住池意腰間帶子的其中一條，同時抬頭看對方的反應。
池意沒有反應，也不閃躲，任由她抓著自己的帶子。
她問：“你不怕我把你腰帶解了嗎？”
“我為什麽要怕？”池意反問。
對哦，她為什麽要怕，不要說解帶子了，就算醬醬釀釀，以她們的關係也是道德範圍內合理的。
“你帶子沒係緊，睡覺會鬆開來。”程亦歆說著，收回目光，平視麵前的睡袍帶子。
解開白色睡袍帶子，又攏好衣襟，長帶在池意腰間繞了一圈，在身前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
係完了腰帶，池意並沒有著急離開，程亦歆抬眼看著她，眨了兩下眼睛。
程亦歆覺得自己的心跳隱隱開始加快，那雙褐色的眸子像深邃不見底的漩渦，有帶你著魔了。
她彎曲食指，勾了一下池意的腰帶，暗示意味明顯。
屋子裏靜悄悄的，誰都沒有說話，此刻也不需要言語。
池意捧著程亦歆的臉，微微伏在程亦歆的身前，另隻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將她整個人籠罩住。
程亦歆雙手環住她的後背，抬起下巴露出漂亮的頸部線條，回應對方熱烈的吻。
呼吸有些不順暢，程亦歆想要退開些，可池意一寸寸向前，直到把她抵在椅子的靠背，退無可退。
她輕咬了下池意的下唇，“讓我喘口氣先。”
心口微微起伏，分開時，她看到池意嘴唇白熾燈下泛著紅豔的光澤。
程亦歆緩了緩，站起身，一連向前好幾步，把池意抵在牆上，尋到她的手抬起來摁在牆上，偏頭吻她。
在談戀愛之前，程亦歆每次看到電視劇裏男女主如癡如醉的吻就忍不住露出地鐵老人的表情，她不懂情侶之間怎麽喜歡用這種方式表達愛意。
直到她和池意接吻時，身體變得很亢奮，心理上還有很滿足的愉悅感。
這種感覺和考試拿滿分、賺無數的錢都不同，心口無處釋放的情感恨不得一次性宣泄出來。
可最後什麽也沒有做，明天她們都有正經事要做，親完了就上床睡覺。
兩人平躺在**，門口留了很暗的廊燈。
程亦歆翻了個身麵向池意，說：“把手伸出來。”
池意也翻身朝向她，伸出一隻手，“這樣嗎？”
“另一隻。”
程亦歆挪了兩下，挪到池意身前，脖頸的空隙剛好枕在池意的手臂上。
池意也很自覺地抱住了她。
工作了一天，這會兒舒服地長出了一口氣，閉上眼睛，“晚安，意意。”
…
第二天醒來時，池意已經走了，床頭櫃放了一杯由熱放到還有些溫溫的水。
程亦歆從**坐了起來，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很少在酒店住得習慣，但這一覺睡得很踏實。
想到池意，嘴角就會不自覺揚起笑容，小雨見了都打趣她幾句。
上午的拍攝在海灘進行，與她們對接的人卻不是昨天的劉經理。
“程老師您好，我是新的負責人，姓鄭。是酒店的副經理。拍攝有任何問題隨時溝通哈。”
“嗯？”程亦歆有些疑惑，“昨天對接的不是劉經理麽？”
鄭經理眼裏的笑容都快兜不住了，麵上還是職業式的微笑。
“鍋爐房缺人，他去當保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