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界浩瀚無垠,氣吞宇宙,勢壓八荒。騁目而望,不見其極。令人豪氣頓發,忍不住想要仰天長嘯,舒一舒胸懷!

洪霞心裏惦記著世界樹幼苗,有些惱怒,這樣慢吞吞地走,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世界樹幼苗,等這兩個家夥走到,恐怕都已經被人家搶走了。

抑製不住胸中澎湃豪氣,風葉停下腳步,不由得說道:“問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法正微微一笑道:“這個隻有天知道。”

紅鞋撇著嘴,滿不在乎的說道:“誰主沉浮還不都得吃飯。蒼茫大地自然在那裏,別自作多情了,才不需要你這個憊懶貨來主沉浮呢。”

風葉敲了一下洪霞光潔的額頭,輕聲說:“你這小妮子,是專門跟我過不去是不是?小心我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裏。”

約莫著這家夥真有可能做出這事來,洪霞縮了縮腦袋,不敢再說,她害怕這個可惡的而家夥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到時候哭都沒用。前幾天這該死的家夥就把自己一個人拋下,三天沒關,就算是哭都不管。

法正聽了洪霞的話,笑著說:“小姑娘說的不錯,大地本來就是的大地,不需要誰去主沉浮。”

洪霞很不滿意的說:“別再叫我小姑娘了,我可不小了。”

風葉撇了撇嘴說:“急著撇清做什麽,長大想嫁人啊。”

洪霞氣得牙癢癢,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法正轉過頭看了看遠處,說道:“世界樹幼苗,不知誰有如此氣運。”

風葉笑著說:“大多數人還不是打打醬油。別看爭得凶,多數人也就是助威呐喊的角色,真正能夠掌控場麵的人,都是那些不顯山露水的。叫得歡的,永遠都是半吊子。”

洪霞低聲嘀咕道:“每次還不是你叫的最歡。”

風葉不去理會洪霞,對法正說道:“你說,這世界到底是怎麽回事。真的是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這片世界,實在是教人看不明白。你是出家之人,應該看得比我要通透一些。你怎樣看待這世界?”

法正說道:“自在觀自在,如來不如來。說來真是慚愧,我還沒洪霞看得通透。世間渾濁不堪,妖魔縱橫,誰都想要控製這個世界。說到底,這次的清算也就是人的欲*望作祟。師父曾說,隻要人沒了欲*望,各種邪念自然就消失了。但貧僧想來,人怎麽可能沒有欲*望?便是貧僧,也無法坐到摒除所有年頭。有食欲,有色*欲,有貪欲,隻要人活著,就不可能摒除所有的欲*望。這也大概是這片世界動亂的因素。貧僧看不透這世界,實在是慚愧!罪過,罪過。”

洪霞隨著別過頭,但豎著耳朵聽見法正在稱讚自己,當下心裏美滋滋的,心道:“你這大和尚說的不錯,本姑娘就是比你看得通透。”

洪霞歪著腦袋,想了想,好不容易想起來一句話,剛要說就聽見風葉說道:“大和尚你能這樣說,說明你已經看透了。隻不過是人都有執念。不管一個人做什麽,不可能沒有執念。就像你們出家之人,雖然看透了世俗,但是對於佛法也是一種執念。像我這麽懶散的人,總想著找到一方世外桃源,帶著老婆孩子隱居到那裏,與世無爭,安安穩穩的過我們的日子。這未嚐不就是我的執念。那些自稱看同一切的人,力求無為,但他們對於無為,未嚐不就是一種執念。人活著,要是沒有了執念,那還叫人嗎?我總覺得,人之所以成而為人,除了比禽獸具有思想外,還有就是人有著禽獸所不具備的執念。我說的執念,並不是世俗所說的偏執,大和尚你應該懂的。”

法正點頭道:“受教了。正如小姑娘所說,先有人,再有和尚。所有的道理,都是人口說出來的。所以,不能不正視人!不論一個人做什麽,他總歸先是人,而後才會做出各種各樣的事情。小姑娘,你的悟性比我的好,你對佛法有沒有興趣?”

洪霞正苦惱自己剛才想說的話忘記了,便沒好氣的說道:“感興趣你個大光頭,我才不感興趣呢。我爹說,吃齋念佛,那是最沒意思的事情。我爹還說,人活著,就是要逍遙自在,就是要活的瀟灑。哎呀,我剛才要跟你們說什麽來著?”

她衝著風葉哼了一聲說:“都怪你,我現在忘記要說什麽了。”

風葉笑著說:“那是你自己太笨,連自己想說什麽都忘了,不是笨是什麽?說實話,你是我見過最笨的人,就沒有誰比你更笨了。”

洪霞瞪著眼睛要吃人,但是想著自己不是這家夥的對手,隻能氣呼呼的不理睬風葉。

除了這三人正慢悠悠的,像是旅遊一般在古界裏浪之外,其餘人都瘋了一般到處尋找天材地寶。甚至,已經廝殺起來,逐漸進入被熱化狀態!

殺人,那是最簡單的事情。正如法正所說,是人都有欲*望,就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也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幸運。

殺人奪寶,那也是最簡單的事情。

走了一陣,洪霞突然叫道:“哎呀,我終於想起來我要說什麽了。‘食色性也’,對,就是這句話。哼哼。”

法正仔細揣度,喃喃道:“食色,性也!本性也!”

風葉輕輕彈了一下洪霞的腦袋說:“你怎麽這麽多事。”

洪霞吐了吐舌頭。

那傳說中的世界樹幼苗不知道在什麽地方,雖然古界開啟,但沒有人找到世界樹幼苗。倒是找到了很多寶藥,引起爭奪,又是一番廝殺。

洪霞專門盯著那些人,看到不順眼的,直接出手搶奪。剛開始法正還很驚訝,到後來已經見怪不怪。

風葉自己也出手了好幾次,法正無奈搖頭。

古界內的各種寶藥倒是不少,風葉想著,這些寶藥足夠葉盟那些煉丹師煉丹了。風葉打算回去自己煉一爐,這麽長時間不曾煉丹,他心裏倒是有些癢癢。

“別藏了,我看見你剛剛搶了那人的東西,快快交出來。”洪霞裝成凶巴巴的樣子,但是在對麵那人看來,

這個樣子一點都不凶悍,倒是撩人欲*火。

“喲嗬,你還敢瞪我?”洪霞不幹了,大眼睛瞪了過去,不就是瞪眼睛嗎?是怕誰?本姑娘可是從來沒有輸過。

瞪眼睛,那可是洪霞最擅長的,就算是不擅長,這對時間和風葉在一起,瞪起眼睛來也是有板有眼。

那人邪笑著說道:“隻要你跟了我,別說是這點東西,連我都給你。美妞,來來來,老子腰間有一杆長槍,咱倆大戰三百回合,如何?”

洪霞紅著臉,不再和這不知羞恥的人搭話,直接動手。她是十方神境的修為,動起手來也是虎虎生風,周身散發出淡淡的黃色光芒,隻不過就是少了一絲殺機。

遠處的法正看了一眼正在和別人動手的洪霞,對風葉說道:“你不去幫一把?”

風葉笑了笑說:“先讓這小姑娘吃點苦頭罷,總不能以後都讓我出手。”

法正歎了口氣說:“隻是這樣純淨的靈魂不多了,貧僧倒是覺得,她不應該出現在這個地方。她與佛門有緣,遲早要歸於佛門的。”

風葉平靜的說:“便如此,我護她一世純淨又如何?”

“阿彌陀佛,如此大善!”法正說道。

刹那間,和洪霞動手的那人如墜冰窖,周圍空間凝結,他無法動彈絲毫,他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就覺得自己飛了起來,眼前那具無頭屍體好熟悉······

洪霞洗劫了那人的寶物,心中大喜,之前的不愉快統統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風葉板著臉說:“看你還敢不敢亂跑。”

洪霞才不在意,看了看從那人身上搜刮來的寶物說道:“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我這個窮光蛋可是要變成土豪了。哼,就知道你們不屑,所以呢我就不分給你們了。”

風葉瞪著眼睛說:“快把我那一份交出來,別想私吞。剛才可是我出的手。”

洪霞想了想,的確不能獨吞,以後還要仰仗這家夥呢,便說道:“是我先發現的,這樣吧,我們三七分,你三我七,怎麽樣?”

看到風葉盯著自己看,小姑娘趕緊改口道:“這樣吧,四六?天啊,不會五五吧?”

洪霞咬了咬牙,極不情願的說:“行,五五就五五。”

風葉笑了笑,將東西搶過來,從裏麵拿出來自己需要的,然後剩下的全部都丟給了洪霞,笑著說:“以後我先拿,剩下的才給你。別瞪我,別這樣不識好歹,要不是我出手,你都打不過人家的。”

洪霞咬了咬嘴唇,哼了一聲,想想的確如此,也就不再說話。

法正對於這兩人的斤斤計較很無奈,但他也懶得管,隻想著洪霞之前說的那句“食色性也”發呆,想了想有些地方還是想不通透,索性便不再去管。

世界樹幼苗依舊沒有被尋到,當初第一個看到世界樹幼苗的人,也隻是看到了一個模糊的影像,並沒有真正看到。隻是世界樹那是存在於傳說中的東西,據說能夠開創世界,自然就引起了很多人的主意。

雖然很多人心裏明白自己是打醬油的,但運氣這東西說也說不定。萬一走了狗屎運呢?瓦罐難免井上碎,將軍難免陣前亡。萬一那些強者打的慘烈,重傷垂死,那自己豈不是就撿了便宜了?

就算是撿不到便宜,多找點寶物總是好的。這裏的那些寶藥可都是舉世罕見的東西,在外麵的世界可找不到。

突然,在古界深處,爆發出一片混沌光芒。刹那間,那裏似乎有星辰沉浮,仿佛在演化宇宙。

一株小樹苗在那裏出現,沉浮於混沌中,雖然不像長大後的世界樹那樣承載世界,但也表現的通天徹地,樹冠上似乎有星辰出現。

這一幕,所有人都看到了,瘋狂的趕往那裏。

據說,世界樹出現的地方,定然有著絕世寶物。很多人打著就算是得不到世界樹,但也不能放棄其他寶物的想法,趕往那裏。

洪霞催促著風葉和法正,她也看見了世界樹。她很好奇,一株樹,怎麽就能夠演化出一方世界?

麵對洪霞的疑問,風葉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那關係到更深一層次的秘密,誰能知道的那般清楚?

三人急速趕往那裏,去晚了可就連世界樹的毛都看不見了。

“完全長大後的世界樹,沒有人敢去掌控。動輒能夠毀滅一界,天翻地覆,縱然是老一輩和那些強者,也不敢輕易拿捏長成之後的世界樹。所以,很多人就把目光放在了世界樹幼苗上。隻要是能得到世界樹幼苗,那可是一段天大的造化。”

風葉邊飛邊給洪霞解釋道。

洪霞說道:“那我們再快點,遲了可就什麽都沒有了。那些人速度太快了,快點啊,不要讓他們超過我們。”

風葉和法證兩人再次提速,趕往古界深處。

世界樹已經出現,引起所有人的主意,便是在古界外麵,也有更多的人趕來。

世界樹的出現,牽動了大因果,甚至是蒼古世界外麵的一些強者,全部都關注著蒼古世界這邊。不知道哪一個天驕有如此大的氣運,能夠得到這株世界樹幼苗。

執法城大司法看了一眼蒼古世界裏麵傳送來的畫麵,當看到洪霞時,渾濁的眼睛動了動,自言自語道:“好一個純淨的靈魂!”

“笑蒼生那邊怎樣了?”大司法平靜的問道。

二司法說道:“風葉的幾位夫人已經被送回,笑蒼生那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大司法點了點頭,沉默了一會兒又問道:“九重天域那邊,如今變得怎樣了?”

三司法說:“各族已經降臨,玄門之爭就要開始。各方手段隱蔽。曾經離去的盤古已經化身鴻鈞,帶著他的門人來了。”

“鴻鈞?”大司法不置可否的說道:“盤古,鴻鈞?嗬嗬,那一條蛐蟮呢?”

三司法說道:“那人還不曾見,無法推演。”

大司法點

了點頭道:“妖族,魔族,人族,鬼族,仙域,嗬嗬,還有那些昔日離開的強者,這一次的玄門之爭很有意思啊。”

二司法看著那副畫麵問:“隻是風葉能否承受那麽大的氣運?”

大司法諱莫如深的道:“很多事情,都不需要解釋。風葉隻是一個風葉,難道就沒有第二個、第三個風葉?我們在這樣做,難道那些老不死的就沒有準備後手?”

二司法說道:“明白了。”

······

這一日,小真和小蓮總算是出關了,方新鬆了口氣。當年為了推演風葉的行蹤,這兩個孩子遭受到天機的反噬,受了重傷。一直在葬土閉關,直到今日才算徹底恢複。

天羅地盤與二人更加的親近。

方新本來就沒打算讓小真和小蓮參加天途試煉,小真和小蓮的存在,除了極個別幾個人知道外,其餘人根本不知道。

便是在葬土閉關這麽多年,也僅僅隻有十大閻君才知道。

小真和小蓮出關後,與方新密談了很長時間。

方新手中拿著紅棗,愣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們沒有退路呀,從一開始我們就沒有退路。”方新像是在自言自語,小真和小蓮不敢打斷,他們兩個非常清楚什麽是天道。

重立蒼穹,難啊!

“爭一爭就爭一爭吧,不管結果如何,總不能半途而廢。而且是靠認為,天道也未嚐不可改變。如果順著天道,我、風葉、醉鴻蒙三個人哪能活到今日。”方新笑了笑,隻要不認命,那就什麽都不算。

小真想了想說道:“天道不可測,不論是誰,都無法掌控。變故太多。或許,人力可就是天道中的那些不確定因素。隻是這些不確定因素太不確定了。而且,有幾人已經觸摸到了那一層,故意在幹擾天道,很多東西都無法預測。”

方新笑了笑說:“他們越是幹預,就說明他們越是害怕,我們怕什麽?重立蒼穹這件事,原本就是逆天而為,如果我們連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還談什麽重立蒼穹?這一場爭鬥,總會有人勝出,難道就不能是我們?”

小真和小蓮不再說什麽,他們兩個隻會推算,對於別的事情不怎麽關心。

方新溫言道:“你們兩個一定要隱藏好自己的氣息,現在有些東西推算不出來也很正常,不比擔心。畢竟你們的積攢還太少,和那些老怪物們不能比。不過你們兩個也不要妄自菲薄,未來,終究是我們年輕人的。那些老怪物們想要阻撓,卻是休想。新舊更替,這本就是天道,誰也阻擋不了。”

小真和小蓮點了點頭,小真又問道:“大哥什麽時候回來?”

方新說:“那家夥有自己的打算,別管他。不管發生什麽事請,他都不會有事。”

小蓮說:“我聽說月清寒嫂子給大哥生了一個女兒?”

方新點了點頭道:“何止是一個女兒。你們大哥可是很厲害,不知道從哪裏又騙回來一個夢怡然,給他生了個兒子。哈哈,那家夥當年可是最怕這些事的,沒想到卻還是讓他搶了先。韓震和可兒也生了個兒子。我們葉盟一下子添了三個人,他們功勞不小啊。”

小鎮笑著說:“方哥,你看我大哥和韓哥都有孩子了,你什麽時候給我們找個嫂子來?”

方新故意板起臉,拿出兄長的架勢說:“好你個臭小子,還敢開我的玩笑。”

看著臉紅的方新,小真和小蓮不住偷笑。

······

醉鴻蒙呆呆的看著眼前那座山,山裏,一女子正站在石壁上往這邊看來,同樣呆住了。

醉鴻蒙的眼前,出現了一個畫麵,他仿佛回到了自己初次見到那女子的時候!

“我喜歡喝甜酒,要不就叫你甜酒吧?”

“能不能再換一個?這個名字不好聽。”

“不行不行,‘甜酒’這個名字不好,雖然聽著好聽,叫著順口,但如果將來有一天你和別人大戰的時候,人家問你叫什麽,你說自己叫甜酒,那還不得笑掉大牙?見笑於大方之家?正是貽笑大方了。”

“要不就叫你醉鴻蒙吧。我喜歡喝甜酒,但是喝多了酒是會醉的,我聽師父說我們這個大陸叫做鴻蒙始地,所以就叫你醉鴻蒙,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麽樣?多有詩情畫意啊。”

“那你叫什麽名字?”

“洛紅雨,你沒聽說過一句詩嗎?桃花亂落如紅雨。所以,我就叫洛紅雨,怎麽樣,這個名字好聽吧。”

醉鴻蒙依然淚流滿麵,無恥如醉,呢喃道:“桃花亂落如紅雨,我找了一輩子,原來紅雨在春山!”

“煙柳畫橋,風簾翠幕。雲樹繞堤沙,怒濤卷霜雪,天塹無涯。重湖疊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裏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釣叟蓮娃!乘醉聽簫鼓,吟賞煙霞。”醉鴻蒙念著曾經那小女孩兒教給自己的第一首詞!

站在那塊平整大石頭上的洛紅雨動都不敢動,生怕這又是幻覺,怕那個影子再次消失。

“甜酒,甜酒!”洛紅雨低聲叫著,早已淚流滿麵。

“師······師姐。”醉鴻蒙喉嚨動了動,那個經常在夢裏出現的人兒,在今天,終於被自己找到了。

“甜酒,我實在做夢嗎?”洛紅雨看著出現在自己麵前的絕美男子,有些不相信,她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來,生怕這又是一個夢。

但是她的手被醉鴻蒙一下子抓在手裏,她身體顫了一下,終於確定,這不是夢,而是真實!

甜酒,回來了。

“甜酒!”洛紅雨一下子把醉鴻蒙抱在了懷裏,緊緊地抱著。

醉鴻蒙像個孩子一樣哭了,他委屈的說道:“師姐,當年你和師父為什麽要不辭而別?難道不要師弟了嗎?這些年來,我到處再找你們,可怎麽都找不到。師姐,師弟做錯了什麽,你和師父要丟下我。”

洛紅雨早已經泣不成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