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檸突然笑起來,從乖巧的低笑變成放肆的大笑。

她笑得拍手:“顧董,您想得還挺多,我為什麽要躲著您?”

她自如地拿著桌上的茶水和小甜品:“沒什麽想說的而已。”

冷淡的,沒什麽情感的。

顧硯深的手指攥緊,他什麽都沒說。

就像是陷入了僵持,晚餐留裴宇智和傑克在顧家吃飯,顧家飯菜很是豐盛,但裴宇智難得吃得非常壓抑。

她抬頭看了眼沈晚檸,又看了眼顧硯深,歎了口氣。

沈晚檸正親昵地給謝子行夾菜,而顧硯深安靜地吃自己的飯。

活該!

晚餐過後,裴宇智提了一句:“晚上的星星最好看了!我們一起去看星星把!”

顧硯深冷笑一聲:“星星有什麽好看的?”

沈晚檸卻先站了起來:“院子裏有秋千,剛好能坐在上麵看星星。”

“是啊,星星最好看了。”謝子行說,唇角含笑地錯身從顧硯深身旁走過。

顧硯深:“……”

四人已經走出去看星星,院子裏兩架秋千,謝子行和沈晚檸一架,裴宇智和傑克一架,輕輕地搖晃著,倒真像是兩對情侶。

顧硯深抬腿準備出門,顧思成橫了他一眼:“也想出去看星星?”

“我去看看今晚的星星有什麽不同。”顧硯深口是心非地說。

他都快要不認識自己了,顧氏集團董事長幾時說過要看什麽星星。

“第三季度公司業績怎麽樣?財報拿出來我看一下。”

就是不想讓他過去摻和的意思。

顧硯深從公文包裏拿了文件給他,朝窗外看了一眼。

顧思成聲音低沉:“想去?那不是你應該做的事情,他們小打小鬧而已,”他點了點自己手裏的文件,“你是顧氏的掌舵人,這些才是你應該做的。”

他看了眼院子中的沈晚檸:“那人也配不上你,我還是三年前那句話,我們顧家的大門她進不了,你也別上趕著了。”

“爺爺,顧氏第三季度業績明顯向好,我不隻是顧氏集團董事長。”顧硯深撂下這麽一句,轉身走出了大門。

顧思成氣得差點沒從椅子上跳起來。

爺孫倆性格太像,在外都是說一不二,氣場很強的存在,硬碰硬一直都針尖對麥芒。

顧家院子裏,兩架秋千都是隻能坐兩個人的長度,顧硯深走出來愣了一瞬,而後坐到裴宇智旁邊。

裴宇智震驚了:“不是!你坐我這裏幹什麽,你讓我男朋友怎麽想!”

她剛開口,就發現不對勁,顧硯深的臉色冷到能殺人了,她馬上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隻見沈晚檸和謝子行手拉著手指天上的星星,姿勢曖昧親昵。

裴宇智嘲笑:“嗬,你顧董也有今天。”

“可以閉嘴了麽?”顧硯深說。

“就不就不。”裴宇智吐吐舌頭,繼續說,“你說你,什麽時候變成膽小鬼了?真是愛情讓人成慫b啊,你就衝上去把晚檸姐拉走不就行了?”

顧硯深沒說話。

他確實這麽想過,但他又想起了屋內沈晚檸的笑和她根本不在乎的眼神。

他才恍然驚覺,以前仗著她對自己的愛意,自己有多為所欲為!

原來不愛就是真的不在乎,真的漠然,他以前沉浸在愛意中的時候為什麽沒發現自己有多幸福!

“沒事,不就是被拒了嗎!誰沒被拒過,怎麽你顧董比別人多雙眼睛還是多張嘴,別人能被拒絕,你顧董就不行?”

裴宇智還在挖苦,可能她的話有效果,顧硯深站了起來徑直朝沈晚檸兩人走了過去,他站在謝子行對麵,想到三年前他可以理直氣壯地說“讓讓”,現在說什麽呢?

“讓讓。”顧硯深說。

謝子行抬起頭,理直氣壯地說:“讓讓?我們為什麽要給你讓開?”

“這裏是顧家。”

謝子行:“……”

他以前怎麽沒發現顧硯深這麽別扭!

“行了,子行,外麵也怪冷的,我們回去吧。”沈晚檸拉了拉謝子行的衣袖,兩人站起了身,謝子行說:“行,給你這個顧家的少爺讓開,我們回去總行吧?”

不。

他隻是想讓謝子行一個人讓開。

顧硯深伸出一隻手攔在沈晚檸麵前:“有一些星文天體的知識,你想了解一下麽?”

總擦追人,十分的別扭。

“當然不想。”沈晚檸笑,拉著謝子行就走。

等那兩人走了,裴宇智在對麵發出一陣爆笑:“哈哈哈哈可以啊顧硯深,這個閉門羹吃的!你顧董從來沒受過這種委屈吧!”

顧硯深磕了一根煙出來抽,心情煩躁些。

裴宇智:“哈哈哈,考慮到顧董可能沒什麽哄女人的經驗,要不我教你一下子?學嗎?”

-

秋天天色黑得很早,沈晚檸趕在六點處理完所有的公事,外麵的天色已經全黑了。

回去也是堵車,她歎了口氣往地下車庫走,上了車忽然看到車上的警示燈亮起。

車胎紮了?

沈晚檸下車查看,後車胎已經幹癟了,不像是意外倒像是人為。

她正考慮著自己能不能動手換備胎,忽然聽到一聲:“車胎紮了?”

憑聲音就能猜到是顧硯深。

“嗯,你紮的吧?”

“什麽話?”

沈晚檸沒理他,調出打車軟件,正是下班高峰期,叫車排隊,前麵還有63個人。

“要不,我順路送你?”顧硯深說。

沈晚檸抬起頭看他,神色很冷漠,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顧董今天好興致啊,竟然能在別的寫字樓裏看到您。”

“寫字樓裏的公司很多,就不能有幾家對接的?”

沈晚檸壓根不相信他的鬼話,她打給謝子行,但意外的,電話那頭竟然顯示占線。

跟誰通話?

“不考慮一下?”顧硯深往旁邊一指,沈晚檸才發現他的邁巴赫就停在自己的車旁。

這肯定是蓄謀犯案。

沈晚檸在心裏吐槽,什麽都沒說上了顧硯深的車,好像上了他的車倒是他欠了自己八百塊一樣。

顧硯深笑了,唇角微彎,他上了車,車燈打開,星空頂下是後座堆滿的漂亮玫瑰花,各種顏色都有。

“你……”沈晚檸回過頭,愣愣地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好像兩人認識了好多年,相處了五年,但他從沒給自己買過玫瑰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