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葉村長頷首,表情裏一瞬閃過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緊張。
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眼前這個年輕男人的眼神太過銳利了,仿佛看穿了他的一切。
就在葉村長幾乎以為對方是不是發生了什麽的時候,一道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
“好。”
葉村長一愣,隨即一喜:
“那、那我就恭候二位了。”
說完,葉村長就離開了。
等他離開後,聞拾柒這才不解地看向聞慕遲:
“你剛剛為什麽要答應?”
她雖然與這個葉村長接觸的不多,但是因著葉蘇蘇的關係,她也實在很難對他生出什麽好感。
至於說什麽道歉宴……
她真心覺得沒必要。
反正他們也馬上就要離開了。
以後多半也不可能再與這個島上的人有什麽交集。
能過得去也就行了。
以聞慕遲的性格,他應該更加不喜歡這種沒有意義又浪費時間的行為才對。
聞慕遲卻隻道:
“對方既然一番好意,我們又何必拒絕?
“何況,對方到底也是幫了我們。”
經他這麽一說,聞拾柒也想起了這件事。
雖說一開始就是葉蘇蘇心思不純,這才收留了聞慕遲。
但,到底還是幫了他們。
何況,不看僧麵看佛麵,葉村長作為一村之長,如果沒有他點頭的話,阿雅姨和葉醫生也未必能像現在這樣幫助他們幾個外來人。
這麽一想,聞拾柒便也點了點頭:“好。”
到了晚上。
聞拾柒便和聞慕遲一起到了葉村長家。
聞慕遲不能行走。
他是坐在椅子上,被人抬過去的。
王安看著他被人抬著坐在“椅轎”上,明明該是一副尷尬的樣子,卻依舊能一副泰然自若,仿佛坐在什麽
,不由嘴角一抽。
不過,他也隻能看一眼罷了。
畢竟,人家邀請的是聞總和總裁夫人,可沒邀請他。
他自然不能不識趣地跑去蹭吃喝。
王安轉身回了屋裏。
葉村長家。
聞拾柒和聞慕遲兩人已經在餐桌邊落座。
可以看得出來葉村長對這次的宴席是很看重的了,滿桌的各色海鮮,基本可以堪稱一個海鮮全宴了。
“二位今晚能來,我很榮幸。
葉村長率先端起了一杯酒。
“這一杯,就當我替蘇蘇向二位賠罪了。”
說完,他當即一仰頭將杯子裏的酒喝了個幹幹淨淨。
每次都咋咋呼呼,一見到聞慕遲就各種粘上來的葉蘇蘇,這會兒倒是顯得有些異常安靜。
從兩人進門來開始,她就一直都安靜地呆在一旁,從始至終竟是都沒有看過聞慕遲一眼。
聞拾柒有點意外地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概是她的眼神沒有遮掩,正對著兩人道歉的葉村長一下就看到了她注視的方向。
他當即了然,立刻推了坐在自己身邊的葉蘇蘇一把:
“蘇蘇,快,過來向聞先生和聞夫人道歉。”
葉蘇蘇身體一僵,垂放在桌下的手指不由死死掐緊。
那一句“聞先生”“聞夫人”,更是猶如一根根長針,聽在她的耳中,如此刺耳!
讓她差點沒忍住當場爆發出來。
許久,她才總算忍住了心底裏情緒的翻湧,抬起頭來。
“我……對不起……”
她小聲道。
雖然有些不情不願,卻是真的道了歉。
聞拾柒微微訝異地挑了下眉。
這……實在難得。
今天這葉蘇蘇是吃了什麽藥,竟然願意低頭認錯?
葉村長卻是一笑,很快道:
“你看……蘇蘇已經道歉了,二位……?”
“我本來也沒有生氣。”聞拾柒無所謂地道。
她雖然不喜歡葉蘇蘇。
也確實覺得這個葉蘇蘇三觀實在讓人一言難盡,做出來的一些事、說出來的一些話,讓人很想揍她。
但是,就像她之前想的那樣。
葉蘇蘇對於他們來說,隻是人生中一個微不足道的過客。
幾日過後,他們便再不會有任何交集。
她雖然為人討厭、跋扈,但也到底沒有對他們造成什麽實質上的傷害。
真要說有多不高興,甚至還記在心裏,真不至於。
她轉頭看向身側的聞慕遲。
今晚原本也是因為他,才前來赴宴的。
當然,聽他的意思。
聞慕遲端起麵前桌麵上的酒杯,卻並沒有喝下裏麵的酒,隻是端起,然後又往桌上一磕。
不重,隻一聲輕微的撞擊聲。
但卻讓在場所有人的神經都忍不住提了起來。
然後,就聽見他緩緩道:
“既然如此,那過往恩怨就一筆勾銷了。”
葉村長當即大喜:“甚好,甚好。”
說完,他又朝葉蘇蘇看了一眼。
葉蘇蘇眸光微閃,但很快就揚起了笑容:
“謝……謝謝……”
說著,她看向聞拾柒:
“聞姐姐,以前是我不對,這段時間阿爹已經好好教訓過我了,我知道錯了。
“希望你不要生我的氣。”
聞……姐姐?
聞拾柒在心裏重複著這個稱呼,意味深長地一笑,道:
“我剛剛也說了,沒有生氣。”
“那就好。”
葉蘇蘇似乎鬆了一口氣,她端起了麵前的酒杯,朝聞拾柒舉了舉:
“我敬聞姐姐一杯,就……”
她說著,朝聞慕遲的方向看了一眼,臉頰微微有些泛紅。
然後很快又移開,重新看向聞拾柒:
“就如聞先生說的那樣,過往恩怨一筆勾銷。”
聞拾柒臉上原本淡淡的笑意,卻是微微一斂。
剛剛葉蘇蘇看聞慕遲的那一眼,她看得清楚。
含羞帶怯,又故意學著聞慕遲的話,這是……當著她的麵勾引聞慕遲?
聞拾柒皺了皺眉。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突然升起一股鬱氣。
悶悶的。
讓人很是煩躁。
“喝酒就不必了。”
她淡淡地拒絕了葉蘇蘇的提議。
葉蘇蘇表情一僵,有些委委屈屈地看向聞慕遲:
“聞先生,你看……?”
這是要訴說委屈?
聞拾柒心中愈發煩躁,當即將麵前的碗拿起,往桌上重重一磕。
與剛剛聞慕遲端酒杯的動作一樣。
力氣卻是要大得多。
連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這段時間無聲的陪伴,已經讓她不知不覺在言行間都染上了聞慕遲的習慣。
讓兩人在言行和神態上,變得越來越近似。
也就是傳說中的“夫妻相”。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為什麽會突然變得這麽煩躁。
隻恨不得立刻當場離席。
聞慕遲卻是薄唇輕輕勾起,看向她的眼神裏滿是柔情,以及洶湧的滿足感和占有欲……
她這是……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