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剛剛的出租車司機。
他平常載客,也算是見過不少形形色色的人,看過不少狗血的故事,那種載著客人去酒店抓奸的事情也不是沒做過。
而私底下,他還有一個說出來讓人有些羞恥的愛好,喜歡追狗血劇!
不用工作的時候,他都喜歡在家和老婆一起窩著追劇。
今天這一幕,以他多年看狗血劇的經驗,他瞬間就腦補明白了。
“咳。”
他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打住了笑意,對後座的聞拾柒道:
“這位夫人,我看你今天是走不了了。”
說完,他就直接打開了車門鎖。
還別有深意地看了狼狽的顧雪漫一眼,十分好意地提醒道:
“有些矛盾,還是當麵說清楚的好,總不能讓別的人趁虛而入。”
什麽離婚。
這兩口子分明就是對彼此還有情。
既然還有感情,又有什麽困難是過不去的?
可不能讓外麵那些妖豔賤貨有機會趁虛而入!
傅管家也是很有眼見力,一聽見車門鎖彈開的聲音,立刻就拉開了車門,微微彎腰對聞拾柒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少夫人,您請。”
無語的聞拾柒:“……”
被氣得臉都綠了的顧雪漫:“……”
傅管家看不起她也就算了,這個司機是怎麽回事?
是眼瞎了嗎?
竟然敢這樣說她?!
還有,他是沒有聽到嗎?
聞拾柒和聞慕遲已經離婚了,哪裏來的“夫人”?耳朵不好,就去看醫生!還當什麽司機?!
她死死地握著拳,剛剛被聞慕遲避開的屈辱也一瞬間脹滿了全身。
她是什麽病毒嗎?
讓他這樣避如蛇蠍?
她委屈、哀傷,又受傷地看向聞慕遲。
聞慕遲卻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隻直直地看著聞拾柒:
“早早,過來。”
聞拾柒抿了抿唇,她不想過去。
但是……
她看了看一臉鼓勵地看著她,還不忘偷偷給她比“加油”手勢的司機,又看了看一直躬身站在車門口的傅管家,終究抵不過他們,慢慢放下拐杖從車上走了下來。
她才剛一下來,傅管家立刻就關上了車門。
好似,生怕她會再後悔又折返回去一般。
那司機也是十分有眼見力地嗖——地一下就將車開走了。
聞拾柒:“……”
聞慕遲朝她伸出手,再次重複:“過來。”
“慕遲!”
顧雪漫終於再也忍不住,打斷了兩人之間的互動。
他怎麽能這樣對她?
他是不是忘了,現在和他有婚約的人是自己!
不是聞拾柒這個低賤的雜種!
但還不等聞慕遲做出反應,傅管家就先一步采取了行動。
他上前一步,擋在了顧雪漫和聞慕遲中間,對顧雪漫道:
“顧小姐,今天家裏有事,怕是不能招待客人了。
“您若是有什麽事,還是改天再來吧。
“哦,對了,您可以直接去公司。
“畢竟家裏是私密的空間,還是在公司談論事情更恰當。”
他說完,還不忘偷偷看了眼聞拾柒的臉色。
少夫人可千萬不要誤會了啊!
顧雪漫臉上的表情再不能控製地徹底崩壞了!瞪著傅管家的眼神陰冷、惡毒,滿是扭曲的惡意!
她哪裏聽不出傅管家的意思?
他話裏話外都在暗指,聞拾柒才是這個家裏的人,她隻不過是個外人!
她和聞慕遲之間,也隻有公事,不存在任何私事。
更是一副著急向聞拾柒澄清的樣子!
好似生怕她誤會什麽。
“傅伯,我尊稱你一聲‘傅伯’,是尊重你,不代表你可以隨意羞辱我。
“我和阿遲遲早都會結婚,你最好弄清楚自己的身份和立場!”
她聲音冷戾,表情裏盡是高高在上的警告。
不過就是個低賤的下人!
她給他幾分麵子,他還真蹬鼻子上臉了?
說著,她還不忘掃了一旁的聞拾柒一眼。
聞拾柒雖然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握著拐杖的手卻是猛地一緊。
是啊,他們遲早都是要結婚的。
她不是早在去滇南的時候就知道了嗎?
聞拾柒微微垂下眼瞼,掩蓋住了眸底的情緒……
傅管家心中不屑,又是著急。
像顧雪漫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
仗著自己家裏有幾個錢、幾個勢,就看不清形勢,把誰都不當一個人。
眼神裏的貪婪,傲慢,和惡毒,都快要化作實質了。
這樣的人,無論在任何一個區域,都走不遠。
又蠢,又毒!
少夫人千萬不要被她挑撥了啊!少爺是絕對不可能娶這樣一個女人的!
傅管家當即板起了臉,嚴肅道:
“顧小姐提醒的是,我在聞家工作了幾十年,自然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的。
“誰是‘內人’,誰是‘外人’,我還沒老眼昏花到認不清。”
說著,又朝聞拾柒的方向看了幾眼。
少夫人,您聽到了吧。
您才是聞家的人,聞家的少夫人。
“你!”
顧雪漫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都拿出了自己同聞慕遲的婚約,傅管家竟然還能這麽不給她麵子!
她一個沒控製住,手就高高地揚了起來。
“是誰說,我們遲早會結婚的?”
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她所有的衝動和怒火。
顧雪漫不可置信地看向說話的男人:
“阿遲……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聞拾柒也是一怔,猛地看向聞慕遲,神情有些怔忪……
聞慕遲沒有回答顧雪漫的話。
他回應著聞拾柒看過來的視線,兩人視線交纏間,竟是有一種誰也插不進去的感覺。
襯托得一旁還舉著巴掌的顧雪漫,就像一個笑話。
聞拾柒不知道為什麽,突然隻覺得耳根一熱,似觸電般地移開了自己的視線。
耳尖尖一片緋紅。
聞慕遲看著這一幕,原本冷漠的唇邊不覺勾起一抹清淺的笑意。
他盯著女人粉紅的耳尖看了一會兒,這才緩緩收回視線,看向顧雪漫,恢複冰冷的眼眸在她還高舉著的手上一掃而過。
顧雪漫身體一僵,倏地收回了手,藏到了背後。
“傅伯勞苦功高,連我都要尊敬地喊一聲‘傅伯’。
“怎麽,你這是覺得委屈了你?”聞慕遲緩緩道。
明明他的聲音聽起來輕飄飄,沒有任何怒意,卻是讓人忍不住心底發顫。
顧雪漫心裏一個咯噔,“不……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
她也是一向對下人輕視慣了,從不把家裏那些下人放在眼裏,剛剛才會被傅管家的態度一激,忍不住就動手了……
她怎麽就忘了,傅伯雖然隻是個管家,卻是從聞老爺子那一輩就在聞家服務了。
聞慕遲就算看在聞老爺子的麵子上,也會給傅管家幾分體麵。
她都還沒有嫁給他,就開始對他身邊的人指手畫腳,他肯定非常不滿。
顧雪漫焦急地解釋道:
“我、我剛剛隻是一時氣昏了頭,傅伯那樣說我,我一時受不了……”
連剛剛聞慕遲說的那一句“誰說,我們遲早會結婚”的話都給拋到了腦後,來不及細想。
“你有什麽受不了的?”聞慕遲卻是打斷了她。
“什、什麽?”顧雪漫一臉懵,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傅伯說的,隻不過是事實罷了。”聞慕遲冰冷地繼續。
“你……你什麽意思?”顧雪漫的聲音都幹澀了,慘白著臉,搖搖欲墜。
他……他也要護著聞拾柒那個賤人嗎?
哪怕她傷了她,害得她終身都不能再有孕,他也還是要偏心她?護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