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訂婚宴。”

許久,聞拾柒不知道怎麽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緩緩道。

“柒柒?”

夏學翊已經重新調整好了心態,語氣裏隱藏不住的擔憂。

不管他剛剛猜測的事情是不是成真,但眼下聞拾柒的不對勁是誰都看得出來的。

讓人無法不為她感到擔心。

他想說,要不,還是別去了?

但是,一轉眼,卻對上了聞拾柒的眼睛。

那是怎樣的一雙眼。

無助,哀戚,祈求……

夏學翊一瞬將所有想要勸解的話都咽了回去。

“……好。”

他應道。

這個時候,不管她有任何請求,他都會答應……

訂婚宴,宴會廳。

在一眾賓客的議論聲中,蘇董事的臉色愈發難看。

在他身邊的張董事,連同另外兩名董事,也都表情十分不好看。

眼看著眾人看他們的眼神愈發戲謔嘲諷,蘇董事終於再也忍不住了,連最後一點體麵都不要了,直接指著聞慕遲惡聲惡氣道:

“聞慕遲,你不要給我裝傻!

“我說的是什麽意思,你心裏很清楚!

“所謂‘有能者居之’,如今……”

他掃了一眼聞慕遲“殘疾”的雙腿,嘲諷一笑:

“以聞總現在的情況,恐怕無法再繼續勝任總裁一職,不如退位讓賢,讓有能力的人來擔任。”

他話音才剛落,不等聞慕遲發話,一旁的何升卻是先嘲諷出聲:

“我倒是第一次聽說,總裁的位置是靠‘腿’坐上去的。”

眾人聽後,看向蘇董事幾人的眼神愈發別有深意起來。

其實,在場這些人有哪個是心裏不清白的?

蘇董事剛剛那些話根本就站不住腳。

這又不是古代的皇帝。

怎麽,容貌有損,就不能勝任了?

就像何升說的那樣,擔任總裁靠的是腦子,又不是腿。

蘇董事這分明就是尋個借口,想要趁機將聞慕遲拉下馬罷了。

但是,每個家族,每個企業,都有些不為人知的鬥爭。

反正,話語權從來都掌握在贏家的手中。

蘇董事當然也明白,自己扯出來的理由根本算不上什麽理由。

隻是,他們這些老董事早就看聞慕遲不順眼了。

他不似老董事長聞老爺子那般,不管做什麽事,都顧及著他們當年一同“打江山”的情分。

對於他們的一些行為,雖然看在眼裏,但也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甚至都不比當年代掌權的聞老夫人。

她雖然也手段果決,但到底還是顧著他們是公司裏老人的身份,給他們留幾分體麵。

唯獨聞慕遲!

他一上台就開始大刀闊斧的改革,對他們這些老人更是絲毫不留情!

隨著他在集團裏掌權愈深,他們這些老董事在公司裏也是越來越沒有地位。

公司的大部分決策,他們都插不上手。

這還讓他們如何以權謀私,借機從公司裏撈油水?

所以,他們老早就想找機會卸掉聞慕遲的職位,讓其他更“識時務”的人來擔任了。

聞慕遲的突然受傷殘疾,隻不過是他們的一個借口罷了。

今天不是因為這事,明天也會因為別的事。

當然,這些事情他們雖然都心知肚明,卻也不想真的有人將它們直接說出來暴露在人前。

剛剛何升的那一句話,無疑是將他們的臉麵撕下來甩在地上,還狠狠地踏了兩腳。

“你!你算個什麽東西!

“你不過就是聞慕遲身邊的一條狗罷了,你也配和我們說話?!”

蘇董事氣得臉色發青,連嘴唇都哆嗦了,連連用手捶著自己的胸口,儼然一副被氣得快要順不過氣的樣子。

何升冷聲嗤了嗤:

“我就算是一條狗,至少也是一條忠心的狗。

“不像某些人,吃了人家的、用了人家的,好處都占盡了,回過頭來還要反咬主人一口。

“狼心狗肺,哦,不,是根本連狗都不如!

“狗可都知道要效忠主人!”

蘇董事指著何升的手顫了顫:“你!你!”

他氣得好半天說不出話來,忽然一把捂住自己的胸口,臉色迅速灰白下去。

如果說他剛剛的難受還有幾分裝模作樣的意思,這會兒卻是真的被氣狠了。

連一旁的張董事都被嚇了一跳,急忙一把扶住了他,緊張道:

“快,快!老蘇的心髒不好,受不得刺激,看看他口袋裏有沒有速效救心丸!”

另外兩名董事也被這樣的變故嚇到了,立刻手忙腳亂地去蘇董事的口袋裏找藥。

還真就找到了。

他們急急忙忙倒出藥丸,喂蘇董事吞下。

吃了藥,又順了幾口氣,蘇董事的臉色這才好看的了不少。

但,從始至終,台上的聞慕遲都隻是淡淡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任何反應。

連他身後的何升也都沒有一絲一毫的緊張。

就好似一條人命在他們眼裏根本不算什麽一般。

不虧是瘋狗。

連他身邊的人,也都是狠角色!

眾人將這一幕看在眼裏,對聞慕遲的為人和狠戾,愈發清楚不敢得罪。

甚至悄悄往後退開了幾步,明顯誰也不想沾惹眼下的麻煩事。

張董事見蘇董事沒事了,衝著聞慕遲就厲聲道:

“聞慕遲,你太過分了!

“蘇董事也是跟著聞老爺子的老人了,想當年……”

他還想唱一唱情懷,讓所有人都記起他們當年跟隨聞老爺子打江山的豐功偉績。

不想,聞慕遲卻根本不按套路出牌。

他才剛提了“當年”二字,話就被聞慕遲直接打斷:

“不要想當年了。

“說吧,你們覺得誰比我更有資格來勝任聞氏集團總裁一職?”

這就差沒明晃晃地說:

“戲你也別唱了,說吧,和你們狼狽為奸、暗度陳倉勾搭在一起的人是誰?”

張董事被堵得一噎,一張臉也是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好一陣才唱罷。

如果不是他沒有心髒病,這會兒隻怕也要被氣得心梗了。

半晌,他才穩住了情緒,道:

“既然聞總說了,那我們也就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們覺得聞二爺就很適合。”

既然聞慕遲把什麽都攤開了,

那他也就不用再裝了。

反正,他們今天就是要逼著聞慕遲把總裁的位置讓出來!

等新任總裁上了位,他們掌握了實權,還管這些人在背後嘰嘰歪歪?

“噗!”

突然,現場響起了一聲嗤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