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會場。
聞拾柒專注在比賽中。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注意到聞慕遲到了現場,又離開了。
更不知道,自己因為一個小小的紅痕,就在他麵前暴露了自己隱瞞了多年的馬甲!
她再一次進入了“無我真界”,忘記了周遭的一切……
直到聽見朱兵宣布,比賽暫停,她才堪堪回過神來。
大腦立時傳來一陣刺痛!
讓她眼前不覺一黑。
但是,很快,這股刺痛又不見了。
視線也恢複了正常。
聞拾柒用手按了按太陽穴,心裏不禁暗暗為自己的身體狀況感到擔憂。
明明之前也不是沒有長時間雕刻過,雖然也疲累,但是卻從來沒有出現過眼前發黑的情況。
一次,還可以說是意外、偶然。
但接連兩次都出現了這樣的情況,聞拾柒不得不引起了重視……
她擔心自己這樣的忘我投入,是不是有點耗費心神過甚?
等到中午的休息時間結束,下午再繼續比賽的時候。
她就沒有再進入那種“無我”的狀態。
果然,等到下午的比賽也結束時,她就沒有再出現大腦刺痛的現象。
聞拾柒暗暗舒了一口氣,看來……以後要多注意了。
雖然完全忘我,可以讓她更加集中注意力,速度也更快。
但是,這種方法,顯然對身體的損耗很大。
並不能常用。
她從比賽會館離開,重新換上早上出門穿的衣服再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不過,這還隻是第一天。
這一次比賽,他們所雕刻的玉件都是大型擺件。
一天時間,根本無法完成。
也難怪,這一場比賽的時間會規劃為三天。
離開會館前,他們所有參賽選手的作品都交由節目組統一封存,保管起來。
等到明天比賽開始,再統一打開,繼續比賽。
聞拾柒按下電梯開關,走了進去。
看著電梯內壁裏映射出來的自己的身影……她突然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個問題,今天夜明珠竟然一整天都沒有找過她的麻煩。
一開始的時候,她還是心存提防的。
擔心夜明珠背地裏暗暗做什麽手腳。
但是,等到後來完全投入到玉雕中後,她漸漸就忘了夜明珠的存在……
可一整天下來,竟是什麽也沒有發生。
難道……夜明珠終於學乖了?
聞拾柒突然想起了,昨天在餐廳時,藺校說過,他會將夜明珠的情況反映給她的家裏人知道。
難道是夜明珠的父母狠狠教訓過她了,這才讓她有所收斂?
雖然有些難以相信……
但不管怎麽樣,夜明珠不搞事都對她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聞拾柒正暗暗想著,突然聽到“叮——”地一聲。
電梯到了。
她抬腳走了出去。
看著越來越近的門牌號,她才突然感覺到緊張起來。
早上,站在門口的那名保鏢已經不見了。
整個走廊裏寂靜一片。
仿佛隻有她自己的心跳聲。
她今天出去了一整天,聞慕遲會不會追問她去做了什麽?
會不會又生氣,把她關起來?再找人看管她?
聞拾柒亂七八糟地想著,門已經被打開了。
房間裏,燈光大亮。
顯然裏麵有人。
聞慕遲……已經回來了?
聞拾柒的動作一頓,然後一抬頭,就對上了同時看過來的聞慕遲:
“回來了?”
“嗯啊……”
聞拾柒含糊地應了一聲,忐忑地走了進去。
“吃飯了嗎?”
“還……沒。”
“那是叫人送過來,還是一起出去吃?”
“叫人送過來吧,懶得出去了。”
“好,你先點餐。”
聞慕遲說著,將一份菜單遞了過來。
聞拾柒接過菜單,整個人都還有點懵逼逼的。
她甚至都不知道酒店房間裏竟然還可以點菜單?
不是,她的意思是……聞慕遲的態度是怎麽回事?
為什麽他……這麽隨意自然?
就好像兩人現在是在家裏,過著最尋常普通的日子。
是的,過日子。
一直到忐忐忑忑地吃完了晚餐,聞慕遲也沒有過問過一句,她今天一天去了什麽地方。
似乎對她全然信任。
聞拾柒非但沒有放心下來,反而愈發覺得不安了。
這種感覺就好像,你明知道自己的頭頂上懸著一把刀,隨時都可能會落下來,可它偏偏就是一直不落!
還不如直接給一刀痛快呢!
聞拾柒甚至有一種衝動,想著自己要不要幹脆自己主動問一句:
“你不問我今天去了哪裏嗎?”
但她最後還是忍住了。
決定自己不作死。
糾結了大半個晚上,一直等到洗好躺下了,聞拾柒才終於忍不住低聲說了一句:
“我明天也要出去一趟。”
“嗯,好。”
聞慕遲低低地應了一聲,將她整個人抱進懷裏,閉上了眼睛。
仿佛根本不在意她剛剛說的話。
聞拾柒張了張嘴,想問什麽,但又不知道能問什麽……
最後還是閉上了嘴。
隻是,眼睛一直睜著,根本睡不著。
腦子裏也是亂糟糟的一片。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這種不安被聞慕遲發現了,男人突然傾身過來,在她的眉心落下了一個輕柔的吻:
“睡吧。”
聞拾柒睫毛顫了顫,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
不多時,竟然也是真的睡了過去。
聞慕遲重新睜開眼睛,看著懷裏的小女人,心底隻覺得一陣好笑。
她今天一整晚的忐忑不安,他又怎麽會沒有注意到?
他還以為,這個小騙子會明目張膽地對著他撒謊呢。
沒想到也會心虛,和不安。
一想到她那一副精神緊繃,想說又不敢說,一直不停偷偷打量他的小模樣……聞慕遲就忍不住可樂。
也不知道這麽長時間了,她是怎麽一直偷偷瞞著他這個馬甲的?
想到這裏,聞慕遲眼底的笑意突然沉了沉……
是啊,以聞拾柒的性格,怎麽可能瞞著他這麽長時間都沒有被他發現?
幾乎不用思考,他的腦海裏就想到了一個人……
同樣是夜,某地下室。
一個女人扯著粗噶難聽的嗓音,狠狠地質問著剛剛進門來的男人:
“陸一,我讓你幫我辦的事情,你到底辦了沒有?!
“還有,你什麽時候帶我出去?”
男人隻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將手裏買來的食物放到女人床邊的桌上,轉身便要離開。
並沒有回答女人的任何問題。
女人掙紮著從**爬起來,伸出一隻枯槁的手狠狠抓住男人的衣服:
“你別、別忘了!他……”
女人說著,呼吸突然就急促起來。
似是身體承受不住這般激烈的情緒,呼哧呼哧,喘得跟拉風箱一般……
好半天,女人才喘過氣來,艱難地說出後半句話:
“他讓你照顧、照顧我的……你不能……不能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