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拾柒隻感覺自己的整個頭皮都要被掀下來一般,痛得她的頭蓋骨都是一麻。
“你叫什麽?啊?
“是不是覺得我這張臉很恐怖?
“你是不是覺得我醜?啊?是不是?”
女人卻似發瘋了一般,一邊瘋狂地叫著,一邊扯著聞拾柒的頭發,將她的頭狠狠朝地上撞去!
“唔——!”
聞拾柒被撞得眼前一花,隻覺得腦子裏一陣嗡嗡作響。
偏生身體一點力氣都使不出。
也不知道剛剛這個陸一給自己打了什麽藥,竟是渾身無力,過了這麽長的時間也沒有恢複。
“你說,你是不是覺得我醜?覺得我恐怖?你說啊?!”
女人見聞拾柒不吭聲,好似愈發被激怒了一般。
按著她的頭,砰砰砰,又是一頓猛砸!
【你倒是……讓我有機會開、開口啊……】
聞拾柒在心裏喊道。
可是,嘴裏卻是真的一個字也喊不出來。
黏膩的血液順著她的額骨一直流到了下巴,沾滿了半邊臉……
就在聞拾柒以為自己就要這樣被人活生生撞頭撞死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了過來:
“夠了!”陸一一把抓住了發瘋女人的手,“你想把人弄死嗎?”
女人停下了動作,俯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好似一副隨時要斷氣的樣子……
竟是比聞拾柒這個被打的人,情況好不了多少……
陸一見狀,鬆開了女人的手,皺了皺眉,又重新退到了一旁。
等女人喘勻了氣,看著躺倒在地上的聞拾柒,沒忍住,又衝上去狠狠地踹了幾腳!
這才似終於發泄夠了一般,往後踉蹌了幾步,站定。
聞拾柒虛弱地躺在地上,血液沾在眼瞼上,讓她的整個視野裏都是一片血色……
她隔著血色,看著麵前這個身形佝僂、麵容全毀的女人,好半天才艱難地道:
“你……你是顧雪漫?”
實在不怪聞拾柒吃驚。
而是,眼前的這個女人,與她記憶中的顧雪漫實在相差太遠。
要不是因為有陸一參與其中,而她和陸一之間唯一有牽連的人,除了阿雅姨,就隻有顧雪漫。
她根本想不到麵前的人會是顧雪漫。
隻會以為這是一個麵容被毀的老嫗。
“咯!咯咯咯咯咯!”
聽到聞拾柒的問話,女人又是一陣瘋狂的獰笑,那陰森的聲音也愈發顯得恐怖。
顯然是連聲帶都毀了。
饒是聞拾柒現在已經確定了對方是一個人,也還是忍不住被這癲狂的笑聲弄得背脊發寒。
忽然,女人止住了笑。
“是我!
“我就是顧雪漫!”
她尖厲地喊著,一把扯起聞拾柒的頭發,將她的臉提到自己麵前:
“你好好看看!看看我這張臉!
“看到我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是不是覺得很痛快?很得意?”
雖然心中早已經確定了對方的身份,但在聽到顧雪漫親口承認的這一刻,聞拾柒還是忍不住怔了怔。
眼前的人,竟然真的是顧雪漫?
“你……你怎麽會……”
顧雪漫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這段時間,她到底發生了什麽?
聞拾柒滿心疑惑。
雖然她痛恨顧雪漫,但見到她落得現在這個樣子,她心裏多少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倒不是同情。
對方一次又一次地陷害她,她也沒這麽大度仁慈到要去同情對方。
隻是……
大概是唏噓吧?
明明她有大好的日子,卻偏將自己折騰成了這副模樣。
也不知道現在的顧雪漫到底有沒有後悔?
不過,看她現在這樣一副恨不得自己去死的樣子……大體是沒有後悔的吧?
“你是不是想問我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顧雪漫獰笑著,將自己那張醜陋的臉愈發貼近聞拾柒,幾乎就要貼上去。
“是你!都是你害的!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樣的下場!”
一想到,自己被那個男人關在車裏,沉入海中……那種被海水漫入口鼻,幾乎快要窒息,而自己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什麽也做不了的感覺……
她就止不住內心滔天的恨意!
可是,這股恨意卻被她轉嫁到了聞拾柒的身上。
如果不是她,自己也不會背叛聞慕遲,被聞玉訶引誘!
如果不是被聞玉訶引誘,她當初也不會答應聞老夫人的條件,離開聞慕遲,去國外……
也就不會在國外,遇到“那個人”……
自己也不會落得如今這樣的下場!
聞慕遲也不會對自己如此絕情!
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賤人!
“你為什麽要出現?
“你隻不過就是一個賤種!連父母都不知道的賤種!你憑什麽跟我搶?你憑什麽毀了我的人生?!”
聞拾柒被她扯著頭發,表情有些痛苦。
但聽著顧雪漫無端的指責,她的眼神卻是一片嘲諷:
“毀……毀了你的人,不是我……是、是你自己!”
如果三年前,顧雪漫沒有親手將她推給聞慕遲,也就不會有後來……
如果顧雪漫在回來後,沒有想要拆散她和聞慕遲,做盡惡毒之事,也不會徹底消耗掉聞慕遲對她的耐心……
哪怕在做了這些種種之後,在聞慕遲答應和她訂婚時,她沒有因為聞慕遲“殘疾”,就當眾拋棄他,和他解除婚約……
也許聞慕遲也還會顧念一二分情分,不會趕盡殺絕……
中間明明有那麽多次機會,她可以做出不同的選擇。
可是,她太貪心了。
什麽都想要,卻又不肯付出。
最後一步步將自己徹底逼上了絕境!
甚至到了現在,她也絲毫沒有悔改!還一心想著要報複!
這個人,已經完全沒救了……
“不!不是的!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顧雪漫嘶吼著,醜陋的麵容徹底扭曲!
聞拾柒的話,就好似一把尖銳的匕首,徹底劃開了顧雪漫所有的偽裝。
將她的貪婪、自私自利,愚蠢惡毒,清清楚楚展露無遺。
也徹底撕開了她想要隱藏起來的肮髒、醜陋,和那些發腐、發臭的事實!
“是你害了我!
“都是你!”
事到如今,難道顧雪漫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一切都是她自找的嗎?
或許,她是知道的。
但是,她不能承認!
如果她承認了,一切都是自己的錯!
那她剩餘的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所以,她隻能恨!
恨聞拾柒!恨所有人!!
她猛地一把扯起聞拾柒,將她朝外麵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