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裝著“毓複丹”的盒子。
她在離開江城前,托付左文將東西交給了聞老夫人。
所以,會在這裏看到它,聞拾柒並不意外。
隻是不知道……聞老夫人到底想要她做什麽。
聯想到“毓複丹”的作用,難道……聞老夫人是想要她替她修複什麽玉器?
這就讓聞拾柒很意外了。
倒不是說,她驚訝聞老夫人會讓她修複玉器,而是作為“最後三個任務”之一,修複玉器未免有些太簡單了。
即便不作為交換條件,隻要聞老夫人提出來,她也絕對不會拒絕。
直到看到了聞老夫人從牆上的暗格裏端出來的物件,聞拾柒這才明白個中緣由。
這東西……碎得太厲害了。
幾乎是四分五裂。
連原本的樣子都分辨不出來。
這不單單是要修複,還要先拚湊出物件原本的模樣。
而且,這種破碎程度,即便修複完成了,也已經徹底失去了玉件的價值。
也難怪聞老夫人會讓她去參加比賽,拿到“毓複丹”。
想來這世間也唯有“毓複丹”這樣的神物,才能讓這件玉器恢複原貌之一二了。
接下來,聞老夫人說的一句話,更是讓聞拾柒如臨大敵。
她說:
“我要你將這件東西恢複成其原本的模樣。”
不是“盡可能”,也不是問她“能不能”,而是一句命令,一句吩咐。
她必須要完成。
聞拾柒神色斂了斂:
“是。”
她知道,如果她不能將這件玉件修複完成,她是不可能從這裏走出了。
果然,下一刻她就聽見聞老夫人說:
“這段時間,你就安心在這裏好好修複玉件,其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這便是要軟禁她的意思了。
但,聞拾柒不能拒絕。
她恭敬地頷首:“是。”
隨後,聞老夫人便離開了。
聞拾柒也捧著玉件,開始了她的工作。
這是一項非常耗費時間和精力的活,需要她先一塊一塊地將碎玉拚接起來。
因為沒有圖紙,也沒有這件玉件原本的照片,隻要靠她自己一點點嚐試和摸索。
最難的,卻還是“毓複丹”。
原本,聞拾柒還不能理解夜老爺子以及文老口中說的“‘毓複丹’隻有交到適合人的手裏,才能發現其價值”是什麽意思。
她隻以為,是兩位長者見到她有天賦,對於玉石的修複也別具一格,這才覺得她才是那個“合適”的人。
直到她開始動手調製“毓複丹”,她才真正明白了其中的深意。
她按照文老交代的,先挖了一小部分“毓複丹”,用水調和。
因為不知道比例,她一次性還不敢多加水,隻能一點點嚐試。
但她發現,這“毓複丹”看似是丹藥,但卻是遇水即化。
也不知道其成分究竟是什麽,她才剛滴了第一滴水,那原本還是固體的“毓複丹”立刻就變成了**狀態。
而且,原本的黑色藥丸也變成了透明的**。
看似來,就好像真正的清水一般。
聞拾柒心中驚詫不已。
她原還以為這樣便就成調製完成了。
想來文老當初沒有交代她用水的比例,也是因為它根本不存在什麽比例。
可等她開始嚐試用“毓複液”修複玉件時,她才發現,這**根本不黏合。
我一開始還以為是還需要再靜置一段時間才會起作用,可她等了五分鍾,十分鍾,甚至一個小時……也絲毫沒有黏合的跡象……
這“毓複丹”顯然不可能是假的。
那就隻有一種可能,她的使用方法錯了。
然後,她開始調和不同比例的“毓複液”,但都失敗了。
這讓原本的修複工作一時停滯不前。
聞拾柒突然很懷疑,當初文老和夜老爺子選擇將“毓複丹”交給她的做法,真的對嗎?
她真的是那個“合適”的人嗎?
為什麽她感覺自己一絲一毫也發揮不出這“毓複丹”的效用?
聞拾柒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第一次對自己的天賦產生了動搖……和深深的懷疑……
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敗後,她終於是對自己徹底失望了。
她選擇了求助。
聞拾柒站起身,走到門口,敲了敲門。
門立刻被人從外麵打開。
正是左文。
“您有什麽吩咐?”他問道。
語氣還是恭敬客套的語氣,但明顯比聞老夫人在場時要多了幾分溫度。
“我想打一個電話。”聞拾柒說道。
“這……”
左文有點猶豫。
從聞拾柒進入這裏開始,她的手機就被沒收了。
顯然是為了避免她和外麵聯係。
“我現在的修複工作遇到了瓶頸,我想給文老打個電話,問問他關於‘毓複丹’的事情。
“你可以就在旁邊聽著。”
聞拾柒解釋道。
這一次,左文倒是很快答應下來:
“請稍等。”
說完,他關上了門,轉身離開。
不多時,再回來時,他的手機便多了一支手機。
正是聞拾柒的手機。
聞拾柒撥了文老的電話,對方很快就接通了電話。
聞拾柒主動道:
“文老先生,您好。
“是我,我是……”
說到這裏,聞拾柒看了旁邊的左文一眼,這才繼續:
“‘零’。
“突然給您打電話,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您?”
她主動在文老和夜老爺子的麵前暴露自己身份一事,顯然並不適合讓左文知道。
對麵的文老好似也並沒有在意她介紹的是“零”,不是“聞拾柒”,隻高興道:
“不打擾,不打擾,你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是……”
聞拾柒略略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然後才說出自己的疑惑和困境。
對麵,文老聽後卻並沒有意外,隻歎息了一聲:
“這就是‘毓複丹’其玄妙之處了。”
聞拾柒一愣,從文老的話中好似咂摸出了幾分不同尋常來:
“您的意思是?”
文老解釋道:
“這‘毓複丹’本來就不存在什麽最佳調配比例。
“而是針對每一種不同品種的玉石,甚至是同一品種不同品質、密度,其調配比例都各不相同。
“這才是它真正最難解開的地方。
“所以,我也沒有辦法告訴你到底要怎麽調配。甚至,有些時候,也許還需要往裏麵添加一些別的物資,這都需要靠個人去摸索。”
聞拾柒聽後,隻覺得恍惚:“竟然是這樣……”
難怪……難怪文老當初把“毓複丹”交給她的時候,隻說了需要用水化開,其他的什麽使用方法也沒說。
原來竟是因為它根本沒有什麽使用方法!
而是需要根據不同的玉石,進行不同的調配。
這才是文老和夜老爺子口中說的,“隻有到了適合的人手裏,才能發揮其效用”這句話,真正的含義。
如果不是天生對玉石有著超敏銳的感知力,隻靠單純的嚐試,那……確實很難調配出最合適的“毓複液”……
“我知道了,謝謝文老先生為我解惑。”
聞拾柒感謝道。
雖然文老並沒有幫助她解除眼下的困境,但她也還是真心道謝。
兩人又簡單地交談了幾句,聞拾柒這才掛斷了電話,將手機還給了左文。
左文接過手機,看向聞拾柒,有些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