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醫生,你來了?”
何升立刻將人迎進了門。
女人朝何升微微頷首,然後熟門熟路地進到裏麵的房間,從自己的手提箱裏取出熏香燃上,打開了自己手機裏預備好的音樂……
然後引導著聞慕遲躺到**,閉上眼睛,放鬆精神……
是的,眼前的這個女人,並不是普通的醫生。
而是一名心理醫生。
她的名字叫鍾徽。
雖然她年紀看上去很輕,但卻是國內心理醫生裏的翹楚。
否則,當初何升在替聞慕遲預約心理醫生時,也不會找到她。
鍾徽看著麵前閉著眼睛,雖然臉上帶著疲倦卻依舊不影響其俊美的男人,心裏也是一陣歎息。
誰能想得到呢,在商界叱吒風雲的聞爺,竟然有“心理障礙”。
第一次見到聞慕遲的時候,她都驚住了。
但是,很快她的職業素養就讓她穩住了自己的情緒。
接下來便是一係列的治療。
但……
三個月時間的治療下來,她感到很挫敗……
今天的情緒疏導結束。
果然,又是沒有收獲的一天。
鍾徽關掉音樂,但是並沒有滅掉熏香,隻是靜靜地坐在旁邊等著男人“醒”來。
也不過是須臾的時間,聞慕遲就睜開了眼睛。
眸底一片深邃銳利。
哪裏有半分剛剛“蘇醒”的茫然?
“聞先生,”鍾徽歎了一聲,“你應該很清楚,你這樣的治療是不會有任何效果的。”
聞慕遲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坐起身,整理著身上根本不見絲毫褶皺的衣服。
“能試著和我說點什麽嗎?”鍾徽繼續引導。
眼前的男人,大概是她接觸過的最難搞的一個“病人”。
他的防備心十分強。
而且,還具備很敏銳地反偵察能力。
每當她稍稍用語言引導,他去做一些回憶,或者說一些可能涉及他想隱瞞的事情時,他立刻就能引起警覺。
並且還能不動聲色地,對她進行反向引導。
又或者……
鍾徽看了一眼,始終沉默的聞慕遲。
是的,就是這樣的沉默。
如果不是對方開的價格高,她是真的很想說一句:
“你既然不想治療,不如不要浪費彼此的時間?”
奈何,對方給的價錢太香。
鍾徽重新調整了自己的情緒,繼續開導:
“你應該能夠感覺到,你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如果你不能敞開心扉,我也無能為力。
“我知道,像聞先生這樣的人,都很注重自己的隱私。
“但你要相信,我的職業操守。
“否則,繼續這樣放任下去……聞先生應該也很清楚這個後果……”
其實,就鍾徽自己看來,聞慕遲現在的情況其實已經很不容樂觀了。
他的“心理狀態”,甚至已經影響到了他的身體。
明顯顯現出了“表象”特征。
可他雖然看似一直在積極“治療”,預約的次數倒是真的越來越多了。
但是!
三個月下來,卻是什麽有用的信息也沒說。
甚至連自己的病情都沒有透露。
全靠她猜。
在又一陣無言的沉默中,就在鍾徽以為,今天聞慕遲又什麽都不會說的時候,男人突然開了口:
“她回來了。”
隻一句話,就四個字。
鍾徽卻是精神一抖:“誰?你太太?”
提到這位“聞太太”,鍾徽也是一陣吃驚。
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這位聞氏集團掌權人結婚了!
前段時間,不是還在傳聞他即將要和柳家聯姻嗎?
怎麽突然又冒出了一個“聞太太”?
但是,這些不是她身為一個心理醫生該好奇的。
她的態度很是隨和,就好像和老朋友閑聊一般:
“哦,你們相處得怎麽樣?
“她有沒有說過,她為什麽要離開?”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進行治療時,他透露的。
他當時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就是:
“她想離開。”
然後,那一天他就隻說了那麽一句話。
在之後這三個月斷斷續續的時間裏,她隱隱約約拚湊出了一個大概。
這位“聞太太”,想要離開。
然後,前段時間她失蹤了。
但是,又被他找回來了。
在這中間,“聞太太”似乎遇到了什麽危險,他曾說過,“她差點就死了……”
至於具體是什麽情況。
鍾徽也不知道。
總之,在兩個月半前。
聞慕遲突然告訴她,那位“聞太太”又失蹤了……
之後,聞慕遲預約她的次數越來越多,越來越頻繁。
她能夠猜到,聞慕遲的種種異常表現,大概都和這位神秘的“聞太太”有關。
甚至,他很患得患失。
看似那樣冷漠的一個男人,也隻有在提到“她”的時候,眼神裏才會有微微的情緒變化。
幾乎可以說,他的所有情緒,都和這位“聞太太”有關。
如果不是通過檢查,知道聞慕遲並沒有任何妄想症的跡象,鍾徽幾乎都要以為,這位“聞太太”隻不過是聞慕遲腦海裏幻想出來的一個角色。
畢竟,誰能想得到,堂堂聞爺竟然會為了一個女人這樣神魂顛倒?
甚至到了為了這個女人,而精神失控的地步?
聞慕遲再次陷入了沉默。
鍾徽並沒有氣餒,隻繼續安靜地等著。
又過了片刻,聞慕遲終於說了第二句話:
“她今天問我,為什麽不要孩子?”
孩子?
他們曾經有過一個孩子?
但是,失去了?
鍾徽不動聲色地在自己的本子上做著筆記,繼續似聊天一般地問道:
“那你是怎麽回答的?”
聞慕遲默了默,道:
“我不能說。
“她當時身體很不好,醫生說,孩子和她隻能保一個。
“我沒有告訴她。”
今天,他的談性似乎格外地好,竟然難得地一口氣說了好幾句話。
鍾徽聽著,表麵不動聲色,心裏卻很震驚。
她實在沒有想到,像聞慕遲這樣的男人,竟然會為了妻子選擇不要孩子……
而且,聽他的意思,他是瞞著妻子擅自做的決定。
要知道,像他們這樣的“家裏真!有!礦!要繼承”的豪門,好多都會選擇要繼承人。
反正老婆沒了,再換一個就是了。
“你覺得,你太太因為這件事情生你的氣了?
“你覺得她不能諒解你?”
鍾徽壓下心裏的震驚,繼續問。
聞慕遲卻是突然站了起來:
“今天的治療時間結束了。”
說完,他直接起身離開了房間。
鍾徽便知道,今天沒有機會再繼續了。
她也沒有感到遺憾,雖然,今天難得有所突破,讓她多少有點興奮。
但是,對方給的錢更香!
反正給錢就行,她也不介意多來個幾次。
鍾徽麻利地收拾好自己的手提箱,離開了公寓。
就在她離開之後沒多久,聞慕遲和何升也離開了。
車上,聞慕遲臉上的表情似乎來之前平靜了很多。
幾乎看不出任何情緒。
何升不禁暗暗鬆了一口氣,看來,治療還是有些效果的。
然而,他才剛這樣想著,就突然聽到聞慕遲說道:
“去查一查柳思涵的孩子是怎麽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