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升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戴麵具男人。

不放過他一絲一毫細微的反應。

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了男人的異常。

雖然表麵看著他很鎮定,但在聽到那一聲“堂少爺”的時候,他細微的反應還是暴露了他的情緒。

果然是他!

何升神色一斂,心中對麵具男人的警惕更多了幾分。

他和總裁早就知道這位堂少爺有問題。

但是,總裁一直沒怎麽把這個人放在心上。

要不是他上次多管閑事,帶走了總裁夫人,他們根本不會關注這位堂少爺。

現在看來……倒是他和總裁大意了……

這位堂少爺竟是隱藏的比他們以為的還要深。

能查到聞拾柒的行蹤不稀奇。

身為聞家人,能敏銳地察覺出聞慕遲對聞拾柒的不同,也不奇怪。

但,他能查到那棟別院,帶走“實驗體”……

這就不一樣了……

知道他們在找人做人體實驗的,根本沒有幾個人。

除了他和總裁,以及一個王安,剩下的就隻有……身為“實驗體”的這個女人以及她的家人了……

想著,何升看向那個女人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

他們當初帶走這個女人的時候,自然做好了準備,將她家裏人也控製起來,送去了外地。

但顯然現在出了問題。

他們自己人是沒問題,唯一能出問題的就是這個女人和她家裏人了……

嗬。

早知道這是個不安分的,當初就不應該留有一點點仁慈,就應該直接將那一家子監視起來。

女人明顯感覺到何升看她的眼神滿是冰冷。

她跪在地上的身子狠狠一抖,嗚嗚咽咽地根本不敢動彈。

雖然她當初簽下“自願接受試藥合約”的時候,對方也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她過,這個藥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但,她家裏實在太缺錢了。

她家裏有一個弟弟,整日不務正業,還喜歡賭博。

父親癱瘓在床,更是沒有勞動的能力。

全家隻靠母親一個人支撐著。

她雖然結婚了……

可卻嫁了一個渣男,趁著她懷孕的時候就和別的女人鬼搞,還把外麵的小三直接帶回了家裏。

她同對方吵鬧,對方卻不顧她懷孕,直接動手打了她。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何升找上了門。

她當時是真的心灰意冷了,覺得這樣的日子過得實在沒意思。

如果接受試藥實驗,就能夠給家裏留下一大筆錢,讓母親以後能輕省些,父親也不用再為了沒有藥費而忍受病痛的折磨,也算是她報答了父母的生養之恩了。

但是……

從她被帶到那處別院,雖然沒有自由,每天都要抽血,吃些莫名其妙的藥。

日子竟是比她過往的二十多年過的都要舒服。

人一旦過得舒服了,又哪裏還心甘情願去送死?

那些藥雖然讓她的身體虛弱些,但現在看起來並沒有什麽嚴重的危害。

所以,漸漸地,她的心裏就生出了些盼望……

她不想死了!

她怕死了……

她現在是真的一點都不想死……

何升是什麽人?

隻一個眼神,他就看出了女人心底的退縮。

他不由皺了皺眉。

這個女人……該不會到了現在居然想反悔吧?

他們留著她,不希望她死在這裏,是因為她還有利用價值,可不是要她生出妄念的。

何升心裏對這個成為“實驗體”的女人,不禁多了幾分反感,和警惕。

“看來,聞總這是沒有誠意了。

“還是,你們當真以為我不敢動手?”

戴麵具男人突然說道。

然後就見他的手指一動,隻聽“砰——”地一聲!

所有人都怔住了。

誰也沒有想到,他會突然朝聞拾柒開槍!

根本來不及反應。

“不要!”

何升饒是再怎麽沉得住氣,這個時候也忍不住驚呼出了聲。

就在他驚恐地瞪大了眼睛,不敢去想這個結果的時候,卻發現聞拾柒紋絲未動。

她既不見痛苦,也不見其他表情。

他這才緩過神來,趕緊上上下下打量聞拾柒一番,見她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和血跡,這才緩緩鬆了一口氣……

“這一次隻是警告,如果聞總還不能做出決定,那下一次這子彈可就不會再打偏了。”

戴麵具男人冷聲道。

何升知道,對方這是在逼他們做出決斷,不想讓他們拖延時間。

何升一時被對方堵了回來,不知道該怎麽行動。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聲音突然從他的後方傳了過來:

“好啊,既然這樣,你動手好了。”

何升心中一喜,總裁!

同一時間,被人押著跪在地上的聞拾柒也是瞳孔一震,被捆綁在身後的手不由死死握緊成了拳頭。

雖然她在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但她的視線還是忍不住看了過去。

在眾人的注視中,車門被緩緩打開,聞慕遲從車裏走了下來。

他一身西裝筆挺,氣質矜貴。

饒是在這種情況下,也沒有絲毫慌亂,跟著距離都能夠感覺到他周身沉穩、逼人的氣勢。

讓人不自覺就想臣服。

“怎麽,聞總終於願意現身了?”

戴麵具男人看著這樣的聞慕遲,握著槍的手狠狠一緊。

明明現在占據主導地位的人是自己,明明他的把柄就拿捏在自己手裏,偏偏他卻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

好像不管他做什麽、說什麽,他都不會放在眼裏!

自己剛剛的警告,對他來說也隻是一個笑話!

一想到這些,戴麵具男人的氣息都要不穩了。

與剛剛那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竟是判若兩人。

可見聞慕遲對他的影響至深!

聞慕遲克製著自己的視線,沒有讓自己在第一時間去查看聞拾柒的情況,隻直直地看著男人。

也瞬間將男人剛剛的所有反應都看在了眼裏。

他直接無視了對方的挑釁,緩緩說道:

“你剛剛不是說要動手嗎?那你動手吧。”

“你……你什麽意思?”

這一次,換戴麵具男人詫異了。

他當真要自己動手?

他、他是瘋了嗎?

還是說,他以前表現出的種種對聞拾柒的在意,都是假的?!

不過是故意做給人看的?

也是,他這樣冷心冷肺的人,就和他那個瘋癲又惡毒的媽一樣!怎麽可能懂得什麽是仁慈,什麽是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