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雪漫才剛放鬆的手掌,再次收緊!

昨天被她掐得滿是傷口的手掌心傳來一陣陣刺心的痛!

但她卻仿佛沒有感知一般。

他……還是說出來了。

從昨天意外聽到聞慕遲和顧父、顧母的對話開始,顧雪漫其實就已經猜到了聞慕遲的來意。

所以,她昨天才故意裝作沒有醒來。

沒想到,他今天還是說出來了。

憑什麽?!

憑什麽要她原諒聞拾柒那個賤人?

明明是她傷害了她!

她害得她不能生育!她就應該百倍!千倍!萬倍地賠償!

憑什麽讓她放過她?!

如果可以,顧雪漫現在更想直接衝著聞慕遲喊出來:

“不!我不要!

“我要她死!!!!”

但是……

她不能……

顧雪漫死死地咬著唇肉,任由血腥味在自己的嘴裏蔓延!

許久,她才總算壓下心底的恨意,抬起眼眸,絕望而哀切地看向聞慕遲:

“阿遲……我也不願意傷害她,但是……

“我真的很怕……

“我不知道萬一、萬一我沒有被救回來的話,該怎麽辦……

“你不知道,聞拾柒當時有多可怕……她、她……”

她說著,忽然抱緊自己的身體,瑟瑟發抖起來,臉色也是一片慘白。

顧母看得一陣心疼,連忙抱緊了她,安慰道:

“別想了,別想了,乖啊,別怕……別怕……媽媽在這裏呢……

“不要再去想那個可怕的女人了,媽媽會保護你的,不會再讓那個野……女人傷害到你了……”

顧母到底還是保留了幾分理智的,顧忌著聞慕遲在場,將那一句到了嘴邊的“野種”給收了回去。

但饒是這樣,也還是被聞慕遲捕捉到了什麽。

野……什麽?

野丫頭?

野孩子?

野種?

這些話,他都曾聽到過。

在最剛開始,聞拾柒被帶到他們家的時候。

他聽到過不少人在背後這樣議論聞拾柒。

但後來,那些人就再也不敢了。

多久了,他竟然再一次從別人的口中聽到了這樣的話……

聞慕遲微微眯起冷眸,抬起手腕,手指輕輕摩挲著腕間的袖口。

何升站在一旁,一眼掃到他的這個小動作,隻覺得背脊一寒。

總裁這是動了殺意了。

也是,就算顧母剛剛收音再快,那一個“野”字也還是一清二楚。

敢這樣羞辱總裁夫人,怕不是找死!

經過這段時間,他早就看清了,總裁夫人那就是總裁的龍之逆鱗!誰都觸碰不得!

顧母抱著顧雪漫又好生安慰了一番,這才看向聞慕遲,沒好氣道:

“你也看到了,我們家雪漫都被嚇成什麽樣了。

“你怎麽還能逼著她原諒聞拾柒那個惡毒的女人?

“要我說,想她這樣惡毒的女人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

“顧夫人!”聞慕遲猛地打斷了顧母的話,冰冷的聲音猶如淩冽的寒風,裹挾著漫天風沙雪雨鋪天蓋地朝人席卷而來!

顧母的嘴唇一個哆嗦,嚇得整個人僵硬在原地。

那一瞬,她甚至以為聞慕遲會殺了她!

也就是在這一刻,顧母才清楚地意識到,眼前的這個男人是聞氏集團的掌權人!是商場上令人聞風喪膽的“瘋狗”!

不是可以隨意任由她拿捏的人。

她顫抖著,手腳一陣冰涼……

顧雪漫緊緊地握著顧母的手,心中的恨意卻是在這一刻達到了頂點!

他憑什麽因為聞拾柒那個賤人對她的母親發火?

聞拾柒不過就是一個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野種!賤人!不過就是咒罵了她一句,他憑什麽就因為母親的一句“口不擇言”,就恐嚇她?!

聞、拾、柒!

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顧雪漫心裏叫囂著、翻湧著滔天的恨意,口中卻是道:

“阿遲,你不要生氣,我媽媽也隻是太擔心我了,才會口不擇言……她不是這個意思……”

聞慕遲卻沒有再同她們繼續耗下去。

他站起身,隻冷冷地丟下了一句:

“你們想好了條件,再告訴我。”

說完,他直接轉身離開。

何升別有深意地看了顧雪漫母女倆一眼,也跟著離開了病房。

病房裏,瞬間隻剩下了顧雪漫和顧母兩人。

顧母發僵的手腳直到這時才重新找回知覺。

素來好麵子,自認自己高人一等的顧夫人,絕對不想承認自己剛剛竟被一個晚輩嚇得呆住了。

但又不敢在背後說聞慕遲什麽,隻能拿何升開刀,嘴硬道:

“那個何什麽的助理!你看看他!他剛剛那是什麽眼神?!

“雪漫,媽跟你說,等你以後嫁給了聞慕遲,做了聞夫人,你一定要把這個姓何的給我開除了!”

“媽——!”顧雪漫猛地打斷了她的話。

顧母一愣,呆呆地看向顧雪漫。

她還是第一次見顧雪漫對自己這樣的態度,一時間竟是有些不能接受。

“雪、雪漫?你……”

顧雪漫也知道自己剛剛失態了,可是,她真的不想聽顧母說下去。

因為她再清楚不過,聞慕遲根本從來沒有想過娶她……

無論是現在,還是……三年前……

但是,她又怎麽甘心?!

明明所有人都說他們最相配!

明明她才是最先認識聞慕遲的那個人!

除了她,他身邊也再沒有其他女人不是嗎?

顧雪漫死死地摳著掌心才剛結痂的傷疤,眼底閃動著瘋狂……

另一邊。

聞慕遲離開醫院後,並沒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警察局……

他想見聞拾柒一麵。

聞拾柒麵無表情地靠著牆壁坐在地上,整個人就好似木頭一般。

聽到警察說,有人來探視她……

她隻是微微抬了一下頭,淡淡地回了一句:

“不見。”

連來探視她的人是誰,都沒有問。

仿佛這個世界的一切都與她無關一般……

警察見她這樣,歎息了一聲,將她的話轉達給了聞慕遲。

聞慕遲聽後,什麽也沒說,隻輕輕頷首,便出了警察局。

但他並沒有立刻離開。

他讓何升將車停在警察局對麵,他坐在車內,一直靜靜地看著警察局的方向……

直到東方即白,他才讓何升驅車離開,去公司。

兩人才剛到公司,聞慕遲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手機那頭立刻傳來一道聲音:

“雪漫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