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三章 交換

“輕舞…………”石武的心中微微一顫。

“石武，我早就知道你是個特別的家夥。我甚至猜到了，昆玉山脈周圍城市裏的那些人都是你殺的。你和一般的人不同，這個我早就知道。”柳輕舞盈盈淺笑道，“可是我還是最喜歡你啊，在這個世界上，隻有你才會這麽寵著我。”

“我不管你有沒有心髒，有沒有別的什麽，你都是我最喜歡的石武大哥。我們今天大概是要死了，可是人都是要死的啊！我一點兒也不害怕！石武，能夠死在你的身邊，我真的很安心。”

“輕舞，對不起！”石武嘶啞道，“我說了要一輩子守護你的，可是我沒有做到。都怪我的力量太弱小，不能保護你…………”

“石武大哥，你已經盡力了！”柳輕舞神色淡然，微笑道，“我不怪你，你也不用責怪自己。若是有來生，我還要找你來陪我，嗬嗬！”

拉著心愛男人的手，柳輕舞美麗的小臉上沒有任何的驚懼，唯有深深的平靜。仿佛即將到來的不是死亡，而是某一個盛大的節日一般。

“石武大哥，現在死了，就能去見母親了。還有你陪著我，真好！”柳輕舞緊緊握著石武的手，揚起小臉看著石武英俊的臉龐，唇角綻放出輕鬆的笑意。

石武心頭微微悸動，用力的握緊了柳輕舞的小手。

…………

葉靈兒和雪奴看著雙手緊握站在一起的一對戀人，美眸中都是有著莫名之色。

畢竟是女子，最容易被這樣的場麵感動。

林楓的目光，則是落在了葉靈兒的身上。

葉靈兒表現出來的實力，簡直令林楓難以置信！

原本不過是個虎形拳第八重的小丫頭，猛然間成了武者級別的強者！而且看出手的利落程度，竟然是比雪奴還要強上幾分！

變身後的雪奴，實力已經相當於三.級武者了！葉靈兒到底是什麽級別？三.級武者還是四級武者？

問題是這個丫頭的年齡，她還不到十四歲！

而且她也不是雪奴那樣，出自萬州齊家那樣的神秘家族！

自己的資質，莊老說已經是夠逆天的了，那麽葉靈兒這又是什麽資質？

“怎麽了，林楓哥哥，一直看著人家幹嗎？”葉靈兒回過頭來，輕輕咬了咬嘴唇道。

“靈兒妹妹…………你能告訴我你現在是什麽實力麽？”林楓輕聲道。

“四級武者啊！”葉靈兒可愛的皺了皺小鼻子，嬉笑道，“嚇你一跳吧，嘻嘻！”

“…………”林楓無奈的摸了摸鼻子。

這丫頭，還真是個四級武者！

目光看向挽手站在一起的黑發青年和柔弱少女，林楓也是有些動容。

所謂生死相依，大概就是這樣子的吧！

天南山脈中，他和柳輕舞一起遇到了這個神秘的青年，青年出手擊殺了霸刀門的楚南。那個時候，應該是這神秘青年第一次見到柳輕舞。

不知什麽時候，二人已經成為了生死不改的戀人。

這青年的出手極為詭異，那來去無蹤的黑色觸須，似乎就是他唯一的攻擊手段。然而這樣的手段，卻是令人防不勝防。特別是他的隱匿能力超強，用來偷襲，即便是低級武者也無法抵禦。因為武者也不會永遠身體外麵覆蓋著護體元氣。

第二次見到這黑發青年，是在他單騎進入昆玉宗領地刺殺柳輕舞的時候。那次林楓被這神秘青年擒住，對方卻沒有下殺手。

現在這一次，是林楓第三次見到這個神秘青年，卻已經是到了你死我活的局麵！

葉靈兒說他是怪物，想必是知道這家夥的一些秘密。不過這神秘青年連續中了雪奴兩刀卻毫發無傷，被葉靈兒斬斷手臂卻又能自行接上，這的確不是人類武者能夠有的手段了。

當初對方放過自己，此時林楓自然也不會向著這神秘青年下殺手。

可是柳輕舞…………

縱然她和這神秘青年的感情再真摯，林楓也不可能放過她。

臥虎山中長眠的三位兄弟，蘇岩、陳剛和劉坤，可都是在等著自己帶著柳輕舞的頭顱去祭奠他們呢！

林楓深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黑發青年道：“石武，你饒過我一次，今日我也饒你一次。可是這個女子，你護不住的。”

石武默然，更緊的握住了柳輕舞的手，輕聲道：“要想殺她，除非你們踏過我的屍體。”

柳輕舞看了一眼赤虎背上的柳菲菲，歎息一聲道：“姐姐，輕舞不能再照顧你了…………”

縱然已經有了必死之心，可是對於自己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柳輕舞還是有著一絲眷戀。

沒有了自己，誰來照顧可憐的姐姐？她今後的歲月裏，又將遭受怎樣的命運？

紅顏薄命，何況是姐姐這種絕色女子。她已經失去了記憶，今後懵懵懂懂在這個世界上過一輩子，最後又會是何種結局？

然而自己就要死了，這一切自己已經無法控製。隻能希望這些人還有點善念，能夠善待自己的姐姐了。

可是姐姐名義上是昆玉宗柳家之人，他們會放過她麽？

說出自己姐妹身份的秘密？那無疑又會讓故去的母親蒙羞，這是柳輕舞絕對不會做的。

石武聽了，目光看向柳菲菲，又看了看柳輕舞不舍的目光，心中卻是猛然一顫。

自己壽元將盡，死了也就死了。可是輕舞…………她本該有著大把的歲月可以揮霍啊！

而且在這個世界之上，還有著她的牽掛！

“不能讓她死！絕對不能讓她死！”石武臉孔微微扭曲，在心裏嘶聲吼道。

…………

“我要殺她，你擋不住的。她們兩個隨便一個，都可以製住你了！”林楓看著石武，輕輕搖頭道。

“林楓！我畢竟放過你一次，你欠我一條命。現在我用這條命來換你放過輕舞，我願意代替她去死！”石武突然大叫道。

“石武大哥，你胡說什麽！”柳輕舞驚叫道。

“我本就是將死之人，死了也就死了！”石武慘笑道，“輕舞，你要好好的活著，你還有牽掛的親人，你的姐姐還需要你去照顧。你不能死，你真的不能死！”

“你這傻瓜！”柳輕舞淒然一笑，“石武大哥，你死了，你以為我還能活下去麽？”

“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石武嘶啞道，“你要好好活著，你會遇到真心喜歡你的男子，你會有許許多多的孩子。你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啊！”

“可是我隻願意和你在一起，有著你我兩人的孩子，我怎麽可能去和別的男子在一起？你這個傻瓜！”

石武慘笑一聲，猛然揮手，胸膛瞬間撕裂，露出一個巨大的空洞。

“石武，你幹什麽！”柳輕舞驚呼一聲。

“放心，我不是自盡。”石武慘笑道，“輕舞，你自己看看！我本來就是一個怪物，我這樣的人，又怎麽值得你去喜歡！”

柳輕舞的目光落到石武的胸膛之中，小臉也是微微一變。

石武的胸膛裏，空****的什麽都沒有。血肉之中也沒有血管，一道道黑色觸須密密麻麻的分布在血肉之間，看上去極為可怖。濃鬱的血腥之氣從石武的胸膛之內散發而出，聞之令人作嘔。

“看到了吧，輕舞！這就是我的真實樣子！”石武慘笑道，“你說我怎麽能和你有著自己的孩子！”

“石武大哥…………”

“輕舞，我以前說要守護你一輩子，其實根本是騙你的。我自從變成了現在這個鬼樣子之後，壽元本就剩下不過數年時間了。我隻是因為喜歡你，才留在你身邊的。我根本不可能永遠守護你的！”

“輕舞，忘了我吧！找個對你好的男人，安心的活下去吧！你還年輕，還有很長的路要走，陪著我一起死去，實在是太不值得了！”石武眼眸中有著絲絲水霧泛起，水霧卻是猩紅如血。

或者說，那根本就是血液！

石武再次揮手，胸膛上的裂痕消失不見，身體又恢複了光滑平整。

廢棄的小城之外一片寂靜，就連林楓三人也是呆了。

人到了這種地步，還能活著麽？這是什麽樣的手段？

這樣的人，還能稱之為人麽？

石武的麵容依舊冷酷，身軀卻是在微微顫抖。

用力的咬了咬牙，石武輕輕地鬆開了柳輕舞溫軟的小手。

這隻手他多想永遠握住，可是現在，卻不得不鬆開了。

就讓自己的死，來為她換取一條生路吧！

他知道林大哥從來不願意欠別人什麽，既然當初自己放過了林大哥，那麽以此作為條件換柳輕舞的一條生路，應該沒問題吧！

至於自己…………早死幾天晚死幾天又有什麽分別？

…………

默然良久，柳輕舞輕輕一笑，更緊的拉住了石武的手。

“石武，你這個傻瓜！”

“就算你是怪物，也是我的怪物。”

“我們一起去死，來生還在一起，好麽？”

石武眼中血芒閃動，看著林楓吼道：“林楓！我畢竟饒過你一次，一命換一命，你這次放過輕舞！我這半條命也賠給你，這總行了吧！”

林楓長籲了一口氣，微微搖了搖頭：“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