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八章 虛妄
旭日升起，照在死寂的山穀之內。
白發如雪的女子身體徹底僵硬，蒼白的臉上滿是羞憤之色。
方正終於鬆開了她冰冷的身軀，目光中的欲望如潮水般褪去，看著女子，眼底現出一絲柔情。
“丫頭啊……”
“隻可惜，你得罪的是天……”
似乎想起了當年的那段日子，漢子拉著羅非煙冰冷的小手，看了一眼頭頂高遠的天穹，微笑著吟誦起來。
“借問吹簫向紫煙，曾經學舞度芳年……”
“得成比目何辭死，顧作鴛鴦不羨仙……”
“比目鴛鴦真可羨，雙去雙來君不見……”
“燕歌趙舞為君開，羅襦寶帶，！”
虛空之中，響起一聲微怒的冷哼，方正身軀猛然一顫，連忙停止了吟誦，布滿皺紋的臉上現出恭謹之色，低聲道：“主人！”
一個高大的青年現出身來，看著白發女子傷痕累累的身體，棱角分明的臉上現出暴怒之色：“該死的，你都對她做了什麽！”
“主人，是你要我讓她死前吃點苦頭的。”方正身軀一顫，把頭垂得更低。
“讓他吃點苦頭，又沒有讓你對她做這樣的事，方正，你真是個禽獸，你真該死。”青年怒道。
“若是林煌大人，見到我這樣做一定會非常開心。”方正垂首道，“我以為主人你的秉性，會和林煌大人差不多……”方正鬆開了羅非煙的手，臉上現出一絲驚惶之色。
青年哼了一聲道：“我得到的記憶中，並沒有類似的事情！”
方正道：“這樣的事情，畢竟有損林煌大人的尊嚴，他自然不會讓你知道，不過主人，當年獸神家族最後的一支，便是我拚命保全下來的，那本關於獸神家族的典籍，也是我負責記錄的，主人想必看過那本典籍了吧，林煌大人的為人，主人也應該有所了解！”
“是這一本麽。”青年哼了一聲，手上出現了一本金屬書籍。
“正是。”方正恭敬的接了過來，翻了一下之後，看著被磨去字跡的幾頁苦笑了一聲，“最為精彩的部分都被刪掉了！”
說著他的手按在書籍之上，金屬頁麵之上現出一個個精致的小字。
“主人，你看看吧。”把典籍修複完畢之後，方正把典籍交還給青年。
高大青年看了看，臉上漸漸現出暴怒之色，沉聲道：“林煌還真是個暴君，這些記述若是真的，若是我活在萬年之前，隻怕也想要殺他了！”
方正道：“按照人族的觀點，林煌大人的確是個暴君，可是若是按照獸族的觀點，嗬嗬，那些事情都算不得什麽，整個世界都是他的，他自然可以想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林煌是獸族。”高大青年眉頭擰起。
“不是，林煌大人！！是神。”方正道，“唯一的神祗！”
高大青年臉色微緩，看著手上的金屬典籍，掌心中陡然爆發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把金屬典籍焚成虛無。
方正目光一閃：“主人的力量，似乎和林煌大人還有不小的差距……”
高大青年冷笑一聲，猛然伸手，狠狠地拍在方正的臉上。
方正慘叫一聲，臉上的骨骼全部破碎，看上去極為可怖。
“我的力量，夠麽。”青年森冷一笑。
“我錯了，主人。”方正慘聲道，“我不該質疑你的力量……”
“我打你，不是因為這個。”青年寒聲道，“我就是無法忍受你做這種惡心的事情，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林煌是林煌，我是我，以後再做這樣的事情，小心你的老命！”
“多謝主人，多謝主人。”方正連聲道，跪伏在地上，不敢稍動。
青年冷哼一聲，看著躺在地上白發如雪的絕色女子，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掌心中陡然爆發出一道金色的光瀑，落在了女子的身上。
羅非煙的身體瞬間消失不見，地麵上沒有絲毫的痕跡，似乎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青年森冷的目光再次掃過方正，身軀消失在虛空之中。
方正低頭站在那裏，沒有說話，臉上的傷勢慢慢的痊愈，低垂的目光陡然現出一絲怨毒之色。
……
越州城，葉紫居住的山峰之上。
懸崖邊上，一個挺拔如槍的青年站在那裏，在他的身邊，是幾個姿容各異的美麗女子。
燕輕眉已經痊愈，跟著小米回到了落雲宗之內，卻一直沒有說話，顯然對於此時的狀況，她完全無法適應，根本不知道到底發生過什麽，更不知道如何和林楓相處。
畢竟當時離開這裏前往北荒，就是為了不再見這個人的，若非是被黃粱聖女捉到，她本要在北荒之中隱居一世，原本以為再也無法見到的人，卻鮮活的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這讓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自處。
臻首低垂，清淺的目光偶爾落在林楓的臉上，又如驚慌的兔子般逃開了去，往日那個談笑自若的才女的影子，已經是再也不複存在了。
“靈兒，一定要去麽。”葉紫拉著葉靈兒的小手，俏臉上滿是不舍之色。
“有些事情，總有人要去做的啊。”葉靈兒微微咬了咬嘴唇，看著小手上散發著七色光華的戒指，堅定的道，“姐姐，若是獸神再臨，整個大陸上的生靈就要全部滅絕，這樣的事情，我怎麽能夠容許它發生，若是不阻止林煌，這個世界就毀掉了，我現在是七賢之首，這本來就是我應該承擔的責任，你和林楓哥哥，還有我們落雲宗，也都在這個大陸之上啊，為了你們，我也必須要去！”
“靈兒，要我幫忙麽。”林楓問道。
“不用了，林楓哥哥。”小魔頭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必須依靠七大秘境積累的力量，你雖然很厲害，可是去了也沒有用，再說這一戰極為凶險，若是我們勝了，參戰的人也未必能夠活得過來，若是沒有了你，你讓姐姐怎麽辦！”
“那好吧。”林楓點頭。
長腿細腰的少女狠狠瞪了林楓一眼，顯然對於林楓的表現極不滿意，林楓淡淡一笑，沒有理會。
葉靈兒走到懸崖邊緣，看著山門之內來往的人們，輕輕歎息一聲：“真羨慕他們啊，什麽都不用知道，真好！”
回過身來看著眾人，葉靈兒道：“姐姐，林楓哥哥，我走啦，這次能夠再見你們一麵，靈兒已經非常開心了，誅天之戰後，靈兒若是還活著，就回來找你們了！”
“靈兒，你小心點兒。”林楓叮囑道。
“嗬嗬。”小魔頭笑了，走到林楓身邊，依偎到林楓的懷裏，用力的抱緊了他。
眾人皆是沉默。
數息之後，葉靈兒鬆開了林楓，小臉上現出一絲緋紅之色，咯咯笑道：“林楓哥哥，你好壞哦！！，我真的走了哦，嘻嘻！”
纖足一點地麵，便即踩踏虛空而行，向著越州城外急速掠去。
林楓看著葉靈兒的身影，微笑不語。
“你這家夥，為什麽不告訴靈兒真相。”葉紫看著林楓，嗔怪道。
“告訴她什麽，告訴她我就是她要殺的人麽。”林楓輕輕一笑。
“什麽。”長腿少女愕然，不知道林楓這話是什麽意思，而燕輕眉的臉上，也是現出茫然之色。
林楓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告訴了葉紫，而二女顯然還不知道真相。
黑發如瀑的神秘少女站在一側，臉上卻是沒有絲毫波瀾。
“獸神再臨，便要滅世……”林楓看著北方，微微笑道，“不知道蕭山七賢是如何欺騙後人的，縱然是當年，也是他們為求長生而殺死林煌，林煌乃是這一方世界的主人，是高高在上的天道，若非是為了億兆眾生，他又怎麽可能隕落，這個世界乃是他開創的，他又為什麽要毀滅它！”
“這恐怕也是林煌的一家之言吧。”葉紫道，“畢竟你得到的記憶並不完整，未必全部都是事實，再說了，當年參與誅天之戰的強者已經悉數隕落，連大陸也就隻剩下這麽一小塊，這萬年之前的是是非非，誰又能說得清楚！”
“或許吧。”林楓笑著點了點頭，“不過這誅天之戰麽……嗬嗬，哪裏是他們想要打，就能打的，我就不和他們打，他們又能如何！”
“他們不會找到你麽。”葉紫皺眉道。
林楓笑了笑，抬頭看了一眼天穹：“他們找不到的！”
“他們等著我找他們，我卻根本不去找他們，這誅天之戰，自然就打不起來了！”
“我不會去滅世，也不會接受他們的挑戰，沒有了所謂的誅天之戰，靈兒便沒有任何的危險，既然如此，我又有什麽好擔心的！”
“也是啊。”葉紫點了點頭，“的確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燕輕眉的臉上，現出驚愕之色，看著林楓刀削般的臉龐，目光極為複雜。
“喂，你們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明白。”長腿少女急道。
“你不是聽不明白，是不敢相信吧。”葉紫看著雪奴，淺淺一笑道。
“你是說，他就是獸神，那個大怪物。”長腿少女小臉上現出驚異之色，連聲道。
“是啊。”葉紫淺淺一笑，“不過他可不是什麽大怪物，他也不是林煌，而是新的獸神，他還是我們熟悉的林楓，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