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輾轉終可求一卦（二）
寧靜的小道上古旭堯挺然站立，花草間偶爾飛過的小蟲點綴著相隔甚遠的呼吸。
“說出你想要算什麽吧，年輕人，我不過問你是如何得到這塊東西的，甚至我連你叫什麽名字我都不需要，至於這次我卜卦的費用你也不必給我半分，但規矩你還是要守的。其實自我那天送出這東西後我就不會過問最後拿此物來見我的究竟會是誰，我隻需要完成我對世人的承諾就可以了。”
蘇耘瀚的聲音平緩而淡定，語調間無喜無悲，或許身為頑石界久負盛名的卦士之一，他早已經對那些可以根據自己卦象而得出結論的事情厭倦了吧。
“實不相瞞，蘇前輩，晚輩此次前來並非是為了卜卦，而是另外一件事情。”
“哦？”
顯然古旭堯?的回答引起了蘇耘瀚的興趣，自從蘇耘瀚從外界移居到這魔人穀後依舊有許多人會來找他，可目的卻永遠隻有一個，那就是卜卦。
“懷灣。”
古旭堯丟下兩個字，屋中人陷入沉默之中，四周的草木依舊在生機勃勃，古旭堯也不去打擾那人的思緒，隻是靜靜的等著。
許久，屋中人終於歎了口氣，語氣中似乎有些不甘：“年輕人，你說你想要知道懷灣的下落，是麽？”
“沒錯。”
吱……
門被推開，就如蘇耘瀚開始時說的那樣，當他想見古旭堯的時候會自己出來。
陽光照射下來。照在蘇耘瀚的身上，他並沒有想象中的白發蒼蒼，尚還存黑的頭發中間夾雜著銀絲，或許是人到中年，本來臉上該有的銳氣已經被磨平了許多，此時看去倒是有些和善，不過古旭堯卻知道眼前人的脾氣可不是那麽好。
“我知道這天終究會來到的，可是我還是不甘心就這樣順從它，年輕人，可否讓我看看你的手掌？左手。”
古旭堯聞言也不拒絕。徑直走上前平攤開左手。
掌紋這種東西古旭堯一竅不通。可當蘇耘瀚看著的時候卻好像看見了一本絕世的道法，眼中起伏不定的情緒時而激動時而沮喪，古旭堯甚至覺得蘇耘瀚看見的並不止是古旭堯的命運，還有蘇耘瀚自己本身的運程。
足足一頓飯的功夫。蘇耘瀚才抬起頭來。他深吸一口氣。看了看此時豔陽：“年輕人，你就是我一直在等的那個人，來吧。進屋裏來，我會告訴你懷灣的所在，不過去不去得到，就不我能掌握的了。”
結果出乎意料的順利，古旭堯聞言心中大喜，就要抱拳謝過，可蘇耘瀚顯然對這套不感冒，他丟下這句話後就消失在了古旭堯的麵前。
推門虛掩的門，古旭堯進入了草廬，這裏麵並不大，甚至可以說有些寒酸，並不似外麵的華美，這裏一切東西都顯得很陳舊，屋頂甚至還破了個拳頭大小的洞。
“不必驚訝，我是個念舊的人，我不喜歡新的東西，因為未來隻會給人絕望，隻有既定的過去才能是美好的，即便昨日你斷了一臂，可當你知道一年後你會沒命時，你是否覺得永遠隻斷一臂是件美好的事情？”
草廬的正中間有一張破舊的桌子，蘇耘瀚就坐在那裏，此時他提筆疾飛，似是在寫著什麽。
“請坐。”
不一會兒他就寫完，伸手做了個“請”，古旭堯也就坐在了他的對麵。
“這就是進入懷灣的方法，別怪我沒告訴你，此行凶險遠比你想象的要大，去與不去在你，我今日做的已經是極限了。”
說完，蘇耘瀚將一張紙條遞了過來。古旭堯接過一看，上麵並沒寫有懷灣的所在，其上有的隻是兩行字：
“七裏坡外七人抬水七張台，九弦月下九妖彈琴九口壇。”
不解，完全不解，這一頭霧水的線索古旭堯根本尋不到邊際，他皺了皺眉頭，看向蘇耘瀚。
“蘇前輩，請恕晚輩直言，這句話究竟是在說什麽？還有，前輩你如此容易就告訴了我懷灣的所在，莫非，前輩你……”
“你不必再問，關於懷灣的事情我能告訴你的就隻有那麽多，至於尋找的方向，去頑石界的北方吧，這已經是我能說的全部了。至於告訴你懷灣的所在，那是我算出來我的命數，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數，你相信的話或許可以從某些細節中改變本來該遭受到的敗數，我十年前就算到今年會有人來問我懷灣的所在，而今日，我將這東西告訴了你，今後的路就到你自己走了。”
蘇耘瀚做的事情並不是容易理解的，至少如今看來是如此，不過古旭堯卻還有話要問。
“前輩，懷灣的所在你那麽清楚，莫非你早就嚐試推算過嗎？或者說，你曾經去尋找過？”
“我並未去尋找過，至於推算，老實告訴你吧，年輕時我做事情不擇手段，認為我既然能夠先知吉凶為何不憑借此能力縱橫天下？可最後我錯了，懷灣的所在就是在那時推算出來的，我耗費了很多珍貴的東西去得到這個結果，但很可惜，我還未來得及去尋找就進入了魔人穀……”
或許是因為古旭堯某種特殊的原因，蘇耘瀚今天說的話有些多，不過很快他就醒悟過來。
“好了，該告訴你的我已經說完了，其它的話我今天已不想再說，年輕人，請回吧。”
蘇耘瀚說完一揮手，古旭堯根本沒有抵擋之力就被吹出了屋外，不僅如此，腳下的黃色小路竟似是受到了什麽激活般將古旭堯彈出了蘇府的門外。
“嗯？”那斷腿的老頭瞟了一眼，見是古旭堯後冷哼一聲繼續睡大覺。
“古小弟。”
雨瀾走過來，繼續用她獨有的目光看古旭堯。
“看你現在的樣子似乎事情不是很順利呢？你的那個信物是否不管用？”
對於這位玄女所說的話古旭堯認為大部分都是廢話，所以他根本沒打算理會她。他回頭看了蘇府一眼，心中思忖一二，縱然有萬個疑問他也決定暫時收在心中，既然已經知道了懷灣就在頑石界的北方，那他就一定要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