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蛤蟆功
“老頭這是怎麽了？”
看著一副慷慨就義模樣的傅淩天，丁一倒是有點不明白了。
打個擂台……即便是生死相搏，也未必就是個死啊，犯得著這麽做麽？
“師兄，知道我父親的蒼莽派為何隻傳男不傳女麽？”
傅婉婷畢竟是傅淩天的女兒，對自個父親的事情知道的還是比較多的。
而方才他父親在自己師兄耳邊耳語些什麽，其實她也猜得到。
看到丁一一臉茫然的表情，她變直接從後排坐到了丁一身旁，帶著點幽怨的味道給丁一講解起了父親的蒼莽派和雪狼幫的過往。
“這容雲楓其實……是父親的師弟。”
看著已躍上擂台的父親，傅婉婷的眼神也黯然了許多，這言語間也似乎夾雜著一點無奈的味道。
不過，傅婉婷的這一句話卻著實給了丁一一個不大不小的驚，沒有喜卻有點嚇。
傅淩天和容雲楓是同門師兄弟？
丁一看了看此時正在擂台上彼此低聲說著什麽的兩人，這下就更不明白了。
這……難道是更狗血的同門師兄弟反目成仇？最後……鬧得分家？再為利益打的不可開交？這……什麽和什麽啊！
“師兄猜想的沒錯，雪狼幫和蒼莽派其實本就是一家，隻因當年父親的師傅未能留下遺訓……才使得兩人最終為了掌門之位反目了。”
傅婉婷的聲音越發哀怨了起來，仿佛當年的那一幕就是她親身經曆的一般，一切的種種過往也都在眼前再度上演了一樣。
原來，當年五原城裏根本就沒有雪狼幫。
有的，隻有傅淩天現擔任掌門的蒼莽派，而當時的蒼莽派其實實力也遠沒有現在這樣，當時的蒼茫派說好聽一點，也就跟從前的驪山會一個德行。
是一個無人問津，無人知曉的小門派，靠著給一些大戶人家派徒弟做家丁賺些收入過活而已。
蒼莽派這樣的狀況一直持續了有數十年，直到傅淩天的師傅，那個名叫天滄的老頭出現，蒼莽派才從一個默默無名的小門派一點一點的發展到了日後的模樣。
當然，當時的蒼莽派也還沒有如今五原城三大勢力之一的規模，現在的規模基本也是因為傅淩天年輕時的努力所換來的。
而傅淩天當時之所以努力拓展門派，一來確是為實現師傅的夢想，光耀蒼莽派的門楣。二……這事說遠了就是和容雲楓有關。
當年他們的師傅就是在那場被成為武林浩劫的大戰裏身死的，這才引發了後來蒼莽派內的這一番爭鬥。
而那場爭鬥最終的贏家，是當時武功修為上略勝一籌的傅淩天，而作為師弟的容雲楓則帶著幾個跟自己比較親近的門人離開了蒼莽派，在五原城裏創下了如今的雪狼幫。
至於兩家幫派的規模，其實就是因為兩人這些年不斷的互相攀比競爭才有了如今的模樣。
話說道這裏，丁一也差不多明白了兩人為何現在在擂台上沒有直接開打，反而說起話的原因。
隻是……似乎看這兩人也根本沒有一點一笑免恩仇的意思，反倒是像高手決鬥前的寒暄而已。
“哎……那後來的事情，是不是因為幫派發展到了一定的規模，故而就直接在利益上產生了衝突？”
看著擂台上的兩人，丁一也隱約能猜到一點東西……或許真的就是因為門派發展到了一定的規模，因為利益糾葛上的不可調和，這才有了如今需要靠武力解決問題，甚至將一方消滅的需要。
“同門最終還是要相殘了……這實乃我武林同道之悲哀啊！”
丁一聽著傅婉婷講解兩家恩怨的時候，擂台一側的主席台上，慧明禪師也黯然的歎了一聲。
丁一作為後輩，如果沒有傅婉婷給他講解這一切，或許永遠都不會明白擂台上那兩個現在還在寒暄家夥的那些過往。
而作為武林如今實際的領導者，徐庶華和慧明禪師卻對這段不算秘密的秘密所知頗多。
“當年天滄那老頭沒留下什麽遺訓，怕是也不會想到幾十年後他的兩個徒弟會在這武林大會上做生死相搏！”
徐庶華同樣也哀歎了一聲。但這會兩個老頭卻沒人想上擂台去化解這場矛盾。
他們都是明白人，這兩個師兄弟之間的事情，已經不是旁人能用幾句話就化解的。
有些事，是長年累月積澱後的結果，這矛盾……和怨恨也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一點一點的發酵，變得愈發濃烈。
“罷了罷了！這事我們管不了，也沒辦法管，就讓這二位今日將彼此之間的怨恨統統消解掉吧！未來武林或許有將不太平了，少一點爭鬥也算是為我武林同道做貢獻了！況且……最後這兩人也未必會是一個必死的局麵，起碼……嗬！”
逍遙子看了看兩個唉歎不已的老頭，非但沒有上前勸阻的意思，甚至還將目光投向了這會正和傅婉婷說著話的丁一。
這言語裏的意思，似乎多少是指代了一下他眼中的這個小子。
“逍遙老怪，聽聞你日前去找這小子切磋了一番？”
徐庶華同樣也看了一眼丁一，想起了之前聽到的一些傳聞，便直接開口問道。
“喲嗬，你個老家夥的眼線不少啊！這都能讓你知道？沒錯，我是去找過這小子，不過……”
逍遙子似乎對此也並沒有多少避諱，畢竟……這瓊州城裏的事情其實誰也瞞不了誰。
“嗬……原來如此。”
徐庶華沒問結果，其實也不必問，雖然他不知道兩人切磋最後的結果是誰勝誰負，但……就單看逍遙子的這幅架勢，似乎他對這結果也根本沒一點在乎的意思。
切磋……有時候是不需要結果的。
擂台下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擂台上的兩個曾經的師兄弟這會也寒暄到了尾聲。
傅淩天和容雲楓兩人同時退開了幾步，似乎……準備動手開打了。
對傅淩天的功夫，丁一倒也算是知道一些。
之前在對付七星龍寰刀的時候他就已經見過，不過其實說到底丁一對傅淩天修為的高低了解並不多。
那會對付七星龍寰刀傅淩天雖然打的夠賣力，但丁一始終覺得這老頭……不應該隻有這點本事，否則……怕是他的蒼莽派早被人給滅的一幹二淨了。
對傅淩天丁一有一點了解，但他對擂台上的另一方容雲楓則完全不知底細了。
兩人有過照麵吃過飯，但……丁一對這個整天沒事笑著的家夥知道的並不多。
甚至如果傅婉婷不告訴丁一，這家夥是傅淩天的師弟，歲數和傅淩天其實差不多，丁一甚至還會以為這家夥是個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的中年男人呢。
丁一正琢磨著的時候，突然聽聞擂台之上傳來一聲蛤蟆的鼓噪之聲，聲音清晰震耳叫人甚至以為這擂台上有一隻碩大無比的蛤蟆，在聲音入耳的這一瞬間，丁一甚至感覺自己的心神……受了那麽一點影響。
這聲蛤蟆叫讓丁一直皺起了眉頭，因為他發現自己的心神似乎確實被這聲蛤蟆的股噪聲所影響到了。抬頭一看擂台上，丁一邊直接看到……
容雲楓竟然兩掌著地，雙腳向後平伸腳尖輕輕的點在青磚地麵上，同時還兩手肘曲。伸肘引體向前伸出，頭向上昂起著，同時他的鼻腔裏也不斷吞吐著白色的霧氣，並且從他身體的內部發出這一陣一陣鼓噪的蛤蟆鳴叫聲。
“這……不會是蛤蟆功吧？”
看到此情此景，丁一第一個想到的便是金先生筆下歐陽鋒的蛤蟆功，當然丁一想到的不是正版裏的那般模樣，而是《東成西就》裏嘴唇腫的比香腸還粗的梁朝偉版本。
也實在是因為這版歐陽鋒的太過讓人記憶深刻，丁一才會在這時候一看到這般模樣就直接聯想到了蛤蟆功。
“小子，你也知這蛤蟆功？”
聽到丁一突然驚呼出的話，墨雄也饒有興致的看著丁一問道。
在他看來，丁一應該沒有看到過容雲楓獨有的蛤蟆功，這套蛤蟆功據說是容雲楓年近五十以後才頓悟出的一套功法，而且這幾年他們這些老江湖也僅僅是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才見過而已。
丁一居然知道這是蛤蟆功？這就讓墨雄有點好奇了。
“啊？哦……偶然見過，偶然見過！”
丁一心裏暗罵了一句：又不小心說漏嘴了！
但他也不能告訴墨雄說這蛤蟆功是他電影裏看的……那樣說的話，怕是解釋這電影是何物就的半天時間。
“你確實見過？”
墨雄對丁一所說的話其實並不太相信，容雲楓極少與人交手，而且……據說和他交過手的，基本都死了，當然這其中還有一點是因為容雲楓不會去找比自己修為高的人動手。
那丁一如何見過這蛤蟆功？
恰在此時，墨雄疑惑著丁一為何會知道這蛤蟆功的時候，主席台上的逍遙子卻突然喊了一句：“夠了！”
逍遙子這聲音明明聽著聲音很大，但卻不如容雲楓的蛤蟆鳴叫那般讓人頭暈目眩，隨著逍遙子的這一聲爆喝，丁一也才發現……似乎除了他和墨雄以及擂台四周幾個老頭沒手影響，其他人……好像之前都有點被這蛤蟆鳴叫給影響到了。
而逍遙子的這聲爆喝，正像一解毒藥一樣，讓眾人的暈眩症狀消失了。
與此同時，丁一也對容雲楓的這蛤蟆功來了興趣，不過也同時開始擔心起了傅淩天。
無論如何，這老頭對他其實一直都不錯，雖然拉他上賊船似乎有點不厚道，但……畢竟從五原城相識開始，丁一就一直受著這老頭的照顧，更別提以前傅淩天不厭其煩的陪著丁一練劍法，增加實戰經驗了。
加上丁一和傅婉婷未婚夫妻的這層身份……其實丁一甚至有想到一種可能，不過這會倒也不用多想了。
“看來這幾年你的功力也長進了不少，嗬……也罷，那樣起碼我不用再留手了，打個痛快也好！”
擂台上的傅淩天似乎一點都沒受這蛤蟆功的影響，反而笑著對正趴在地上裝成蛤蟆模樣的容雲楓說笑了一句。
話音落下後，傅淩天也隨即從劍鞘裏抽出了自己的長劍。
而和之前丁一所見的不同，這次……這長劍居然是一對字母劍，一長一短但樣式卻完全一樣。
“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
丁一自說自話的同時，容雲楓也趁著傅淩天拔劍的瞬間直接大腿一蹬，真如一隻蛤蟆一般的向前縱身一個急躍。
傅淩天一對長短字母劍在這時也讓丁一看到了一點不尋常的味道。
以前和丁一對陣切磋的時候傅淩天一直都是用的單劍，而那會丁一雖覺得自己對傅淩天的修為了解不多，但……卻也感覺如果真認真打，或許他能勝過傅淩天一籌，畢竟……那會丁一在劍法上，確實沒太多變化，所會的招式也不多。
而這會，傅淩天展現出的是一套丁一聞所未聞的劍法，長劍用來製敵，短劍用來防禦和強攻，雙劍合璧這淩厲的攻勢居然和形似異常凶猛的容雲楓打了個平手。
兩個從前的師兄弟這會的交手也已經在短短接觸之後進入了白熱化。
“這傅掌門撐不了多久了……如若你小子不想在武林大會之後給你嶽父辦喪事，那就做好應對的準備吧！”
擂台上的兩人打的如火如荼，反而擂台下的墨雄卻突然在丁一耳邊耳語了一句。
“恩？”
丁一不太明白墨雄的意思，但……這話他卻能聽懂，起碼墨雄似乎說的嶽父不是指他自己，而是指的擂台上的傅淩天。
隻是這會丁一沒空去想這些，擂台上兩人雖然打的異常激烈，但被墨雄提點後的丁一卻也看到了一點端倪。
傅淩天……似乎是在強撐。
傅淩天的劍法雖然淩厲，而且招式變化也非常的多，但丁一仔細觀察之後，突然發現傅淩天居然一直在守，雖然偶爾也會反攻幾招，但大多數的時間裏他卻一直保持著一種守勢。
這……
丁一不知為何傅淩天會這般選擇。
“師兄……救……救救父親吧！父親那傷怕是還沒有痊愈！”
丁一不明白，但他身旁的傅婉婷卻將一切看在眼裏，丁一臉上的疑慮她也很快給了解釋。
老傷！
傅淩天身上的傷是在上一次武林大會時候就留下的，那會傅婉婷不懂這些，但現在看到她父親的這般景象已懂得習武之理的她也隨即明白了。
自己父親的傷勢根本沒有痊愈。
而現在……傅婉婷所能求的人，似乎也隻有丁一一個人，不管是兄妹的身份，還是……丁一是她的未婚夫，能幫她的也確實隻有丁一了。
容雲楓身上的那股青色真氣隨著過招次數的增加而愈發濃鬱了，又交手十多招之後，傅淩天突然身子一扭……似乎是在方才躲避容雲楓強攻的時候傷到了那裏。
而恰恰也正是這樣一個動作，給了容雲楓一個機會。
隨著一聲聲響極大的蛤蟆鼓噪聲，丁一的這個嶽父傅淩天的身形也突然一晃，而正是這麽一個短暫的心神不聞，被容雲楓給抓到了機會。
一掌。
容雲楓突然躍到傅淩天的背後，抬起手就是狠狠的一掌拍下。
傅淩天之前一直是靠著雙劍才應付下了容雲楓的蛤蟆功，而這會……他心神受了蛤蟆鼓噪聲的影響，根本來不及轉身做出回應。
這一掌正拍在他的後心處，隨著胸口一股甜意的泛起，一口鮮血也隨即從他的嘴裏噴了出來。
見狀後，丁一也第一時間單腳一蹬，直接躍上了擂台。
傅淩天受了傷，如果此時容雲楓再抬手下殺招的話，這老頭必然會生死當場。
“莫要上了我老丈人性命！”
丁一的輕功早就今世不同於往日，隨著他這單腿縱身一躍，也及時的趕在了容雲楓繼續轉手下狠招的前麵。
“嘭……”
一聲響徹整個武林大會會場的巨響泛起。
眾人詫異間，隻看到一堵白色的冰牆阻擋在了容雲楓的麵前，而他抬手便要落下的這一掌也被這堵冰牆給擋了下來。
“做人……別太過分了，怎麽說你們也曾是同門，殺了他，你就不怕天下人恥笑麽？”
丁一冷眼看了看被堵在黑龍波幻化出冰牆後的容雲楓，見到這家夥猙獰著一張臉，顯然被這一個突如其來的變化給氣的不行。
丁一也沒準備給丫什麽好臉色看，隨即邊悠悠的吐了那麽一句話，趁著容雲楓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邊直接抱起傅淩天縱身下了擂台。
將傅淩天受傷幾近昏迷的傅淩天放在墨雄麵前後才說道：“那……我就把我這個老丈人交給你這個老丈人了，待他傷好以後，你們再商量誰做老大吧！”
說完，丁一便有是一個縱身直接躍回了擂台。
對著此時麵目猙獰的容雲楓說道：“還是由我來做你的對手吧！倪萍那件事，我還真沒好好謝過你呢！嗬……”
丁一的話讓容雲楓突然臉色一震，他……似乎確實沒想到丁一居然會將那件事猜想到他身上。
不過，既然本就是死局，他也就了然了：“那我便順了你的意思，今天可沒人能再救你了！”
聞言丁一一笑，不搭理容雲楓，卻對著主席台上的那幾個老頭說道：“各位也聽到了，是他自己找死……一會誰也別出言勸阻！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