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 非禮勿視

石樓距離二人先前所在的城牆隻有數裏,因此二人片刻即至,石樓共分兩層,麵積並不大,一樓左右長約二十米,二樓還要略小一些,石樓的樣式與八角玲瓏塔相似,雖然所用石料並沒有雕花,但建築風格古韻古風,簡約大氣,

石樓一層的大門為石門,寬有兩丈,左右分扇,但是石門並沒有關嚴,而是有著不小的縫隙,先前所見的火光就是從石門縫隙中透出來的,

就在左登峰打量石樓的時候,玉拂側身透過門縫看向石樓內部,一看之下猛然伸手捂住了自己的雙眼背過身來,

左登峰見狀猛然皺眉,玉拂雖然是女人,但是膽子並不小,屋裏究竟有什麽樣的怪物會把她嚇成這個樣子,想及此處,左登峰躡腳橫移幾步試圖向內張望,

“你別看。(/)”玉拂急忙低聲阻止,

“沒事兒。”左登峰衝她擺了擺手轉而側目內窺,一看之下猛然縮回了腦袋,他後悔沒聽玉拂的勸阻,他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左登峰愕然呆立的時候玉拂已經離開石樓緩慢的向西走去,左登峰反應過來躡手躡腳的跟了過去,

“你贏了,我分析的不對。”走出數十步後,左登峰紅臉開口,石樓裏麵的確是人,而且是兩個年輕的男女,

“不知羞恥。”玉拂再度探手捂住了臉頰,二人先前無意之間看到了一幕怪異的春宮圖,

“我說等天亮,你非要跟我賭氣。”左登峰也感覺極為尷尬,先前二人移動的時候都盡量減輕聲響,目的是不驚動對方,早知道還不如驚動他們呢,

“你別跟我說話。”玉拂捂著臉向遠處跑去,左登峰擔心她獨身一人在陌生的環境中會遇到危險,猶豫片刻還是跟了過去,

剛走幾步,發現十三沒跟來,一扭頭,竟然看到十三大模大樣的坐在石樓門口,左登峰見狀猛然皺眉輕身走了過去,遙隔數丈將看戲大爺似的十三給抓了回來,

“非禮勿視你不懂嗎。”左登峰揪著十三的後頸低聲訓斥,

十三兩隻眼睛瞪的溜圓,左登峰見它張嘴,知道它想叫,急忙捂住了它的嘴跟上了玉拂,追上玉拂之後左登峰沒有說話,玉拂也沒有說話,本來二人之間的關係就很微妙,再看到如此怪異**的一幕,更令二人感覺別扭了,

“他們怎麽那樣兒啊。”最終還是玉拂率先開了口,

“這個,這個,這個我真不知道。”左登峰搖頭開口,

“你有過妻子,你不知道。”玉拂雖然放下了捂臉的雙手,但是臉色依然通紅,

“我們沒那樣幹過。”左登峰也感覺自己麵皮發熱,先前那幅**的場景不是正常的方式,換成誰也會感覺不好意思,

“你看清他們的樣子了嗎。”玉拂出言問道,

“看清了,男的年紀不會超過二十歲,女的比他要大幾歲,身高與咱們差不多,根據身上的衣物來看應該一直居住在這裏。”左登峰開口回答,

“就這些,你沒感覺那男的跟那女的……”玉拂的話隻說了一半,她是江湖中人,豪放大氣,如果是普通的場麵她也不會感覺這麽難堪,

“是很像,弄不好是姐弟……”左登峰開口說道,修道中人眼尖,即便一瞥之下也可以記住很多細節,

“別說了。”玉拂打斷了左登峰的話,

“不知廉恥,我去殺了他們。”玉拂甩動拂塵向回走去,走了幾步又走了回來抬頭看著左登峰,“你去殺了他們。”

“我也不去。”左登峰連連搖頭,

“你快去,不要再讓我看到他們。”玉拂推著左登峰,

“我知道他們為什麽那樣了,他們知道不能繁衍後代,所以才做那麽奇怪的事情,確切的說也不算亂了倫理。”左登峰恍然大悟,

“你去不去。”玉拂從懷中抽出手帕就要蒙眼,她道法高深,即便蒙上眼睛也可以殺人,而那石樓裏的男女遭到偷窺都沒有被發現,這就說明他們沒有靈氣修為,隻是普通人,

“不能殺,這裏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他們沒有選擇的餘地,再說即便有生理需要他們也沒有突破倫理底線,這就很不容易了,更何況他們是這裏的原居民,我還想問清這裏發生過什麽事情。”左登峰正色搖頭,

“可惡。”玉拂皺眉回望石樓,石樓裏的火光正在減弱,不問可知裏麵的火堆快熄滅了,

“可憐。”左登峰搖頭糾正,沒有女人在身旁的時候他很少會有想法,自從玉拂來了之後他需要付出極大的努力才能克製住自己胡思亂想,以己推人,左登峰感覺裏麵的人很可憐,沒得選擇,還得活著,

“聽你的,把你的貓放下吧。”玉拂伸手指了指左登峰的右手,左登峰這才想起還一直揪著十三的後頸,貓科動物抓頸後皮毛不會令它們感覺到不舒服,所以十三一直讓他提著而沒有叫喚,

“我先前分析錯了,他們是人,但是他們為什麽不離開這裏。”左登峰放下了十三並岔開了話題,

“等他們完事兒你自己去問。”玉拂皺眉東望,這話一出口她又臉紅了,可能是感覺到自己說的粗俗了,也有可能是想起了之前見到的一幕,

“門口那麵銅鼓你注意到沒有,骨架已經泛綠了,但是鼓麵沒有絲毫的損壞。”左登峰沒話找話,不能沉默,一沉默氣氛就容易曖昧和尷尬,

“那麵銅鼓可能是他們的戰鼓,蒙鼓一般用牛皮,但是那麵鼓絕對不是一般的牛皮,不然早就腐爛掉了,如果我猜得沒錯,應該是夔牛的牛皮。”玉拂出言回答,

“《山海經》裏的單足夔牛,真有這種東西。”左登峰皺眉追問,

“你千萬別告訴別人你相信山海經,不然名家會笑話你的,《山海經》為吹牛的祖師爺,千假而無一真,一條腿兒的牛,怎麽站立,怎麽移動。”玉拂搖頭笑道,“據《黃帝內經》記載,夔牛這種動物是三足的,用它的皮蒙鼓可以聲傳五百裏,鼓聲有震撼心神的作用,黃帝大戰蚩尤的時候就是用夔牛皮鼓克製他的。”

“你怎麽知道的這麽多。”左登峰恍然大悟,確切的說《山海經》屬於神話,而《黃帝內經》屬於曆史,左登峰自然知道該相信神話還是相信曆史,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這些都是道門中人的必看典籍,你之前接觸的是西洋科學,自然接觸不到這些。”玉拂的情緒趨於平穩,

左登峰聞言點了點頭,轉而想到趁這段時間去看一看那座黃金塔,想了想又作罷了,一來環境太陌生,不適宜晚間亂闖,二來萬一石樓裏的男女跑掉了就糟糕了,還是等到跟他們問明情況再做計較,

想及此處,左登峰開始回憶商周時期的言語習慣以便於稍後跟他們對話,這裏既然有兩個人,他們就一定會使用語言交流,也就是說他們的語言應該還沒有失傳,

左登峰沒有說話,玉拂也沒有開口,片刻過後,左登峰聽到了微弱的腳步聲,腳步聲是從石樓傳出的,由此可見裏麵的二人已經“完事兒”了,

“走吧,進去。”左登峰收回思緒衝玉拂說道,

“你先去。”玉拂皺眉開口,她擔心再看到不想看到的東西,

“完了,走吧。”左登峰撇嘴笑道,轉而率先邁步,玉拂猶豫了片刻跟了上來,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習相遠。”左登峰行走的同時開口朗誦《三字經》,他的聲音很大,目的是讓石樓裏麵的人聽到他的聲音,他們二人在這裏居住了好久,一旦見到生人一定會害怕,得讓他們有個適應的過程,

玉拂知道他的用意,因此並沒有感覺意外,

“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人不知,而不慍,不亦君子乎。”左登峰的三字經又變成了《論語》,他之所以換是因為他忽然想起《三字經》是宋朝才有的,這裏的人肯定聽不懂,

“古人有言曰:‘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今商王受,惟婦言是用,昏棄厥肆祀,弗答……”左登峰朗誦了幾句《論語》又變了,變成了周武王伐紂時的出征宣言《牧誓》,《論語》是春秋時期出現的,商周時期的人不會認識孔夫子,

左登峰變來變去的搞的玉拂很是疑惑,不過她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前方的石樓裏,裏麵的人明顯聽到了左登峰的聲音,腳步聲開始變的雜亂,

“一會兒我來跟他們說話,我應該能聽懂商周時期的語言。”臨近石樓,左登峰衝玉拂叮囑,

玉拂聞言點了點頭,

片刻之後,二人來到了石樓門前,屋裏的二人此刻正在努力的推著石樓的石門,試圖整個關閉石門,但是石門很重,他們根本就推不動,見到玉拂和左登峰後,臉上的緊張神情越發明顯,

“吾等二人並無惡意,汝無需驚慌。”左登峰出言微笑,竭力表達善意,事實上刑訊逼供最省事兒,但是左登峰並沒有那麽幹,

裏麵的年輕男女聞言麵露疑惑,各自閃身門內探頭打量著左登峰和玉拂二人,他們身上穿著的是未經染色的麻布衣物,男的身高在一米七左右,長的很是英俊,那女子身高比男子稍矮,皮膚白皙極是美貌,

“吾乃萊國人氏,實無惡意。”左登峰出言說道,他不知道這兩個盧國的後人是不是敵視周朝,所以他不敢冒充周朝人,而萊國在古代跟商朝作戰,而且位置居東,想必跟盧國沒什麽仇恨,

左登峰說完,二人麵上的疑惑神情越發明顯,良久過後,那女子快速的說了一句什麽,

左登峰一聽陡然皺眉,這個女子說的話又快又饒,他根本就聽不懂,時至此刻他方才想起盧國當年就是少數民族,他們說的極有可能是土語,而不是常用的語言,

“完了,她說的什麽我聽不懂。”左登峰愕然望向玉拂,

“她問外麵的那把火是不是你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