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伊繁和付漫一起來到餐廳,丁家戀嘴角的笑容漸漸凝固了。
他心裏暗暗罵到:怎麽還有個電燈泡。
顧伊繁坐下說:“這是我室友,上次滑雪時,你們見過的。”
兩個人皮笑肉不笑的互相打招呼,表情極其敷衍。
丁家戀對顧伊繁說:“你明天幾點的車,我去送你吧。”
顧伊繁還沒開口,付漫搶先一步回答丁家戀。
“明天我去送她,不麻煩你了。”
她時刻提防著丁家戀,不能給他單獨和顧伊繁相處的機會。
在付漫心中,丁家戀=不學無術的小混混+花花公子俱樂部終身VIP會員,她不想顧伊繁變成丁家戀的前女友之一。
丁家戀沒有放棄,繼續死纏爛打。
“我有車,剛好順路,你一個女孩子多不方便。”
“我也有車,一樣的。”
付漫死死咬住,不給他一丁點兒機會。
丁家戀吃了閉門羹,他隱約感覺到付漫的敵意。
幾個人一起滑雪時,他就覺得付漫有些麵熟,但是怎麽也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莫非她是哪一任女友的閨蜜?但是她怎麽會成為顧伊繁的室友,丁家戀很納悶。
顧伊繁對付漫說:“漫漫,你還會開車啊,我還是第一次知道。”
漫漫,她叫漫漫。
丁家戀盯著她仔細觀察,似乎想起了她是誰。
“你是付漫?”
付漫看著他,表情略顯得意。
“對啊,就是我。”
丁家戀瞄了瞄付漫的身材,露出嘲諷的笑容。
“十幾年沒見了,還是這麽幹癟。”
付漫立刻把手護在胸前,指著丁家戀大罵。
“放屁,你現在這德行,真是越看越討厭。哪個女的要是嫁給你,真是祖上作孽。”
看到付漫抓狂的樣子,丁家戀更得意了,繼續用言語譏諷她。
“我說你怎麽這麽針對我,感情是沒嫁給我心裏不舒服,特地來搞破壞的。”
“我呸,要不是我爸非要把我嫁給你,我也不會離家出走。”
想起自己離家出走時的情形,付漫更加火大,一切起因都是因為丁家戀。
看到付漫氣急敗壞的樣子,丁家戀更開心了,他的嘴巴也變得越來越厲害。
“離家出走,我看你是高興的置辦嫁妝去了吧。”
“丁家戀,十幾年不見,你還是這麽不要臉,你那點陳年破事想讓我一件一件翻出來嗎?”
說到這裏,丁家戀忽然明白了,自己早戀的事情一定是她告訴顧伊繁的。
“是不是你在伊繁麵前造謠,說我14歲早戀的,你安的什麽心啊?”
“你自己做過的事情有什麽不敢承認的,全校皆知的大新聞,我看你怎麽狡辯。”
“我和她隻是朋友,根本不是早戀,你不要給我抹黑。”
兩個人吵得很凶,顧伊繁從二人的話語中明白了。家晟集團新年慶典上,丁萬山說起的訂婚對象原來是付漫。
顧伊繁打斷了二人的爭吵:“你們倆別吵了行嗎,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為什麽吵架。”
“為什麽,你還沒聽明白,她造謠我早戀。”
“既然是造謠,說清楚就行了,幹嘛吵成這樣。”
顧伊繁搞不懂,明明可以解釋清楚的事情,為什麽一定要用吵架來解決。
“好,我現在就解釋給你聽,我從來沒有早戀過。14歲那年,我認識了一個女孩,每天一起上課,一起回家,是很純潔的朋友關係。後來被喜歡她的男孩造謠成早戀,弄得全校都知道了。”
付漫撇著嘴說:“切,就算你沒有早戀,但是其他女朋友的事情總不是假的吧。”
“沒錯,我確實談過幾個女朋友,但是她們和伊繁不一樣。”
“每個男人談戀愛時都會說,你和我前麵的女友都不一樣,我對你才是認真的。男人那張嘴,是最不能相信的。”
付漫歪著頭,聲情並茂的模仿者丁家戀說話的語氣,那神情,和他極其相似。
丁家戀很氣憤,剛剛還占據上風的他,此刻像是被揭了老底一樣,沒了底氣。
“喂,我又沒追求你,你幹嘛這麽來勁。”
“因為伊繁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能讓她中了你的圈套。”
說著說著,兩個人又吵起來了。
顧伊繁頭都大了,為了阻止二人繼續爭吵,她隻能提前結束這場晚餐。
她對丁家戀說:“好了好了,別吵了。我們先回家了,改天我再回請你。”
說完,拉起付漫走了出去。
付漫一邊走,一邊繼續打擊丁家戀。
“你交過幾個女朋友,幹過什麽荒唐事,我會一件一件告訴伊繁的,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丁家戀恨得牙癢癢,抓起一隻螃蟹掰斷了鉗子,狂咬著泄憤,把心中的怒火全都撒在它身上。。
回家路上,付漫把丁家戀過去的戀情一五一十告訴顧伊繁,讓她遠離他。
顧伊繁耐心聽完,緩緩的說:“你放心好了,我不喜歡他。”
“那我就放心了。”
付漫如釋重負,終於拆散了這段她眼中的“孽緣”。
顧伊繁對丁家戀印象不壞,雖然他偶爾有些惡作劇,但是沒做過什麽出格的事情。
“漫漫,其實人都是會變的,我覺得你對他的偏見太大了。不管作為朋友還是合作夥伴,我覺得他都很稱職。”
“如果隻是合作夥伴或者朋友,那當然沒問題。可是戀愛不一樣,他從小在美女環繞的環境中長大,見過太多女人,很難對感情專一。而且他爸爸非常勢利,一定會讓他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好啦,謝謝你為我著想,我和他真的不可能。”
顧伊繁剛剛回到家,丁家戀的電話就打來了。
他怕付漫在顧伊繁麵前說盡自己的壞話,特地表明決心。
“伊繁,我之前確實交過不少女朋友,但是她們全部衝著我的家世。而你不一樣,你最單純,沒有任何目的性,所以我很珍惜你。”
“丁家戀,我把你當成好朋友,以後也是這樣,所以你不用告訴我這些的。”
“伊繁,我是真心喜歡你,為什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是不是受了付漫的影響?”
“你別誤會,和她沒關係。”
“那是為什麽?你有喜歡的人了?”
丁家戀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一個勁敵,莫非,她傾心於徐星騁。
“也不是,我現在不想談戀愛,我們還是做朋友吧。”
顧伊繁拒絕他的原因,是因為很多時候,他和白之的性格太像了,像個孩子一樣長不大。
曾經摔倒過的地方,她不想再去嚐試一次。
丁家戀良久沒有說話。
混了那麽久,談了那麽多次戀愛,他從來沒有認真過。
這一次,自己終於認真了,可是卻得不到想要的愛。
或許,這就是老天對自己的懲罰吧。
第二天,顧伊繁拒絕了所有人送行,一個人去了車站,她最害怕送別的場麵。
上車後,顧伊繁向朋友報了平安,躺在臥鋪上沉沉的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從熟睡中醒來,迷迷糊糊的,好像看到了白之。
她以為自己在做夢,白之已經在她的生活中消失很久了。
“伊繁,好久不見。”
聽到白之的聲音,顧伊繁徹底醒了,這不是夢。
坐在她對麵的人,真的是白之。
怎麽會有這麽巧的事情。
分手以後,這是顧伊繁第一次見到白之。
她曾經無數次想象過二人再次相遇的畫麵,是尷尬還是留戀。
可是現在相見了,他們就像很久不見的朋友一樣,可以坦然相對。
顧伊繁整理一下思緒:“好久不見。”
“你,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你呢?”
“我……老樣子,沒什麽變化。”
兩個人聊了幾句,突然停住了,好像找不到太合適的話題。
顧伊繁看著白之,他好像瘦了一點,臉上的陽光氣也漸漸消失了。
“你的工作,還是那麽累嗎?”
白之點點頭:“你也知道,做教練想要多賺錢,就得多上課才行。”
“你現在還缺錢?”
顧伊繁問完之後,突然發現有點不太禮貌。
她沒有別的意思,但是怕白之誤會她又提起出軌的事情。
“我和她已經分開了,不花她的錢了。”
果然,白之還是誤會了。
顧伊繁不再說話,躺在臥鋪上發呆。
“伊繁,你現在交了新的男朋友沒有?”
顧伊繁搖搖頭。
“那,我們還有沒有可能……?”
“不可能了。”
白之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伊繁打斷了,她知道白之想說什麽。
白之後半截話硬生生卡在喉嚨裏,吞了回去。
他不奢求顧伊繁能夠原諒他,他隻是想和她重新開始。
可是在顧伊繁眼裏,一切都回不去了。
兩個人不再說話,沉默的躺在車廂裏,各懷心事。
一夜顛簸,顧伊繁終於回到了老家。
一下車,凜冽的寒風迎麵襲來,這熟悉的溫度讓她瞬間清醒。
果然,還是家鄉的冬天最帶勁兒。
一年沒有回家,和同學相見格外親切,聚會時最多的話題已經從喜歡哪個男生變成了薪水多少、工作多累、孩子老公……。
大家雖然都在抱怨,但是彼此之間的親切感還是讓人覺得溫暖。
可是,這種溫暖很快就被左鄰右舍七姑八姨的催婚替代,每個人也不知道是真著急還是假好心,一個個排著隊來教育自己,再不結婚就要變成剩女了。
顧伊繁納悶,自己剛剛25歲,怎麽會劃入剩女的行列。
尤其是表姐抱著兩歲的孩子來做客時,她的母親帶著炫耀和嘲諷的語氣說:“伊繁啊,過年就26了吧,再不結婚就找不到好人家了。”
顧伊繁心虛的說:“周歲25,大城市都按周歲計算。”
“別管25還是26,女孩啊,還是早點結婚好。早結婚早生孩子,等你生二胎的時候,身體還扛得住。”
顧伊繁很想一個白眼翻死過去,自己完全沒有規劃的事情,已經被別人提上日程了。
顧伊繁無法想象,表姐大學畢業就結了婚,現在全部重心都在孩子身上。
26歲,正是一個人拚搏事業的最好時機。可是她卻放棄了事業,早早進入婚姻生活,這究竟值不值得。
她問表姐:“姐,你想沒想過,這麽早結婚,以後出來工作時還有精力嗎?”
表姐看著顧伊繁,一臉你有沒有搞錯的表情。
“女人的重心應該放在家庭,照顧好孩子和老公,工作上那麽拚命幹嘛。”
“難道你不想擁有自己的事業,不斷攀升嗎?”
“那些都是男人的事情,自古以來都是男主外女主內。一個女人,幹嘛去和男人在職場爭鬥,多辛苦啊。”
“姐,你好歹也是本科畢業,把自己的專業扔了不覺得可惜嗎?”
“伊繁,我告訴你。學曆隻是提升身價的砝碼,讓你找到更優秀的老公,你還真想著工作一輩子啊。”
顧伊繁覺得兩個人的人生觀截然不同,對於未來的想法更是背道而馳。
她不知道誰的想法更加實際,但她還是想勸表姐未雨綢繆。
“做家庭主婦也不是不行,但你必須做到經濟獨立。不然一旦發生變故,你會很被動的。”
她是為了表姐好,可是表姐卻不以為然。
“別往壞處想,你把家裏的事情照顧好,老公自然不會離開你。退一步說,萬一真要離婚,還有贍養費呢,不會餓死。”
表姐不把她的話放在心上,顧伊繁也不再相勸,多說無益。
怎麽樣生活都是一輩子,何必要讓別人按照自己設定的模式過完一生呢。
表姐走後,顧伊繁的媽媽來到她的房間,和她談談心事。
她知道,大姨的話,媽媽是在意的。
“伊繁,工作歸工作,還是要盡快找個男朋友的。”
顧伊繁不耐煩的說:“我知道啦。”
“你大姨的話還是有道理的,二十五六歲是結婚的最佳時機。就算生二胎,也才三十歲,你能恢複的快一點。”
“媽,你想的太遠了,我才多大啊。”
“你還以為自己是小孩子啊,在別人眼裏,你都快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了。”
顧伊繁無力反駁,為什麽在老家,人們的思想還是這麽守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