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迪捧著鮮花來到公司,引來了一路關注的目光。

大家不敢明目張膽的盯著看,隻能假裝低頭工作,斜眼張望。

她剛剛關上辦公室的門,下麵的員工就議論起來。

“Landy姐戀愛了吧……”

“對方究竟什麽樣啊,能降住她……”

“她終於戀愛,現在沒時間折磨我們了……”

“……”

創意部的員工,各個喜極而泣。

為藍迪,也是為自己。

嘩的一聲,藍迪辦公室的門開了。

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每個人都是一副兢兢業業的樣子。

跟隨藍迪工作這麽久,創意部每個人都學會了瞬間變臉的本事。

“三分鍾後,所有人到第二會議室開會。”

說完,藍迪關上了門。

“我們還是沒能逃離苦海……”

創意部員工,哀鴻一片。

顧伊繁拍了拍黎湘的肩膀說:“別哀怨了,走吧。”

藍迪坐在主位上,看著麵前的12名員工。

他們是靈感創意的主力,也是自己最得意的部下。

“怎麽一個個都精神渙散的樣子,春節已經過去了,打起精神投入到工作中。”

藍迪的聲音鏗鏘有力,讓每個人瞬間恢複了精神。

“家晟集團即將開發一個新項目,現在開始招標。雖然我們合作了很多次,但是這一次還有幾家很有實力的廣告公司參與競爭,所以我們不能馬虎。”

二組組長項歌說:“之前都是伊繁負責家晟的項目,交給她不就行了,而且她和家晟的市場總監私交不錯。”

藍迪也有此意,私交在這個時候往往能夠派的上用場。

她剛要開口,卻被蔣璐搶了先。

“伊繁手裏不是還有豐躍的項目,她能忙過來嗎?之前我和家晟也接觸過,不如交給我們組吧。”

顧伊繁本沒有想要參與,畢竟自己手中的項目已經夠多了。但是蔣璐公然跳出來搶項目,激發了她的鬥誌,她不想在競爭中再一次輸給她。

“沒關係啊,豐躍的項目已經進入平穩期,我能夠兼顧好兩個項目的。”

“豐躍和家晟兩個大地產商的項目都交給一個人也不太好吧,何況你們還有私交。萬一哪一天你離職了,這兩個客戶豈不是都要被你帶走,公司的損失可不小。”

顧伊繁沒有想到,蔣璐能想出這麽獨到而又讓人難以反駁的理由。

這樣的風險,確實存在。

更何況,她也怕功高震主,會被藍迪當成潛在對手。

於是她說:“這樣好了,不如交給項歌來完成吧,她們組的設計風格和家晟很相似,我也可以幫忙出謀劃策。”

顧伊繁突然發現,自己在創意部的盟友太少了,這樣不利的局麵在去年評選優秀員工時已經初漏端倪。

她必須要尋找一個盟友,蔣璐肯定不行,他們已經成為了明麵的對手。

在項歌和郝然之間,她選擇了項歌,因為四個創意組裏,二組最不受重視。

一旦結盟,她也會最忠誠。

抱住顧伊繁的大腿,是她不二的選擇。

項歌聽到顧伊繁的話,表情像是中了五百萬彩票一樣不可置信:“交給我?”

蔣璐以為她隻要踢走顧伊繁就夠了,但是沒想到半路殺出來一個項歌。

她不甘願項目交給項歌,於是搶著說:“Landy姐,關於地產項目,還是我的經驗比較豐富。”

顧伊繁反駁到:“當初我也沒有經驗,還不是一步步走過來了,現在的水平不比任何人差。項歌,你有點自信。”

她說到任何人的時候,特地看了蔣璐一眼。

項歌受寵若驚般點點頭說:“我能做好。”

蔣璐和顧伊繁的矛盾,藍迪心知肚明。

任何一個公司,都會出現這樣的競爭,與其去參合,不如讓他們去爭鬥。

隻要不涉及到原則性問題,她不會插手。

這樣的良性競爭,能夠讓一個人的進步更加迅速。

野蠻生長,總比溫室培養的效果更好。

“這樣吧,你們兩組各拿出一個方案,最終民主投票,哪一個方案的票數高就用哪個。”

藍迪的話讓幾個人心服口服,各自為了提案玩命兒加班。

倪昊一個人坐在酒吧裏喝著悶酒,他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心裏卻是這麽苦澀。

他一杯又一杯,很快就醉了。

一個穿著性感的單身女子看到倪昊一個人喝酒,她扭捏的走了過來。

“嗨,帥哥,一個人?”

倪昊眯著眼睛看著她,點點頭。

女孩點了一杯酒,坐在倪昊身邊。

“我陪你啊。”

倪昊已經喝了不少,他醉醺醺的,沒有拒絕。

女孩問:“等一下要去哪裏?”

倪昊說:“回家。”

女孩假裝羞澀的笑了:“回你家還是我家?”

倪昊懵了,他隻是想自己回家,沒料到女孩這麽直接。

“各回各家。”

“時間還早,著急回家幹什麽。”

女孩靠得更近,一隻手搭在了倪昊的肩上。

也許是酒精的作用,也許是一個人單身太久了有些寂寞,也許是被藍迪拒絕了他很沮喪。

他沒有推開女孩,任由她的手在自己身上遊走。

女孩見他沒有拒絕,於是更加大膽,她主動吻了上來。

倪昊的思維在放縱和理性之間遊走,他的漸漸的沉淪,但是腦海裏全都是藍迪的身影。

他一把推開女孩,跑了出去。

他想見到藍迪,此時此刻,迫不及待。

他一路狂奔,來到藍迪家,咚咚咚,大聲敲門。

藍迪正在整理客戶資料,聽到這急促的敲門聲,以為是藍末。

她一邊打罵一邊去開門:“藍末,你每次都像被追債一樣……”

藍迪打開門,發現站在外麵的不是藍末,而是倪昊。

還沒等她多想,倪昊就撲了上來。

他抱住藍迪用力親吻著她,此刻,他已經失去理智。

藍迪想掙脫開,無奈倪昊的力氣太大,她怎樣掙脫都掙脫不了。

藍迪的內心也在掙紮,她對倪昊不是沒有好感。

但是二人年齡差距太大,注定不會有結果。她害怕分開時,彼此更加痛苦。

她一巴掌打在倪昊的臉上,倪昊有些懵了,酒勁也過去了。

藍迪從他的臂彎中逃出來,冰冷的說:“趕緊回家。”

倪昊低著頭說:“對不起,我喝多了。”

“快點回家吧。”

“藍迪,是不是我賺到了足夠的錢,你就會答應我了。”

“這和錢沒關係,我現在需要一個能夠包容我、照顧我,和我白頭偕老的人。”

倪昊看著藍迪,一臉誠懇的表情。

“我都可以做到啊,我願意用我的全部來愛你、守護你,你為什麽不能答應我。”

藍迪經受不住倪昊的執著,她終於道出了心中的憂慮。

“你以為愛情隻是兩個人的人事情嗎?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家人,會讓你娶一個大你八歲的女人嗎?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同事和朋友會怎麽看我?他們會認為我花錢包養了一個小男生,這會讓我無地自容。”

藍迪說話的聲音很激動,甚至有些歇斯底裏。

“你何必在乎別人的想法,愛情就是兩個人的事,其他人無權過問。”

“愛情或許是兩個人的事,可是婚姻是兩個家庭的事。我現在要的不是愛情,而是婚姻。”

“我可以給你,我都可以給你……”

藍迪製止了倪昊的話:“你給不了。”

她把倪昊推出門外,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藍迪不想再為倪昊意亂情迷,她要加快腳步進入婚姻生活。

藍迪給閆鬆發去一條微信:“有空嗎?出來坐坐。”

閆鬆立刻回答:“好啊,去哪裏?”

藍迪選了附近一家酒吧,把地址發給閆鬆。

她稍稍化了淡妝,出門了。

閆鬆很快就到了酒吧,他剛剛從醫院出來,穿的很正式。

看到藍迪打扮的青春活潑,讓兩個人立刻拉開了年齡差距。

看到酒吧裏穿著各異的男女,閆鬆有些不自在。

“我穿成這樣,好像不太搭調。”

“沒關係,你看這裏穿什麽樣子的人都有,這個酒吧很隨性的。”

閆鬆點點頭“你經常來酒吧?”

“偶爾吧,有時候陪客戶,難免要出來應酬。你呢?”

“我很宅,平時休息可能會去看看話劇,或者看一些老電影。”

閆鬆是個很文雅的人,藍迪忽然覺得自己約來酒吧會不會太Low了。

藍迪拿著酒杯搖晃,故作文藝般強調說:“文藝大叔,年輕女孩的最愛。”

“哪裏,像我這個年紀又不愛交際,在女孩眼裏,要麽就是性取向不明,要麽就是生理有缺陷。”

藍迪故作驚訝,眼神狐疑。

“那你究竟是哪一款?”

閆鬆笑了:“我隻是不想將就罷了。你呢,怎麽一直沒結婚。”

“和你的想法差不多,隻是心裏一直放不下一個人。這些年,都不敢去談論感情。要不是今年過年,我媽的話讓我有些觸動,或許我會一直單身下去。”

“那個人,去哪了?”

“他走了,五年前,因為一場車禍。”

也行是今夜的藍迪有些寂寞,她終於**心扉,把那段藏在心裏多少年的感情講出來。

“我23歲就和他在一起了,他是交警,我是一名設計師。我們在一起四年,感情越來越好,已經準備結婚了。他27歲那年,在路口指揮交通。一輛卡車闖紅燈撞翻了公交車,壓住了四個路人,其中就有他。”

閆鬆聽完藍迪的講述,他也想起了這件事,那是在老家發生的一場重大交通事故,連續上了幾天新聞。

“他在另一個世界,應該希望你過得幸福吧。對於已經離開的朋友,最好的祭奠就是讓自己過得幸福,別讓他擔心。”

閆鬆的話音剛落,藍迪的淚水已經流到了下巴,她顫抖著肩膀,無語凝噎。

每當想到他時,心裏依舊酸楚。

讓自己過得幸福,就是對他最好的祭奠。

或許這句話沒錯,可是這些年,她心裏的結一直解不開,她心裏的恨也一直忘不掉。

她恨那個造成悲劇的卡車司機,讓幾個家庭支離破碎。

這個恨已經變成了一種執念,以至於她每次看到卡車時,心裏都會有一股憤怒。

閆鬆不知道怎樣安慰她,把手輕輕的撫在藍迪的肩膀上,為她解壓。

過了很久,藍迪的情緒終於平複了,她幽幽的說:“我每次在馬路上看到卡車司機,都恨不得上去和他理論理論,你們開車時能不能認真點兒。”

“我們醫院經常接到卡車事故傷者,大部分都無法搶救。作為醫生,我看了也很難過。”

談到生死之事,作為一個醫生,閆鬆目睹了太多。

很多時候,他也無力回天。

兩個人像是老朋友一樣,在酒吧裏聊了很久。

這樣毫無情緒波瀾的他,讓藍迪覺得很踏實,可以把任何心裏話都告訴他。

閆鬆把藍迪送到樓下,兩個尷尬的站在那裏,彼此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藍迪很想邁出那一步,邀他今晚一起度過。

可是她卻開不了口,這其中原因眾多。

閆鬆看出她的掙紮,抱了抱她,轉身離開。

閆鬆給藍迪的感覺,是安慰可靠的,可是唯獨沒有心動的感覺,這也是她無法開口留下他的原因之一。

藍迪默默告訴自己,心動那是少女時期的戀愛。

現在自己的標準,就是找到一個安穩可靠的男人,閆鬆符合自己的要求。

為此,她還特地去找自己的閨蜜程予玫求助。做為已婚人士,給她一些意見。

一到程予玫家,藍迪就看到她披頭散發追在孩子身後,全然不見往日裏叱吒職場的高貴形象。

“乖寶貝,該睡覺了。”

他的兒子滿地亂跑,精力十足,毫無困意。

程予玫讓藍迪坐在沙發上,她苦笑著說:“你要是結婚了嗎,千萬別生孩子。哄孩子吃飯睡覺比鬥小三對還要辛苦。”

藍迪聽到程予玫的話,以為她的婚姻出了問題,立刻火冒三丈。

“你說什麽,王子楊搞婚外情?”

程予玫立刻解釋:“沒有沒有,我就是打個比喻,帶孩子太辛苦了。”

藍迪終於安心了:“子楊呢,怎麽沒在家。”

“出去應酬了,你也在廣告公司,知道有多辛苦。”

藍迪點點頭,廣告業的辛酸她自然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