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伊繁請了一星期年假,徐星騁訂好了行程,兩個人踏上了向往已久的旅途。
從北京出發,兩個小時時間,飛機在黃山市降落。
出發前,北京還是冬天,到了黃山,已經進入另一個季節。
一陣暖風撲麵而來,讓心情莫名的變好。
再從黃山坐大巴,一個小時的路程,就到達了這個聞名遐邇的村子。
2000年,一部《臥虎藏龍》讓這個如詩如畫的小鄉村聲名遠揚。
就算是工作日,這裏的遊客依舊絡繹不絕。
走到哪裏,都能看到拍照的遊客。
宏村麵積不大,一個小時就可以走完全村。
但是很多遊客都會在這裏停留兩三天,隻為了感受這份寧靜的愜意。
顧伊繁覺得自己的家鄉很美,可是到了這裏才發現,南方的美和北方完全不同。
北方美在蒼涼遼闊,南方美在精致典雅。
一家一戶,小橋石板,溪水潺潺,到處都是景色。
兩個人從東側進入宏村,沿著石板路漫無目的的行走。
村民在家門口的小河裏洗著衣服,小孩子在水渠裏肆意的玩水,濺起層層浪花。
整個村子,宛如一派世外桃源。
顧伊繁對這樣的生活很好奇,她在北方時,從未見過。
她說:“這裏好神奇啊,每家每戶門前都有一條小河。”
徐星騁解釋到:“這就是南方水鄉的特點,每個房子前麵都會修建一條水渠。河水從高處留下來,可以流過每戶人家。”
顧伊繁執著的研究著水渠的去向,她沿著水渠的邊緣向前走,想看看盡頭究竟在哪裏。
徐星騁聳聳肩笑了,一副拿他沒辦法的樣子,跟著她一起走。
走著走著,顧伊繁在角落裏看到一個黑色的東西。
她拿起來,是一個錢包。
錢包很舊,裏麵沒有錢,隻有幾張中年夫婦的合照。
顧伊繁把錢包遞給徐星騁,說:“哪個遊客這麽不小心,錢包丟了都不知道。”
徐星騁拿過來仔細看了看,他不同意顧伊繁的看法。
“錢包這麽舊,應該是故意扔下的吧。”
“不會的,你看這些照片已經褪色了,肯定是很多年前的。這麽有紀念意義的照片,怎麽會隨便扔掉。”
徐星騁把照片拿起來看了看,無論是背景還是穿著,都是十年前的樣子。
顧伊繁細致入微的觀察讓徐星騁信服了,他說:“前麵就是派出所,我們交給警察好了。”
顧伊繁點點頭。
兩個人來到派出所,把錢包和聯係方式留下。
出來以後,繼續繞著村子漫步。
宏村村口有一片池塘,池塘邊上,坐著很多采風的學生。
顧伊繁想起了學生時期的自己,每個暑假和同學一起去周邊的村子裏采風的樣子。
她拉著徐星騁走了過去,站在學生的身後觀看。
徐星騁說:“你在大學,學的也是美術專業吧?”
顧伊繁說:“是啊,但我主修設計,基礎課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徐星騁有些失望:“真可惜,還想讓我幫我畫一張肖像呢。”
“雖然很多年沒動過筆了,但基本功還是有的。不過像不像本人,我就不能保證了。”
顧伊繁向旁邊的學生借來紙和筆,把笑容如春風般溫暖的徐星騁和風景如畫的宏村一起留在了自己的筆下。
吃過晚飯,顧伊繁接到了派出所打來的電話。
失主在派出所拿到錢包,想要當麵感謝她。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家家戶戶亮起了燈籠。
點點燈光點綴在百年石屋旁,讓人仿佛夢回大清。
顧伊繁和徐星騁踏著月光來到派出所,裏麵坐著一位50多歲的大叔。
他看到顧伊繁,很熱情的道謝。
“太感謝了,不然我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顧伊繁笑著說:“別客氣,我也是隨手之勞。我本來以為是別人丟棄的呢,還好沒有扔掉。”
男人感慨到:“我怎麽舍得丟掉,這是我妻子送給我的。”
顧伊繁看著裏麵的照片,說:“這就是您妻子吧,你們一起來的嗎?”
男人搖搖頭:“她已經過世很久了,否則我也不會把照片一直帶在身上。”
不小心提到了他的傷心事,顧伊繁覺得非常抱歉。
“對不起,我不知道……”
男人倒是很大方,絲毫沒有介意。
“沒關係,我還要謝謝你幫我找到錢包呢。”
失主已經當麵道過謝,顧伊繁也該離開了。
這時,男人叫住了她。
“你也是來旅遊的吧,從哪個地方來的?”
“北京。”
男人拿出一張名片遞給顧伊繁:“如果去南京玩兒的話,記得聯係我,我給你們做導遊。”
顧伊繁禮貌的謝過,她看了看手裏的名片,上麵隻有姓名和電話。
除此之外,再無別的信息。
北京的天氣越來越暖和,似乎春天即將來臨。
一年十二個月,北京春季的時間少得可憐。
藍迪換上了輕薄的風衣,走在微風徐徐的大望路,整個人輕鬆愉悅。
她路過一家價格不菲的餐廳時,從落地窗看到藍末坐在裏麵,而他對麵坐著一個女孩,兩個人的動作十分親密。
藍迪心裏暗暗罵到:這小子,真舍得花錢。
餐廳裏的兩個人你喂我、我喂你,十足的戀人模樣。
好小子,又戀愛了,這回讓我抓著個正著,我得替他把把關。
藍迪一邊想,一邊走進餐廳。
藍末隻顧著聊天,完全沒有看到藍迪來到身邊。
藍迪假裝陌生人拚桌一樣,捏這嗓子說:“先生,這裏沒人吧,請問我能坐下嗎?”
他目不斜視的說:“那邊不是有空位嗎……”
“藍迪姐。”藍末的話還沒說完,付漫就規規矩矩站了起來,禮貌的打招呼,她先看到了藍迪。
藍末抬起頭,這才看到自己的姐姐。
他也立刻站了起來,擦掉嘴邊的奶油。
“姐,這麽巧,你也來這兒吃飯?”
藍迪坐在藍末旁邊:“是啊,怎麽會這麽巧,剛好破壞了你們約會的雅興。”
“沒有,沒有。我還和藍末說,改天去看你呢。”
付漫說話的樣子十分乖巧,她想給藍迪留一個好印象。
藍迪看著付漫,她有些搞不懂現在的年輕人,隻見過一麵也能擦出火花。
“你是藍末的……女朋友?”
付漫點點頭:“嗯,你吃飯了嗎,姐,一起吃點吧。”
付漫立刻讓服務員把菜單拿過來,交給藍迪。
“我吃過了,從這裏路過,剛好看到你們,就進來坐坐。”
藍末哦了一聲,沒有多想,反倒關心起藍迪的感情。
“姐,我那位準姐夫呢,你們沒去約會?”
藍迪很平靜的說:“我們不合適,已經不聯係了。”
藍末讚同的藍迪的決定,從一開始他就不看好這段感情。
“我也覺得你們不合適,分了好,我再幫你找個更好的。”
藍迪瞪了一眼藍末:“你身邊的朋友有一個超過25歲的嗎?還要給我介紹。”
藍末想了想:“還真沒有,不過我們學校單身老師倒是不少,要不我幫你留意一下。單身的、離異的、喪偶的,隻要條件達標,我一個都不放過。”
藍迪一巴掌拍在藍末的頭上:“能不能有點正經樣兒,讓你女朋友看到你這白癡的樣子,又得甩了你。”
付漫聽到又字,好奇的問:“他的前任就是因為這個原因甩了他?”
藍迪覺得自己說錯了話,怎麽能當著現女友的麵提起這件事。
她假笑著說:“我剛剛說過什麽嗎?隨便打比方的,別多想。”
“沒事,我偏偏喜歡他這樣的性格,單純善良。”
聽到女友當著姐姐的麵兒誇獎自己,藍末高興得嘴角已經快要咧到了腮幫子。
通過簡短的聊天,藍迪覺得付漫看上去古靈精怪,實際上是個很有分寸的女孩。
她放心把弟弟交給她,隻是希望弟弟能夠快點長大。
“好了,你們吃吧,我先回家了。”
藍迪起身準備離開,卻被藍末叫住了。
“明天我和倪昊一起吃飯,你也一起來吧。”
藍迪問:“你們吃飯,幹嘛叫上我。”
“這是慶祝告別單身的喜宴,反正你們也認識,一起請了算了,不然還要單獨請一次。”
“我才不去,你小子欠我的還少嗎,不差這一次。”
說完,藍迪噠噠噠離開了餐廳。
看見藍迪離開,付漫終於送了一口氣。
麵對家長這種事,是她最害怕的事情,不過也是她最擅長的。
付漫問藍末:“你姐還沒有男朋友?”
“是啊,年初剛剛和一個條件不錯的男人相親,誰知道怎麽又黃了。”
付漫正想著怎樣討好藍迪,怎麽這麽巧,藍迪正好有剛需,付漫決定對症下藥。
“我爸公司倒是有挺多單身男,不然我幫她挑挑。”
“好啊,一定要條件優秀才能配得上我姐。”
“放心吧,我的眼光不會錯的。明天我就把照片收集好拿給藍迪姐,讓她自己挑。”
兩個人默契的點點頭,開始謀劃這件事。
這些天,丁家戀像是丟失了什麽一樣,心裏空空的。
每天晚上隻好去酒吧借酒消愁,回家時,滿身的酒氣。
他打開朋友圈,看到顧伊繁拍攝的宏村美景。
一瞬間,非常想念她。
他傻笑著點了一個讚。
心裏的寂寞,無人能懂,更無人分享。
咚咚咚,有人敲他的房門。
他打開門,是自己的爸爸。
“又去喝酒了?一身酒氣。”
“朋友從英國回來,給他接風。”
丁萬山對他醉醺醺的樣子很不滿意,於是教訓了幾句。
“多交些有用的朋友,你身邊除了酒肉朋友還有什麽人。”
丁家戀嗬嗬笑了,這些年他一直順從著爸爸的安排。
在最苦悶的時候,依然要聽他不停的嘮叨。
丁家戀越來越不滿意他對自己的控製,可是丁萬山卻沒有發現。
他心裏的負能量已經噴薄欲出,借著酒勁兒,索性徹底釋放自己的情緒。
“爸,我身邊還幾個朋友啊。窮的你看不上,怕別人圖咱們家什麽。沒有理想的你也看不上,說人家不務正業。我身邊的朋友,已經被你趕得差不多了吧。”
丁萬山驚住了,他居然敢反抗自己。
他嗬斥道:“你看看你自己,醉醺醺的像什麽樣子,我都懶得和你廢話。”
丁家戀趴在**,眯著眼睛問:“那你幹嘛來我房間?”
看到丁家戀搖搖晃晃自暴自棄的樣子,丁萬山更加生氣。
他努力壓抑住自己的怒火,不要發生正麵衝突,自己還有正事要說。
“我是來通知你,明天中午去和德達實業董事長的女兒相親,別遲到。”
說完,丁萬山狠狠的關上門出去了。
丁家戀無助的躺在**,他的生活在別人眼裏風光無限,可是這其中的無可奈何隻有他自己知道。
第二天中午,丁家戀看了看手表,已經到了約會的時間了。
可是他依舊坐在辦公室裏,一動不動。
女孩花了一個小時精心打扮後,卻在餐廳裏被放了鴿子。
一氣之下,她把事情告訴了爸爸,最終傳到丁萬山耳朵裏。
他氣勢洶洶的闖進丁家戀的辦公室,怒不可遏。
“你中午去哪了?你把我的話當成了額耳旁風?”
丁家戀吊兒郎當的說:“那女孩我在酒吧見過,玩兒的比我還凶呢,我們倆不來電。”
“混賬東西,這件事由不得你,這是我的安排。”
“可是我想要自己喜歡的生活,你為什麽一定要幹涉我?”
“你想要的生活就是花天酒地毫無節製?你別忘了,是誰在支付你所有的生活費。”
“沒錯,是你。但是離開你,我照樣能活得好好的,我有自己的薪水。”
丁萬山笑了,他嘲笑丁家戀的無知。
“你的薪水也是我發給你的,就你那點本事,真以為能在北京找到工作,異想天開。”
這句話徹底激怒了丁家戀,自己的尊嚴容不得任何人侮辱。
“好,我就讓你看看,離開你,我能不能在北京活下去。”
說完,他扔下錢包和信用卡,在A4紙上洋洋灑灑的寫下辭職二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家晟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