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的宴會還未開始,因此所到之人都被嬤嬤丫鬟們引到了後花園中賞花賞魚。
蘇歲歲對這些並未太大興趣,因此一個人坐在假山旁,看著前方三人一群五人一夥的眾人談天說地。
對於蘇歲歲,眾人也不陌生,或多或少的聽到了她的事情。
畢竟事情過錯不在她,倒是不少人都對她報以友善的笑容。
“蘇小姐。”齊輕柔不知道何時到了蘇歲歲身邊,臉上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是眼神裏的歉意卻是十分明顯,“剛剛在府外,為了勸說我那表妹,口不擇言,還請蘇小姐原諒。”
“我並未有其他意思,相反我十分欣賞蘇小姐。”
蘇歲歲抬頭看向齊輕柔,見她給自己行了個大禮,莞爾一笑:“齊小姐請坐。”
齊輕柔看著蘇歲歲臉上的笑容,一時之間有些呆愣。
她也算是見過不少好看的人兒,但是這般精致的還是第一次見。
“以往也不是沒見過蘇小姐,總覺得有哪裏不一樣了。”齊輕柔坐了下來,看著蘇歲歲道,“比以往更好了。”
蘇歲歲歪了歪腦袋,看著齊輕柔道:“齊小姐應該不隻是來道歉的,可是有其他事情?”
聞言,齊輕柔臉上浮現出紅暈,看了一眼正在與自己好友聊天的雲霜霜,歎了一口氣道:“是因為我表妹。”
“蘇小姐在京城,應該也聽說過大將軍府裏,寵妾滅妻,雖然我姑姑是正室,霜霜是嫡小姐,可是他們在府中卻獲得不如一個下人。”
“隻因為我姑父她寵愛他的青梅竹馬,我們本想將姑姑接回來,可她不願意。”
說到此,齊輕柔歎了一口氣:“蘇小姐可否幫忙勸說一二?”
蘇歲歲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看向齊輕柔道:“我與齊小姐不熟,與雲小姐也不熟悉,甚至與大將軍又或者兵部尚書府毫無來往,齊小姐為何會與我說這些?”
齊輕柔看著蘇歲歲的臉色,並未接話。
蘇歲歲繼續說道:“我想,是因為雲小姐想要得到長公主青睞,這般就能讓大將軍投鼠忌器,能讓雲小姐與將軍夫人在府中好過些,而長公主明顯對我表示了欣賞,所以你們采取了迂回戰術,先得到我的承諾,再讓我將雲小姐引薦給長公主,對嗎?”
齊輕柔的唇瓣抿成一條線。
“其實你們有沒有想過,或許我自己都無法得到長公主的喜歡?長公主欣賞我,不過是因為我也和離了?”
齊輕柔沉默半響,這才開口道:“蘇小姐能有和離的勇氣,我本已經高看了你,卻沒想到還是小看了。”
“蘇小姐果然有勇有謀,是我不及。不錯,我也不隱瞞,我的確想通過您引薦霜霜,蘇小姐或許不知道,今日的宴會便是長公主特地為你而辦。”
蘇歲歲意外地看向齊輕柔,她顯然是不知道此事的。
齊輕柔將自己的心思說出來後,瞬間輕鬆了一大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道:“長公主雖然看心情辦宴會,但是一般中間至少會隔三月,而上個月才辦了詩詞會,這個月又怎麽會再辦賞花宴,我們都疑惑的時候,知道長公主請了你,便能解釋通了。”
“你應該能感覺到,長公主宴會上的女子,均十分自信,甚至有些高傲,而這高傲不是對待同為女子的我們,而是那些男人。”
“長公主常年教導我們女子不必依附男子,女子也能當家做主,男女各頂半邊天,雖然所說的話大逆不道,但是在我們聽來,卻是十分有道理的。”
齊輕柔似乎是想到了什麽,眼裏綻放出色彩:“我如今已有十八,已經算是大齡女子,可我不願意隨便嫁給他人,過著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生活,好在我娘理解我,並沒有逼迫我,但是我爹與祖母卻是……”
說到此,齊輕柔臉上浮現出幾分難過:“但是我也能理解他們,畢竟我若是不嫁人,會影響到弟弟妹妹們的婚事。”
“就當我準備妥協的時候,收到了長公主的請帖,長公主直言不諱誇我是真性情之人,誇我聰慧,更是讓我爹不要逼迫我,時常帶著我去參加宴會,所有人都知道了我身後有長公主,從最開始的鄙視、蔑視變成了尊重。”
齊輕柔深吸一口氣,對上蘇歲歲的眸子:“我們女子在這個世道本就艱難,長公主教導我們,女子當互幫互助,而不是互相爭鬥,在後宅中爭一個寵愛,爭一個地位又有什麽用?”
“所以蘇小姐,我一直想說你很厲害,若是我是你,不可能會有你的勇氣。”
蘇歲歲笑了:“你誇了我這麽多次,可我依舊不知該如何將雲小姐引薦給長公主。”
“就如齊小姐所說,靠他人不如靠自己,你能幫雲小姐一次,兩次,能幫她幾百次嗎?她若是自己立不起來,就算我們將她引薦給長公主又如何?”
“你可知道為何長公主的宴會不看地位隻看人,因為長公主也知道,世上過得艱難的女子數不勝數,她不可能全幫了,她得幫自己覺得能幫的,比如你的堅持,我的勇氣,讓長公主願意為我們做靠山。”
“可若是雲小姐,長公主不會願意。”
齊輕柔還想說什麽時,就見孫嬤嬤走了過來:“蘇小姐,長公主有請。”
蘇歲歲站了起來,衝著齊輕柔點了點頭,跟著孫嬤嬤往外走了兩步後,又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低著頭在沉思的齊輕柔道:“齊小姐愛護姐妹的心,讓人動容,可還是那句話,我們不是當事人,不能替他們做決定,雲小姐與將軍夫人既然不想和離,你們若插手過多,難免日後會被她們怪罪。”
“幫助他人的前提是,保護好自己,這天下任何東西都沒有自己重要,齊小姐,望你能多想想。”
蘇歲歲說完,這才跟著孫嬤嬤離開。
“蘇小姐通透,隻希望齊小姐能聽得進去您的話。”孫嬤嬤歎了一口氣,小聲說道,“這些年齊小姐為了將軍府的事情,多次想要長公主出手,長公主對她的情感,都快要被她自己給耗盡了啊!”
蘇歲歲則是側頭看向正與其他貴女聊天的雲霜霜,她真不知道她的請求會給齊輕柔帶來什麽樣的後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