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大結局 文 / 捏花一笑
逍遙皇狹長的丹鳳眼倏地一眯,閃過一抹怒氣!要不是他突然離開。淩霄也不會拖延!“打完這一場仗,回國就立!”
“隻此一後?”唐大公子對淩霄公主的關切勝過所有人,他鬥膽道。
“若你的藥當真管用,助朕殺敵。朕就應了你,後宮至此一人,如何?”逍遙皇嘴角揚起,後宮原本就隻打算給淩霄公主一人,現在正好,名正言順,即打消了淩霄心中的不安,也滅了眾人之口,雖然他並不在乎,並不代表他聽到了不會動怒。
現在好了,唐大公子一件事情,就能擺脫了所有,他看似和唐大公子打一個賭,其實就是一個穩贏不輸的人,唐大公子煉藥的本事,他絕對信得過。
唐大公子看了淩霄公主一樣,苦澀的笑容很深,卻還是笑著說:“好!淩霄在微臣心中,親如兄妹,若皇上能給與她一生的幸福,微臣就算肝腦塗地又有何妨?”
淩霄笑了,除了感動,隻有感激,若說感情,她願意給他說的,兄妹之情,雖然知道他心中不是這麽想,但是她能給於的,隻有親情。愛情給了逍遙皇,友情給了百裏幽夢,懵懂的追逐和癡迷給了南宮無忌,親情,給了他,唐大公子。
她突然間感覺自己的生活不再是殘缺不全,因為她由一無所有,變成了一個什麽都有的女人。
腥風血雨的草原上,百裏幽夢等人的靈氣牢牢印在兵刃上,唐大公子沒有在沙場上停留,九皇子早已經迫不及待將手中的劍伸了進去,回頭看南宮無忌,喊:“五哥,你不打算給你的奪命冰魄沐浴一下?”
“夢兒親自下了靈術,不會遺失!”南宮無忌收起利刃,他已經大戰了三日三夜,手中的奪命冰魄沒有減少靈力的跡象,這可能和百裏幽夢日日夜夜抱著它施靈術有關。可見百裏幽夢對他的關切和愛意。
九皇子卻不依南宮無忌,一把奪了他的劍,“反正也該給你的劍好好洗洗澡了,我來幫你弄!你坐在那裏休息就好。”
南宮無忌總感覺百裏幽夢就在附近,他根本沒有聽到九皇子在說什麽,銳利如鷹的目光掃向那絕塵而去的唐大公子。
“五哥……”九皇子將劍交回他手中,見他居然失神,呲牙一笑,“五哥,想五嫂了?不用擔心,等打完這一場仗,我們就可以回去。現在有了這些兵器,活死人雖然厲害,但是我們可以尋找對等的高手應付,至於青國的士兵,隻能用普通士兵與之交戰,不出一個月,我們就能踏平青國,將那個鬼叔大卸八塊!”
“大卸八塊?”南宮無忌隻是微微蹙眉,鬼叔身上的汙濁煞氣,隨著活死人的死亡越發濃烈,剛才逍遙皇劈死的那個醜姑,那股衝天的煞氣轉至鬼叔身上,他似乎越來越明白,鬼叔將成為最後那股煞氣。
慕容嘩隨意坐在草地上,姿態瀟灑,如一道陽光,“大卸八塊,他若毀滅,那些冤魂煞氣將會四散,尋找新的寄主。單個活死人的煞氣並不重,不會致命。若他被滅,後果如何,無人知曉。也許如聖物缺失一樣,也有可能天下大旱,不過,最有可能的是瘟疫!”
南宮無忌與他對望一眼,兩人居然想到了一處,九皇子一看南宮無忌的神情,似乎看到了慕容嘩說的是必然發生的大事。心中一驚,急了,大嗓門問道:“那該怎麽辦?”
慕容嘩一手撐著那把血刀,淡紫色的眼眸,隻是細細盯著那把血刀,說道:“將他的煞氣引回聖物旁,煞氣就會回到聖物爐中!”
九皇子蹲在他麵前,疑惑地問:“你怎麽知道這樣做?”
慕容嘩沒有回答九皇子,而是看向南宮無忌,說得雲淡風輕,“這次,三國齊心合力一致對外,你我之間算不上敵人,更談不上朋友,卻是最了解對方!不管這次戰役,死傷如何,待一切太平,三國不得趁亂發起戰爭!”
逍遙王瞥了一眼二人,一手摟住淩霄公主的腰,不屑地開口道,“朕可沒有功夫,打完這場仗,朕要回去立後,盼著早日膝下兒女成雙!”
淩霄公主的臉刷一下子紅個徹底,他敢不敢不要將內心的邪念說出來?她一腳踩在他腳尖上,轉身就離開。
逍遙皇吃疼輕哼一聲,走過去也是隨意已坐,這天下最美的三個男子,坐在一起,各有千秋,九皇子不自覺地站了起來,雖然他自詡俊美,可是與這三個絕美的男人站在一起,他成了十足的襯托,他還是識趣地離開最好。
唉……都說沒有對比就沒有差距,這三個人卻誰都不輸給誰,各有千秋,一個如仙,一個如魔,而另一個卻匯集了兩個人的美與一身。
歐陽仇隨著青國隊伍的退回,收回他的部下,計算死傷。九皇子走了過去。嘰嘰呱呱說著什麽,清風早已經見怪了九皇子這張碎嘴,他每次回來第一件事情,就是看羽翼,羽翼依然站在貴高的地方,冷漠地俯視戰場。
三個人的高談闊論,可是其中一個人卻有些心不在焉,目光總是不斷看向不遠處那個城鎮。
唐大公子回到了鎮中,根本沒有休息就去看百裏幽夢,這個人才是這場戰役中功勞最大的那個人,他可不希望她因此有何閃失,否則,良心不安。
百裏幽夢一直沉睡,其他三個人已經先後醒來,唯獨她,一直沉睡,讓他有些拿捏不準,把了脈,脈象平穩,並無異樣,隻是靈力脫離,令她無力承受。
夜幕漸漸上湧,淹沒了白日的腥風血雨,遠方的戰鼓隨著時日,漸漸遠去。萬籟寂靜的夜,她的房間,燈光依舊明亮,殘月打了一個哈氣,走出去。這裏靠近鬼蜮,鬼蜮的天氣今年變化無常,雖然像春天,卻還是夾雜著冬季的寒冷,這裏的夜依然很冷。殘月的身子在門外瞬間石化,一動不動,似乎被什麽嚇到了。
“王……王……王爺……”她艱難地念出這兩個字,門已經合上。
她果然還是很不聽話的來了,這個女人為何不能聽他的一次?她眉宇間的花瓣印記消失得無隱無蹤,他心中隱隱猜到了什麽,玉指僵在空中,許久都無法放下手卻觸摸她的臉,仿佛,連呼吸都被剝奪了一般。
指尖終於落下,輕柔劃過她的眉宇間。熟悉的感覺,溫暖的氣息,她似乎被人打擾了清夢,有些不悅地微微蹙眉,沉睡了無數個日夜,她終於緩緩睜開眼,看到他就坐在身邊,“是夢嗎?”
南宮無忌俯下身,狠狠吻了她,輕咬她的唇,卻不重,仿佛隻是為了證明,這不是夢,是在告訴她?還是在告訴自己,不是夢?
“為什麽來了也不告訴我一聲?”他將她扶起,開在自己懷中,那熟練的動作,仿佛是幾世的夫妻,才養成的習慣,他大掌負在她肚皮上。
“告訴你,你一定在戰場上分心。”百裏幽夢的小手放在他手背上,溫柔一笑,“無忌,告訴我,你想我了。”
南宮無忌沒有去追究,沒有去指責她為何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溫柔吻著她的發鬢,說道:“嗯!”
百裏幽夢輕笑,他這般不善於表達自己心中的愛意嗎?要他說一句他愛她,難,要他說一句他想她了,還是難。可是他卻在行動中將他無微不至的厚愛全部給了她。他若不想她,也不會拋下戰場,沒有休息一路趕來。可是他卻隻是‘嗯’了一聲。
他的大手在她肚皮上,也許是肚子裏的寶寶不滿意他的回答,踹了一下他的掌心。
百裏幽夢淺淺一笑,溫柔撫摸著這個調皮的孩子,“好,還有你的份。”
南宮無忌臉上終於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低眉看著百裏幽夢,聲音有些僵硬,卻很溫和,“想你了。”
百裏幽夢一愣,眸光幾乎碎裂,昂起頭,吻住他的唇,了解他的人,都知道,他不會輕易說出這樣的話,他說想她了,而不是想她們了,更不是想它了。
肚子裏的孩子果然,不悅地再次踢了一下他的掌心,一下,兩下。
“這麽調皮,應該是個男孩。”南宮無忌目光溫柔,掌心溫暖的熱流緩緩注入她的肚子,似乎在盡量讓這個孩子安穩下來。
“女孩子一樣可以調皮搗蛋。無忌,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百裏幽夢臉上幸福的笑容,這世間,再沒有什麽,比這一刻更加令人欣慰和滿意的,靠在丈夫的懷中,兩個人討論著肚子裏的孩子是男是女。
“男孩女孩都喜歡。”南宮無忌薄唇勾起那抹淺淺的月牙形,不濃不淡,目光柔和似水,輕輕扶去她耳邊的碎發。
男孩女孩都喜歡,因為是他和她的孩子,他如何能不喜?他愛她,也愛他們的孩子。
“嗬嗬……好,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無忌,你可想好給孩子取什麽名字?”百裏幽夢幸福地笑了,她目光溫柔,靜靜等待著他的回應,寂靜,靜得隻剩下他們的心跳聲,還有他沉穩的呼吸聲。
“無……”百裏幽夢疑惑地抬頭,去看到他低著頭,坐著睡著了,她溫柔撫摸著他的臉,眼裏全是心疼,累了,又是幾日幾夜的惡戰,他一直沒有合眼,現在,有她在身邊,他終於可以安心睡下,抱著妻兒,他才能安心。
百裏幽夢輕輕拿開他的手,扶著他躺下,聲音輕柔而舒緩,細細說著她的思念,像自言自語,卻更像在傾述。說得太多太多,她都已經不記得自己說出來多少藏在心中的甜言蜜語,都是她數不盡的眷戀和愛慕。
看似已經沉睡了的人兒,嘴角的笑意一閃而過,卻疲憊得一句話都說不出,困意侵襲,他分不清是夢,還是她真的說了那麽多纏綿的話。
她一直看著他,每次她醒來,他都會悄然離去,這一次,她不想再入眠,生怕她一覺醒來,身邊隻剩下他的餘溫。
也許是因為沉睡了好幾日吧,她居然一點困意都沒有,拉了一下被褥,突然看到一個熟悉的東西掛在他腰間,她一愣,再細細一看。
他居然將那個四不像的荷包掛在腰上?還帶著它出來打仗?百裏幽夢狠狠咬了一下唇,她發誓,下次一定為他做一個好的,雖然說女紅的活對於她而言是折磨人,但是不能讓這麽不入眼的荷包與他為伍啊?一件事物太過於美好,那麽在他身邊醜陋的東西就越突出,以前看這個荷包沒那麽刺眼,可是為何到了他身上,她就隻想換下來。他這是在刺激她挑戰自我嗎?她就不行她敗在針線上!
她沒有將荷包取下來,而是任由他帶著,她無法想象他每次看著這個歪歪扭扭的圖案是和神情,她想到此刻,臉上的笑容加深,溫柔握住他的手,溫暖的感覺,讓她心安,她相信,夢國僅存的靈氣消失,不是白白消失,它的消失,帶來這一場戰役的勝利,平定青國,製止天下大亂的局麵。
天未亮,九皇子一身盔甲,滿是風塵,看到院牆上,夜鶯站在那裏,姿態瀟灑而英勇。他衝了過來。
“五哥……不是說去去就回嗎?怎麽留宿了一夜?”九皇子是出了門的大嗓門,剛進院落就大喊,一看到殘月,他立馬閉嘴,隱隱猜到是什麽牽製住南宮無忌。
門打開了,果然,他看到了百裏幽夢,隻是那美麗的花瓣圖騰已經消失,他正欲開口問,卻看到百裏鱗換換走了過來。同樣,眉宇間的印記也消失得無隱無蹤。他抿唇,狠狠壓住心中所有的疑惑。
“你想隨我一塊去青國?”南宮無忌拉著她的手,猜出她的想法。
百裏幽夢雖然像與他一起麵對最後的戰役,可是她的身體根本不允許,七個多月塊八個月的身孕,再去顛簸一下,她可不想在半路生孩子。可是她又想看著他如何收拾最後的殘局,其實,她喜歡看他決鬥時的英姿,刑場時他出手雷厲風行,氣勢震天,她希望能看到這一場戰亂最後的句號時如何畫的?她更想知道,青國最後的命運,那個聖物最後如何了。
她低眉看了看自己的身子,很失落地開口道:“算了,我還是回府,準備臨盆的事宜。”
南宮無忌想了片刻,見她失落,握住她的手,“我會用我的雙眼為你記錄下你想看的場麵,在你臨盆的時候,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相信我!”
他願意為她將她錯過的風景都記錄下來,與她傾訴,彌補她心中的遺憾,他不想她在荒野之中臨盆,若受了風寒,落下病根,就是一輩子的事情。
百裏幽夢溫柔一笑,抬起頭,在他唇邊落下一個深深的吻,“去吧,這個時候,那裏不能少了你,對玲兒手下留情。”
“她現在被關在聖物所在之地,若她活著,我自會救她。”南宮無忌拇指輕輕劃過她的紅唇,消滅最後的隱患,平定青國,給妻兒一片淨土,他很慶幸,他的妻子能明白,能體會他的糾結。
“玲兒被關起來了?鬼王在做什麽?為什麽他的血刀到了慕容嘩手中?”百裏幽夢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當初唐大公子說過慕容嘩的出現,還拿著一把血刀,血刀是鬼王的,那樣冷酷機智的一個人,很明白武器是多麽重要的東西,他怎麽會將血刀交給慕容嘩?在這個關鍵時刻,更不可能離身。這中間一定有原因!
“玲兒關在神殿聖物所在的地方,布下了巫術陣,隨時都會將她吞沒在陣中,永不超生。而今,鬼王正想方設法解救,慕容嘩本事超凡,這是有目共睹的事情,血刀是他奪下的,鬼王並非一般人,他奪了他的血刀,他就奪了他的屠龍金劍。屠龍金劍削鐵如泥,看似慕容嘩吃了虧,可是卻得了便宜。”南宮無忌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百裏幽夢也輕笑一聲,兩把兵刃正好都派上用場,屠龍金劍正好擁在對的地方,血刀應該擁在殺場上。
百裏鱗的臉色不知為何有些難看,更顯得怪異,卻沉默,沉默對於他這樣的人而言,是一件十分艱難的事情,他在百裏幽夢麵前,話十分多,可是今天他突然沉默,令人隻感覺他不對勁。
“哥哥,你靈力全無,隨我回京,如何?”百裏幽夢回頭看他,征求他的意見,而不是下命令。
“你先回,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戰,怎麽能少了我?怎麽說我也要湊湊熱鬧才行。”百裏鱗突然笑道,看似沒有個正行,可是眉宇間那抹愁煩,掩飾不了,難道他對那個玲兒動了心思?
百裏幽夢隻笑不語,不去點破他,他最愛麵子,她可不願意惹怒了他,隻是現在一想到回京,心中有些憂慮,京中的敵人太多,還未處理。
“安王隨你回京,你無需操心,隻需安心養胎即可。”南宮無忌當然明白京中的情況,有些人心生歹念,處處要置他於死地,他豈會不知?
“什麽?五哥,你要讓安王回京去?他可是一隻不能缺少的隊伍,少了他,怎麽行?”九皇子焦急道,嗓門幾乎震破耳膜。
南宮無忌恍若未聞,伸手撩了一下百裏幽夢的青絲,為她將披風合緊。
“五哥……安王在戰場上出類拔萃,他怎麽能離開?讓夏侯寬取代他,夏侯寬的功夫勝過安王,他功夫很好,可是在戰場上,一意孤行,根本不服從軍紀……”九皇子不希望安王離開,安王雖然不及夏侯寬功夫了得,可是他在戰場上卻驍勇善戰,統帥一方不在話下,最關鍵的是,他對於打仗,絕對勝過夏侯寬百倍,夏侯寬是因為百裏鱗的請求才上的戰場,根本不聽從命令。
可是百裏鱗話剛說到一半,卻被南宮無忌一個嚴厲的眼神打住,他很不情願卻隻能咬住唇邊,將剩下的話都往肚子裏咽下去。
百裏幽夢抬頭看著他,心中已經猜到了答案,安王回京,目的是什麽,百裏幽夢隱隱猜出來了,小手在他手心裏輕輕握緊,心中難免有些失落,他愛她,她知道,可是一想到他的愛從不會說出來,心中的失落更加深。他迷戀戰場,在戰場上呼風喚雨的感覺,好勝之心根本不輸給逍遙皇和慕容嘩,逍遙皇不會掩飾,而慕容嘩無需掩飾,而他,卻不喜表露而已。
小手漸漸冰涼,她已經盡了全力,雖然說她的這份功勞是這場戰役勝負的關鍵,但是她並不居功,失去靈力,她不害怕,可是她現在卻害怕看清她在他心中的位置。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卻微微垂下眼簾,遮住了她的失落。
當期望太高,失望同樣會越強烈,百裏幽夢嘲笑自己的野心,她居然想要占據他內心的全部?她太過於聰明,聰明到知道他安排安王回京的目的,穩住定國江山,阻止皇後謀反,太子中了蠱毒已死,十皇子被慕容嘩殺害已死,林嬌也死,而今,她隻剩下蘭馨公主一人,當一個人喪心病狂起來,絕對不亞於姑蘇玲瓏!
百裏幽夢的手心早已經冰涼一片,終於垂下眼簾,不願意再去想,他就在身邊,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他的存在,他將她視如珍寶,她知道,可是她今日也知道,珍寶終究隻是珍寶,他一生的狂熱,更適合在戰場上。戰神,才是他最原始的模樣。他有他的狂熱,當初在刑場上,他血仇時的威武勇猛,她以為是因為仇,和恨。
可是現在呢?她看到了他布置得這般周詳,就算是出征,也不會忘記江山,這一行,一箭雙雕,攻打青國,抵禦活死人,也是誘皇後趁機謀反。
有些人,他不能殺,可是並不代表皇後不能!所有的思緒不過在眨眼之間而已,她的心再次一涼,小手從他掌心抽出。
南宮無忌劍眉猛蹙,低眉看著她,她的臉色已經變了,如結了一層冰霜,他的聲音依舊溫潤如玉,“夢兒,是不是身體不適?”
這樣的聲音,她每次聽到,心都會暖暖的,忘記所有的不快和煩惱,可是現在卻不是,她隻感覺自己似乎一直生活在一個夢境裏,如他絕美的容顏一般,如夢似幻,好不真實。
她沒有開口,再次錯開他的手心,轉身回屋,她回京,已經成了他設下的誘餌,成為宮中那些人的目標,難怪他沒有將府上最厲害的三千隱衛帶走,原來是等著那些人自投羅網,自取滅亡。
她不會知道,因為這些明爭暗鬥,都不會牽動到東苑,也不會影響到她,而安王回去,第一是為了穩住大局,第二,也是試探安王的心。
她想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遠,站在門後,深深呼吸,不願意再去想,生怕因為自己的失落和沮喪,動了胎氣。可是,無論她如何努力,都壓製不住那股心涼,腹中一痛,她立即點住好幾個穴位。
“你先回去,讓安王即刻啟程,本王隨後就到。”南宮無忌打發了九皇子,正欲推開門進去,卻聽到‘啪’的一聲巨響,房內的桌椅茶幾落了一地。
南宮無忌突然一個瞬間移動,衝進房中,九皇子卻惡狠狠在院外跺腳,南宮無忌私自回來,已經熱得軍心混亂,安王若離開,那還有誰穩住軍心?這一場戰役已經死傷無數,雖然是勝了,但是損失慘重,他原本就不能離開軍營,可是他卻還是悄然離開,若再不回去,明日最後一戰,誰來統率?九皇子一想到這裏就更加不悅,撇了撇嘴,沒有立即處理,而是走過來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隻見南宮無忌劍眉緊蹙,運功用真氣注入她體內,九皇子看到地上居然還殘留一些血跡,他大驚,嗓門又提高了幾個分貝:“五嫂她,她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間就……”
“滾出去!”南宮無忌另一隻手揮出一道殺人的內力直擊九皇子,九皇子拔出兵刃一擋,身子被震飛出院外,狠狠撞在地上,狼狽不堪。他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他的五哥突然間對他起了殺心?他倒是很想問問,他到底有沒有他這個弟弟?
夜鶯飛身而下,攔住九皇子欲衝進去的舉動,“九皇子,你若再進去,隻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你。”
九皇子狠狠咬牙,一個七尺男兒,卻憤怒得滴下淚滴,他的五哥,他認為這是他最親近的哥哥,唯一的親人,居然當真對他起了殺心,到底是為了什麽?若他沒有拔劍擋住那一掌,他現在必然命喪於此,“五哥……你的心,到底有多狠?”
九皇子狠狠一跺腳,像個十足的小怨婦,“我不走!我就在這裏等著他告訴我為什麽?”
房內的南宮無忌終於收回內力,目光嚴厲,掃了一眼門口,九皇子冒冒失失闖進來,險些影響了他救人的時機,這個人冒冒失失,定然急得直跳,他那大嗓門必然擾亂房內的一切。百裏鱗雖然著急,可是卻靜靜地站在門口,看著地上的血跡,他的手早已經捏緊,壓製住內心所有的狂躁!
九皇子果然不是一個會看臉色辦事的人,在這最關鍵的時刻,還想要好心辦壞事?若非他這些年對南宮無忌一直馬首是瞻,而且非常誠懇的份上。他定然以為他是有意擾亂南宮無忌救治,居心不良。
百裏鱗看著百裏幽夢的臉色漸漸變好,才鬆了一口氣,走出院落,見九皇子陰沉著臉,一臉怨氣,惡狠狠盯著院門,他淡淡道:“你是故意的!”
九皇子幾乎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故意什麽?”
“你想要幽夢和她肚子裏的孩子早點死!剛才才會故意去擾亂!我當真不知道你的心機這麽深!”百裏鱗雖然相信九皇子不是有意的,但是他就要以一個常人的看法去說這個問題。
九皇子臉上的怨氣更旺,惡狠狠盯著百裏鱗,“你說什麽?!”
“剛才王爺在運功為幽夢穩住胎氣,你卻故意大聲嚷嚷,不斷擾亂他,你說說看,你居心何在?”百裏鱗淡淡道。
九皇子一怔,他剛才有大聲嚷嚷?他並不知道,他在戰場上的時間太長,日夜說話都是扯著嗓門,聲音震耳欲聾,可是現在就算他知道自己有錯,可是一想到南宮無忌對他起來殺心,他還是少不了心生怨氣,憋著一口怨氣,“五嫂怎麽樣了?孩子沒事吧?”
百裏鱗搖了搖頭,“不知!我隻知道,有王爺在的時候,幽夢並不需要我的關心。若再這個時候關心,那就是壞心!”
“我知道我……”九皇子低下頭,猶豫了片刻,很不甘心,卻還是感覺有愧疚之意,想說自己錯了,可是南宮無忌對他都起了殺心,他心中就像被刺了一刀,又不肯認錯,最後憋住了自己認錯的話語,轉身就離開。
南宮無忌不明白為什麽她突然間變得這般情緒化?難道懷孕的女人情緒波動就是如此變化無常嗎?
“醒來?”南宮無忌聲音輕柔。
百裏幽夢緩緩睜開眼,突然焦急地去摸自己的肚子,“孩子……”
南宮無忌伸手輕輕揉著她的小手,負在肚子上,溫柔而溫暖,“孩子沒事,隻是出了一點血,需要靜養。”
百裏幽夢鬆了一口氣,卻始終不願意看他一眼。
“夢兒,是我哪裏做得不對?為何有如此大的情緒波動?”南宮無忌低眉看她,下顎輕輕摩挲著她的額頭,最後化作一個淺淺的吻。
百裏幽夢垂下眼簾,聲音很輕,“沒什麽,可能是累了。”
她開不了口,他一向給足了她安全感,可是這一次,她卻隻感覺這麽不踏實,也許是因為看到了他內心不願意表露出來的野心和熱血。他並沒有錯,每一個男兒都有自己的誌向,隻是她錯誤的以為她自己勝過一切,她自嘲苦笑,沒有想到自己的野心才是最大的。
這些心聲,南宮無忌當然聽不到,但是他感覺得到百裏幽夢的悲傷,卻猜不出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我帶你去青國,如何?”
百裏幽夢輕輕抬起眼簾,有些疑惑看著他,卻沒有說話。
南宮無忌見她終於抬眼看他,唇邊才輕輕拉扯出一個淺淺的笑,伸手輕輕揉著她的發,“隻要夢兒喜歡就好。”
百裏幽夢猛地蹙眉,語氣清冷,“我不是你的寵物!”
她抬起頭看著他,那麽認真,想從他的神情中找到一絲想要的答案,希望他解釋,希望他辯駁,她不要像對一個寵物的愛。
南宮無忌劍眉刷的一下子擰緊,片刻,才緩緩鬆開,仿佛找到了原因,沉沉出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拍著她的背,心卻被她這一句話狠狠刺痛,沒想到她的質疑,如此有殺傷力,讓他感覺呼吸都這麽艱難,伸手輕輕摟住她,“不是,你不是寵物,是我的妻,唯一的妻,絕無僅有!”
“那你告訴我,你命安王回京是為了穩定時局?你猜到,你離開後,皇後極有可能謀反?你知道她會殺了皇上和姑蘇玲瓏?她也會來殺我?這些事情應該在一兩個月內發生,所有,我成了誘餌?”百裏幽夢一下子將自己所有的疑惑都說了一遍!
南宮無忌隻感覺呼吸都那麽艱難,埋下頭,在她發間深深吸了一口氣,帶著磨牙的聲響,“百裏幽夢!”
“難道你將身邊最強的三千隱衛留在府中不是為了阻擋皇後的殺機?”百裏幽夢一直不願意去思考這些細節,可是這些細節匯集在一起,卻讓她聯想到了一個陰謀,她看著這個心思深沉的男人,她居然看不明白。
南宮無忌的手幾乎捏碎了百裏幽夢的小手,卻看不清他的容顏,隻感覺他在她發間的呼吸沉重無比,胸口強烈的起伏才是心情的顯兆。
“是!”他咬牙道,沒有否認,捏著她的手更緊,她吃疼輕哼,他都沒有鬆手,反而抓得更緊,她有多痛,他的心就有多痛!一個關愛的舉動被她扭曲了初衷,仿佛將他的心狠狠抓住,隨意汙蔑和質疑,“皇後謀反是遲早的事情!那三千隱衛就是用來對付她的!”
隻有他自己知道真相,他卻突然間不願意解釋!任由她這般冤枉他。
百裏幽夢想掙脫他的鉗製,他的手卻越握越緊,“放開我!疼!”
“我的心更疼!”他帶著低低的磨牙聲,大手上的脈絡都在隱隱暴動。
為什麽?難道是她冤枉他了嗎?可是他這些舉動都指向那麽一個陰謀,難道隻是巧合?可是為什麽他要承認?他不會承認自己沒做過的事情,隻能說明,他知道他離開的時日一長,皇後會煽動朝野,傾覆皇權!
“百裏幽夢!你以為活死人當真這麽好對付嗎?你以為三國合力就能將那些不吃不喝不休息的惡魔打退?還是你這般相信本王的實力?認為本王能全身而退?”南宮無忌輕輕勾起她的下顎,強迫她好好看看他,看清他!
他不是不自信,而是要負責任,做一個稱職的丈夫,保護妻兒,他要對自己所有的行為負責,選擇出征,麵對未知的因素,他就要做好失敗的所有準備,安頓好他的妻兒,為她們鋪好後路。就算再自信的人,也需要考慮後果,為所愛之人想好退路!
百裏幽夢心中一動,難道他對這一場仗並沒有那麽大的把握?“難道你知道劍上麵的靈氣會消失?”
南宮無忌捏緊她的下巴,帶著低低的怒火,隱隱暴動,極力克製,“在出征前一天,我就知道了!”
百裏幽夢心一驚,原來他知道武器的靈力會消失,難怪他迫不及待趕往鬼蜮,原來是因為武器的靈氣漸漸消失,他想爭取一點時間,而不是對戰場的迷戀和狂熱!
“難道你……那三千隱衛是要護我離開?隱姓埋名?”百裏幽夢的心一驚,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心中猛然一痛,眸光幾乎被活生生碾碎,這一刻,她終於明白,什麽叫他的心更痛。她這般質疑他的愛,猜測他的目的,扭曲他的好意,將他的苦心當做野心。她清冷的雙眸漸漸柔和,帶著抱歉,看著他,“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
南宮無忌冰冷的雙眸才慢慢回溫,若他告訴她,兵器靈氣喪失,她是不是就會奮不顧身隨著他前往戰場?聲音暗沉,“如果你是我,你會說嗎?”
不會,如果是她,她一定不會說,也不會苟且偷生,寧可光榮戰死,哪怕是玉石俱焚,都在所不惜!三千隱衛隻是有備無患,他將所有的可能都想了一遍,麵麵俱到。若是她,她未必考慮到那麽多。想到這裏,心頭一顫,滿眼歉意,她才明白,自己多麽渴望他的一句話,雖然在心裏不斷告訴自己他愛她,他的行動證明了一切,可是今日才發現自己的內心最深處,居然還在奢望著,他能給與她一個安心的表白,若非如此,也不會去質疑他的愛,將他的寵愛當作對寵物的愛,這般作踐他,也是作踐她自己。
“對不起!”她抱歉地抱住他,抹滅她心中最後那一點奢望,她不想再因為他沒有說出他愛她,而心存疑慮。
“好了,隻要奪命冰魄靈氣不消除,百萬雄師也奈何不了我,隻是為了以防萬一,避免壞事發生時你手足無措!下次,應該與你商量。”南宮無忌輕輕回抱著她,動作輕柔,卻隻感覺中間隔著鼓鼓的肚子,有些礙事。
“沒有下次,也不許有下次。不過,日後不管做什麽,都必須讓我知道!”百裏幽夢被肚子給頂了回來,無奈笑了笑,溫柔撫摸著肚子,她的丈夫,無論做任何決策,都不會告訴她,一個人承擔一切。
“遵命!我帶你去青國,路上準備幾個產婆,以備不時之需!”南宮無忌臉色難得地緩和了一個笑意,居然說‘遵命’?
百裏幽夢被他逗得笑了,卻不敢笑得太劇烈,牽動肚皮十分不舒服。
見她終於展顏,才掃去了他心中的陰霾,再次一片晴朗,不想帶著她東奔西跑,可是眼下隻有帶著她,才能安心!“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答應何事?”百裏幽夢抬起頭看著他,不知他需要她答應什麽?
他低眉看著那星星點點的血跡,他不想再離開她。若他不在身邊,她出了什麽狀況,他如何心安?可是,帶著她,她又擔心她爭強好勝,“答應我,不管遇到什麽事情,都隻能看,不能動手!”
百裏幽夢笑了笑,終於明白他擔心的是什麽,她低眉看著自己裙擺上的血跡,心中暗自吃驚,不過,脈象平和,她也就鬆了一口氣,“其實,我可以回京,處理京中的事情!”百裏幽夢深深吸一口氣,她想做他堅強的後盾,而不是包袱。
“京中的事情,不過就是萬裏山河的事情,不及你一人重。”南宮無忌說著,伸手輕輕撫摸著腹中的孩子,它輕輕踢了一下他的掌心,可是力氣卻沒有之前的那麽有力,似有似無,南宮無忌垂下眼簾,滿目都是百裏幽夢倒地的模樣,那星星點點的血跡如揮之不去的陰影,在他腦海中刻下一道深深的裂痕。
百裏幽夢心中一動,萬裏山河,難道不及她一人重,這樣的愛,為何她還會被假象所迷惑?質疑他的愛隻是對寵物的愛?她溫柔握住他的手,滿目都是抱歉的柔光,“對不起,無忌,我剛才不該質疑你。”
南宮無忌感覺百裏幽夢的質疑,必有原因,也許在她內心深處,還是有一個角落無法踏實,到底是缺了什麽?她在渴望著什麽?他沒有給她。她才會這般失落,被失落所誤導,動了胎氣,“夢兒,相信我,我從未想過要傷害你,利用你,更沒有將你當做寵物!你可以作踐我,但是,你不能作踐你自己!”
他越是這樣,她心中越是愧疚,笑道:“無忌,我愛你!”
她很少說她愛他,上次她說她愛他,也是在他百般誘哄下才勉強開口,而現在,她開口說了她愛他,不但是表達歉意,也是在請求得到他的回應,他的愛,她希望他能說出口。
可是,他的雙眸瞬間明亮,全絢麗的煙花綻放,美麗而璀璨。他的薄唇微微張開,卻沒有吐露出一個字,百裏幽夢隻是靜靜看著他,嘴角揚起一個淺淺的笑容,卻看不出那是開心的笑。
靜靜仰視著那漆黑如墨的雙眸,如黑洞吞沒了所有,隻印下她一人的容顏,滿眼都是她,整顆心裝著的也是她,再次輕輕啟齒,卻依舊無聲。
百裏幽夢有些失落低下頭,不想讓他看到她眼中的失落,聲音溫和,“你先出去,讓殘月進來為我換洗一下。”
他卻沒有,似乎感覺到了她的失落,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聲念道,“再說一次!”似乎是命令,卻又像請求,令人無法拒絕,他溫熱的鼻息纏繞在她耳邊,輕聲喚著。
百裏幽夢心中一軟,“無忌,我愛你,今生今世,永生永世,我隻愛你一個人!”
他的呼吸似乎瞬間凝結,許久,才在她耳邊輕輕摩挲著,熾熱的唇如火燒一般,令人瞬間心亂如麻,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邊,“夢兒,此情不離,此愛不棄。”
百裏幽夢一怔,他說了,他終於用言語表達了他的愛,如畫龍點睛功效,卻偏偏發生在不合時宜的時候,孩子,突然成了一個阻隔,“無忌……”
“嗯?”他的眼眸裏早已少了什麽,卻又多了什麽,昏眩,暗火。
她怎麽能忘記,她對他說她喜歡他的時候,他就瞬間失去了理智。她怎麽忘記了?這個人已經禁欲好快七個月了!
他整個人像瞬間燒了起來,他沒有動,隻是靜靜抱著她,卻隱隱感覺到他的血液在翻滾,在沸騰!卻隱忍著,克製著。他第一次低眉看著鼓鼓的肚子,第一次感覺,這個孩子當真礙事!
“要不,你先出去?”百裏幽夢輕輕推了推他,他的胸膛如磐石,全身的肌肉早已繃緊,額上居然隱隱冒汗。
他伸手撫摸了一下她的腹部,“隻要這一個孩子,就足夠了!”
這麽一句話暗藏了所有,孩子,懷孕十個月,他就要折磨十個月,雖然他喜歡孩子,可是卻不希望孩子成為他們之間的障礙物,他想和她親近,都不可以!
一個孩子就夠了,真的夠了嗎?百裏幽夢覺得他這句話十分有趣,借著他站起來的動作,將他推開。
看著他穩步離去,她腦海中依然殘留著他的話語,此情不離,此愛不棄。她揚起了一個溫柔而幸福的笑容,溫柔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殘月才進來為她換洗衣衫,處理好一切,南宮無忌已經站在門外,手拿著一件雪白的貂皮披風,鬼蜮的天氣很溫暖,可是騎著大鵬,在風中依然有些冷,他將她護在懷中,百裏幽夢俯視大地,屍橫遍野,血流成河,鬼蜮上空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可見這場戰役的慘烈。
幾隻大鵬在青國皇城邊上降落,百裏鱗沒有了靈氣,沒有了法力,除了智慧和自身修為的武功,他一無是處,卻在降落那一刻,淹沒在眾人裏,可是他那一張俊美的容顏,在人群中還是一眼就能揪出來。可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個白衣男子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無跡可尋。
百裏幽夢站在遠處的樓台上,俯視這驚人的場麵,沒有一個士兵是完好無損的,身上多多少少都有傷口,而青國皇城城牆上,還站著殘缺不全的活死人,潰不成軍,卻死死守護皇城。
青國的士兵早已經無力癱軟斜靠在城牆上,早已經疲憊不堪,可見這一場戰役的惡劣,若沒有活死人,他們根本不會支持這麽久,當然,若沒有靈氣兵刃,三國也不會戰勝!
九皇子一直冷哼哼吹鼻子,很明顯,他還在生氣,而且很生氣,扭過頭,仰視著天空,餘光卻不斷地期待著南宮無忌能主動與他說話,他發誓,隻要他先開口,這件事情就算是翻篇了,他隻要他先開口,叫他一聲‘九弟’,他感覺自己的這個要求一點都不過分,於是他等著,等著,卻隻感覺這時間怎麽過得這麽慢,他怎麽那麽多事情?
等待,真的讓人心煩,他餘光看到百裏幽夢站在樓台上,想想那個五哥不會理他了,倒不如先去找找五嫂,問問她怎麽樣了?怎麽說他也差一點害了人家,再說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是南宮家的人,他這個當小叔的人關心關心也是正常。九皇子繃著臉走上樓台。
“五嫂可好些了?”他臉很臭,語氣也非常不好,像個十足的小怨婦。
百裏幽夢見他像受了怨氣,十分委屈,也很生氣,才想起殘月為她換衣服的時候說的事情,南宮無忌將九皇子打飛的事情,心中覺得這個人有些好笑,笑道:“還活著。”
“活著就好,死了,全天下都要陪葬!”九皇子說得酸溜溜的,瞥了一眼她的肚子,懷著的是未來定國的龍脈,當然尊貴!越想就感覺越酸。
百裏幽夢無奈笑了笑,知道他因為那一掌生氣,“他應該猜到你能接住他那一掌,才會出手!他若真的想殺你,你認為你還有機會還手嗎?”
九皇子被一語戳中,頓時如沒了氣的氣球,垂頭喪氣,嘟囔著,“知道了。不就是想要他為我低一次頭嘛,算了,誰讓他試我的五哥。”
他賭氣地跺著腳下去,很不情願地走到南宮無忌身邊,不知在說著什麽軍情,指了指城牆上的情況,南宮無忌第一次主動碰他,拍了拍他的肩,力道不重,可是九皇子卻呲牙咧嘴一笑,一隻手撓了撓頭,那笑容,雖然很不雅觀,卻格外好看。
看來兄弟之間這筆賬算是解開了,百裏幽夢紅唇輕輕揚起一個溫柔的笑。
“大美人……”淩霄公主習慣了叫百裏幽夢大美人,似乎永遠都改不了口,一抹妖嬈的紫色身影一閃而過,瞬間出現在她麵前。
百裏幽夢的眼眸中滿滿都是她的身影,她的朋友,沒有死,她知道,可是見她活得好好的卻沒有給她一個消息,讓她備受煎熬,除了自責,就是失去朋友的痛,如夢魘一般,糾纏著她,她握緊她的手,要確定這一刻的存在,這個女人,上一次背棄了她們之間的友情,設法將她帶回鳳國,而這一次卻用命救她。
“你果然沒有死!”百裏幽夢有些激動,卻極力穩住情緒,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腹部,她不希望因為情緒波動太大,動了胎氣。
“那麽期盼我死?嗬嗬……我就偏不如你得意!就要在你麵前活蹦亂跳,還要活得好好的,氣死你!”淩霄公主開玩笑笑道,低眉一看,怪叫一聲,“哇……都這麽大了?我的幹兒子?我的幹女兒!什麽時候出來看看你們美麗的幹娘啊?”
百裏幽夢心中的包袱也漸漸放下,“我可沒有答應讓你做幹娘,還有,你最好活在我麵前,每日活蹦亂跳,我越氣越長壽!絕對比你活得長久!”
淩霄公主瞥了百裏幽夢一眼,眼中卻全是溫暖的笑意,“嗬嗬……你怎麽學會我了?平時你話不多,看來你還是近朱者赤了。我的功勞。”
她笑著,卻伸手撫摸著百裏幽夢的肚皮,聲音妖媚,“孩子,記得喲,幹娘是最美麗的幹娘,認了幹娘,對你沒有壞處。”
百裏幽夢笑了笑,這個淩霄,還是這麽自信又自戀,“是沒有壞處,興許我的兒媳婦也不遠了吧?”
淩霄公主臉上瞬間一紅,卻很快掩飾住了她的尷尬,餘光中看了一眼不遠處那抹紫色的身影,一個紫色,一個明黃色,一個白色,三人在商量攻城的對策,“你怎麽知道你肚子裏的就一定是兒子?弄不好是女兒,還是我未來的兒媳婦呢?”
“嗬嗬……”百裏幽夢笑了,與她站在一起,目光隨著她的視線遠望過去,一個天之驕子,氣度非凡,如夢似幻,一個邪氣纏身,煞氣鋪天蓋地,妖孽絕美的容顏,一個唯我獨尊,孤高冷傲,一雙淡紫色的雙眸匯集了世間最美麗的光彩,卻形單影隻。
南宮無忌有了她,逍遙皇有了淩霄,而他,慕容嘩,卻孤影寂寥,無人能陪襯他。
慕容嘩的目光突然隨著她的視線而來,注視著她,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她的肚子,再次回到她臉上,隻是點了一下頭,目光隻是那一霎那的暖色,卻很快淹沒,轉身離開,三個人散了,各自去準備最後的攻城之戰。
百裏幽夢這時才突然想起百裏鱗,她巡視了一圈,卻沒有看到百裏鱗,心中一驚,“大哥呢?”
羽翼隻是靜靜落在樓台屋簷上,聽到百裏幽夢叫的是大哥,不是哥哥,他很明白,百裏幽夢叫的是百裏鱗,因為她叫百裏鱗大哥,而叫他哥哥,他冷漠的雙眸掃了一眼四周,手中一道黑霧一閃而過,居然沿著百裏鱗剛才走過的足跡一路往城邊走,最後淹沒在城邊的湖水裏,這個季節是冬季,雖然鬼蜮天氣反常,可是還是很冷,湖水冰涼刺骨根本不在話下,遊過一裏地的湖麵,就會看到城邊最脆弱的防護欄,黑霧消失在湖麵上。
神殿,鬼王握著屠龍金劍,卻無法劈開這煩人的陣法,反而越來越嚴密。
“哥哥……不要管我,你要救青國……”玲兒已經開始無力,她說著這一句話已經說了不知道第幾遍了,可是鬼王聽不見,他不是常人,是半個活死人,隻有兩件東西,第一是親情,對玲兒的庇佑和愛護,第二是保衛青國。當兩件事情同時發生時,他選擇了先做第一件事情,就算青國淪陷了他依然義無反顧。
“別再動用蠻力,否則,越掙紮陣法就會越嚴密。”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響起,百裏鱗一身濕漉漉的,落在一邊,目光難得的嚴肅。
“是你?”鬼王陰鷙的雙眸射向百裏鱗,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盯著他眉宇間的肌膚,瞬間明白那些消息都是真的,南宮無忌,逍遙皇,慕容嘩三人與活死人對戰時,以驚人的戰略穩住戰況,最後活死人是輸在夢國的靈術上。擁有靈氣兵刃的三國將士,如虎添翼,加上這三人強悍的智謀,驚人的武功,讓鬼叔最後輸得隻剩下一個皇城,還被圍困於此!明白了他自己居然一無是處,玲兒,他保護不了,青國,他也保護不了,鬼王額上青筋根根暴動,空氣中傳來他如戰鼓擂動的心跳聲。
“玲兒交給我,我來處理!”百裏鱗是個布陣高手,他的林子全是陣法。可是他卻不知道,他這一句話,讓鬼王的重心瞬間落在保衛青國的意念上,唰的一聲,一陣狂風席卷而去。
玲兒聽到百裏鱗的聲音,臉上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容,滿園枯草漸漸重生,百裏鱗一步一步解開這陣法,步入陣中,隻見萬把利刃隨時都可能射向他,他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突然,四周的陣法瘋狂旋轉,陣法又變了。
百裏鱗沒有躲過突如其來的利刃,劃破了他的胳膊,血與冰冷的水不斷滴落,他原本白皙的容顏顯得更加蒼白。
“不要過來了,我不會有事,我不會有事,你走吧……”玲兒一看到他受了傷,眼淚瞬間落下。
百裏鱗心中猛然一抽,可是臉上卻邪笑一聲,有些不正經,“總算有人為我哭泣了,流點血算什麽?”
他沒有和百裏幽夢相認以前,他以為這個世界上,就他孤身一人,無牽無掛,也不會有人心疼他,更不會有人為他流下一滴淚,可是現在,他看到了一個女子,因為他受了一點傷,傷心落淚,還不希望他再為她涉險。
“你快走啊……這個陣法是鬼叔和醜姑一起設下的,很厲害,哥哥都已經在這裏一個月都未能解開,你快走!很危險!”玲兒哭得一塌糊塗,院中的草兒卻沒有像上次哭泣一樣枯萎,相反,開除了無數朵美麗的花朵,她心疼他,想要他離開,可是她很高心能再次看到他,夠了,她不奢望太多。拔出發鬢上的發簪,將尖銳的部位對著自己,狠狠刺下去。
“醜女人!可別忘記了你睡了本小爺,你想不負責任都不行!我就是來討債了,你別想輕生,否則,本小爺找誰負責去?”百裏鱗怒喝道,雙眼嚴厲盯著玲兒手中的發簪,他第一次感覺女人漂亮的發簪這麽可惡,居然成了自殘的利器?
玲兒的手猛然一顫,尖銳的發簪隻差一點就插進她的心口,她含著淚眼眨了眨,無辜看著百裏鱗,“我睡了你?”
她突然想起那夜她脫得幾乎光溜溜躺在他身邊,難道這就是睡了他?
她的腦袋一歪,更加疑惑,“什麽是負責?”
百裏鱗狠狠咬牙,這個該死的女人,到底是不是白癡?咬牙怒道:“你現在要是死了,你欠我的,怎麽還?你可知人就算是死,也要將欠下的東西都還清,否則,你就算下地獄也會變成豬。”
“豬是什麽?”
百裏鱗險些沒有被她一語擊倒,這個人當真是無救了,“把發簪扔下去!”
玲兒卻沒有,而是怔怔看著他,可是看著百裏鱗臉色變得很難看,怒視她,她才嘟著小嘴,將發簪扔到一邊,“我扔了,你也要先包紮傷口!”
關心,她關心他,百裏鱗低眉看著自己的胳膊,喃喃自語道:“算你還有良心,也不枉費我來救你一場!”
他粗略地包紮了一下傷口,已經很久沒有人關心他的死活了,他並不喜歡女孩子的眼淚,可是,他卻喜歡這個女孩子為他哭泣,關心他,這些都讓他感覺到無比溫暖,沒有想到,還有一個人能給與他這些。雖然,這個女孩很缺心眼,不過,至少這個缺心眼的她,能給與他想要的一切。彌補了他所缺乏的溫暖和關愛。
陣法變化越來越劇烈,百裏鱗狠狠咬牙,怒道:“該死的鬼王,沒本事就別瞎來,這下被他霍霍了一個月的陣法越來越狠,難道他不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強奪隻能智取嗎?”
玲兒聽到他喋喋不休,將她的哥哥臭罵了一遍,“嗬嗬……你這麽罵他,他若聽見了,一定會殺了你的。”
“是,聖女大人,你們鬼蜮的人都是狼心狗肺,我為救他的妹妹,步入這該死的陣中,危險重重,都毫不退縮,他就能因為一句話將恩人趕盡殺絕,真是你們鬼蜮泯滅人性的好習慣啊,以後還要多多瞻仰,多多學習,望聖女大人多多提點,都在小爺我可趕不上你們的腳步,隻能成為你們的踏腳石了。”百裏鱗的嘴一向都很毒,損人歸損人,可是也沒有他這樣的,以偏概全,將整個鬼蜮的人都給得罪了。
玲兒卻笑了,聖女大人?他還一本正經,說的這些卻真假不分,令人聽得一頭霧水。
“破!”百裏鱗終於找到至關重要的陣中機關,瞬間擊碎了整個陣法。那似有似無的刀刃都紛紛化作一道光消失。
“哈哈哈……”三皇子入一個鬼魅的身影一閃而過,居然穿著青國侍衛的服裝,看來他潛伏在這裏這麽久,就是為了這一天,他迅速拾起那聖物旁的一株青草,“皇天不負苦心人,總算是找到你了!”
百裏鱗才不理會三皇子,大步走過去,一腳碾碎了那發簪,帶著怒火,“還不走?難不成要我背你出去?”
三皇子撇了撇嘴笑道:“她一個月沒進食,靠靈氣護體,要是你不背她出去,也別指望我會背,走了!”
他張揚揮了揮衣袖,將再生草放進懷中,消失在了門外。
百裏鱗輕吐了一口氣,有些無奈,他現在根本沒有多餘的內力將衣服烘幹,神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蹲在玲兒跟前,他從來不會放下姿態,他認為那時他的尊嚴,可是這一次,他卻放下了尊嚴,蹲了下來,“要是你覺得這大冬天的很熱,就爬上來吧。”
有誰會感覺大冬天的很熱?他想說的是他的身子泡過湖水,很冰冷,卻說得一本正經,反而多了一點頂天立地男子漢的模樣。
玲兒用靈氣護體,一個月有餘,靈氣也喪失了七八成,她伸手搭在他的肩上,爬了上去,“我不熱,可是我沒有力氣。”
玲兒說得十分委屈,被關了一個月有餘,不給吃不給喝,看著哥哥在外麵並打卻闖不進來救她,想給誰欺負了,心中難過極了。
百裏鱗咬牙怒道:“真是缺心眼!抱緊了,給小爺我暖暖身子,凍死我了!”
玲兒原本想哭,可是聽他這麽一說,她再也哭不出來,最後笑了。
鬼王離開之後,直奔議事大殿,鬼叔整個人都變了,身上烏黑的煞氣纏繞,狹長陰毒的雙眸凶狠如毒蛇,黑色的唇格外嚇人。
“鬼叔!”鬼王陰沉著聲音怒道。
“鬼王來了!那麽保衛青國的大事,就交由鬼王來處理吧。”鬼叔陰沉著聲音,那蒼老的臉上皺紋如一條條蚯蚓,橫七豎八布滿了他的臉,活脫脫就是一個從地獄走出來的噩夢!
鬼王捏緊手中的金劍,目光陰鷙,殺氣彌漫,“可以,那麽鬼叔先將命,交給本王!”
“哈哈……鬼王,現在三國都已經攻到城下,現在不是懲罰我的時候,待三國退兵之時,我任由你處置!”鬼叔的手輕輕抬起,站在一邊的醜姑正欲勸說,卻隻能狠狠將所有的話吞進肚子裏。
鬼王冷冷盯著鬼叔片刻,冷聲道:“所有將領聽本王指令!前往東門!”
“是!”眾將士齊刷刷點頭,玩陰狠的,誰都比不過鬼叔,可是玩戰術,沒有人能比得上鬼王。
鬼叔黑色的唇輕輕揚起一個邪惡的笑,令那猙獰蒼老的容顏顯得更加可怕,令人毛骨悚然。
“鬼叔,你當真就這麽放走他?還將所有的兵權都交給他?”醜姑不明白,“還答應他待他打退三國,將命交給他處置?”
鬼叔冷冷笑了,盯著那遠去的身影,陰狠開口,“那三個人的本事太過驚人,我們一點勝算都沒有,鬼王,也未必能贏,這一戰,不過就是最後的希望而已!去將神物帶上,準備離開青國!離開鬼蜮!”
醜姑這下明白了為什麽鬼叔要將兵權交給鬼王,原來是要鬼王拖住他們的腳步,好離開!“是,我這就去準備!”
百裏鱗再次從湖水裏破水而出,嘴唇已經被凍得發紫。
“大哥……”百裏幽夢第一個發現他,羽翼知道他心係百裏鱗的安危,他總是第一個為她處理犯愁,手中一道黑霧帶著巫術將百裏鱗團團包圍,百裏鱗扶著也被凍得一塌糊塗的玲兒,隨著黑霧的烘烤,漸漸找回體溫。
南宮無忌說過,羽翼的職責隻有一個,就是保護樓台上的人,不許她離開樓台半分,逍遙皇也將淩霄公主扔在了樓台,他的原話就是:“保護好你們未來的皇後,她榮,雲山榮!”
這句話是**裸的威脅,她榮,雲山榮,她亡,雲山毀!雲山是羽翼的家,那裏有他的師父,視若父親的師父!羽翼含怒冷視逍遙皇離去。
現在還多了兩個累贅!一個靈氣喪失,一個靈氣隻有兩三層。
城牆之上,突然多了一個玄衣男子,完美卻陰鷙,一種帶著毒的美,城門緩緩打開,他飛升而下,穩穩坐在馬鞍上,青國的士氣頓時高漲。
逍遙皇囂張的本性瞬間化作一抹笑,嘴角揚起,慕容嘩的目光卻瞬間凝聚在那士兵中的一個人,眼尖如他,也隻有他一人。
手中的血刀毫不客氣直衝過去,所到之處,屍首飛揚,卻不會有一滴鮮血能落在他身上,明黃色的錦袍,耀眼而奪目。
三皇子撇了撇嘴,一下子從士兵中飛身而出,逃之夭夭,卻沒有離開而是直飛向遠處的樓台,那個該死的女人還活著!
他和慕容嘩擦肩而過,慕容嘩的手還沒有碰到他,他就已經消失在他身後。
“孤影,靈鷹,保護他!”慕容嘩冷聲怒道,他身邊最強的兩個高手瞬間轉了方向,追向三皇子。
三皇子屁顛屁顛爬上樓台,笑道:“我的淩霄美人,你可知有一種東西是打不死的,你和它還真像!”
百裏幽夢無法想象這個男人,當聽到淩霄墜崖,他複雜的神情,含恨流淚,可是現在卻來嘲笑淩霄,她聽不出這嘲笑到底是真是假,隻是靜靜坐在那裏。
“你敢罵我是蟑螂!”淩霄公主怒道。
“萬丈懸崖,唉……隻可惜我沒看到那麽壯烈的景象,要是看到了,一定會給你一個大大的笑臉,恭送!嘿嘿……”三皇子沒個正行,說得雲淡風輕,這般怡然自得,全然忘記這些日子他是怎麽熬過來的。
淩霄公主撇了撇嘴,一手扶腰,溫柔笑道:“那就不勞你費心了,至於笑臉,還是免了!”
很明顯,她生氣了,卻故意笑著看他。
三皇子眼眸中的情緒依舊不明,隻是靜靜看著淩霄公主,這一身打扮,已經不言而喻,這淡紫色的衣裙,在宣誓著某個人的獨有權。
“無忌呢?”百裏幽夢見兩個人貧嘴,她沒有興致繼續挺下去,目光落在戰場上,卻看不到南宮無忌的身影,她的心猛然一怔。
這一個驚呼,樓台上的幾個人都在搜尋著,卻一無所獲。
三皇子卻大笑道:“哈哈哈……沒想到南宮無忌也會臨陣脫逃?汗……一定是看到鬼王來了,自己跑了!”
這般猜忌的人定然是傻子,要麽就是腦殘,很明顯,三皇子現在屬於兩種,欠揍的主!
所有人鄙夷盯著他,三皇子咽了一口泡沫,指了指一邊說道:“他繞城往北麵去,這皇城隻有兩麵,東麵和北麵,剩下的西麵和南麵都是湖水,這湖水不能洗澡,是用來飲用的,哈哈……王妃,我的洗澡水好喝嗎?”
他說著說著又偏離的主題,想起他第一次在湖水裏遊泳,那個爽,沒法形容,可是一想到自己接下來的日子就是要喝自己的洗澡水度日,心中一直耿耿於懷,可是一想到百裏幽夢也是一樣,他便得意了起來。
百裏幽夢隻是掃了他一眼,隨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南宮無忌去那裏必有他的原因!
“姐姐喝的水才不是百姓喝的湖水,你就別做夢了!”玲兒坐在一邊,將食物塞得慢慢的,含糊不清辯解到。
鼓鼓的兩腮,十分可愛,卻冷哼哼怒視三皇子。
三皇子將手中的玉簫在手中打了一個圈,賴洋洋道:“你就辯解吧!不過沒關係,等我皇兄踏平了你們皇城,我帶你去看看,你院中那個小泉水,其實和湖水是相通的,我就是從那裏出宮和入宮,哈哈……”
沒有人看到淩霄公主雙手緊緊握著,看著逍遙皇和鬼王的對決,兩人每一招每一式都十分驚人,連帶四周,屍骨無存,強大的殺傷力,無人能靠近一分。
三皇子看著淩霄公主目不轉睛,麵容全是關切,注視著逍遙皇的沒一舉一動,眼眸中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卻移開了目光,看向相反的方向,臉上卻少了那不正經的笑容,撇了撇嘴道:“南宮無忌去北門,必然是攔截鬼叔!鬼叔現在沒有了活死人,沒有青國,他必然要留著青山在,日後卷土重來!南宮無忌算準了這一點,所以去了北門!”
他說著,目光落在那抹明黃色的身影,高大威猛,才智過人,容顏更是無可挑剔,是他崇拜的神,喃喃自語道:“皇兄,你是不是也猜到了我會出現,才會關注那群不起眼的小兵?才會看到我?”
他垂頭喪氣,感覺自己的每一個舉動都逃不過這個哥哥的法眼,原本他以為一個不起眼的小兵,就可以逃過慕容嘩的法眼,悄悄離開,讓他擔心擔心,等他回國時,他已經用再生草救活他們的母後,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看來這個驚喜還是沒能給他。
越想他就感覺越無力,垂頭喪氣把玩著手中的玉簫,眼神那般挫敗。
突然聽到淩霄公主大叫一聲,“慕容嘩到底想要幹什麽?”
三皇子一愣,猛地抬頭,立馬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隻見慕容嘩居然衝過去與鬼王合力打退逍遙皇。
百裏幽夢緊蹙眉,不明白慕容嘩為何這麽做?
三皇子無奈出了一口氣,大喊道:“皇兄,走些彎門邪道沒有什麽不好!”
看來他看清了慕容嘩的目的,聰明如他,豈會不知慕容嘩為何要幫鬼王?可是這樣卻激怒了逍遙皇,逍遙皇一臉怒氣,動作越發瘋狂,對慕容嘩早已經起了殺心。
淩霄公主焦急萬分,腳尖剛離地,就被百裏幽夢按住,百裏幽夢衝她搖了搖頭,“你去了隻會填亂,成了他的負擔!他會因為你受製於人!”
淩霄公主的手幾乎扣進樓台的欄杆,她壓抑不住那種焦慮和擔憂。
“鬼王對逍遙皇和慕容嘩都毫不留情,可是慕容嘩卻對這兩個處處留情,他這麽做必然有原因!他不會讓鬼王傷到逍遙皇,也不會讓逍遙皇傷到鬼王,可是,他到底是為了什麽?”百裏幽夢安慰淩霄公主,她也想不明白慕容嘩的目的!
三皇子明明緊張,卻故作輕鬆,笑了笑,目光落在一邊一言不發的百裏鱗,他居然坐在玲兒麵前,看著玲兒狼吞虎咽的模樣,仿佛看傻了,眼珠子幾乎崩了出來,像看一個怪物一樣看著玲兒。
這個怪物,百裏鱗不是第一次看到,玲兒在他麵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怪人。
三皇子長歎一聲,看著這兩個人間極品,不知為何,他突然有一絲羨慕,他的目光再次回到淩霄公主身上,再次一向不遠處,混亂的戰場上,那三個人的激烈決戰,“他在尋找盟友!”
三皇子終於點破了慕容嘩的目的,不讓這兩個人自相殘殺的目的,就是要結合這兩個人的力量。
“什麽盟友?他難道要和鬼王成為盟友?還是什麽?”淩霄公主一臉怒氣,不能衝慕容嘩發火,就拿他的弟弟出氣。
麵對淩霄公主一臉怒氣質問,還被踹了一腳,三皇子沒有躲開她那一腳,硬生生接下,淩霄公主下腳很重,絲毫沒喲留情,三皇子卻笑著,看著她:“他要和鬼王交談,可是逍遙皇這般瘋狂,他根本沒有機會,總不能將你挾持了,讓逍遙皇來救你吧?到時候逍遙皇是救了你了,可是我的小命可能也要不保。所以隻能硬來了,要不?你答應我,親我一口,我就不怕小命丟了。”
三皇子說得沒有一點正經的神色,像一個浪**風流的紈絝子弟。
淩霄公主又是一腳下去,三皇子哇哇直叫,疼得臉色都變了變,卻滿眼都是調戲之色,“淩霄,你若喜歡本皇子就明說,本皇子英俊瀟灑,儀表堂堂,和你最為般配。”
玲兒一聽,滿嘴食物,卻抬起小腦袋,眨了眨眼,狠狠咽了下去,從開口道:“哦……我明白了,你喜歡淩霄公主,所以你聽到淩霄公主墜崖,才會……”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三皇子手一揮,一個點心隔空飛了過去,堵住玲兒的嘴。
“小丫頭?難不成你也喜歡本皇子?吃醋了?”他卻似笑非笑,說得更加風流,當他自稱本皇子的時候就會毫無正形,風流無比,可是百裏幽夢還記得他就算是到了死的時候都不喜歡別的女子碰他。這個人,她一向看不透。
淩霄公主秀眉猛蹙,斜著眼看他,“你故意堵住別人的話,怕我知道?”
玲兒被點心堵得幾乎喘不過氣,狠狠吐了出去,白色的渣子,噴得百裏鱗一臉都是。
百裏鱗卻沒有一絲怒氣,隻是掏出手巾,不理會玲兒,玲兒見他沒生氣,甜甜一笑,看著淩霄公主說道:“他哭了!很生氣的流淚!”
淩霄公主紅唇揚起一個笑容,“哦?原來是哭鼻子了?嗬嗬……真是丟人!不過,也算有良心。”
三皇子被人揭發了,也不再掩飾,坐無坐相,癱軟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百無聊賴看著淩霄公主,看似坦誠,卻一點誠意都沒有,更像是說笑,“誰然你是美人?我對美人一向喜歡,若香消玉殞,我自然會感到惋惜。見我這麽有誠意的份上,你答應我的七夕可還算是?明年陪我!”
他說道最後七夕的邀請,卻認真了起來,目光鎖在淩霄臉上,那眼神,似乎在討債,不允許對方拒絕。
淩霄公主常常歎了一口氣,卻搖了搖頭,轉身看著戰場,三個人的戰鬥依然繼續著,帶著毀滅天地的架勢!
三皇子有些失望,目光卻落在自己手中的玉簫,這個已經成了他的玩物。
百裏幽夢突然看到一個黑影在逃竄,由北麵而來,看模樣是被追擊至此,果然,南宮無忌帶著夏侯寬九皇子等人將鬼叔圍捕,將他逼入東門!
鬼叔一臉陰沉,醜姑背著一個包袱,策馬在鬼叔身邊,又是一股煞氣回到鬼叔手中,身後一個活死人四分五裂在南宮無忌的劍下。
鬼叔低眉看了一眼手中那團黑呼呼的煞氣,他心一橫,將手中的煞氣至射過去,衝向前方的三個人。
這三個人不是泛泛之輩,原本糾纏在一起,一團煞氣撲麵而來,都紛紛一閃而過,瞬間閃開,那團煞氣從慕容嘩身邊一閃而過,煞氣瞬間纏住慕容嘩身後的四大護衛之首,他兩眼瞬間空洞,手中的劍無聲落地,一個鮮活的生命瞬間消失。
逍遙皇身後的人,個個身手不凡,否則這麽驕傲的人不可能將這些人帶在身邊,可是,麵對一團煞氣,卻無能為力,黑色的煞氣,穿過他的身體,瞬間化作兩股煞氣,衝進殺場,不斷分裂,一團黑霧,居然不斷變化。
“怎麽可能?”淩霄公主大驚,看著簡簡單單的一股煞氣居然隨著死亡人數的增多不斷分裂。
玲兒也吃得差不多,她看出這個煞氣的門路,臉色早已經變了,手中一道微弱的采光將樓台籠罩,“大哥哥,全靠你了!”
玲兒衝樓亭上那抹謫仙般俊美的男子大喊,羽翼依然冷漠掃了一眼著四處橫竄的黑色煞氣,身上的巫術靈氣不斷加固這道采光,擋住煞氣侵襲!
鬼叔猛地勒緊韁繩,“哈哈……哈哈……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笑聲陰冷,如陰間傳來的陰毒笑聲,令人隻感覺頭皮發麻,如瞬間落入地獄。
慕容嘩趁逍遙皇在遠處的時機一下子站在鬼王麵前,逍遙皇狠狠磨牙,抵擋著這些可惡的煞氣,臉上的怒火從未熄滅,轉身回了樓台,卻看到樓台已經被保護住,才停下腳步。
九皇子指著慕容嘩,大嗓門道:“五哥,我怎麽看到鬼王和慕容嘩關係匪淺啊?難不成這兩個美男看破紅塵,喜歡上了對方?哎呀……這個可不好啊。”
隻見兩人再次交換回了利刃,九皇子更加詫異,驚呼道:“看!又交換信物了!完了完了,這天下當真是亂套了!”
南宮無忌沒有理會九皇子的怪叫,指著樓台,衝夏侯寬命令道:“擋住煞氣!”
夏侯寬看了一眼樓台,那個女人,和他一直幻想的妻子如出一轍,他以為他可以等待夢國後人出現,可是燕兒出現後,他才發現,他一直愛著的那個虛無縹緲的人兒,已經和百裏幽夢的形象相吻合,那隨之不去的愛,刻骨銘心的執著,折磨著他,他沒有猶豫,義無反顧直奔樓台,將每一股煞氣擊退!
三皇子在屏障內都看得目瞪口呆,驚歎,“好功夫!”
百裏鱗撇了撇嘴,不理會三皇子,而是懶洋洋坐在一邊,卻不斷打著噴嚏,很明顯,他受了風寒。
玲兒臉色並不是很好,卻做到百裏鱗身邊,百裏鱗還是習慣性地躲避她,“一邊去!”
“我給你取暖。”玲兒無視他的不悅,關切地伸出小手。
百裏鱗臉色大變,一把打掉玲兒的鹹豬手,“你離我遠一點!”
三皇子哈哈大笑,“哈哈……太有意思了,聖女,你理他再近一點他就能熱火朝天,指不定還會脫衣給你看!”
百裏鱗臉色一黑,怒視三皇子,狠狠咬牙,這個臭小子,說話怎麽這麽,這麽少兒不宜呢?
玲兒當真信了,不帶沒有離開,反而還坐得更近。
百裏鱗倏地站了起來,找了一個最遠的位置坐下,冷著臉,指著玲兒,“你!趕緊休息,養回靈力!”
玲兒嘟著小嘴,眨了眨眼,“我天生就是聖女,隻有快樂才能助長靈力,可是我現在開心不起來,哥哥還在外麵,那麽危險,鬼叔變得很可怕,外麵的場麵,我一點都不喜歡,我開心不起來,我不是故意的,我……”
玲兒委屈到了極點,低著頭,她是一個從出生就注定要在快樂中長大的女孩,現在,看著戰亂,血流成河,國破家亡,她如何能開心?聖女是用心來提升巫術的靈力,她靈力現在所剩無幾,就算恢複了體力,靈氣卻無法上升。
百裏幽夢垂下眼簾,有些疲憊,她不想再聽到任何不利的消息,這突如其來的煞氣已經將敵我殺得潰不成軍,她隻看到無數團煞氣在空中橫衝直撞,天空漸漸被煞氣彌漫,遮住了刺眼的眼光,天地瞬間化作黑夜。
“玲兒,你可知這是什麽?”百裏幽夢被殘月扶著回到椅子上坐下。
玲兒一臉難過,“我隻是聽說的,以前母後說過,這就是煞氣的來源,百萬士兵的性命,養成百萬團煞氣,煞氣如索命的冤魂,殺死一個人就多一團煞氣。”
天空中黑壓壓的煞氣,根本就不是一個人或者兩個人的生命了。如今隻能用萬來計量。麵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三國已經無力抵抗,現在,不管是青國的人還是三國的人,煞氣都毫不留情,穿過他們的身體。
慕容嘩那回自己的屠龍金劍,冷聲道:“你現在也看清了,他不僅僅是當年將你推入活死人池的那個人,也是要毀滅你青國的人!若沒有他,三國根本沒有想過要進軍你們青國!你現在若再與我們為敵,青國的百姓,將無一幸免!若你與我們聯盟,就算青國毀滅,青國的百姓將和我們的百姓一樣,享受同等待遇,不是亡國奴!”
慕容嘩臨危不亂,這一場變故,在他的棋局裏發生過,而他,也知道,鬼叔的克星是誰!
鬼王陰鷙的雙眸漸漸晴朗,似乎弄明白了所有的問題,他想起了當年自己為什麽會步入活死人池,那道鐵門又為何打開?當年,能打開鐵門的人隻有兩個人,母後,和鬼叔!他的母後不會那麽做,母後是一個做事十分小心謹慎的人,她不會忘記將鐵門鎖上,那麽,隻有一個人,鬼叔!這麽做,他從中得到的利益最多!
鬼王握緊手中的血刀,眼眸中的殺氣瞬間充滿了他的眼眶。
隻見鬼叔突然出手,一隻手居然插進醜姑的心口,醜姑不敢置信望著他,鬼叔陰毒一笑,“所有的煞氣都是最初的煞氣最為強大,你身上積累了太多,也該是還給我的時候了!”
醜姑麵容扭曲,瞬間化作一片死灰,從馬背上栽了下來。南宮無忌一個迅速的動作閃過,卻無法靠近鬼叔一分,他被煞氣所保護著,煞氣無孔不入,他倏地轉移了方向,拿起醜姑的包袱,他相信,在危難時刻要帶走的東西定然是最珍貴的東西,若沒有猜錯,包袱裏這個鼓鼓的東西,應該就是聖物!
“撤!”南宮無忌衝身後的人命令了一聲,他用自己的內功畫出一個屏障,擋住鬼叔身上的煞氣侵襲,一抹明黃色的身影一閃過過,與他加固了屏障,逍遙皇一臉怒氣瞪著慕容嘩,可是生氣歸生氣,敵友他還是分的清醒,現在慕容嘩是盟友,可是再接下來,他可不能保證不殺了他!
慕容嘩淡淡回敬了他一眼,想殺他?嗬……奉陪到底!就看他的本事夠不夠!
“將所有人馬都收回樓台附近,集中兵力!”南宮無忌見兩個人並不和,冷聲怒道。
九皇子的嗓門終於派上用場,發號司令這種事情,他最喜歡,“撤回樓台!”
驚慌失措的士兵終於找到了主心骨,紛紛爬起來王樓台跑。
慕容嘩淡淡道:“還有青國的士兵!青國的百姓!多死一個人,煞氣就會越重!你應該明白!”
“朕就說這家夥不是盟友!是青國的奸細!”逍遙皇雖然讚同慕容嘩的關心,可是心中一口怒氣無處發泄,隻能罵了一句。
南宮無忌當然明白,可是九皇子卻以為慕容嘩是因為愛上了鬼王,才會這般辦事,他撇著嘴,喃喃自語道:“真是暴遣天物,都是人間極品,為何偏偏短袖呢?”
“還不快下命令!”南宮無忌淡淡那回頭看來九皇子一眼。
九皇子才很不情願地扯著嗓門道:“我們王爺願庇佑你們青國的士兵和子民,你們鬼叔的煞氣可不長眼睛,隻要見到是人,就殺,若想活命回家看媳婦的,就放下兵器,走向樓台!”
說話這麽調侃的也隻有他九皇子一人,九皇子這般肆無忌憚為南宮無忌搶下所有的功勞,王爺?這三個人裏隻有一個人現在是王爺,其中一個皇帝,一個是太子,這個王爺當然是指南宮無忌!
南宮無忌學過一些巫術,懂得如何借用巫族人的巫術,他;另一隻手拉住樓台的彩色屏障,將屏障拉開。
玲兒大驚,“他是巫族人嗎?可是我感覺不到他身上有巫族的靈氣,他怎麽可能做到這一點?”
百裏鱗淡淡道:“沒有他做不到的事情,就算不是巫族人,那又怎樣?”
百裏鱗第一次感到很驕傲和自豪,那個人是他的妹夫!真的給他長臉!
玲兒蹙眉道:“除非他學過巫術,而且要擁有得天獨厚的武功修為和內力,就連心智也要求盛高,這個世界上,居然有這樣的人!”
百裏鱗突然感覺很酸,一把蒙住她的眼,將她的臉扭了回來,“不許看他!隻能看我!”
玲兒‘哦’一聲,點點頭,認真看著他,突然問道:“百裏鱗,你說我睡了你,要我負責,怎麽負責?”
三皇子一口茶水直接碰了過去,手舞足蹈指著百裏鱗,嘲笑百裏鱗,“我說百裏兄,堂堂七尺男兒,你怎麽能被一個小丫頭給……唉……”
百裏鱗狠狠磨牙,這個缺心眼的丫頭,居然……他的臉都黑得嚇人,不想再看到她,一把將她扭了回去,“你還是看著我妹夫好了!”
玲兒卻又扭了回來,“他比你好看!”
百裏鱗當場內傷,被這個缺心眼的丫頭氣得不輕,狠狠扭回她的小腦袋,咬牙道:“好看你看他去!”
玲兒認真地看了看不遠處的三個男人,全力護住屏障的姿態,瀟灑,威猛,“他們三個,都比你好看!”
百裏鱗扭緊拳頭俊美的臉幾乎龜裂,將拳頭在玲兒麵前晃了晃,表示憤怒!
三皇子捧腹大笑,突然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坐得端正,卻帶著三分邪氣,眉梢輕挑,“聖女覺得本皇子如何?好看嗎?隻要回答好看,還是不好看就行了。”
玲兒點了點頭說道:“好看!”
三皇子頗為得意,挑眉笑道:“我也覺得玲兒很美!”
這很明顯就是調戲的話,可是玲兒卻跑到百裏幽夢身邊,摟住百裏幽夢的胳膊,笑著說:“我有她好看嗎?”
百裏鱗心裏很不對味,臉色很不好看,他倒是要看看三皇子怎麽撒謊!
三皇子麵不改色,一臉笑意,姿態居然風流瀟灑,“還是玲兒好看。”
玲兒很開心,又跑到淩霄公主身邊,“那和她呢?”
這兩個女人,天生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美,玲兒挽著淩霄公主的胳膊,看著三皇子,仿佛在等待一個答案。
三皇子卻看著淩霄公主,目光有些複雜,沉默片刻,才開口道:“和她比做什麽?玲兒已經夠美了!”
淩霄公主一愣,嗤笑一聲,轉身看著樓台下站在最前方的逍遙皇,她眼中隻有他一個人,就連唐大公子的身影,她都沒有發現,唐大公子受了傷,雖然姿態依然瀟灑,可是他的手卻不斷滴落著鮮血。
玲兒疑惑地看著三皇子,“為何不能和她比?”
三皇子站了起來,神情風流而魅惑,深情看著玲兒,說道:“玲兒,可喜歡本皇子?”
玲兒認真地搖了搖頭。
三皇子的目光落在遠處那個岌岌可危的屏障上,卻很快收了回來,那般不露痕跡,故意走進她。高大的身影突然逼近,帶著一個少年應該擁有的純正的陽氣,特別好聞,撩人心弦。他低下頭,在玲兒耳邊輕聲說道:“那麽,這樣呢?還是不喜歡?”
百裏鱗早已經看不下去,一把抓住三皇子的肩膀往後拖,三皇子似乎早已經料到他會如此,一把抓住他的手,一拉,動作快得無人察覺。
百裏幽夢挑眉看著三皇子這一係列的調戲到最後這個舉動,她知道這個三皇子看似浪**,可是心機卻絕對勝過一百個百裏鱗,他做了這麽久的戲,要的就是這一刻吧!
果然,三皇子一腳踢到百裏鱗,另一隻手將玲兒抓了起來扔到百裏鱗身上,動作太快,玲兒隻感覺他的唇依然如上次一樣熾熱、柔軟。心‘砰砰’不受控製歡跳,四周的的嫩草繁花迅速生長。
百裏幽夢看了一眼三皇子,這個人不愧是慕容嘩的弟弟,能看清時局,看透人心,知道百裏鱗和玲兒的心思,也明白玲兒的靈氣由心而定,故而設下了這麽一個局。
三皇子瞥了一眼四周的綠色,卻無力癱坐在椅子上,百裏鱗一把推開了玲兒,玲兒麵紅耳赤,坐在地上,低著頭,可是紅唇已經遏製不住上揚。
“王妃,這裏你最聰明,應該明白我的用意吧?”三皇子見這個吻的效果雖然好,可是卻不夠,隻能向百裏幽夢求助。
“明白,我見玲兒不錯,做你的三皇妃似乎也未嚐不可!”百裏幽夢淡淡道。
“還是王妃明白我的心意!”三皇子呲牙一笑,那稚嫩的臉上卻顯得格外好看。
“我已經想到了,夏侯雪是夏侯府的忠良之後,不能怠慢了,隻能委屈大哥,娶夏侯雪。而三皇子對玲兒有心,玲兒與三皇子也十分般配,兩全其美!”百裏幽夢說著,目光看了一眼二人。
玲兒一驚,看著百裏幽夢,百裏鱗更是怒火中天,猛地站了起來,“幽夢!你不能這樣隨意決定我的人生!”
百裏幽夢不理會他的怒氣,“反正你現在也沒喜歡的人兒,夏侯雪不錯,你一定會喜歡的!”
百裏鱗狠狠咬牙,“你不能決定我的婚姻!”
“你是百裏家唯一的男人,夏侯府二公子的後代,世世代代守護夢都,尋找百裏一族的後人,而且夏侯雪對你一見鍾情,難道你想要世人說我們百裏家的人忘恩負義?讓夏侯雪為愛殉情?”百裏幽夢說得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似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他,百裏鱗,必須娶夏侯雪!
百裏鱗怒道:“你不能因為這樣就要我以身相許!你這是要逼迫我這個良家婦男為娼嗎?”
“難道你有心上人了?”三皇子湊了過去,用胳膊頂了頂他的胸膛,輕聲八卦著。
“關你屁事!”百裏鱗一看到三皇子,心中就堵得慌!
“既然沒有,就娶了夏侯雪,我也好將我的皇妃娶了入洞房。”三皇子壞壞一笑,入洞房?他剛才就是抓了一下玲兒,他就用衣袖狠狠擦了自己的手,很明顯,他有潔癖!卻裝得這般風流,百裏幽夢隻能當做看不見,她喜歡這件事情快點解決。
百裏鱗氣得隻想殺人,指著玲兒,衝三皇子咬牙說道:“她是我的人!休想從我手中搶走!”
玲兒一愣,爬了起來,跑回百裏幽夢身邊,低聲問道:“姐姐,什麽叫我是他的人?”
“就是你已經和他有夫妻之實了!”殘月笑道。她可沒有忘記她看到的那一幕,兩人衣衫不整躺在同一張**。
玲兒撓了撓頭,“夫妻之實?”
三皇子看了看天空中那道采光,雖然比之前強大了許多,可是外麵的煞氣卻不斷強大,他急得直跺腳,突然看到兩朵不起眼的花朵,眼眸一亮,隔空取物,將花朵捏在手心中,一個箭步走了過去,速度如閃電,將花瓣塞進她口中,在她身上點了一百多的穴位。
“你幹什麽!”百裏鱗阻止,伸手擋住三皇子,三皇子的武功太高,沒有靈術的百裏鱗根本不是對手,三皇子點完最後一個穴位,得意一笑。
“王妃,這合歡花和我點的這些穴位,隻能合歡才能解毒,否則必然暴斃!你明白嗎?”三皇子自知已經沒有時間,隻能用最直接的做法。
百裏鱗一把打開他,扶住全身燥熱的玲兒,“滾開!別碰她!”
“好,我不碰!反正你們早就已經有夫妻之實,你為她解毒!請!”三皇子指了指樓台下,不遠處的馬車。
百裏鱗狠狠咬牙,怒視三皇子,他被這一係列的局迷住,根本沒有用明白,這個隻是一個局!
“若你已經有了玲兒,那麽夏侯雪的事情,我自會為你處理!要是你隻是忽悠我,夏侯家的婚事,你逃不了!”百裏幽夢淡淡道。
三皇子開心地坐在百裏幽夢身邊,低聲道:“還是王妃懂我!百裏兄,去吧,再不去,這個世界就沒有聖女了,隻有一具屍體。”
百裏鱗兩眼冒火,怒視三皇子,可是玲兒意識模糊,迷離著雙眼看著他,輕聲道:“百裏鱗……百裏鱗……”
“該死的!”百裏鱗咬牙怒道,一把抓住玲兒的腰,飛下樓台,鑽進車內。
三皇子還不時地望了一眼,很好奇。百裏幽夢嚴厲點看著他,他隻能不甘心地收回目光。
“王妃,情非得已,聖女**之時,正是靈力最旺之日,以後的靈氣應該與日激增,可是我看她靈力弱爆了,也猜出夫妻之實定然不存在,而且現在是最需要她靈氣的時候,她若一直這樣,我們就隻能等死了!再說了,我還給你找了一個好嫂子呢!不感謝感謝我?”三皇子表情非常豐富,變化無常,卻句句在理。
“那就收回你的目光!”
“哎呀……看一下又死不了人!別這樣看我,我走了,去幫我皇兄去!”三皇子立馬求饒,飛身而下直衝最前方。
百裏幽夢的手早已經在袖中握緊,極力穩住胎氣,卻還是感覺到下腹有墜落感和疼痛感襲來。
“殘月,把針給我拿過來!”百裏幽夢的聲音都變了,淩霄公主猛地回過神來,見她的臉色不是很好。
“怎麽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淩霄公主坐在百裏幽夢身邊,讓她靠在=著。
百裏幽夢的臉色慘白,接過殘月手中的銀針,在身上紮了好幾針。
“幾個月了?”淩霄見百裏幽夢根本沒有力氣說話,隻能問殘月。
“在鬼蜮外的時候就有七個多月了,這一路來到這裏,也花了快一個月的時間,準確地說,是八個多月,快九個月!”殘月急得直跺腳,卻不知道該怎麽辦。
“這一路,他居然用一個月的時間?”淩霄公主很難想象南宮無忌這一個多月不出現,原來是因為百裏幽夢,他定然是走走停停,就算飛著空中,他都不時地降落,給她修養,途中布下不少人在前方熬藥,夜裏不出行,自然需要一個月的時間。
“產婆!產婆!”殘月叫上三四個產婆,可是卻隻有兩個還能鎮定,其他兩個早已經被屏障外的煞氣嚇得手腳發軟,六神無主。
百裏幽夢抓住殘月的手,搖了搖頭,吃力搖頭道:“小聲一點!羊水破了!”
淩霄公主明白她這句話的用意,她的手一揮,袖中的紗簾擋住所有,殘月也迅速拿起簾子飛身而上,一層有一層的紗簾,擋住了樓台,站在塔尖上的羽翼當然聽到下麵的動靜,手中一道黑霧瞬間將樓台。
淩霄公主掏出一枚鵝蛋大的夜明珠,點亮了裏麵的一切。
外麵的煞氣越來越重,突然,一股煞氣衝破了屏障,直擊樓台,一抹青衣,在南宮無忌起步之前,飛身而上,抱住那團煞氣,衝出屏障外!淹沒在如墨色般的空氣裏!
“門主!”夏侯寬的手下大驚,痛呼!
逍遙皇咬牙道:“南宮無忌!你要知道一點!這個屏障與你是連在一起的,你若突然離開!它就會消失!”
慕容嘩鬆了一口氣,若非他的手先按住他的肩,他的動作要比夏侯寬快!
南宮無忌回眸一看,樓台居然被遮住,羽翼為何要遮住樓台?他的心猛然一驚,難道?早產了?
他多麽想要立即到她的身邊,明明隻有幾百米遠的距離,卻感覺那麽遙遠,遙不可及!
“啊……”她最後還是忍不住吃疼喊叫了一聲。三皇子一怔,撇頭看著慕容嘩,一臉頑皮,嬉笑道:“皇兄,你緊張了?”
慕容嘩掃了他一眼,不斷催動內力注入著屏障內,保護這裏的所有人!
“皇兄,你就承認了吧!就算她生了孩子,那孩子也是別人的,你總不能這樣愛屋及烏,連她的孩子和男人你都愛吧?”三皇子伸手輕輕戳了戳慕容嘩的胳膊。
九皇子一愣,慕容嘩不是喜歡鬼王嗎?信物都交換了,怎麽又變成五嫂了?他狐疑看著這個妖孽一般絕美的男人。
“認真護住屏障!”慕容嘩陰沉著聲音,嚴厲盯著三皇子,三皇子像個受了教訓的孩子,低下頭,下唇翻了起來,表示不滿,卻不敢作聲。
突然,屏障的采光瞬間點亮了整個世界,三皇子壞壞一笑,聖女**了!哈哈……百裏鱗,你的功勞不小啊,三皇子倏地收回內力,仿佛很累,活動活動脛骨,一臉委屈說道:“皇兄,走吧,看看王妃生孩子去!”
三皇子前腳剛走,後腳就被定住,一個強大的力道狠狠捏緊他的肩膀,慕容嘩聲音陰沉而嚴厲,“想去哪兒?好好在這裏守著!”
“嗷嗚……為什麽?這裏什麽都沒有,我才不要在這裏,我要去樓台!”三皇子的脾氣立馬上來,可是再一看慕容嘩,他立馬沒了神氣。隻能垂頭喪氣跟在慕容嘩身後,一步一個腳印,狠狠踩著!
南宮無忌騰空而起,身上的真氣鼓動著他的纖塵不染的錦袍,一股毀天滅地力量瞬間負在屏障上,一道金光穩穩擋住了所有的煞氣,堅不可摧!
眾人還未反應過來,他已經越多萬千將士,飛上樓台。
“王爺,您不能進去。”一個產婆擋住南宮無忌。
南宮無忌見那個產婆居然兩腿直打哆嗦,戰戰兢兢站在那裏,還拉住他的去路,幾乎從齒縫裏擠出一句話,“本王不留無用之人!”
瞬間,那產婆被打出樓台,四分五裂!其他產婆猛地跪在地上!
隻有兩個產婆鎮定自若,她們是黑風堂裏的人,明白主子的秉性,隻要做好他吩咐的事情,可以富饒三代,若做不好,死無全屍!
果然,有一個無用的產婆飛出樓台,瞬間在空中爆裂,屍骨無存!
就算是殺人,都難以解除他心中的怒氣,無用的人如何能走到他妻子的身邊?還耽誤他妻子的安危!
“啊……”百裏幽夢撕心裂肺哭喊著,都是生孩子就是從鬼門關走過,她信了。
“還不趕緊辦事!”南宮無忌看著兩個產婆,氣不打一處來,那兩個產婆猛地站了起來,手忙腳亂準備東西。
他將百裏幽夢輕輕摟在懷中,看著她痛苦的神情,他心如刀割!握著她的小手,“夢兒,別怕,我在這裏。”
百裏幽夢的指甲幾乎扣緊他的手心,疼得她的小臉都已經扭曲。
淩霄公主站了起來,卻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麽,除了焦急,她可沒有生過孩子,怎麽知道該做些身邊,隻能眼睜睜看著那兩個產婆手忙腳亂,分開百裏幽夢的腿,還不斷按壓她的肚子。
“王妃,用力……用力啊……”兩個產婆在旁邊不斷為她打氣。
“啊……無忌……好痛……”百裏幽夢第一次妥協,被劇痛妥協,額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粒,小臉慘白無比,她原本想要拖延住,在身上施了幾針,想穩住,可是肚子裏這個調皮的孩子就最會挑時候出來,似乎迫不及待要看看這個亂世!
他的心像被上千把利刃碾過,他緊緊握著她的手,吻著她的額,明明很緊張,卻極力克製,“夢兒別怕,很快就會好,很快的,很快!”
都說白駒過隙,可是這一刻,卻隻感覺度日如年,時間過得很緩慢很緩慢!
不遠處的車內,在一番**交戰後,馬車終於不再晃動,百裏鱗大口喘氣,那種美妙的快感還殘留著,令他欲罷不能,還想繼續。
可是當耳邊聽到一個女子撕心裂肺哭喊著,他細細聽著,那不是百裏幽夢的聲音嗎?他倏地合上衣衫,也為玲兒隨意穿上,拍了拍玲兒的臉蛋,“玲兒,醒醒!快醒醒!”
玲兒卻一直垂著眼簾,臉頰的紅潤,紅腫的唇還掛著一個幸福的笑容,她的靈氣和外麵的屏障相連,屏障的采光越耀眼,就說明著她的靈氣越旺盛!
“該死的。”百裏鱗抓起披風裹在玲兒身上,將她抱了出來。
殊不知馬車被樹藤纏繞著,綠葉紅花,將馬車裝飾得景致而美麗,可是他已經無心看風景,抱著他鑽出了一個小口子,衝出馬車,飛上樓台。
卻被殘月一把攔住,“男人不能進去!”
三皇子嬉笑著說道:“男人是不能進去,可是本皇子還是男孩,可以進步嗎?”
殘月兩手叉腰,斬釘截鐵說道:“不!行!”
三皇子撇了撇嘴道:“幹嘛那麽凶,小心嫁不出去!哼……”
他轉身坐在階梯上,盯了一眼身邊明黃色的靴子,委屈開口:“皇兄!我什麽時候才能有一個侄女或者侄子?”
慕容嘩低眉看著他,目光十分複雜,那淡紫色的雙眸難得地閃過一抹柔和的光芒,“這是你的願望?”
三皇子依然看著階梯,認真點了點頭,“嗯……我的願望是皇兄能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兒女成雙,我和母後也在身邊,六個人,一家人!”
他沒有將那個父皇算在裏麵,他掏出了再生草,看著那株奇怪的小草,透著一層淡淡的光芒,正麵是綠色,背麵卻是紅色,綠如翡翠,紅似朱砂。
慕容嘩看著他手中的再生草,他第一次為他感到自豪,他居然能得到再生草,那是神殿,看守甚嚴,他根本沒有時間去奪取就回到戰場上!沒想到他的弟弟做到了。他也坐了下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腦袋。
三皇子臉色大變,怒道:“皇兄!我不是小孩子!別每一次都用這樣的態度,你才比我大兩歲!別弄得這麽深沉!從小你就像個小大人,不苟言笑,比父皇還要嚴厲!”
慕容嘩那雙美麗的紫色雙眸將他發怒的神情印在眼裏,他很想告訴他,他的那個願望,他暫時給不了他!他的目光漸漸移開。
三皇子見他一言不發,心中也猜到了一二,“皇兄,有了再生草,母後就能醒來!皇嫂,早晚都會有!我相信!”
三皇子說得十分傷感,將再生草放進懷中,看著淩霄公主走出來,衝下樓台,那個男人抱著她打了一個圈,越是美麗,就越是刺眼,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逍遙皇抬頭看了一眼慕容嘩居高臨下的模樣,有些磨牙,卻隻是冷冷盯著他。
慕容嘩嘴角隻是冷笑一聲,無視他的怒氣。
樓台內,百裏幽夢狠狠捏緊他的手,幾乎要將他撕碎,唇瓣幾乎被咬碎,卻還是沒有出來。
“王妃,再用用力,就是這樣,再用力!”產婆鼓勵著,引導著。
南宮無忌劍眉幾乎擰在一起,仿佛生孩子的那個人是他,緊張,恐懼,“夢兒,夢兒……我愛你!”
他發誓,隻要這一個孩子,以後再也不讓她這麽痛苦。
百裏幽夢的身子一顫,不知哪裏來的力氣,他說他愛她,這麽簡簡單單的三個字,他從未說出口,“啊……”
就這麽一句話,給足了她勇氣,最後一口氣,撕裂的痛,痛到麻布,心卻滿滿都是幸福,垂下眼簾。
“哇哇……”一聲響亮的嬰兒聲,兩個產婆臉色一喜,將孩子抱了起來,那發紫的嬰兒哭個不停。
南宮無忌卻聽不見,不斷往她注入真氣,“夢兒……夢兒……”
一個產婆含笑道:“恭喜王爺,是個男孩。”
殘月見南宮無忌的臉色不對,立馬示意兩個產婆閉嘴,兩個產婆抱著孩子下去,一邊的熱水早已經準備好。
“夢兒……醒醒……”南宮無忌的聲音似乎充滿了恐懼,那一聲如聲嘶力竭的呼喚,仿佛用盡全部的力氣,聲音卻很輕,融入他一世的感情,“夢兒……求你,醒醒!”
他不敢去抹她的脈搏,不敢窺探她的心跳,那毫無生氣的小臉,讓他害怕,讓他恐懼,生怕她當真這麽離開他!留下他一個人,生不如死,他不要!
一抹明黃色的身影衝了進來,那前麵不變的容顏瞬間一片死灰,整個人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淡紫色的雙眸,染上一抹揮之不去的哀傷。
那張小臉,無聲無息,一點生氣都沒有,他踉蹌往後退了好幾步,險些沒有站穩,衝站在門口的三皇子伸手,“再生草!”
三皇子臉色一變,“什麽?皇兄!那是給母後的,她又不是你的女人,你為什麽……”
那兩個產婆蹙眉,疑惑看了看這些人,其中一個終於開口打斷了三皇子的話,“王爺,王妃這是暫時昏厥,別擔心,生孩子的女人,大多都會疲憊過度,睡一下就好!”
三皇子一臉陰沉,很不悅地說道:“真的是!不就是昏厥嘛?再生草不能隨意浪費,我還是走遠一點,免得又要找我要再生草!”
三皇子冷哼哼離開,南宮無忌才收回內力,他隻差一點就將三皇子當場抓獲搜身,見百裏幽夢濃密上翹的睫毛輕輕顫動,他知道她隻是最後用盡了力氣,暫時昏厥。醫術驚人的他,在這一刻居然顯得手足無措,亂了心智!他發誓,隻要這一個孩子,這樣的虛驚,他不願意承受第二次!
淩霄公主聽到孩子的哭聲,一把推開逍遙皇,興致非常高,跑上樓台,“大美人,是幹兒子還是幹女兒?”
她人都沒有進去,聲音帶著笑意,已經傳了進去,逍遙皇邪魅一笑道:“看來她是急著要孩子了,朕要加把勁!”
唐大公子猛咳了幾聲,這個就是他的皇上,他們鳳國的帝王,居然當著三國將士的麵,說出這樣的話!
百裏幽夢才剛剛醒,就聽到淩霄公主在房間裏瞎轉的動靜,喊著‘幹兒子’。
她感覺到南宮無忌還不斷往她體內注入真氣,溫柔一笑:“無忌,我沒事,能不能鬆開我?好痛。”
南宮無忌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不知不覺中,將她勒疼了,反複如失而複得,狠狠將她擁入懷中,卻有很溫柔,仿佛要用盡一生卻證明這個擁抱的存在,他似夢似幻的容顏上展現出一個絕美的笑容,羨煞旁人,不說別人,先說麵前的這個明黃色男子。
慕容嘩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那淡紫色的雙眸,將這溫馨的場麵印在眸中,走了出去,卻遇到迎麵而來的百裏鱗,他抱著玲兒進來,卻被慕容嘩攔住,將他也趕了出去。
“你……你……幹嘛不讓我進去?”百裏鱗被他攔住門口,質問他,可是他卻一言不發,明黃色的身影,紫色的眼眸,霸氣而妖孽。
慕容嘩腳步穩健有力,帶著君王的霸氣和威嚴,一步步走下台階,那妖媚的紫色眼眸看著屏障外的煞氣,隱隱看到兩個身影在死鬥!
玲兒在這個時候換換睜開雙眼,她吃力喊道:“哥哥……我感覺到哥哥受傷了。”
所有人都忘記了,屏障外還有一個鬼王和鬼叔!還有一個夏侯寬!
百裏鱗放下她,伸手為她合上衣衫,關切問道:“你確定?”
“哥哥受傷了,一定受傷了!我能感覺得到,他傷得很重,很重。”玲兒一隻手放在心口的位置,急得眼淚都要掉了出來。
話音剛落,外麵的煞氣慢慢消失一團緊接著一團,消失在黑暗最深處!
天空漸漸明亮,羽翼站在最高處,他看清了一切,臉色瞬間凝重起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天空,還沒有沉溺在孩子出生這個喜悅之中,就又迎來一場未知的變故!
羽翼似乎是故意的,在自己布下的黑霧中,露出一個圈,讓樓台裏的人看看外麵的天空。
“無忌,你先去看看,我換一下衣衫。”百裏幽夢的下身是羊水和血跡,她感覺很不舒服,讓他離開。
南宮無忌劍眉緊蹙,銳利如鷹的雙眸看向外麵,卻看到了慕容嘩再次折身回來,“將那個包袱借本宮一用!”
南宮無忌手一揮,包袱拋向他,“你知道這裏麵是聖物?”
“隻有聖物,才值得鬼叔在離開的時候不忘記帶著,隻是你速度太快,拿走了它!”慕容嘩玉指輕輕挑開包袱,一個如小孩子大小的玉質聖物,外形如香爐,卻雕刻著奇怪的文字,密密麻麻的突然似乎在刻畫著什麽,閃著柔和的光芒。
南宮無忌指著聖物說道:“煞氣最後的寄主,應該是它!讓玲兒收集煞氣,放回聖物!”
慕容嘩淡紫色的眼眸盯著南宮無忌片刻,“你居然能看懂這個圖文?嗬……果然不愧是南宮無忌!”
南宮無忌伸出手,慕容嘩加固聖物拋了過去,紫色的瞳孔將百裏幽夢深深印在眸中,卻沒有停留太久,隻是回眸看了一眼淩霄公主懷中的孩子,耳邊殘留著三皇子的願望,他隻感覺這個願望太難實現!他會將這個美好的畫麵轉變一下,讓三皇子成為主角。
慕容嘩隻是伸出手,那個皺巴巴的孩子,閉著眼睛,像個美麗的小老頭,一看便知,長大後定然是一個禍國殃民的妖孽。他的手沒有碰那個孩子,收了回來!
南宮無忌隨著他走出去,讓百裏幽夢換這一身衣衫。他將聖物交給慕容嘩,“你應該也看懂這些文字!”
他篤定慕容嘩看懂,是因為慕容嘩看到這個聖物時的眼神,隻是閃過一抹詫異,可是卻在細細思索著,看模樣,他不可能第一次見到這種文字!
慕容嘩嘴角輕輕揚起一個似有似無的笑容,與南宮無忌一起站在一處,氣勢淩人,那是他獨有的孤高冷傲,“本宮以為,隻有本宮一人能看懂這種天書!”
“你應該明白,這圖文上的封印,能下這個封印的人,這世間絕對沒有幾個!”南宮無忌寂靜的黑眸望向他。
慕容嘩看向遠處踢踢踏踏的三皇子,看似頑皮,卻心思整密,他嚴肅的玉顏上展現出一個淺淺的笑,三皇子正好看到他在笑,身子一怔,手中的玉簫落在地麵上,他從未見過慕容嘩笑過,這一笑,絕美,瞬間讓山河失色,不在話下,可是三皇子卻打了一個哆嗦,感覺陰森森的,喃喃自語,“呀呀呀……皇兄,你中邪了?”
慕容嘩接過聖物,說道:“你剛才耗費了不了內力,不宜再動武!不過,需要你動用聖女的靈力,喚醒聖物的靈力!剩下的,由本宮處理!替本宮照顧好本宮所在意的人!”
這個要求太輕,他在意的人,不多,三皇子,百裏幽夢,琉璃國皇後!可是卻又感覺這個任務很堅決,三皇子絕非省油的燈!慕容嘩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這個人身上都未能將這個人收拾住,還真是一個難題!
南宮無忌的黑眸欲意不明,卻隻是點了點頭。一隻手罩在玲兒頭上,玲兒還未反應過來時和用意,她身上的靈氣不斷從南宮無忌的右手注入,從左手注入聖物裏。
百裏鱗著急,可是他卻相信自己這個妹夫不會狠心殺了他的女人吧?玲兒的靈氣漸漸消弱,聖物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那彩光屏障瞬間消失。
外麵黑壓壓的煞氣慢慢湧進鬼叔體內,鬼叔唇色黑得發亮,整個人被黑呼呼的煞氣包裹著,那得意肆意妄為的神情,令人毛骨悚然。
煞氣回歸鬼叔身上,藍天白雲再現,卻沒有驅散走士兵門的恐懼,隻感覺鬼叔就是煉獄裏爬出來的噩夢!要將他們拉住地獄!
抱著煞氣飛出去的夏侯寬還存活,他吃力收回自己的小屏障,若非武功了得,他早已經命喪此地!
玲兒的靈氣失去了九層,她無力靠在百裏鱗懷中,休息片刻,可是目光卻沒有忘記搜尋鬼王的身影,那玄衣男子吃力衝遠處慢慢爬起來,陰鷙的俊眸殺氣騰騰,原本沒有血色的唇,居然染了幾滴鮮血。
妖豔用在一個男人身上原本應該是一件惡心的事情,可是用在這個一個男人身上,卻成了讚美!他成了披著天使外衣的噩夢,美麗的外表下,噩夢的心在蠢蠢欲動!隨著他散亂的墨發飛揚,鬼叔的笑聲漸漸消散。
“你還沒死!”鬼叔陰狠怒問,仿佛希望他下地獄一千次!
鬼王狠狠抹去唇邊的血跡,冷冷道:“鬼叔還沒有下地獄,本王如何能先走一步?”
夏侯寬拿起劍刃,動作如閃電,瞬間劃過!鬼王磨牙看著鬼叔胸口那一個空洞,被一劍劈開,可是鬼叔卻麵不改色,那個缺口慢慢愈合。
“哈哈……看你們還有誰能傷得了我!”鬼叔陰狠大笑,明明被一劍傷到,卻一點痛意都沒有,就連傷口,都開始愈合!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移到夏侯寬身上,他背對著所有人,一動不動,他的手,被一團煞氣染到,那團煞氣慢慢吞噬著他的手,他隻感覺一股死亡的氣息隨著血液傳遍全身,他猛地回頭看向樓台,正好看到那個女人,被人攙扶著出來,他夢中的未婚妻,隻能是夢中的未婚妻,他那與世無爭的雙眸漸漸無力,重重倒在血地裏,看著眼前一株蒲公英,一隻手吃力伸了過去,想抓住蒲公英,宣誓他無私的愛,和執著的等待,哪怕是沒有結果的執著,他願意繼續下去,因為他找到了他夢中的妻子,卻成了別人的妻子。
隻要知道自己等待的妻子如自己所想得那般完美,他就感覺到欣慰。修長白皙的手,無力倒在蒲公英身邊,他靜靜看著百裏幽夢,見到她臉上那抹驚訝和哀傷,足夠了,隻為了這麽一個眼神,足夠了,夏侯俊一定也是因為紅蓮公主一個笑容,願意赴湯蹈火。他夏侯寬比起祖先夏侯俊如何?他不願意去攀比,嘴角無力撕扯著一個笑,將她的容貌深深印在心裏,和他等待了二十二年的那個意念,永遠結合著,眼眸中的光芒漸漸散去,垂下眼簾。
百裏幽夢剛出來就看到了這一幕,心狠狠被撕扯著,那個在她生死關頭時出來救她的人,那個一直隨著她去往琉璃國,日夜守在門口,寸步不離的人,那個與世無爭,一心隻守護百裏家的人,那個臉上有一條淺淺的傷疤的人兒,為她解圍,蒲公英!他那天離開的時候,也是將一株蒲公英放在桌旁,在告訴著她,他夏侯寬如蒲公英一般,不計付出,不計回報!
他的武功根本不在南宮無忌之下,卻被鬼叔可怕的煞氣所殺,可見鬼叔體內的煞氣越來越邪惡!百裏幽夢吃力走到南宮無忌身邊,南宮無忌也看出了鬼叔身上的煞氣,殺傷力越發可怕,隻要一染上,必死無疑!最關鍵的時,鬼叔居然不死不滅!
“夢兒!”南宮無忌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往樓台內走,一道內力衝散了羽翼布下的黑霧,打碎那些紗簾。
百裏幽夢看了一眼夏侯寬手邊的蒲公英,隨著一陣狂風吹散,飄向遠方!燕兒沒有跟來,不知她知道夏侯寬的死訊會多麽傷心?
百裏鱗沉默,看著夏侯寬,垂下眼簾,抱著玲兒進了樓台休息,坐在椅子上看著鬼王如何與鬼叔對決。
南宮無忌看向慕容嘩,他眼中閃過一抹難以捕捉的惋惜,看著他,拿著聖物一步步走向一條未知凶吉的路!
玲兒終於養回了一點力氣,帶著濃烈的哭腔,那般無助,“哥哥……他受傷了……”
“沒有人能靠近鬼叔!他身上的煞氣太重,就夏侯寬那樣的高手,已經一招殺了他,他卻能自我愈合!反而讓夏侯寬……”百裏鱗說不下去,夏侯寬這個人讓他敬佩,他垂下眼簾,不再言語,心中感慨萬千。
“隻有哥哥一個人能靠近鬼叔,哥哥是半個活死人。”玲兒心痛不已,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半個活死人,這是她心中的痛。
逍遙皇這時大步走了進來,看到一邊圍著一個零時的帳篷,他看不到淩霄公主的影子,猜到了她一定是在裏麵配她口中的幹兒子!眉梢微揚,神情怡然自得,笑道:“南宮無忌,這剩下的事情就是你和慕容嘩要處理的問題,朕隻能做到這裏!還有,恭喜當爹了,你也要恭喜朕當爹了。幹兒子,你父皇來了。嗬嗬……”說著挑開簾子進去,隻聽到淩霄公主職責他,讓他小聲一點。
他卻大言不慚道:“淩霄,什麽時候我們也造個小人?”
裏麵兩個產婆頓時不敢再說話,殘月麵紅耳赤走了出來。這兩個人說話從來不會顧及別人怎麽看怎麽說,隨心所欲,肆無忌憚!
百裏幽夢臉色一沉,還沒有見過這樣認兒子的!南宮無忌隻是淡淡掃了一眼那簾子,目光卻落向遠處,勝負之間隻在今日,若今日失敗!天下將變成煉獄!就算現在逃離,也是枉然!
玲兒一隻手緊緊握住心口,她能清晰感覺到鬼王的傷勢,“哥哥的氣息很弱。”
百裏鱗看向鬼王,一看便知受了極重的內傷,他握緊玲兒的手,“玲兒別擔心,你還有我!”
玲兒低聲哭了起來,她不忍心再看。
百裏幽夢突然看到慕容嘩拿著聖物走出人群,她心中一驚,小手狠狠一顫,“他要做什麽?”
南宮無忌沉默片刻,做這件事情的人原本應該是他,隻因為剛才抵擋煞氣,保護屏障,耗費太多內力,慕容嘩知道這一點,而逍遙皇並不懂得如何封印,這件事情落入他之手!
“拿著聖物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應該是他!”南宮無忌淡淡道。
百裏幽夢猛地抬頭,心中一陣慌亂,抱住他,越抱越緊,她害怕看著他去麵對未知的危險,而且強大無比!不是因為不相信他,而是因為剛才他為她注入真氣時,她明顯感覺到他內力耗盡,所剩無幾!
“結局會如何?”百裏幽夢狠狠抱著他,她無法想象他若一步步走向一條極有可能回不來的路,她無法承受失去他的痛苦!
南宮無忌感覺到她的恐懼,輕輕拍了拍了她的背,沒有回答她的話。
三皇子一看到慕容嘩衝如危險地帶,他唰的一下子站了起來,卻被孤鷹和靈鷹同時點住他的穴位,將他定在原地。
“你們兩個反了嗎?放開本皇子!”三皇子大怒,心中更加焦急,看著慕容嘩。
“請三皇子恕罪,太子命屬下這麽做的!”孤鷹恭敬回答。
三皇子急得額上青筋都在暴動,仿佛隨時都要炸裂!大喊道:“皇兄……皇兄……”
他腦海裏不斷浮現出慕容嘩剛才那個笑容,心中有種不祥的預感,難道此行凶多吉少?他才會衝他笑?皇兄!你不能有事,不能!不能!我求你,求你,不要這麽做,不要!
他握著屠龍金劍,將聖物拋向空中,因為夏侯寬的經曆,他沒有靠近鬼叔,在空中,金劍畫出一道光芒,強大的內力催動了聖物的巫術,一道彩光將鬼叔和鬼王同時罩住,鬼王的血刀在空中飛揚,劃過鬼叔的胸膛,鬼叔一陣,一股燒焦的味道撲鼻而來,他居然被他的血刀所傷?
鬼叔陰沉著臉,看著鬼王,陰冷開口,“找死!”
“原來你怕的是這把上古血刀,嗬……找死的人是你!”鬼王吃力再次揮刀,夏侯寬的劍必然有夢國的靈術,可是卻傷不了鬼王,隻能說明是這把血刀的威力!
鬼叔的身子一閃而過,倏地出現在鬼王身後,手中的拐杖橫在鬼王的脖子處,從背後狠狠勒緊鬼王!
“半個活死人!我就讓你成為真正的死人,那麽多年,看著你沒有死,也殺不死,我心裏多麽恨!今日,我看看你這個刀槍不入的半個活死人能不能窒息而死!哈哈……”鬼叔喪心病狂得意大笑,看著鬼王吃力掙紮著,他心裏不是有多麽痛快!“原本想要殺了你,我就可以中控青國,掌控聖物,掌控活死人,攻打天下!可是你偏偏死不了!同時一脈出生,為什麽我們這一脈的地位就越來越卑微!從祖父那一代就開始!我就不行,我改變不了!哈哈……你去死吧!”
鬼叔喪心病狂大笑著,卻沒有注意到,鬼王在最後時刻,居然用血刀插進自己的胸膛,刺進身後鬼叔的心口。
鬼叔的臉色大變,他怎麽能忘記了鬼王雖然刀槍不入,可是他手中的血刀有靈氣,夢國的靈氣!“這,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會輸?……”
無數煞氣慢慢爬出他的身體,飛向空中,試圖尋找新的寄主!
鬼王邪魅一笑,毫無血色的薄唇,被鮮血染紅,看向樓台。
玲兒的心猛然一抽,驀地站了起來,看向鬼王,那一眼,活生生撕裂了她的心!“哥哥……哥哥……”
玲兒不顧一切,跑下樓台,那一身彩衣很美很漂亮,那純淨的女子,如彩虹一樣美麗,“哥哥……”
鬼王隻是看著她,再看一眼追在身後的百裏鱗,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放心將玲兒交給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似乎沒有對玲兒好過,他並不放心,可是他已經沒有力氣繼續守護玲兒,抬頭看向空中的聖物,袖中衝出一道巫術,開啟了封印之門。
他的聲音很響亮,“保我青國子民安康!”
無數煞氣剛欲飛向士兵,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了回來,不斷吸進聖物裏!從身後的鬼叔身上不斷湧出,鬼叔麵容猙獰,很不甘心,可是心脈已損,垂死的掙紮也是徒勞,最後一股煞氣衝出體外,鬼叔麵如死灰,保持著扭曲的模樣,狠狠倒在地上。
玲兒跑到鬼王身邊,看著那把血刀依然插在他胸口上,她的眼淚就一顆顆滾落,聲音顫抖:“哥哥……不要這樣,不要這樣……”
百裏鱗今日見到太多人死去,他已經不願意再看到任何人死在他麵前,可是鬼王這樣的傷勢,根本無力挽回!
鬼王陰鷙的雙眸,犀利的眼神,如同一個長輩,看著百裏鱗,“替我照顧她!別傷害!”
他將她護在手心,讓她無憂無慮成長,他不奢望這個男人也能做到,他隻希望他,不要傷害,那般無奈又無助。沾滿自己鮮血的手握緊玲兒的手,卻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百裏鱗眼睛瞬間濕潤,嚴肅道:“我會將她護在心尖!隻有我受欺負受傷害的份,絕對不允許她受到一點傷害!因為我很喜歡她!”
鬼王不知道他是為了讓他瞑目才這麽說,還是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他寧可選擇是第二種。
鬼王身上的汙濁之氣漸漸從他身上拔出,他垂下眼簾,卻站得筆直,如一尊保衛青國的雕塑,他是最後的煞氣,他知道,封印要吸入最後的煞氣才能封印。
“哥哥……”玲兒看著鬼王的手無力鬆開她,她一把抓住他垂下的手,似乎在乞求著他,乞求著他睜開眼,看著她。
可是他卻巋然不動,站著,離開了人世,結束了他一生的宿命!
“啊……哥哥……不要……哇哇……”玲兒瘋狂哭喊著,他再也聽不到,四周的草木瞬間枯萎,天空中飄起白雪,那是她的心情。
百裏鱗一把抱住她,將她的頭按進他懷中,看著鬼王壯烈的姿態,他在心裏默默念著,我會替你完成你的使命,保護玲兒,不會讓她受一丁點傷害!
青國的士兵整整齊齊朝鬼王跪下,低著頭,不給任何人看到他們流淚的模樣。
三國的士兵都不忍再看,低下頭,表示對這個鬼王的敬畏之心,雖然他是為了青國,可是他卻救了整個天下!
三皇子看著空中那英姿颯爽的慕容嘩,眼中全是焦急之色,“本皇子命令你們,解開!”
孤鷹和靈鷹都不語,低下頭。
聖物被煞氣充斥著,煞氣,封印蠢蠢欲動,無法壓製著這股強大邪惡的力量,慕容嘩在這一刻顯得有些吃力,三皇子看得心驚肉跳,“誰解開我的穴道,我把琉璃國送給誰!”
孤鷹和靈鷹身子一怔,他們的三皇子啊,居然要將琉璃國作為解開穴位的條件?太可怕了,可是他們還是不能解開他的穴位,而是拔出劍,警惕看著四周,有沒有哪個不知死活的人上來?
還好,三皇子說話半真半假,沒人肯信他的話。
慕容嘩金劍揮出一個五角星光環,空中飄散的白雪,迅速旋轉,越來越多,越來越濃,沒有人看清空中的事情,隻見那抹耀眼的明黃色男子飛旋著,聖物裏蠢蠢欲動的煞氣在衝擊著封印。
‘啪’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白雪炸開!
南宮無忌猛地站了起來,百裏幽夢的明眸印著那明黃色美若妖孽的男子,手持金劍,另一隻手按住爐頂,姿態瀟灑,神情俊美,那淡紫色的雙眸也被瞬間冰封!在一個巨大的冰球裏,一動不動,他的墨發保持著狂舞的姿態,瞬間定格,凍結在冰球裏。
“皇兄!”三皇子發狂嘶吼,看著那個冰球,“放開我,你們這群混蛋!”
靈鷹和孤鷹立馬解開三皇子,三皇子如離弦之箭,射向那個冰球,拿著兵刃狠狠劈著那個冰球都無法撼動,“皇兄……”
“皇兄……放心,我一定救你出來!”三皇子眼睛通紅,倔強地劈著,一次又一次,冰麵上卻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三皇子瘋狂揮灑著利刃,筋疲力盡,無力跪在地麵上,看著這個冰球,他狠狠用拳頭擊打著地麵,直到滿手鮮血都渾然不覺!
“我是不是很沒有用?皇兄……我是不是很沒有用?啊……”他狠狠捶打著自己的胸口,那撕心裂肺的痛,這些年,他隻有這麽一個親人!隻有他一個親人!
那紫色的眼眸看著他,卻被凍結住,沒有人直到他的內心是何等心情。
三皇子像個孩子,狠狠大哭,一隻手不斷狠狠擊打他的心口,就算吐了幾口血他都還是感覺很痛!很痛!是心很痛。
他恨不得殺了他自己,“皇兄!都怪我沒用!沒用!皇兄!皇兄!……”
“他沒有死!隻是跟隨封印冰封起來了!”南宮無忌抓住他的手,他若再這麽打下去,他就會成為第一個死去的人!
三皇子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反手抓住南宮無忌的衣袖,“救他,求你,救他,這個,再生草,一定能救他,一定能……”
他幾乎喪失理智,立馬掏出那個他費盡心思才得到的再生草,那通紅的雙眼,讓人一眼就心疼,他是一國皇子,慕容嘩沒了,他就可以得到整個富饒的琉璃國,可是他卻寧可要整個琉璃國換一個慕容嘩。他隻要慕容嘩,他的皇兄!
南宮無忌搖了搖頭,“聖物上的記載,這冰封可能抵達千年才會解封!”
三皇子一聽一千年,整個人癱坐在地上,嘴角還留著自殘吐的血跡,那般狼狽而又落魄,“千年?千年之後,物是人非,他活在一個與己無關的世界嗎?沒有我,沒有母後,就連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
越說越難過,三皇子抬起頭,看著那張絕美的容顏,紫色的瞳孔,他的心已經被狠狠撕裂,他為他心疼!
“所以你要為他千年後準備,給他活下去的勇氣!”南宮無忌看著冰球裏的慕容嘩,他成了拯救天下的英雄,卻被天下人所遺棄,沒有誰能陪著他等待千年!物是人非,他的夢兒一開始來到這個世界,一定也是這樣的心境,孤獨寂寞!
三皇子紅著眼眶,似乎將這句話聽了進去!突然,麵前的冰球再次騰起,三皇子大驚,卻抓住,狼狽撲在地上,眼眸中濃烈的哀愁和絕望,“皇兄……”
那個冰球換換沉入那深不見底的湖泊,三皇子在裏麵遊泳過,對這個深不見底的湖水驚歎過,他捏緊拳頭,狠狠一拳打在地麵上,一個七尺男兒,狼嚎大哭,哭得眾人紛紛隨著他的哀傷和絕望,留下淚。他們敬重慕容嘩的才智和勇氣,所有的士兵紛紛單膝跪下行大禮!
百裏幽夢看著慕容嘩慢慢消失在湖麵,眼淚隨之落下,其實她沒有告訴過他,他是她心中的朋友,無關風月的朋友!可是她卻什麽都做不了,隻能看著朋友淹沒在湖麵上,這種無力和哀傷,與淩霄公主墜崖時一樣痛!
回到定國京城,已經是第二年的初夏,這一場戰役,讓他們錯過了過年,錯過了太多,心中也有太多東西在那場戰爭中刻下了深深的烙印。
本以為可以安安穩穩生活,卻不想,京中的變故超出了意料之外。
百裏幽夢抱著剛滿月的孩子,卻一直沒有取名字,因為兩個人的心,在這一場戰役中都已經疲憊,有些東西,需要去釋懷,有些事情,需要去接受!
“五哥……京城已經被皇後把持,安王和賢王中了蠱毒,被關在天牢裏,皇後還挾持了父皇!你的王府,也被皇後踏平了!”九皇子策馬回來稟報。
南宮無忌似乎並未感到意外,目光看向不遠處他的三千隱衛,毫發無損。
“夢兒,在這裏等我回來!”南宮無忌吻了她的額,手輕輕撫摸了一下寶寶的小臉,寶寶很不悅嘟囔著小嘴,仿佛在抗議,抗議南宮無忌的偏心。
百裏幽夢笑了笑,溫柔摸摸他的小臉,在那粉嫩嫩的小臉上,吻了一下,他立馬咯咯直笑。
“好!”百裏幽夢不再像以前那樣喜歡看精彩的場麵,心靜了,不過,她不後悔,畢竟,這一心靈的創傷,她陪著他一起經曆!可是接下來的這一場,她不想再去,因為她已經知道了結局。
九皇子低聲開口道:“五哥,還有薛城幹的,他娶了蘭馨公主,當了駙馬,慫恿皇後謀反,他的目的是什麽,你應該清楚!你的師父也在他手上!”
南宮無忌淡淡道:“師父不會有事,本王擔心的是八皇叔和安王!”
百裏幽夢看著他們兩個人策馬離去,看著那扇緊閉的城門,已經猜到這一場腥風血雨的結局。
“王妃,先去王爺安排的別院住下,等王爺回來。”殘月溫聲開口,她也感覺到百裏幽夢的話漸漸變少。想哄她開心,可是卻沒有辦法,百裏鱗沒有隨著他們一起回來,而是選擇留在青國,現在成了琉璃國的青都!逍遙皇沒有要,原因很簡單,跨兩國管製,太費力!
而南宮無忌沒有要,是因為慕容嘩的冰封!而且,他也無心要鬼蜮的國土!
百裏幽夢無法傾覆內心的痛,被戰爭洗禮過後的她,有兩個秘密,一直沒有告訴南宮無忌,等這一戰結束,她一定要親口告訴他。
孩子一直沒有取名,卻一天天沒心沒肺地鬧著,也隻有這個小家夥讓百裏幽夢露出笑容。
他肉肉的小手,柔如無骨,光滑細膩的肌膚比絲綢還要柔滑,小手總是伸出去摸百裏幽夢的臉,每次碰到的時候,他就會興奮地狠狠拍手,咯咯直笑,惹人憐愛,討人歡喜,羽翼最喜歡他,因為他,百裏幽夢第一次在羽翼臉上看到了一個微笑,笑得有些傻氣,卻和孩子一樣純真。
“哥哥也喜歡孩子?”百裏幽夢看著羽翼抱著孩子,想起第一次他抱著孩子的時候,神情僵硬,動都不敢動一下,殘月怎麽放在他手上的,就一直是那個樣子。不過現在好了,他的動作熟練了很多。
羽翼隻是看著孩子,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歡孩子,還是喜歡她的孩子。
殘月走了過來,打斷了兩個人的對話,“王妃,百裏鱗傳來的信件。”
百裏幽夢看著信件,她終於笑了,像看到了百裏鱗貧嘴的模樣。信紙不斷炫耀著他過得多麽好,叫她勿念,過段時日,等玲兒想開了,他就帶著她回來。還告訴她他安頓好了婆婆和燕兒,可是燕兒傷心過度,幾乎哭瞎了雙眼,嗓子都啞了,不肯離開魔刹門,她要留在夏侯寬曾經生活過的地方,就算他沒有娶她,在她心中他就是她的夫君。婆婆說,燕兒還年輕,她會好好勸導她,希望能勸住她。
百裏幽夢常常歎一口氣,夏侯寬用生命來驗證鬼叔身上的煞氣邪惡程度,若沒有他,可能還會死更多的人,他用他的命,救了很多人。
羽翼難得找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整日抱著寶寶,卻還是習慣飛離地麵,他飛得越高,寶寶就越興奮,狠狠拍手,笑聲絲毫沒有收斂一點,不過卻能讓聞者心情舒暢。羽翼為了逗他,居然不斷施展輕功,樂此不疲!
百裏幽夢看著藍天,她不知道宮中的事情會如何演變,不過,隻能知道一個大概的結局,她的身子一閃過去,消失在院中。
在最後的時刻,她不想讓他一個人承擔這些,她希望能與他並肩作戰,因為那裏都是他名義上的親人!她這個妻子如何能袖手旁觀?當然要和他一起共患難,最關鍵的是,他要麵對的一個人,是他最不願意麵對的,姑蘇玲瓏!這個人是他一直不願意說的心結。
畢竟這個人在他十九年的人生裏,充滿了太多美好的記憶,他曾經將她當做生母愛戴,在她身上,他找到過母愛的溫暖,不管這一點是幻覺還是參與一些真實的母愛在裏麵,至少,她曾經給過他十九年溫暖的關懷,這一點並不假。
她不希望他一個人麵對這些,她飛上城牆,出手如閃電,血染一方不在話下,身影如一片白雲,劃破長空,直擊皇宮!
皇宮之中,薛城挾持了遍體鱗傷的安王、賢王、皇上和姑蘇玲瓏、還有那個怪物傻子。
薛城陰毒的雙眼依然如毒蛇一樣可怕,陰狠笑著說:“師弟,難得我這麽叫你,我已經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爬到了這個位置,居高臨下看著你們!哈哈……這感覺當真是好!”
南宮無忌銳利的雙眸盯著薛城的劍,那把劍真是會挑人,居然隻在安王的脖子上,“你想上前?那就試一試?你最好放下兵器,否則,我可不能保證他們都還活著!”
九皇子一把抓住南宮無忌的手,“五哥,別信他!”
南宮無忌看著奄奄一息的安王,雖然看到他輕輕搖頭,可是他深深知道,安王已經不能再受一點傷,他已經失血過多,加上蠱毒折磨,他已經支撐不了多久!
他手中的劍慢慢放下,就算是徒手,也能將人置於死地!
薛城是一個十分小心謹慎的人,死死看著他手中的奪命冰魄慢慢放下,卻沒有發現,幾根銀針從一邊飛來,他的注意力都在南宮無忌身上,等到他感覺到飛針的存在時,本能地轉身,用劍去擋,南宮無忌一個閃移,一掌將他打飛。
百裏幽夢的出現,讓九皇子明白那飛針是由誰發射的,開心大叫:“五嫂,你果然還是來了!”
果然還是來了?百裏幽夢微微蹙眉,看向南宮無忌和薛城衝上大殿屋頂打鬥的場麵,難道他猜準了她會來?
九皇子點燃了香料,那是令蠱王反噬的香料,他點完之後回頭衝百裏幽夢說道:“五嫂,你先給安王看看吧,他傷得很重!”百裏幽夢才俯下身去查看安王的傷勢。
“仇兒……仇兒……”瘋瘋癲癲的姑蘇玲瓏爬了過來,她不肯接受她正在的兒子,卻隻認安王做她的兒子。
百裏幽夢不管這個人是真瘋還是裝瘋,她都不允許她碰安王一根汗毛,一掌將姑蘇玲瓏打開。
皇上大怒,“你敢以下犯上?”
“將這兩個人交給皇後!任由皇後處理!”百裏幽夢目光冰冷,這兩個不配作為父母的人,南宮無忌不能將他們如何,並不代表她就能寬容這兩個人!
九皇子大驚,“啊……可是皇後和蘭馨都已經……”
百裏幽夢冷掃了九皇子一眼。
“仇兒……我的仇兒……”姑蘇玲瓏伸出手去抓安王,突然,一把利刃從她的袖中飛出直擊安王。
百裏幽夢眼中閃過一抹嚴厲的光芒,一掌將匕首打飛,落在姑蘇玲瓏身邊。
“哈哈……哈哈……我居然連你的兒子都殺不了!我殺不了!我好狠你!好狠!”姑蘇玲瓏瘋狂大笑,笑著全是恨的淚。
“玲瓏,你要殺,就殺朕,朕都隨你!朕都依你,都依你!”皇上兩手抓住姑蘇玲瓏的手,眼中全是祈求,他不忍心看著她這樣自殘下去!
姑蘇玲瓏一把推開他,抓起匕首狠狠刺進自己的身體了。
“玲瓏……”皇上大驚,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聲,衝破雲霄。
南宮無忌眼眸一抹什麽一閃而過,手中的冰魄一劈,薛城的雙眸無垠擴大,“怎麽可能……”
強大的劍氣在薛城體內慢慢裂開,薛城睜大雙眼,看著自己的胸前,那柔和的光芒慢慢從體內射出來,整個人慢慢崩塌,四分五裂,高大的宮殿轟然一聲,化作一片廢墟!
南宮無忌收起利刃,一個閃身回到百裏幽夢身邊,目光卻掃過姑蘇玲瓏,有一抹暗沉一閃而過。
姑蘇玲瓏望著南宮無忌,“我恨你,我恨你們!是你們,讓我變成今天這個模樣……是你,是你將他送到我的身邊,我一直以為他是我的兒子……”
姑蘇玲瓏吃力說著每一個字,她恨南宮無忌父子,卻偏偏因為愛,她愛他們,所有更加恨他們!
“別說了,都是朕的錯,朕的錯……”皇上的一隻手緊緊拿住她的傷口,那驚慌失措又痛不欲生的神情,想拚盡全力堵住她的血,卻不知道自己的手握在匕首上,已經分不清是她的血,還是他的血在流。
“我以為我可以殺死一個仇人,一個南宮家的人,告慰我亡夫的在天之靈,可是最後,我一個都沒有,無忌……”姑蘇玲瓏吃力喊著,伸出手,目光溫柔,流下了淚,她想說謝謝他,謝謝他陪伴著她十九年,若沒有他,她不知是否能熬過這深宮寂寞和無奈,是他,給過她歡笑,“無忌……原諒母妃……”。
她的手無聲落下,她最後的話語,讓百裏幽夢心中一痛!姑蘇玲瓏最後還是將無忌當做自己的孩子,原諒母妃!那聲音充滿乞求和抱歉,一個在愛和恨之中受盡折磨的女人,她忍不住愛上了南宮家的人,她深愛著這個帝王,所有無法下手,她卻又恨這個帝王,也恨她自己,為什麽沒有控製住自己的心?
在漫漫長夜裏,她不斷糾結著,被良心折磨著,她分不清愛,更分不清恨,失心瘋,瘋狂,變態,她不斷變化著,最後隻希望自己能用一個南宮家的人來祭奠她的亡夫,其實,是告慰她的心,讓她感覺安心。
“玲瓏……”皇上哭喊著,狠狠抱緊她的身子,仰天長嘯,“啊……”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為他的一念之差,她既然這般折磨他,她可以殺了他,她卻沒有,因為她愛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仇人,不共戴天的仇人!
南宮無忌的目光隻是靜靜看著姑蘇玲瓏,袖中的手卻已經捏緊,不管如何,這個人在他的生命裏,充當著的角色就是一個母親的角色,她曾經給過他一個完整的家,現在,他已經不想再去追究她對他的愛,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隨著她那句‘原諒母妃’,他已經不記得她對他殘忍的傷害,仇,放下了,恨放下了。她還是他的母妃,養育他十九年的母妃!
百裏幽夢在安王身上行針,逼出蠱毒,賢王一直沉默,他依然握著他那把扇子,不管冬天還是夏天,不管是福,還是禍,他都會拿著它。
他卻突然扭過頭,垂下眼,不忍心再看皇上,因為,皇上握著姑蘇玲瓏的小手,借著她的手,將匕首插入自己的心口,喃喃自語,“玲瓏……你看……你殺了一個南宮家的人……而且,是你最大的仇人……高興嗎?……隻要你高興……我做什麽……都無所謂……”
皇上無力垂下頭,緊緊抱著姑蘇玲瓏的身子,他愛她,事事都依著她,她殺南宮無忌,他就跟著傷害南宮無忌,隻希望她能回來,是這樣嗎?他可以愛她所愛的,將她的孩子當自己的孩子,讓這個傻子,在宮中過著金絲籠的生活,哪怕她恨他,怨他,他都義無反顧。
百裏幽夢站了起來,伸手摟住他的腰肢,“安王暫時沒有大礙,我現在擔心你,有大礙。”
她的語氣中有種苦中作樂的玩笑話,她隻是想緩解一下這種氛圍。
“是有大礙。”南宮無忌伸手將她打橫抱起,衝九皇子說道:“這裏交給你了!”
九皇子呲牙咧嘴笑著,撓了撓頭說道:“放心,我知道怎麽處理,就算不知道怎麽處理,不是還有八皇叔嘛,八皇叔這模樣,死不了,還能主持大事吧?”
賢王一身襤褸,見九皇子這個模樣,他很無奈搖了搖頭,“我不好,喲……我的老腰,沒看到你皇叔我身體不適嗎?自己處理這個爛攤子!”
賢王一身狼狽走了出去,一場豔遇就在宮外守候著他的出現!
經曆了一場牢獄之災,他整個人和一個乞丐一樣,落魄到了極點,剛出宮外,就遇到一個痞子少年,此人不是別人,真是夏侯雪。
“喂,你哪個幫的?這裏四條大街都是我的地盤,要乞討,去遠一點,要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夏侯雪亮出她無堅不摧的小粉拳。
賢王是個風流之人,閱人無數,這一眼就看出了這個痞子少年時一個女子,桃花眼猛然發亮,胳膊毫不客氣搭在夏侯雪肩上,“小弟是哪個幫的,我就是哪個幫的!”
這種扮豬吃虎的本事,賢王最拿手,全然忘記了自己身上的蠱毒還沒有解。
夏侯雪一腳狠狠碾在他腳上,咬牙擰開他的鹹豬手,“鬆手,誰是你小弟了?滾遠一點,別讓我看到你搶我的地盤,否則,我要你成為太監!”
賢王本能地護住腿根,“這麽狠?要是成了太監,你豈不是要哭死?小弟……哥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夏侯雪痞模痞樣,冷視他,“就你這個模樣?也能請我?”
“不信?那哥哥我還真就帶你去最繁華的祥雲樓大吃一頓!”賢王也不再理會自己這一身狼狽模樣,看著眼前這個美麗的女子,他認定了,就她了!
夏侯雪撇撇嘴,不以為然。
“你難道沒有聽說過霸王餐嗎?”賢王嘴角一勾,唰地打開折扇,那是一把價值連城的扇子,名家所畫的山河錦繡圖,可是落入一個看似乞丐的人手裏,讓人一看就感覺是贗品。
“誰信你!你這個模樣一進去就會被轟出來!口出狂言!”夏侯雪才不相信這個落魄的乞丐。
“那你敢不敢和我賭一把?”賢王昂頭挺胸,一股慣有的貴氣油然而生。
“賭就賭,你拿什麽來賭?”夏侯雪兩手叉腰,不甘示弱。
“不管輸贏,你都可以吃上一頓好飯,何樂而不為?”
夏侯雪摸了摸肚子,嘀咕著:“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吃上一頓飽飯,偷偷溜出來,這次絕對不能讓爺爺抓住,否則又要沒有自由了。我還要找殿下!”
“你說什麽?”賢王聽不清她在嘀咕著什麽。
“哈……沒什麽,走,要是你敢騙我,我可告訴你,我很厲害,要是你沒有錢付賬,我會先走,你自己再後麵慢慢和他們狡辯,我們有福同享,有難你當!走!”夏侯雪居然大搖大擺走在前麵,當真是沒心沒肺的人兒。
賢王打開折扇,風流一笑,跟著她離開了。
皇宮之中,南宮無忌帶著百裏幽夢回到了他小時候的院子,依然井條有序,雅致而獨特。
百裏幽夢拉住他的手,“無忌……我有些話想要對你說。”
南宮無忌低眉看著她,他似乎在等待著這句話,等了一個多月,可是卻依然溫柔撫摸著她的小臉,薄唇輕輕勾起一個似有似無的笑意。
“我……其實……其實我知道夏侯寬和我有婚約,在那個被慕容嘩抹掉的幾個月裏,這個人幫過我無數次,雖然我對他並無情意,可是對他的敬重,還是有的,我欽佩這樣的人,這樣的意誌力,對於他的死,我……很難過。”百裏幽夢小心翼翼將她的心事慢慢展露在他麵前,深怕他吃醋,生氣,她的聲音說得很輕。
“嗯,知道……”南宮無忌卻淡淡道,他並不是指夏侯寬的事情,他想知道的是另一件事情。
百裏幽夢一愣,“什麽?你知道?”她突然感覺自己這句話問得很白癡,南宮無忌幾乎對什麽都了如指掌,豈會不知夏侯寬與百裏家有婚姻的事情?
“還有一件事……”百裏幽夢說起這件事情,有些不願意說出口,畢竟,她心中有這麽一個地方,痛著。一如淩霄公主墜崖一樣,讓她難過。
南宮無忌的黑眸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那個人從不將自己的心事表露出來,她知道那個人對她的情誼嗎?他隻記得那個人說過,他若死了,他一定為他照顧好妻兒,卻並未指明是一什麽樣的身份。令人可以誤認為是取代他,也有可能隻是照顧她。可是他知道這個人對百裏幽夢的情,很深!
慕容嘩,是他心中的一個結,也是她心中的一個痛。
“不想聽!”南宮無忌突然不願意聽下去,大步走進自己小時候的房間,小小的床依然在那裏,小桌子,小椅子,什麽東西都是小一號的。
百裏幽夢見他突然使起性子,她追了過去,“你不想聽,我想說!”
南宮無忌躺在狹小的**,垂下眼簾,姿態慵懶,懶洋洋開口:“百裏幽夢,八皇叔沒有什麽大礙,安王沒有什麽大礙,並不代表我沒有大礙,我現在全是都是大礙!”
百裏幽夢居然以為他當真有什麽不適的地方,心頭一緊,伸手去扣住他的脈搏,“讓我看看……嗚……”
手剛伸過去,卻被他反手一抓,一個反身將她按在身下,狠狠吻了她一口,聲音暗沉,“好,我會讓你好好看看,看得更仔細。”
百裏幽夢的呼吸瞬間凝滯,看著他的黑眸,暗火猛烈燃燒著,深刻明白那是年深日久的欲望,如即將掙脫囚籠的猛獸。“無忌……想聽我說。在我心裏,慕容嘩和淩霄一樣重要,他們的位置都是一樣的。”
“那你可知道他怎麽想?”南宮無忌邊說著,玉指輕輕挑開她的腰帶。
“我不知他是怎麽想的,就算知道,也左右不了我的想法,我的心裏,隻有你,還有孩子。”百裏幽夢這是才想起孩子的名字,他至今都沒有取。
南宮無忌想起那個頑皮的孩子,黑眸中的柔光漸漸濃烈,“南宮憶,他的出生,見證了太多事情,有些人,值得我們去追憶,就叫他南宮憶,正好好羽翼的名字同音,這樣,他便不會輕易離開定國,留在你和憶兒的身邊。”
“南宮憶?嗯……好。”百裏幽夢想著百裏鱗知道這個名字之後的反應,定然是暴躁如雷,幾乎跳出來,然後給南宮憶取小名,肯定少不了有鱗這個字的,她笑了。
“那麽……現在……該給為夫看看……”南宮無忌邪魅一笑,他隱忍已久,期待已久的東西,隨著她的肌膚漸漸顯露,令他熱血沸騰。他卻**般哄著她,溫柔索求著她的美好。
狹小的**,春意盎然,溫暖而**,久未的快感,隨著浪潮,不斷攀升……
沒有人忘記一年前的春天,那個驚天動地的詭異婚禮,也沒有人忘記,那個殘王,還有殘王的鬼妃,他們傳奇的故事。更加沒有人忘記,眼下這場新皇登基大典!
白色的錦袍,繡著山河錦繡圖,龍騰雲霄,那如夢似幻的容顏,冷酷而威嚴,令人敬仰而忍不住俯首稱臣。
一身鳳袍加身,顏色淡淡,金絲繡著鳳凰展翅的圖案,兩人攜手走上祭奠,舉行登基大典和封後事宜,兩人如同行走在婚姻的殿堂,這一刻,百裏幽夢淺淺一笑,雖然他不記得他曾經承諾過給她一個婚禮,可是今日,他做到了,這是她想要的婚禮。以百裏幽夢的名字,成為他唯一的妻子,他情,她願,沒有奉旨成婚,沒有羞辱,沒有嘲諷。
隻有振奮人心的歡呼聲和喜悅聲,加上祝福的聲音,新皇登基,封後大殿,立太子,這一天,定國普天同慶,歡呼聲不絕於耳。
他與她執手共看天下,朝堂下,賢王,九皇子,安王,清風,夜鶯,冷塵,殘葉等人分別站在兩側。
九皇子撇頭看了一眼賢王雖然穿著朝服,可是裏麵隱隱露出來的衣角,居然是乞丐裝?他還以為賢王請一個叫花子去祥雲樓吃飯是謠言,看來是真的,他狐疑地撩開他的朝服,想看清剛才那一眼是不是幻覺,賢王的折扇猛地拍打在他手背上,他吃疼地收回手,嘟囔著嘴,一臉委屈,目光卻不時地望著賢王的衣服,在他背後做足了小動作!
百裏幽夢淺笑,抬頭看向南宮無忌,“看來賢王這次動了心思!”
“他是該娶個正妃了!”南宮無忌淡淡道,牽著她的手上朝堂!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眾人異口同聲恭迎二人,走上大殿上的龍椅和鳳椅。
而鳳國,朝堂之上隻有一把龍椅,逍遙皇肆無忌憚將她擁在懷中,懷抱美人,坐擁天下!無一人該說一個‘不’字。
他張狂,而她妖嬈,而他,唐大公子,封死了所有人的耳語,凡事一點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的耳目,眾人隻說,逍遙皇因為和唐大公子打了一個賭,因為隻立淩霄一人為後,後宮隻此一人!不會有誰有膽量說,逍遙皇嗜愛妖後,無法無天。
而琉璃國,卻冷冷清清,三皇子等待著他們的母後醒來,他稚嫩俊美的容顏滿是憔悴,兩眼布滿血絲,“皇兄,為什麽不讓我隨你一起冰封起來,為什麽要我一個人?皇兄……”
他喃喃自語,聲音嘶啞暗沉,整個人,似乎曆經滄桑,眼神中那慣有的無拘無束再也找不到,隻剩下那無盡的黑洞,而無邊的寂寥!
他埋頭在鳳床邊緣,喃喃自語著,“皇兄,我不會讓你醒來的時候孤獨,我一定要給你留下點什麽,一定!”
那是一種決心,是支撐著他活下去的勇氣,也是未來支撐著慕容嘩生存的信念。
“寶兒……你念叨著你皇兄,你皇兄怎麽沒有來?”皇後終於醒來,這些年來,她一直聽到慕容嘩的話,深知這個孩子身上背負著太多太多,他將自己所缺乏的,全部給於三皇子,一個隻比三皇子大兩歲的孩子,肩負起一個哥哥的責任。她很想醒過來,卻無力抵抗命運!
“母後……”三皇子撲進皇後懷中,身子狠狠抽泣著,可是無論他如何發泄,那種蝕骨的痛都不會減少一分,也許他哭累了,也許,他明白了,他無論如何悲傷,此生,都要和皇兄擦肩而過。他終於停止了發泄,耳邊依然殘留著南宮無忌的話,為皇兄留下一些東西!他擦幹了淚,“母後,你先好好休息,孩兒不打擾你,孩兒要去為皇兄,準備一些東西!”
皇後不明白三皇子的話,她還記得一年前,慕容嘩在她身邊說起一些不為人知的心事,她也知道,若他知道她能聽得見,他一定不會告訴她,他喜歡上了一個不能喜歡的女子,他從來都沒有告訴過那個女子!
那不具名的愛,不被認知的愛,永遠埋藏在慕容嘩的心裏,隻有三皇子,清清楚楚知道,他的皇兄心裏的這個秘密!
皇後看著三皇子悲傷離去的背心,心中隱隱不安,總感覺慕容嘩必然出了什麽事情,否則,這個愛笑愛鬧的三皇子,不會變成今日這個模樣!
琉璃國,三皇子逼皇上退位,自己當上了琉璃國的帝王!此人曾經看似紈絝,可是在朝堂上卻擁有著慕容嘩運籌帷幄的本事!他為慕容嘩組建一支軍隊,他希望,這一群忠臣的士兵,能世世代代,效忠一個人!慕容嘩!他將這種效忠深深植入這些人的腦海中,要這些人用同樣的方式,一代一代傳下去!直到慕容嘩醒來的那一天!千年,他不知道千年之後,琉璃國是否依然存在?
千年,皇兄,我多想和你一起冰封千年,一起!
------題外話------
笑笑換了一個筆名,叫帛書。是戰國帛書的後兩個字,希望這個名字好記一點。
至於【番外】還會上演,請大家不要離開!
我用【帛書】這個筆名,準備開一片爽文《與魔共枕》!希望大家能關注一下,過段時間才能收索到這個文文,還在審核中!因為最近一直在寫結局,沒有時間開這個文文。
【她借用了他一夜。
“女人,你要負責!”他慵懶坐了起來。
“色誘不成,換討債了?”
“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他邪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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