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她仰慕景王已久

“哈哈,北域王喜歡就好。”觴帝也爽朗地笑著,把杯中美酒一飲而盡。

一個儒雅尊貴,一個豪邁俊朗,看起來具是讓人賞心悅目。

見觴帝也一飲而盡,赫連祁非常高興。於是,趁著酒興,赫連祁命人把送給太子的賀禮都抬了上來,自然,也不忘送給夙鬱的天子一份兒。

北域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是夙鬱不曾有的。赫連祁誠意十足,帶來的東西也多是稀罕之物,東西呈上來,看得很多大臣都直了眼睛。雖然北域遠沒有夙鬱富饒,卻並不代表,人家沒有拿得出手的東西。狗眼看人低什麽的,有的時候總是會被打臉的。

可是,送這麽多好東西,觴帝卻並沒有多高興。因為,東西送得越多,到時候回禮就越大。原本,他是沒打算答與北域和親的。他是夙鬱的帝王,他的女兒,身份自然也是最尊貴的,她們從小嬌生慣養,含著金湯匙出生,驕縱跋扈一點,也是他慣出來的。因為有他在,就無人敢欺她們。若是讓她們遠嫁,以後受了欺負,連個可以訴苦的都沒有。更別提,他要為女兒出氣了。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在夙鬱還好說,可嫁到北域,那可能就是一輩子生活在一個陌生的地方。雖然,這種和親對夙鬱也是利大於弊,北域王是個聰明的,北域與夙鬱交好的話,和親也確實是最好的方式。

就算他同意女兒和親,可應該讓哪一個女兒去呢?六公主自幼喪母,被養在皇後名下,與皇後雖不甚親厚,可到底是有感情的。皇後肯定不願意養了多年的女兒遠嫁。何況,六公主夙鬱惜香是他的第一個女兒,又是最懂事的一個,讓她遠嫁,他自是不舍。七公主夙鬱惜雅,很聰明,也懂得偽裝自己,是最適合和親的一個。可她的母妃是賢妃蕭珍兒,舅舅是左相。左相對皇家雖然也是忠心耿耿,可難免會因為侄女和親與皇家產生嫌隙。而八公主,這個女兒,不提也罷。就算她願意和親,他還擔心這女兒會不會把夙鬱皇族的臉都丟到北域去了呢。

十公主還小,更不在考慮範圍之內。現在想來,殤帝忽然覺得自己子嗣是不是太少了。他也三四十歲的人了,怎麽公主就四個,而皇子,也才六個。子嗣太多,容易引起的爭鬥越大。他雖然不願意見到這樣的局麵,可是,子嗣太少,有的時候也不太好。

比如現在,想選個公主出來和親,竟然選不出來,真是丟人。

“陛下,傾城公主出來了。”皇後在一旁適時地提醒。貌似今兒個陛下發呆的次數比較頻繁,是有心事嗎?

皇後娘娘平靜地看了觴帝一眼,然後又順著他的目光自然地轉向舞台之上。莫非,陛下看上了傾城公主?

皇後娘娘為自己的猜測感到驚訝。她與陛下是少年夫妻,他一直不是那種重色的男人,傾城公主要說長得美,可也不是絕無僅有的美人。就連這瓊華宮裏,都能找出比她更美的女子,比如,天下第一美人雲破曉。再比如,花家那位二小姐,雖然在五官上沒有傾城公主精致,卻勝在嫵媚妖冶。

他是帝王,又精明如斯,他真的想要的女人,沒有得不到的。當然,也有例外。當年的月彌夫人不就是?那時候他的皇位還不是那麽牢固,定國侯不能輕易得罪,而輿論的壓力,也讓他不能輕舉妄動。而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於心不忍。那是他真正動過心的女人。所以,他不忍心傷害。

舞台上,傾城公主亭亭玉立,妝容精致,白衣如畫,青絲墨染,手中白色的綾羅飛舞,似夢似幻,如同瓊樓玉宇中款款而至的仙女。她沒心點了一抹朱砂,皓腕也係上了紅色的綢帶,大片的白,與小段的紅,交相輝映。紅點綴著白,風情別致。隨著音樂聲起,女子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綾羅飛舞,似筆走遊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又像靈蛇舞動定乾坤,身姿輕盈。樂聲清吟於耳畔,手中綾羅飛舞翩翩,女子遊刃其間,蹁躚似夢。

臨晚鏡也看著,傾城公主的身段兒,跳舞的姿態,讓她想到了《洛神賦》:

其形也,翩若驚鴻,婉若遊龍。榮曜秋菊,華茂春鬆。仿佛兮若輕雲之蔽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出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肩若削成,腰如約素。延頸秀項,皓質呈露。芳澤無加,鉛華弗禦。雲髻峨峨,修眉聯娟。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瑰姿豔逸,儀靜體閑。柔情綽態,媚於語言。

這般美麗的公主,用來和親,當真是可惜了。

一曲舞下來,很多男人眼睛都瞪直了。顯然,已經為傾城公主所折服。隻一曲舞,讓在場多少男子傾了心?

臨晚鏡下意識地瞥了一眼景王,卻見他敏銳地抬起頭,目光與她相對。她頓時愣住,他方才,竟然沒有看鳳舞歌跳舞嗎?怎麽可能?

難以置信,心裏也不是不欣喜的。是傾城公主的舞姿不夠吸引人,還是?不知道怎麽的,臨晚鏡忽然想起夙鬱流景曾經對自己說過的一句話:沒有別人,除了你,沒有別人。

其實,他一直在踐行這個承諾,對不對?包括現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鳳舞歌身上,他卻成了例外。

“傾城公主之舞,確實不負傾城之名。依本宮看,公主一舞,這百花都黯然失色了,本宮敬公主一杯。”皇後娘娘舉起酒杯,看著台下嬌喘微微的公主。

立馬,就有宮侍端了酒上台,呈在傾城公主麵前。

鳳舞歌嫣然一笑,端過宮侍盤中的酒,晶瑩剔透的手指,纏上古銅色的酒杯,豔若桃花的紅唇,白皙的脖頸……怎麽看怎麽誘人。

傾城公主跳舞的時候柔得出水來,喝酒的時候爽快得卻如同男子。雖然與臨晚鏡的匪氣截然不同,卻也典雅尊貴。

“陛下,臣妾記得您那裏還有一對血玉手鐲吧,我看傾城公主膚色白皙,與那玉鐲很是相配。”當然,這是之前就與觴帝說好的,不管傾城公主舞姿若何,這對玉鐲都會賞賜給她。

“那對玉鐲好像是戰王在邊疆所得之物吧,皇後不說朕倒是忘了。如此,朕便將這對玉鐲贈給公主吧。”觴帝也是順水推舟接過了話茬兒,帝後的默契,自然是心照不宣。

“陛下,無功不受祿,傾城…。”分明是被觴帝遺忘在腦後,沒人要了的東西好不好。鳳舞歌才不想撿人家不要的東西。

“那玉鐲與公主及其相配,想來,那對玉鐲再也找不到比公主更匹配的女主人了。”觴帝不吝讚美,鳳舞歌婉言謝絕未果,也隻能接受。

席間,又有大臣之女上台獻藝,觴帝的目的很明確。希望北域王能看上哪位大臣的女兒,如此便可解決他眼下的難題。

反正,他要娶的隻是“公主”之名,若是他真的看上了哪家小姐,觴帝直接將其封為公主,讓她嫁到北域就可以了。當然,對於做出了巨大貢獻的女子家族,他也會適當地給出一些補償。這就是帝王權術。

可惜,北域王安安靜靜地欣賞各展才藝的官家小姐們,卻眉目始終疏淡,並沒有看上哪個的意思。

而中途,鳳離六皇子又提出了一個在夙鬱早就傳開了的事情。

傾城公主仰慕景王已久,希望能與夙鬱和親,嫁給景王,共結秦晉之好。

此話一出,大臣們都眼巴巴地望著他們平日裏不太敢抬眼去看的王爺大人。有的大臣甚至在心裏恨不得取而代之,那麽漂亮的公主啊,嫁給一個麵如惡鬼不良於行的王爺,他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呢?

幾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以為景王會毫不猶豫地點頭同意這門親事,就連太後娘娘也快跟著點頭了。反正,對於她來說,景王妃隻要不是臨家那位,一切都好說。何況,還是個別國公主,身份也是貴不可言。

而且,在她看來,不論這個小兒子娶個身份多尊貴的女人,他都不會威脅到大兒子的皇位,所以,娶個最好的,不是皆大歡喜嗎?

“皇弟,既然傾城公主仰慕的人是你,那你看……”

陛下竟然在詢問景王的意思,眾人雖然覺得不可思議,卻又在情理之中。誰讓陛下從來都是慣著這個幼弟的呢?

可是,這麽好的條件,他們不相信景王一點也不心動。之前不要其他女子,可能是因為她們不夠資格。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長得比臨家大小姐漂亮的,家世又不如她;家世比她好的,又沒她漂亮。

但是,這傾城公主不一樣,她可是在方方麵麵都能甩臨家大小姐好幾條街呢,就連性子,也肯定比臨家大小姐好!

所以,他們一直望著景王,期待著他口中的答案。

“又沒有人規定,她仰慕本王,本王就一定得娶。本王沒對她做過什麽,也沒必要對她負責!”他的話,冷漠又絕情,絲毫不憐香惜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