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這麽說,我受不起。”

夏曉妍漫不經心地欣賞著手上新做的美甲,回家這麽久,莫恒對她是百依百順,她要什麽,他就給什麽。

之前一直看電視上明星們動輒幾百萬的大牌包包,她也想要,莫恒就直接送了她一牆,廢了多少功夫她不知道,但這點東西比起夏安安這二十年享受到的隻是九牛一毛。

物質上的享受到底不是她最想要的,吃喝玩樂她也都體驗過了,她最想要的是莫禦琛的關心!

她的小舅舅,本該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外公之外對她最好的人,但她卻發現,莫禦琛對她的好根本無法與夏安安比較。

他關心夏安安的一切事情,大到工作,小到吃穿用度,甚至都想親曆親為,可她才是他的至親,這本該是屬於她的待遇都被夏安安給搶走了。

兩人的溝通並不愉快。

夏安安不想跟她有過多的爭執,夏曉妍恨她搶走了屬於她的生活,她理虧,一再退讓,莫恒想讓她報答莫家的養育之恩,她無話可說,選擇將妥協。

她想,這二十年來的情分,總能還情的。

莫恒被管家扶著從書房出來,銳利的視線從夏安安的身上掠過。

剛坐下。

夏曉妍便靠了過去,挽住莫恒的胳膊甜甜一笑,“外公,安安姐訂婚的日子安排在什麽時候啊?”

莫禦琛剛走進來就聽到了這句話。

玄關處傳來關門聲。

夏安安看過去,莫禦琛一臉冰霜的坐在輪椅上,漆黑的雙眸染著慍色,薄唇微抿。

夏曉妍看他回來,很快住了嘴,“舅舅回來了。”

莫禦琛嗯了聲,目光從夏安安的身上掃過。

“人都齊了,那就開飯吧。”莫恒看了眼莫禦琛,起身站起來。

路過他時,盯著他那條腿看了看,“腿傷了,就好好養著!”

莫禦琛沒有接話,夏安安看得出來他們父子兩人之間有了隔閡。

莫恒這一脈隻有一兒一女,原配夫人死的早,夏安安自有記憶的時候就沒見過莫恒的妻子,後來從莫禦琛口中多少聽出了些關於他母親的事情。

莫恒對莫禦琛一直有虧欠,這些年公司上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很支持他,至於莫家旁係,早些年的時候倒是出了個厲害的人物,是莫禦琛的表兄。

莫恒親哥哥家中的獨子,莫柏川。

夏安安見過他幾次,是個城府極深的男人,當年差一點就把莫禦琛擠下了台。

後來,人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去了國外,這麽多年也再未回來過。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

有爭鬥就有輸贏,很顯然,莫禦琛是最後的贏家。

她深知莫禦琛一路走來的不易,更不想因為自己踐踏了他的成果。

所以莫恒那天與她說起那些事情的時候,她選擇了認命。

飯桌上。

莫恒不動筷,幾人也都不動。

以往的家宴雖隻有三人,但夏安安卻覺得比過年莫家的人聚齊的時候還要溫馨。

現在,四個人圍著一張桌子坐下,麵前的佳肴也變得難以下咽起來。

“今天讓你們回來,主要是說說安安訂婚的事情。”

莫恒開口,夏安安垂下眼簾,耐心聽著。

“趙家的意思是越早越好。”莫恒說。

“人是還能跑了不成?”莫禦琛嘲諷地一笑。

莫恒麵露慍色,“趙寅成傷的這麽嚴重,趙家的顏麵這回都被你踩在腳底下了,你還想怎麽樣?”

“他們現在還願意讓安安過門都是看在我的麵子上。”

“那您功勞可大了。”莫禦琛抬眼,冰冷的眸光與莫恒相撞。

莫恒眼底火氣正盛,夏曉妍見狀,連忙把剛盛好的湯端到他麵前。

莫恒一點沒忍著,一巴掌拍到桌子上,那碗還沒喝的湯撒了一地。

湯湯水水順著桌沿滴到地上,無人在意這場狼藉。

那碗精心熬製的湯是這個家裏所有人努力維持的體麵,後來也是莫恒親手撕破了這個體麵。

夏安安起身,又盛了一碗湯,看了兩人一眼,“都消消氣吧,訂婚的時間我會跟趙寅成商量的,外公您就不用擔心了。”

莫恒抬眼看她,“你趙伯父對你可是稱讚有加,嫁到趙家以後,就該收收心了,好好相夫教子,至於你那工作,辭了吧。”

輕飄飄的一句話就否定了她之前的所有努力。

夏曉妍聽到這裏眉梢微微上揚,眼底閃過了一抹笑意。

她費了好大的功夫才進了那家公司,到了公司處處被季冰挑刺兒,最引以為傲的徒弟很快連這份工作都保不住了。

“工作的事情,您就不用擔心了。”

夏安安坐下,態度強硬。

正如季冰所說,這份工作是她的後路,靠人不如靠己,就連眼前的親人都靠不住,何況是趙寅成了。

莫恒一聽這話,怒氣又起,“一個兩個,都翅膀硬了!”

莫禦琛始終沒有開口,莫恒說完後,又緊接著跟了一句,“你既然這麽有主意,那就別訂婚了,商定一個日子直接嫁過去。”

莫恒擔心夜長夢多,尤其不放心自己的兒子。

話說到這裏,夏安安麵色微寒,“外公,我雖然不是莫家的人了,但您總歸要給我留著體麵,何況我要嫁的是趙寅成。”

她的話點到為止,莫恒想要攀附趙家這個權貴,就得從現在認識到,她的重要性。

“外公,您別生氣,安安姐這麽做肯定有她的道理。”夏曉妍往夏安安身上看了一眼,裝作無意的說,“我聽我們部門主管說,下周要去出差,安安姐不會是想出差結束回來再訂婚吧?”

一聽時間又要往後推遲,莫恒自然不願意,“不行,趙家那邊給我透了口風,想讓你先領證,至於婚禮什麽時候補辦都可以。”

“這麽著急,就生怕上不了趙家這條船?”

莫禦琛說話難聽了些,莫恒臉色有些掛不住,“混賬!”

莫禦琛笑了笑,“當年,你也是這麽對我媽的吧?”

夏安安頓時心中一緊,由心底蔓延著寒意。

莫禦琛最不該提這件事,莫恒氣的心悸,夏曉妍急忙拿來了藥喂他服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