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天陰之女,便是肉身與魂魄都乃天地至陰之物。

像雲柔這種情況,她的肉身不但天生會吸引陰邪之物占有,並且會被鬼修爭搶,若能成功煉化,便會成為自己手中的一大殺器。

魂魄也一樣遭人爭搶。

所以,雲柔和裴識崖一樣,都是天生的鬼修。

隻是她的天賦要比裴識崖還要好上許多,無需靈根,便可修煉,幾乎算得上是在鬼修一路上,毫無修煉上限。

隻可惜,天陰之女身上的限製也頗多。

似雲柔這般,並未像裴識崖一樣,在活著的時候通過正統的方式剝離自己的魂魄與肉身,走上鬼道修煉之路。

如今她已身死,魂魄又遭元嬰搶占肉身,將其排擠出去,過程中便已遭到靈力侵蝕,既無法再轉世投胎,也不可能成為鬼修。

這魂魄與肉身,都隻注定隻能淪為他人爭奪的天材地寶……

如此這般,倒是便宜了薛清漪。

此時,看著那隻元嬰和這些鬼魂在雲柔的肉身中爭奪起使用權,她果斷出手,一道神魂之力打了過去,將幾隻鬼魂的魂魄打得潰散,接著就又將神魂之力凝化為一隻有如實質的大掌,直接將那隻幼小的元嬰抓在掌中!

“啊!你是何人!為何神魂之力如此強悍?快放開老夫!放開!放開!否則,老夫一口吞了你!”

這元嬰以為自己今日奪舍極陰之女的肉身乃是十拿九穩,卻怎麽也想不到半路竟會殺出來一個修真者,此刻突遭桎梏,登時暴怒不已,就這般對著薛清漪哇哇大叫起來。

元嬰修士在修真界無論如何呼風喚雨的厲害,然而落到人間界,修為一樣遭到壓製。

更何況,它脫離自己的本體已久,又一直沒有合適的肉身寄生,長時間待在一塊空間玉佩裏,早已變得虛弱不已。

若對付普通的煉氣期修士還好,然而偏偏遇到的是神魂之力遠超煉氣期的薛清漪!

“你倒是提醒我了,若能吞食元嬰,對我的修為將大有助力!”此時,薛清漪聞言,就一挑眉,似是挑釁般地說道。

“……等等!小娃娃!你放過我!你若放過我!我就告訴你碎丹修煉之法!各種厲害的神通功法我這裏應有盡有!我可以全部都傳授給你!”元嬰一聽這話,頓時嚇得大驚失色,連忙說道。

“哦?是嗎?碎丹還能修煉,你當真沒有騙我?”薛清漪狀似好奇地問道。

“那是自然!修仙法門不說有一萬種,幾千種最起碼也是有的!其中尤以古神的修煉功法最為強悍神異!你先放開我,讓我好生與你說道說道!”元嬰又是說道。

“那好吧。”薛清漪思索了一下,隨即,就鬆開了它。

元嬰一得到自由,微喘了口氣。

下一刻,它就猛地直衝飛天,擊破屋頂,想要通過這破洞伺機逃走。

“嘿嘿!臭丫頭!你今日壞我好事!日後我絕不會善罷甘休!你給我等著……啊!”

然而,它才剛一從屋頂冒頭,整個幼小如嬰孩的身軀,就猛然被什麽極其古老強悍的力量給一下子禁錮住,渾身竟絲毫靈力都無法調動,頓時猶如脫力一般,“嗖”地往下墜落,最後結結實實地砸落在地上,發出一聲痛苦的慘叫。

薛清漪見此,走到它跟前,拿腳踹了踹它。

“如何?要再說點什麽騙騙我,看我會不會真的上當嗎?”

“你、你個臭丫頭!你真的隻有十七歲嗎?該不會也是什麽狡詐的元嬰老怪奪舍的吧?”此時,這隻元嬰嬌小身軀橫在地上,眼神怨毒地望著薛清漪。

薛清漪則一招手,將這隻元嬰抓在掌中。

“那倒也不是,我隻是吃虧太多,如今難以再信任他人的這張嘴而已,並且,我這個人特別記仇,你今日膽敢騙我,若不實實在在的給我點好處,我定會將你折磨得生不如死,你若不信,大可以試試。”

說完,她沒再等它回應,將它身上的定身符揭掉,隨後在它的倉惶大叫聲中,將它吞入口中!

元嬰一進入薛清漪的身體,就拚命掙紮,想要與她爭奪這具身體的控製權。

隻可惜,遇到薛清漪,實在是隻能怪他倒黴。

像她這樣神識強大到了一定程度,已經根本沒有了會被奪舍的可能。

這隻幼小的元嬰在慘遭薛清漪神魂之力化身的幾頓暴揍之後,終於老實了,頗為識時務地縮在她廣袤丹田的一個角落裏,一時不敢再作聲。

薛清漪有許多問題需要問它。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時候。

她沒再理會它,而是將目光又放在了雲柔身上。

此刻,仍有無數鬼魂爭先恐後地爬進來,互相廝打著想要爭奪雲柔肉身的控製權。

平兒早已被這一幕給嚇暈過去。

原本她中間醒過來一次,恰好看見薛清漪吞食元嬰的一幕,又嚇得白眼一翻,再次昏死。

薛清漪沒空管她,隻抬手祭出幾張丹書符,貼在房間的四角,頓時將整個房間都封閉起來,雲柔周身散發出的至陰氣息也被隔絕掉,外頭那些鬼魂一時失去了氣味的來源,頓時都茫然不知所措地停在了原地。

至於房間中的那些鬼魂,則很快就一隻接一隻地在薛清漪的劍意之下潰散掉。

待將一切清理幹淨後,薛清漪翻了翻丹書符的經卷,隨後取出用來製符的特殊紙張,拿出千秋筆蘸了雲柔的血,隨後製出兩道丹書符來。

這兩道符籙所用的符文,都擁有空間奧義。

一道,將雲柔的魂魄收入其中。

另一道,作用則類似於裴識崖的屍傀袋,是專門用來存放屍體的。

“原本想要為你超度,助你轉世投胎,待十幾、二十幾年後,若你還想報仇雪恨,我必會幫你,然而如今,你的魂魄與肉身就都歸我了,往後,我也必會幫你報仇!”

薛清漪望著指尖的兩道符籙,有些感慨地這般說完,就將其收入了儲物袋中。

之後,她看著那塊玉佩的碎片,拿在手中研究了一會兒,見上頭仍舊隱有某種殘留的法力,略想了想,也將其收了起來。

至於先前雲柔身上流出來的血,她也沒有浪費,全都用幾隻瓷瓶收集起來,以後無論製符還是煉器,都會有特別的奇效。

待打掃好一切,見平兒仍舊昏迷不醒,薛清漪幹脆抬手一點,將平兒的身體拖放到床榻之上,隨後,就在一旁打坐,與丹田中的那隻元嬰交流了起來。

“老鬼,你是何人?你的元嬰是如何來到人間界?又是何人相助,藏身於玉佩之中,並被雲柔戴在身上?”

“關你屁事!”這隻元嬰被薛清漪壞了好事,方才又挨了一頓暴揍,此時自然沒有好臉色。

薛清漪冷笑一聲,神識壓下,凝為實質,又是給這隻元嬰一頓暴揍。

片刻後。

元嬰“嗚嗚嗚”地哭泣著求饒:“我說!我說還不行嗎!你再揍,我元嬰破損,就真的要完蛋了!我可不像你!金丹靈根雖然都破損了,但至少還有一具金丹中期強度的肉身!”

“少廢話,趕緊說!”薛清漪冷聲道。

“嗚嗚……太凶了你!”

元嬰又這般抱怨了句,才在薛清漪凶殘冰冷的神識注視下,期期艾艾地開口說道,“吾名蕭觀,乃元界七星宮的長老……”

“元界?這是什麽地方?為何此前我從未聽說過?”薛清漪當即皺眉問道。

“你才幾歲!當然不知道了!呃,我的意思是,你們修真界也沒幾個人知道的!總之,就是比修真界還要高一層的位麵,元界你沒聽說過,但你肯定知道域外天魔吧?域外天魔,其實就是我們元界的本地魔族。”蕭觀說道。

“原來如此……”薛清漪略一點頭。

若說到域外天魔,她自然就懂了。

原來,那所謂的域外之地,就是指元界。

“那你又是如何來到人間界的?”此時,她又是問道。

“我們元界如今的界主,是人間界人皇的先祖,曆代人皇與元界都有聯絡。元界修士如有似我這般,修為遇到瓶頸卻又恰好壽命到頭還無法突破的,便會選一具人間界的肉身,伺機奪舍,我也是苦等了幾十年,才終於等到這一具適合我功法的天陰之體,誰知,竟時運不濟,遇上了你……”蕭觀苦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