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怎麽會呢!”車夫麵上一慌。
他臉上陪著笑,實際上卻用一種見鬼一般的眼神又仔細盯著薛清漪看了又看,甚至還揉了揉眼睛,然而怎麽都看不出有什麽異常,一時開始自我懷疑。
絕了。
他昨晚明明潛入大小姐房中將她給殺了。
那匕首,就插在她胸口,還濺了他一臉的血!
可今日,大小姐竟然好端端地出現在他麵前……這總不能是他昨晚做夢殺人,實際上沒殺吧?
還是說,大小姐這是詐屍還魂了?
但不管怎麽說,既然大小姐昨晚沒死,那自己今日便得找機會再殺一次才行!
思及此,車夫連忙恭敬地搬出馬凳,笑著道:“大小姐,快上馬車吧,最多再走半日,咱們就可以到京城了!”
“嗯,那就辛苦趙叔了。”薛清漪淡淡應了聲,隨後就舉止優雅地上了馬車。
馬車一路向西北方向行進。
平兒沒怎麽在外麵行走過,方向感也不好,此時並未察覺到異常。
可薛清漪卻清楚,去往京城應當走官道,直行向北。
沒多久,馬車突然在一片荒無人煙的山林中停下來。
“誒?趙叔,怎麽停下來了啊?”平兒這才探出腦袋,好奇地問。
“馬車車輪好像被什麽東西給卡住,壞掉了,大小姐,平兒姑娘,可否請你們先下來在一旁稍後片刻,小的得修理一下才行。”趙叔一臉難色地說道。
平兒聞言,立即扭頭看向薛清漪。
薛清漪點了點頭。
待主仆二人下了馬車,趙叔就開始裝模作樣地修理馬車。
他在挖坑。
嘴上解釋說,是車輪陷入了雨後鬆軟的泥土裏,實際上恐怕是想埋人。
“趙叔,不必如此麻煩了,你這坑便是挖得再深,也毫無用武之地,反而平白浪費時間。”這時候,薛清漪突然開口說道。
“嗯?”趙叔挖坑的動作一頓,隨後就笑嘻嘻地說道,“大小姐這話說的,若這坑挖得不深,怎麽夠埋得下你和平兒姑娘的屍體呢?”
“趙叔,你這話是什麽意思!”平兒聞言一愣,這才發現如今他們身在荒郊野嶺的,似乎並不是回京的路。
“嘿!什麽意思?意思就是,你們去死吧!”趙叔話音未落,抬袖一甩!
兩顆黑亮的六芒鋼星,就立即朝著二人飛鏢過去!
鋼星上幽光一閃,速度快得仿佛要一擊斃命。
平兒嚇得瞪大了眼睛,傻愣在原地。
這時候,一道白色身影突然擋在她麵前。
隻見薛清漪抬袖一揮:“去!”
那兩道鋼星頓時猶如被什麽給彈了回去,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就回擊一下刺中趙叔的眉心!
這一切,快得猶如閃電一般,叫人根本來不及反應過來。
趙叔臉上還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
額頭上的鮮血,瞬間如注流下。
下一刻,他身影一晃,眼看著就要倒下之時,卻有一道符籙突然打入他的眉心。
“咦?這不是失傳已久的丹書符!”丹田中,看著這一幕發生的蕭觀,頓時驚詫出聲。
昨夜他被薛清漪手中的符籙定住,就覺得頗為奇怪,隻因那符籙中的符文之力,顯然並非普通靈力,可當時他處境危險,來不及細細探查,隻是隱有懷疑。
今日仔細一看,他卻無比肯定了!
此時,薛清漪聞言,就挑了挑眉。
她倒是沒想到,這老鬼居然一眼就識得丹書符。
難道,丹書符的存在,在元界之中並非什麽秘密?
她心中對這個元界頓時越發好奇。
不過這會兒顯然不是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
此時,丹書符將趙叔臉上的血水吸幹,隨後就隱入他的眉心之中,消失不見。
而他則眼眸一黯,眼白完全被濃墨一般的烏黑浸潤。
平兒被薛清漪擋住視線,此時根本就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隻過了片刻的安靜之後,就看見方才還要殺了她們的趙叔,突然身形僵硬地轉過去,手腳麻利的竟是徒手將馬車從坑裏拖出來,而後就放好馬凳,恭敬候在一旁,似是在等著她們上車。
這一幕,看得平兒瞠目結舌,又有些迷茫。
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
她是在做夢嗎?
“走吧,看來趙叔已經將馬車的車輪修理好了。”薛清漪說著,就率先上了馬車。
“哦……”平兒心中疑惑,然而看一眼趙叔,卻看不出有什麽異樣,隻得跟著鑽入馬車。
趙叔見此,當即也上了馬車。
之後,他就駕車,重新回了官道,一路往京城趕去。
“小娃娃,你方才用的那張,叫控屍符吧?想不到,老夫有生之年,居然還能見到傳說中的丹書符!你莫不是得到了丹書符的全部傳承?”丹田中,元嬰老怪蕭觀立即忍不住問道。
他話語間難言興奮之意。
薛清漪則自然不可能承認!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的道理,她比誰都懂。
前世,她不正因為擁有變異冰靈根和天生劍骨這樣罕見的絕佳天賦,才會被蘇幼窈盯上嗎?
丹書符的事,她不會讓任何人知道!
“什麽丹書符?我從未聽說過啊,這符籙,是我從前在魔淵曆練時,從那些被擊殺的魔物身上得來的,這難道不是普通的靈符嗎?”此時,薛清漪就這麽故意裝糊塗道。
“啊?原來如此嗎?”蕭觀聲音裏有一絲失落。
但很快,他就起了懷疑,又故意問道,“這符籙,你一共得了多少?”
“十幾張吧,不過之前手頭緊,賣掉了兩張。”薛清漪隨口答了句,轉而問起他來,“前輩,這丹書符是何物?很厲害的東西嗎?跟靈符有什麽區別?”
蕭觀聽著她這無知求教的語氣,卻莫名心中警惕,懷疑她在扮豬吃虎,想從自己嘴裏套話。
不過為了從她嘴裏得到更多丹書符的消息,他還是說道:“這丹書符,乃是借天地之力,靈符則借鬼神之力,須知鬼神還要依托天地才能降生存活,其威力之強悍,自是靈符所無法與之相提並論的。
“小娃娃,你若真的還有丹書符,可否賣給老夫幾張?老夫一張給你一千、不!兩千塊中品靈石!如何?若你有丹書符經卷的消息,老夫給你一萬中品靈石!”
“前輩如此急切,可見這丹書符有多麽的珍貴,晚輩又不傻,若往後真的得到你說的那什麽丹書符經卷的消息,自然要獨享機緣,花多少靈石都不賣的。”薛清漪幾句話,就把這老鬼的念頭給碾死。
“你這小娃娃,忒沒意思了!”蕭觀頓時大失所望,頗為無語地閉上了嘴巴,不肯與她交流了。
馬車繼續平穩地行進著。
因著之前的那點耽擱,抵達京城時,已臨近傍晚。
不久後,馬車終於在延平王府的門口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