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回到父母身邊

無花果的確誘人,甚至於鐵路裏的人都知道。有一些鐵路裏人的人趁果主屋裏沒人,偷偷跑上斜坡采摘。然後裝作像無事人一樣,大搖大擺沿著土路走開了。

其實這些果主們都知道,碰見這些人,他們隻是輕聲地對那些偷果的人說,少摘點哦,放下一些,這是做藥用的呢。

溜子也曾跟祈冰和大明抱怨過,說這些人隻知道來摘,果實長大成熟也不容易的。

溜子家每年都要把無花果采摘下來,放在坡上晾曬,隨後做成幹果,這樣可以泡茶、入藥。溜子還說,他姐生小孩後沒有奶水,就是吃無花果發的奶,效果蠻好的。

對此,祈冰想起建新叔叔說的話,什麽鐵路裏鐵路外的事情。好像是說鐵路裏的人素質要高一點的。聽著溜子關於果子和鐵路裏的人的述說,在祈冰看來,這些鐵路裏的人素質好像不高呢,倒是鐵路外的人顯得寬容和大氣。

溜子還告訴祈冰說,幾次看見那邊的人來偷摘無花果,他要去奪回來,爺爺卻把他嗬斥住了,說是果子命不精貴,人家來摘,算是瞧得起啊,讓他們摘一點就是了,多摘了就讓他們放下一些就行了。沒有必要跟人家這麽認真的。

其實那邊的人也有過來主動掏錢買果子的,這邊的人一般不會收錢,讓他們摘幾顆就是了。

其實買賣對他們來說是個陌生和乖張的事情,在他們心裏毫無概念,更多的是直率、純樸和善良。

隨著對無花果的了解和熟悉,祈冰、大明和王誌軍放學後有時喜歡去溜子那裏看看和嚐嚐無花果。

有次,祈冰多帶了兩顆無花果。大明說:“怎麽啦?沒吃夠啊,還要帶回家接著吃?”

祈冰默然無語,輕聲說:“我吃夠了,帶點是個意思。”

大明似有所悟地說:“我知道你的心思了,回去擺一下吧,也許她能收到的。”

祈冰動情地說:“但願她能夠品嚐到啊,要是她在的話,來這裏看看,一定會很開心的。”

大明深有感觸地說:“是啊,她一定會開心的。她走的太快了,我都覺得她像還在一樣,一直沒有離開我們。死亡跟她沒有關係,哎,別想了啊。”

無花果是他們貧瘠的生活裏難得的、可口的和美妙的零食。

這些無花果樹除了風霜雨雪的侵襲,還要日夜承受火車尖銳的汽笛聲和車輪的震動聲,它們在這樣噪雜和喧囂的環境中頑強地生存著,並不斷繁衍著壯大著。

這些無花果生長的地方,土壤是貧瘠的,肥料是稀少的,給予它們最多的是大自然的恩賜:陽光、雨水、空氣。。。。。。這些無花果索取極少,卻是奉獻尤多。

他們幾個喜歡騎在圍牆上一邊品嚐著無花果,一邊任由火車攜著颶風、帶著隆響擦身而過。一時一種豪邁、雄渾和傲然的情懷隨之在他們心中蒸騰,他們朝著呼嘯而去的火車笑罵著、吼叫著和大喊著。。。。。。這一刻,他們覺得天地和火車都很渺小,仿佛他們就是強者就是主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