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扣獎金怨恨誌軍,溜子出馬止騷擾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廠裏保衛科沈科長。他聞訊帶著保衛科幾個幹事往這裏趕,途中碰到蔣茹芸前來報告,於是一路疾跑趕到現場。
“把東西都給我放下!怎麽啦?搞起武鬥來了?!誰帶的頭啊?啊?”沈科長來到他們中間一邊厲聲喝問,一邊用嚴峻的目光掃視著他們。
沒人吱聲。
“剛才那麽大的勁頭,一下子蔫了,慫了,話都不敢應了?”沈科長在他們中間的空地上踱著步。
還是沒人吱聲。
見他們都不做聲,沈科長用手一指誌軍這邊靠前的幾個人:“你,你,你,你們三個馬上去保衛科說清楚。”沈科長轉過身又對著平頭青工幾個:“你們幾個也一起到保衛科來交代清楚。”說完,沈科長背著手往廠行政辦公樓走去。
“走啊,還愣著幹嘛呢。”一個保衛幹事催促道。
這時平頭青工惡狠狠地瞪了誌軍一眼,誌軍也回敬了他一個藐視的眼光。
他們一起在幾個保衛幹事的督促下,懶洋洋地往辦公樓走去。
到了保衛科,沈科長已端坐在辦公桌後麵,一邊抽著煙,一邊打量著進來的每一個人,那雙深凹的眼睛像鷹眼一樣,似乎要從他們中間找出領頭滋事的人來。
“你們坐那一邊!”一個幹事對誌軍三個說道,然後又對平頭青工說道:“你們去那一邊呆著!”
沈科長把手裏的煙頭摁在煙缸裏,問道:“你們誰先說說是什麽回事啊?”
“他們先動的手。”平頭青工惡人先告狀。
“不對,是他們先打的我,我是過來解勸的。”被打的同學氣憤地說道。
“還有他。”平頭青工指著誌軍說道,“他用碗砸我們的頭,後來我們就追他們了。”
“你們為什麽打架呢?”沈科長問道。
誌軍搶著說道:“是他們每天騷擾我們女生,男生他們也不放過。我們質問過他們,他們就開始記恨我們,總在想方設法報複我們。今天我們去食堂吃飯,本來排得好好的。是他......”誌軍指著平頭青工:“他從後麵上來在我們前麵插隊,同學不幹,他就推他,搡他,兩個人在拉扯的時候,前麵一個同學回頭扯勸,他們就都上來打他們,我怕同學吃虧,就趕上來用碗砸開他們,把同學拉了出來。事情就是這樣的。”
“是這樣的嗎?”沈科長問道。
“他說謊,我們沒有騷擾她們。他們沒來廠裏的時候,我們就喜歡在樓梯口聊天的。”平頭青工繼續抵賴。
“你,你,你們兩個去到另外一個房間等著。”沈科長指著平頭青工和誌軍說道,“餘下的幾個,你們再說說事情的經過,誰先說?”
誌軍走進旁邊一個辦公室,隨後平頭青工也跟著進來了。兩人隔著辦公桌麵對麵坐著。平頭青工,看看周圍,然後小聲地對誌軍說:“你小子夠神氣的啊,竟敢對我們動手,我看你是活膩了。你等著......”
“不許說話!”幹事朝平頭青工喝道。
誌軍翻翻眼睛,把頭扭向一邊,懶得理他。
那邊沈科長還在詢問。眼看中午吃飯的時間快要過去了,誌軍覺得餓得慌。
過了一會,他們兩個又被叫回去了。
“剛才初步問清楚了。李大海!”沈科長叫道。
平頭青工趕緊回答:“有!”
“你是不是最近身上又開始發癢了啊?”沈科長問道。
“您這話......”
“我這話怎麽啦?前幾天你在廠裏偷拿工具的事情剛剛解決,你就這麽快忘記了,又開始挑釁滋事是不是啊?”
“我哪敢忘記呢,隻是這次是他們......”
“你不用說了,事情基本清楚了。你班不好好上,成天和幾個人在樓梯口閑聊什麽呢?人家都是靠本事自己考來的,你呢,你能嗎?你進分廠是你的事,你進不了大廠,那是你沒本事。嫉妒人家,騷擾人家,我看你是舊病複發了,骨頭發癢了。想逞能,想欺負人家是吧?我告訴你,這事還真不成。你騷擾人家,報複人家,本身就不對。還有你們幾個,都跟著他學,是不是啊?以後都是一個單位的職工了,應該像親兄弟一樣,結果呢,你們搞得像仇人一樣。大家聽著,這個事情現在這樣處理:李大海有錯在先,還動手打人,鑒於沒有造成嚴重的後果,現建議分廠扣除當月獎金,給予書麵警告處分,其他參與人員給予口頭警告處分。王誌軍!”
“在!”
“你們雖然是受害方,但是自衛過度,險些造成嚴重後果。對你們,我們予以口頭教育,希望你們遵紀守法,好好學習,以後做個好工人。事情到此為止,最後希望你們雙方不要再起衝突,應該和睦相處。誰要再犯,一定嚴加懲處。我說完了,你們各自散去吧。”
“沈科長,您又扣我獎金,本來就沒多少錢......”
“別說了,讓你長長記性。心疼錢啊,你就以後老實一點,遵章守紀不就得了。快走吧。”
“沈科長,您......”
“走吧,哥們,再說也沒用了。”其他幾個青工拽著他離開了。
事情按說應該平息下來了。可這個李大海倒像是一塊擰不幹扭不爛的抹布,雖然沒再騷擾來往的女生,倒是跟誌軍較上勁了。每次誌軍經過他們所在樓道時,隻要李大海在場,他就非得找機會找茬子讓誌軍難堪。他要麽堵在樓道上,要麽冷嘲熱諷,要麽指桑罵槐.....反正就是不讓誌軍好過。
對於這些小把戲,誌軍開始一笑了之,沒有過多計較。但是時間一長,誌軍也有點招架不住了,天天搞得沒心情上課了。誌軍跟蔣茹芸說了,蔣茹芸則勸他忍忍算了,就把他當無賴算了,反正就一年時間了。
誌軍也想忍,但他覺得這個李大海的所作所為像是自己身上的虱子一樣,你要讓他存在,他就讓你難過,現在唯一的辦法是讓他消失,不再受到騷擾。
誌軍苦思冥想,終究沒有什麽好的辦法。正在發愁的時候,誌軍突然想起溜子和祈冰他們來了。對了,找溜子幫忙,溜子以前不是混混嗎?還和不少難兄難弟有聯係,再加上祈冰有點功夫,一起過來徹底教訓教訓李大海應該是可以的。有了主意,誌軍心裏便開始踏實下來了。
到了周日,誌軍早早起床洗漱,匆匆吃過早點後,便朝紅梅村奔來了。
誌軍先到祈冰家裏。祈冰還在睡覺,還未醒來。誌軍顧不了那麽多,把祈冰硬是搖醒了。祈冰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睛,見是誌軍,嘴裏咕嚕著:“哦,是你啊,這麽早啊......”
“祈冰快起來,有急事找你呢。”
“你會有什麽急事啊?真是的。”
“真是急事啊,十萬火急呢。求求你了,快起來吧,我請你過早,一碗熱幹麵,外帶一碗蛋花米酒。怎麽樣?”
“嗬嗬,怎麽回事啊,一下變這麽大方了呢。你難得請回客,就衝這碗熱幹麵,我也得起來。”
祈冰起床後,麻利地洗漱完畢,然後跟著誌軍下了樓。他們來到溜子店裏,店子剛剛開門,毛子在店裏守攤。
“毛子哥,溜子去哪裏了?”誌軍急急地問道。
“哦,是你們兩個啊,真是稀客啊,難得看見你們呃。怎麽今天這早就來了呢?”毛子驚訝地問道。
“我們有急事找他,毛子哥,他去哪啦?”誌軍又重複了一遍。
“他呀,去前麵去過早了,一會就回了。你們進來坐坐吧。”
“算了,我們這就去找他,你忙吧。”
他們來到前麵街邊不遠的早點攤,發現溜子背著他們坐著,正在呼呼啦啦地吃著熱幹麵呢。
“溜子,你慢點吃,慢點吃。”誌軍在背後叫道。
溜子轉過身一看,見是他們,嘴裏還含著熱幹麵,就笑了:“唔,唔,是你們啊。”
“師傅加一碗熱幹麵,兩碗蛋花米酒。”誌軍叫道。
“怎麽要一碗熱幹麵,兩碗米酒啊?”溜子不解。
“我在家吃了。一碗熱幹麵是祈冰的,另一碗蛋花米酒是給你的額”誌軍解釋說。
“跟我也要了一碗蛋花米酒啊,嗬嗬,謝謝囉。”
“今天我來付錢,你先叫那碗熱幹麵我一起付了。你們還要吃什麽盡管吃啊。”誌軍豪爽地說。
“咦?誌軍,你這是演的哪出啊,一大早跑來請客,為什麽呀?”溜子疑惑地問道。
誌軍不好意思地笑道:“哥們,別問了。你們安心吃完了,我再說說原因吧。”
“那好吧,祈冰,我們慢慢享用吧,嗬嗬。”
誌軍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吃著喝著。
“誌軍,你看我們吃,你不加一點?”祈冰問道。
“不了,我不怎麽喜歡吃熱幹麵。”
“嗬嗬,真是枉為濱江人啊。”溜子譏笑道。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未必濱江人都一個口味啊。除了熱幹麵就沒有別的啦,嗬嗬。”誌軍反駁道。
吃完早點,他們往店裏走去。
溜子問道:“誌軍到底什麽事啊?搞得這麽神秘呢。”
“遇到坎啦。”
“什麽坎?”
之後,誌軍便把在廠裏這件事情一五一十跟他們兩個說了。
“是這事啊?你的意思是什麽?”溜子直截了當地問道。
“我想請你們找些兄弟教訓一下那個李大海,也不要傷害他,隻要他以後別找我麻煩就行了。你們看這事成麽?”
“怎麽叫成不成啊?你在外受欺負,就是我受欺負。這小子也太娘娘勁了,一味地騷擾什麽意思啊?以為你‘朝廷無人好欺負’啊。明天是周一吧?我叫上幾個弟兄,去會會那小子。祈冰明天還要上課,這點小事,就不用他去了。好不好,祈冰?”
“也行吧,需要我的時候,還是跟我說說。”祈冰說道。
“誌軍,這樣吧,明天你去上課。我隨後就到,然後你把人指給我看就行了。另外你把學校地址告訴我就行了。等會我去約約人。”
“溜子,不能下狠手啊,絕對不要傷害別人。出了事就麻煩了。”祈冰提醒道,“知道啦,這事呢,我自有分寸的,你們放心吧。”溜子胸有成竹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