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梅園對詩添雅趣,紫菱大膽敞心扉

梅園大門頗有點唐代建築的韻味,上麵一層飛簷,下麵兩根廊柱,門楣上麵雋刻著“東湖梅園”四個草書紅色大字,顯得古樸端莊,透出一股學究氣息。

進得門來,往前一望,整個梅園似乎望不到邊。

“好大呀!”田紫菱不由得驚叫了一聲。

祈冰看了看旁邊“梅園簡介”。隻見上麵寫道:東湖梅園為全國四大梅園之一,是全國著名的賞梅勝地,又是我國梅花研究中心所在地。占地700餘畝,地栽梅花近萬株,東湖梅園現有梅花品種267個,其中已進行國際登陸的品種有129個。內有妙香國、江南第一枝、花溪、梅友雕像、冷豔亭等景點,其中妙香國為中國梅文化館所在地,長年展示包括梅花典籍、名人書畫資料在內的梅文化精華。

“田妹,看看,足有700畝地呢,真夠大的。”祈冰讚道。

他們往裏麵走去。他們看到梅花樹不像一般樹木,種植那麽密集,而是每株間隔有一定距離大致在三到五米之間。梅花樹高的可達五六米,矮的也有二三米。樹冠開展,樹皮淡灰色或淡綠色。枝幹如遊龍,或橫或虯;枝條纖細如竹篾,或俯或仰。一朵朵五彩繽紛的小花白的像雪,紅的似火,黃的賽金,粉的如霞……在寒風中翩翩起舞,冰心玉骨。

田紫菱忍不住停下腳步,走到樹邊,細細一聞,一股香氣不禁迎麵撲來,馨香陣陣,淡雅清新,頓時使人感到心曠神怡……

“哇,太好聞了。一股淡淡的馨香啊。”田紫菱閉著眼睛說道,“你聞聞啊,多香啊。”

“不用聞了,現在是滿園花香沁人肺腑啊。”祈冰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田紫菱似乎像回到了孩提時代,興奮異常,她一會跑到這棵梅樹下,一會跑到那棵梅樹下,不時湊近各種顏色的梅花前,允吸著那股令人陶醉的花香。

看到田紫菱歡喜的樣子,不免想起古人愛梅的軼事來了。於是祈冰喊住田紫菱,兩人走到一株梅樹下的大石上坐下,祈冰說:“看你這麽喜歡梅花,我也講幾個古代文人愛梅的故事。”

“好啊,你說說看,他們是怎麽樣愛梅的。”田紫菱急迫地說。

“好,慢慢聽我道來。隋代詩人趙師雄曾把梅花當作仙女。有一年,他被貶官到羅浮,一天黃昏在山村酒店附近遇見一位風姿綽約的仙女,服飾樸素,梳妝淡雅,便邀她同飲。趙師雄因為過度興奮,喝著喝著就睡著了。等到他醒來時,竟發現自己是睡在一棵花事正盛的大梅樹下。這時月亮已經西沉,眾星也已消失,隻有小鳥在梅枝間跳躍爭鳴,什麽仙女、酒店,全都無影無蹤了。原來趙師雄剛見到這棵盛開的梅花時,因喜愛入迷,產生了幻覺,竟把梅花當作仙女了。

南朝梁代的何遜居然因愛梅而請求調任原職。開始何遜在揚州任法曹,官舍院內有一株奇美的梅花,他經常在梅樹下麵吟詩作文。不久,何遜被提拔為洛陽令,但因為思念揚州的那株梅花,他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像得了相思病似的。無奈之下,他就主動向上司請求調任原職,獲準後他日夜兼程,趕到揚州時正逢那株梅花盛開,樂得他手舞足蹈,足足在梅樹下徘徊了三日。因為喜愛梅花,寧可主動降職,可見何遜的愛梅已經到了癡迷的程度。

南朝宋代的壽陽公主,因為特別愛梅而創製了‘梅花妝’。有一年正月初七,她躺在含章殿簷下,正逢殿前梅花盛開。突然,一些梅花瓣飄落在她的額上,拂之不去,顯得越發標致。從此,她就專用這種飾有梅花的妝型,宮外婦女得知後也竟相效仿,於是有了盛傳不衰的‘梅花妝’。

北宋著名詩人林逋的愛梅更是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居然終身不娶,以梅為“妻”。林逋雖滿腹經綸,詩名聞天下,卻隱居山林,既不做官,也不結婚,終生與梅花、白鶴為伴,把梅視為‘妻’,鶴為‘妾’,以愛梅愛鶴聞名於世。朋友們去看他,深感不解,問他為何不娶妻室,他竟然反問道:‘誰說我無妻室?我還有一妻一妾呢。’朋友大惑不解,他就笑著解釋說:‘梅就是我的妻,鶴就是我的妾,有這麽好的妻妾相伴,我還有什麽孤獨苦悶呢?’愛梅愛到這種程度,堪稱亙古未有。哈哈!”

田紫菱聽得幾近入迷,仿佛自己正在梅花叢中徜徉、流連......“喂,在幹嗎呢?”祈冰見她迷迷瞪瞪的樣子,便拿手在她眼前晃動。

“哦,沒......沒什麽啊,嗬嗬。”田紫菱如夢初醒地笑道,“我也想起了一些關於讚頌梅花的詩句。”

“你說說看,看你能說出那些來?”祈冰激將道。

“好啊,怕我說不出是吧?嗬嗬,我說一個,你也說一個,咱們比一比。”田紫菱發出了挑戰。

“好啊,那就試試。”祈冰接招。

田紫菱看著含苞怒放的梅花,緩緩吟出:“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

祈冰應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塵。”

“霧雨胭脂照鬆竹,江麵春風一枝足。滿城桃李各焉然,寂寞傾城在空穀。”田紫菱吟道。

“山間幽步不勝奇,正是深夜淺暮時。一枝梅花開一朵,惱人偏在最高枝。”

“到處皆詩境,隨時有物華。應酬都不暇,一嶺是梅花。”田紫菱繼續吟道。

祈冰想了想對道:“折梅逢驛使,寄與隴頭人。江南無所有,聊贈一枝春。”

田紫菱見難不住祈冰,便想了一個多一點句子的詩來:“舊時月色,算幾番照我,梅邊吹笛。喚起玉人,不管清寒與攀摘。何遜而今漸老,都忘卻春風詞筆。但怪得竹外疏花,香冷入瑤席。江國正寂寂。歎寄與路遙,夜雪初積。翠尊易泣,紅萼無言耿相憶。長記曾攜手處,千樹壓西湖寒碧。又片片、吹盡也,幾時見得?”

祈冰一聽覺得熟悉,心想這不是南宋薑夔的《暗香》嗎?哈哈,難不到我,那就對上薑夔的《疏影》吧,於是不慌不忙地吟道:“苔枝綴玉,有翠禽小小,枝上同宿。客裏相逢,籬角黃昏,無言自倚修竹。昭君不慣胡沙遠,但暗憶、江南江北。想佩環、月夜歸來,化作此花幽獨。猶記深宮舊事,那人正睡裏,飛近蛾綠。莫似春風,不管盈盈,早與安排金屋。還教一片隨波去,又卻怨、玉龍哀曲。等恁時、重覓幽香,已入小窗橫幅。”

田紫菱使勁瞅瞅祈冰,說道:“你這麽厲害啊,竟難不住你啊,我也沒了,想不起來了。我們算打個平手吧?”

祈冰心想你再出我也沒轍了,於是順水推舟地說:“好啊,算個平局吧。”

“嗬嗬,這還差不多。”說完,田紫菱把頭靠在祈冰的肩頭。祈冰一看嚇了一跳,覺得當著這麽多遊人,萬一有熟人看見了多不好啊。於是祈冰找了個理由說:“田妹,我,我們好多梅花還沒看呢,我們得抓緊時間呢。”

田紫菱見他這樣說也覺得有理,連忙抬起頭,說道:“好啊,抓緊時間多看看,走啊。”

他們繼續往前走去,田紫菱挽著祈冰的胳膊兩人幾乎依偎在一起。這讓祈冰感到很窘迫,不讓她挽吧,又說不出口;讓她挽吧,心裏又是那樣擔心。祈冰擔心的是田紫菱被梅花陶醉了,而他怕被田紫菱迷醉了。按照田紫菱的個性,她要使起性子來,恐怕自己還不是她的對手。

見祈冰隻顧低著頭走路,田紫菱便問道:“祈冰你想什麽呢?”

“沒,沒想什麽。”

“不會在想梅花吧?快被梅花陶醉了吧?嗬嗬。”田紫菱打趣地說。

“是啊,春花醉人啊。”祈冰說道。

“我看啊,對我來說是春梅迷情呢。”田紫菱使勁捏了捏祈冰的胳膊。

祈冰喊了一聲疼,田紫菱笑道:“你胳膊疼,我心裏疼呢,嘻嘻。”

祈冰明知田紫菱在撩撥他,他隻好裝作不知,沉默不語。

田紫菱看見祈冰這個窘相,心裏暗暗發笑,心想:我就要親近你,以後時間隻會少不會多了,一定要你慢慢接受我。

他們慢慢走在不同的梅樹之間,感受著梅的意境,呼吸著梅的芳香,他們呢喃著,依偎著,像是一對溫存的戀人。

祈冰除了感受到梅花的馨香,還能分明感受田紫菱的氣息和心跳。祈冰感覺到再這樣下去,他會難以把持自己了。他看看天,見天色已是不早了,再看看遊人也明顯少了許多。也許要關園了吧,這是個很好的理由,趕緊離開這裏,離開田紫菱的**。於是祈冰說道:“田妹,天色不早了,梅園要關門了,我們出去吧。”

田紫菱調皮地說:“我們不走,就像那個愛梅的林逋,我們也留下來吧。”

“人家是把梅花當妻妾,我們留下來把梅花當什麽呢?嗬嗬。”祈冰笑道。

“好辦啊,我把你化成梅花,把你當成我的......”田紫菱話說一半,然後溫柔地盯著祈冰看。

“你啊,又瞎開玩笑。走吧。”

“嗬嗬,膽小鬼。”田紫菱嬌嗔地說道。

雖然祈冰竭力躲避田紫菱的溫柔攻勢,但從心裏來說並不反感田紫菱的所作所為。正是心裏有劉莎莎,祈冰覺得和田紫菱的交往更多是像走鋼絲一樣,既危險又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