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誌軍轉幹設宴席,祈冰拒談個人事

吳傑的話一直縈繞在誌軍耳際,誌軍似乎覺得吳傑的話中隱藏著什麽,暗示著什麽。 誌軍有時想極力忘卻掉,躲避掉,但是吳傑的話音像發酵車間發出的蒸汽一樣,絲絲地響著,突突地冒著,毫無減退的意思。

轉眼半年過去了,廠裏生產每況愈下,經濟效益不斷滑坡,虧損的局麵還是出現了。

廠裏的小報《新征途》照例在出,然而工人們並不感興趣,小報即使發到手上看也不看,便丟到牆角了。前段時間潘付科長的“突出”表現得到黨委的首肯,她終於坐上了科長的位置,原來的孫科長“讓賢”,調到下麵服務公司當書記去了。

生產不好,輿論要先導,要造勢,要激勵,這是宣傳科的首要職責。潘科長新官上任三把火,除了大搞輿論宣傳之外,科裏其他人毫無例外的下了車間,終日搜集材料,撲捉各種信息。

有道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原本一直幹著臨時工的誌軍,隨著潘科長的升遷,竟也轉為正式科員。當然,這少不了潘科長的功勞。潘科長也知道,以後的工作還得靠下麵同事的配合,更何況誌軍是科裏唯一的男性,有些事情還少不了他的相助。她一人再有本事,也隻會獨木難支,成不了大氣候。

對於轉正,誌軍並不興奮,倒是覺得有點悲哀。誌軍很是懷念在車間工作那段時光。工友之間毫無芥蒂,說話隨性,幹起活來也是十分有勁。說說笑笑之餘,一天很快就結束了。誌軍覺得在車間身心非常放鬆,非常自在,沒有什麽擔心和憂慮的事情。而在宣傳科,誌軍覺得人都像是《套中人》一樣,個個帶著假麵具,個個說著虛偽的言語。誌軍感覺到窒息和幽閉,這裏氣氛太壓抑,環境太冷酷,人心隔肚皮。

有幾次誌軍跟蔣茹芸歎道,想回車間工作。而蔣茹芸則勸他,上麵都是這樣的,人家能過,你王誌軍一樣也能過。誌軍說太虛偽了,工作倒是不累,但是身心很累。蔣茹芸繼續勸他,熬著吧,到了這一步,就像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誌軍苦笑道,麵對不喜歡環境,麵對一幫不喜歡的人,自己能進到哪裏去呢?對於自己的前途,誌軍感到萬分迷茫和無奈。

聽說誌軍轉幹了,溜子和華子一定要誌軍請客。誌軍並沒請客的熱情,但在蔣茹芸的勸導下,念著這幫老同學的情誼,還是在隆鑫大酒店請了他們這幫老同學。

有一段時間沒見麵了,大家很是興奮,說起來話沒完沒了,都顧不上點菜了。柳箐是最後來的,看見尤曉麗和蔣茹芸,柳箐上去一個個打著招呼。

華子看見柳箐似乎不認識似地問道:“柳箐,是你麽?”

柳箐回過頭驚訝地反問:“怎麽啦?連我都不認識了?這才幾天啊?你難道不是貴人多忘事吧。嗬嗬。”

大家的注意力全都引到柳箐身上了。這時的柳箐的確跟以前有很大變化,身子胖了,麵龐似乎也大了一些,特別是微微隆起的腹部,讓人覺得一些異樣。

“柳箐,我也覺得你像變了個人似的。”溜子說道。

“長胖了,長胖了啊。”祈冰也附和地說。

尤曉麗噗呲一聲笑了:“你們啊,真是的。也不怪你們,人家這是有喜了啊。”

華子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腦袋:“真是哦,我怎麽把這茬給忘記了。”

蔣茹芸調侃地說:“你們還不道喜,過不了幾長時間你們都要升格了,要當叔叔阿姨了,哈哈。”

誌軍感慨地說:“時間真快啊!柳箐都有孩子了,真是可喜可賀啊。”

蔣茹芸捅了捅誌軍:“別光顧著說,快去點菜吧。”

“喂喂,誌軍,你們幾時撒喜糖啊,我們等著呢。”華子大聲叫道。

蔣茹芸立刻羞紅了臉,將頭扭到誌軍背後。

“嗬嗬,茹芸還不好意思呢。”祈冰起哄。

溜子站起來打圓場,說道:“人家還在享受愛情的甜蜜呢,幹嘛著急結婚呢。你們幾個倒是要抓緊時間呢,特別是祈冰啊。搞個什麽名堂嘛,到現在怎麽沒動靜呢?那個紫菱到底怎麽樣?”

見大家轉移了視線,誌軍起身說道:“你們談吧,我去點菜。”

蔣茹芸趕緊推著誌軍:“去吧,快去吧!”

聽見溜子這樣問話,祈冰愣了愣,緩了一會說道:“這個嗎?現在不說行嗎?”

華子在一邊躥綴:“不行,今天一定要說。有什麽不好說的呢,說不定我們還可以給你出出主意呢。”

柳箐故意清了清嗓門,然後說道:“人家祈冰不願意說,你們就放他一馬嘛。”柳箐看了看祈冰:“人家想說的時候,不用勸自然會說的。是不是啊?祈冰。”

“嗬嗬,是啊。看來還是柳箐了解我啊,到底是即將身為人母的人啊,說的話就是不一樣,哪像你們兩位啊,不顧別人感受,趕著鴨子上架。”祈冰笑道,“我知道你們是關心我。看看,你溜子呢,現在有尤曉麗相伴,自是不在話下了。而你華子呢,也是春風得意,自有佳人相隨。誌軍呢,更不用說了,那是情意綿綿,早已是你儂我儂之人了。按說呢,我觸碰情網的時間比各位都早,這個大家是知道的。至於溜子這樣問我,我也是知道他的心意的。如今呢,大家呢已是成雙成對了,在不久以後都要走向婚禮的殿堂......”

“我還沒玩醒呢,我可不想這麽早走向那個神秘的婚禮殿堂。”華子插話。

“哼!你想玩醒啊,可你那位還不幹呢。別在這裏吹了。”尤曉麗揶揄地說。

“我的事情我做主,她還反了呢,由不得她,嗬嗬。”

“吹吧,繼續吹。吹爆了為止,嗬嗬。”尤曉麗笑道。

“你們聽祈冰說完了啊,別插話。”溜子說道。

“我也沒什麽可說的。我隻是說感情這事就像穿鞋子一樣,合不合腳全靠自己體會,旁人是無從知曉的。謝謝大家的關心,我能說的就這些。”

“好啊,祈冰。搞個半天還是沒說,口風真嚴啊,嗬嗬。”華子打趣地說。

“菜來了!別說了,操家夥吧。”誌軍叫道。

“好啦,不說這個了,大家喝酒吃菜吧。”蔣茹芸催促道。

溜子看了看祈冰,隨即用手指了指祈冰,又指了指自己,那意思分明是說這事沒完,咱們以後單獨聊聊。

對此,祈冰會意地笑了笑,沒有吱聲。

這餐酒宴,他們喝到很晚,除了柳箐,他們幾個包括尤曉麗和蔣茹芸都喝得很興奮,但大家都很酣暢,但沒醉意。對於誌軍的轉幹,大家都表示祝賀,誌軍隻好違心地接受了他們的祝賀。

自從他們走上社會以來,倒是不像以前在學校那樣可以經常在一起嬉鬧和聚會。即使聯係的次數少了,但是他們的感情一點沒變淡薄,仍像從前學生時期那樣,依舊那樣醇厚和親密。每次聚會他們都像過節一樣,是那樣興奮和開心。盡管他們之中有人為了人母,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之間的交流和溝通。他們是同學,是朋友,更像是一家人,似乎多了一些親情的感受。作為誌軍來說,隻有在這個時候,他的心情是放鬆的,閑適的,開心的。轉幹對他來說無甚影響,倒是這樣的同學聚會,讓他感到內心徹底地放鬆。他甚至企望一直保持這種心境到工作和事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