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一家子那就是個潑皮無賴,最小的孩子因為自己的吝嗇疏忽被凍死了。

周家的麽麽就賴上了唐家,一大早的,就抱著那小娃娃冰冷的屍體,站在唐家院門外破口大罵。

“好你個唐老二,沒心沒肝兒的東西呀,整天就是掙那些黑心錢。如果不是你不給我盤炕,我家小幺兒怎會凍死啊,嗚嗚嗚,你賠我家小幺兒的命呀。”

這外麵大冷的天兒,幾乎也沒人出門看熱鬧。

離得近的幾家人都趴在自個兒家窗縫裏邊往外瞅,有那些愛八卦號信的小夫郎,穿的嚴嚴實實,站在自家院牆裏邊,伸頭朝外看。

周麽麽一見看熱鬧的村民多了,那罵的更加來勁兒。

他抱著手裏邊那個早就已經冰涼僵硬的小屍體,哭的那叫一個聲淚俱下。

“周老二!我告訴你別做縮頭烏龜,你害死了我家阿幺,我要你成麵快出來磕頭認錯,你們唐家算什麽讀書的人家。出了舉人老爺又怎麽樣仗勢欺人,害死了我家幺兒,今兒我就要跟你們沒完沒了哦,我可憐的孩兒啊。”

周麽麽的嗓音又大,又尖銳叫罵之聲,幾乎傳遍了半個村子,唐家人怎麽可能聽不到呢。

唐曉福聞言眉頭蹙著,他伸手捂著懷裏變小曦辰的耳朵,眼神也是微微冷了下來。

團哥兒第一個忍不住了,將懷裏的阿受塞在王儀身邊,請他照顧,披上羊皮套子就出到院門外,差隻要罵外邊的周麽麽。

“嘿,你們周家真是臉皮都不要了,我當家的爺們兒,當時給你家盤炕就收了七十文錢,你家說沒錢,他也答應你家可以緩緩再給,甚至明年秋天地裏有了收成,隨便給點糧食抵賬也可以。”

那周麽麽被團哥幾句話噎的一下楞一下。

旁邊看熱鬧的村民分別指指點點。

“是啊,唐家兒郎挺好的,人家我們家今年冬天的炕和暖牆,拿不出那麽多銅錢,就自己準備的紅磚和泥,他也上門給做了。都說好明年再收成的時候,隨意給一些糧食就可以。”

“我家也是我家也是,我可聽隔壁村的好友說了,這唐家二郎給別的村盤炕,可是要一百多文,那火牆也要一百多文。就是同村子的,這才讓大家自己拿了材料少收好多錢呢。”

村民們的議論,都聽在周麽麽耳朵裏,他的臉上一陣陣青一陣紅。

他索性坐在地上開始撒潑打滾。

“沒天理了,你們這些趨炎附勢的小人啊,他唐家不過就是出了個巨人,還沒做官呢,你們就像狗一樣上趕的巴巴貼上去,可憐我家的小幺兒啊嗚嗚,無人申冤呀!”

李氏怎會容許周麽麽一直在他家門外,敗壞周三郎的名聲。

隻見李氏隨意提起旁邊的夜壺,大踏步的走出門來,打開籬笆門。一下就向那周麽麽身上潑去。

“有怨你就去縣衙擊鼓鳴冤,孰是孰非,我相信現令大人自然會給個公道。你們姓周的人家吝嗇,我家二郎好心賒賬給你,你都不想要,想白得我家二郎的手藝給你家盤炕。呸!真是不知廉恥!你們一家子大人都好好的,獨獨凍死了一個小奶娃,也不怕遭了報應,竟然還敢賴上我家,簡直就是黑了心肝!有能耐不怕冷,你就在外邊繼續哭嚎,再理你,我就不姓李!”

說完,李氏就冷哼一聲,淩厲的眉眼掃過其他人家院子裏邊伸頭伸腦看熱鬧的村民,轉身回到屋裏麵哐當一下關上房門,當真是不再理會外麵的周麽麽了。

這周麽麽被潑了一頭一臉的髒水,渾身簡直是又腥又臭,就罵了一陣子見無人回答,冷風吹過,渾身凍得瑟瑟發抖,這才一瘸一拐的回家了。

至於他懷裏那個可憐的小娃娃屍體,也被他隨意丟在旁邊的山溝裏邊,一副不在意的模樣,看到的人無不唏噓。

這回外邊滴水成冰,大家看了幾分鍾熱鬧,也實在挨不住凍,都回屋了。

唐曉福耳聰目明,聽到那周麽麽罵罵咧咧的走了,見到他竟然就將他那所謂疼愛的小幺直接扔在路邊。

唐曉福也是心有不忍,於是就拽著趙向北,穿上厚厚的羊皮襖子,重新將那個小娃娃。在山中選了一個春季開滿鮮花的陽坡上安葬。

唐曉福和趙向北漂亮的石塊給小娃娃來了一個好看的小墳包。

趙向北用長劍削了塊木頭上麵刻下這小娃娃的名字,算是墓碑。

唐曉福放下手中的最後一塊石子,跟在那目前替墓碑撫去麵上的薄雪,低聲歎道:“希望你來世投胎的時候一定要選個好人家,能夠讀書識字,有疼愛你的雙親。”

趙向北上前按了按唐曉福的肩膀,卻沒有多說些什麽,隻是陪他站了一會兒,倆人這才回到家中。

周家又來鬧了一兩回,這次唐家壓根就沒人搭理他。

外麵天寒地凍的,連看熱鬧的人都覺得的無趣,最後還是村長覺得周家人丟人上門去,說了周家那漢子一頓,這事就悄無聲息的過去了。

不過周家這樣的人品在村民心中都是留下了痕跡。

平時看不出來,但是等到周家真的關鍵時刻需要人幫忙的時候,就能看出來,大家都不願意沾他家的邊兒,就怕沾邊就要被賴上,不過這些都是後話的。

李氏將之前給唐老三準備的狼皮護腰護膝,以及一些年節之下備的禮物打包。

準備過些時尚唐曉福帶到縣城裏邊,托商隊送到府城。

今年唐老三留在府城裏麵,去陸大先生家過年就不回來了。

李氏和唐老爺子盡管舍不得,但也知道天高任鳥飛,男兒誌在四方。

於是隻能更加多的準備些過年要用的年禮和家裏邊的一些東西,打成個大包裹送到府城,讓唐老三一個人過年的時候也能夠自在一些。

眼看著進入臘月風雪更大了,有一天晚上唐曉福睡得正沉,忽然一下就醒了,打了個噴嚏,感覺渾身發涼。

唐曉福一驚,連忙推醒身邊的趙向北。

“向北,快醒醒!快醒醒!怎麽忽然溫度這麽低呀?是不是外邊的爐子熄了?”

趙向北一個機靈被唐曉福推醒了。

唐曉福也顧不上披衣服,連忙光著腳下地,就去旁邊胖兒子的小床邊見自家胖兒子。

小臉睡得紅撲撲,這才算放下心來,伸手連被子,帶毛皮褥子將小家夥抱在懷中,重新做回到趙向北身邊。

“你去外麵看看爐火吧。要是熄滅了就多添兩槍,沒這家裏邊又是老人又是孩子的,莫要著涼了才好。”

前些時候下大雪,這兩日家裏的爺們們都在清理院子裏的積雪,太累了,所以睡得比較沉。

趙向北這會兒也完全清醒過來,摸了摸自家胖兒子熱乎乎的小臉蛋,聞言點點頭。

“好,我這就去,你帶著小曦辰先睡。”

趙向北說話就穿上羊皮大衣,重新套上棉褲就推門向外走,就這一推一關門的功夫,唐曉福都能感覺到一陣涼氣。

他連忙側身將小曦辰放在炕裏邊。

這小家夥嘟著小嘴睡的正香,這麽大動靜都沒吵醒。

唐曉福摸了摸自個兒,凍得有些起雞皮疙瘩的手臂,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交易裏邊盲盒,有個溫度恒定的小儀器。

他眼睛一亮,從空間之中翻出一個巴掌大的紅色小儀器,雙手一搓變成4塊。

用手輕輕拍擊那綠色的圓球狀東西,滴溜一轉發出紅色光芒快素隱去,圓球中間仿佛一個LED屏,定格在29度可以調節。

唐曉福將溫度調節到了一個合適的溫度之後下。

將那紅色的小按鈕,分別安放在屋子的四角處。

不一會兒,就感覺整個屋裏邊都暖和了許多。

這小東西前幾次交易的時候,唐曉福多儲備了三個。

明天找個機會偷偷的安放在各房屋裏麵,應當就可以保證家裏邊人不受寒了。

不一會兒,趙向北從外邊進來,站在門口,將身上的雪都抖幹淨之後,等身上都暖了,這才放下衣衫,意外的在屋裏邊轉了一圈。

“外麵又下雪了,爐火確實滅了,我添了一鍬煤,這麽快溫度就上來了?”

唐曉福噗嗤一笑,拽著趙向北的手靠在他的肩膀上。

“哪有那麽快,我安放了個小東西,明兒有時間的時候,你將他們都放在大房二房和姆麽他們的屋裏邊,就不會那麽冷了,我看這雪沒完沒了的,除了房頂的雪,院子裏麵別管了,清不過來。”

趙向北點點頭,將唐曉福抱在懷裏麵,低頭吻了吻他的發頂。

“後院那兩隻奶羊,我看凍的咩咩直叫,剛才也去添了一鍬煤。這溫度這麽低,外麵的井水都凍了。”

唐曉福微微直起身,瞪大眼睛。

“井口都凍了?”

趙向北點點頭,從心將唐曉福抱在懷裏邊,扯過旁邊的後被子,蓋住他的肩膀。

“不要毛毛躁躁的,仔細著涼,我剛才去外邊用竹竿兒將井口結的冰,打碎了一會兒,一個時辰左右,我再去看看可萬不能讓井水的凍實誠了呀。”

唐曉福點點頭,眉宇之間之間有些隱隱的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