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歡就站在窗口,從樓上往下看,平時看也沒多高,今晚看怎麽這麽高。

這要是跳下去,不摔個癱瘓,也能來個粉碎性骨折。

“岑歡,你這樣有意思嗎?”黎璟深神情一頓,變得分外認真起來。

“還成。”岑歡離窗邊又近了些。

“想跳就跳吧,你的命你做主。”

黎璟深的嗓音盡管還是那樣和善,他麵孔上的嫌惡,鄙薄,不耐煩在加劇。

岑歡冷淡的“哦”了聲音眼神定定的看著黎璟深。

她兩臂一撐坐在窗台上,隨時準備著的樣子。

窗戶大敞四開著,外麵的寒風怒號,呼呼吹進來,骨頭縫都滲著寒意,刮在**的肌膚上,如同刀子劃過一般生疼。

黎璟深頭也不回的離開,宣告這場拉鋸戰,結束。

岑歡一個人在空****的房間裏,壁燈昏黃的光線原本曖昧的氛圍此刻也變得灰蒙蒙。

岑歡手抵著胃,唇色發白。

胃裏是混亂的鈍痛,脫掉鞋子,躺在隻有一個人的大**,像無聲的死魚,原來胃真是會被情緒影響的器官。

……

第二天一早,一夜沒睡的岑歡,黑眼圈很重,頭重腳輕的走到飯廳。

“怎麽起來的這麽早,不多睡一會兒。”雯珺看岑歡沒精打采的樣子,魚羹也不吃了。

她又問,“璟深呢?他昨晚沒留下?”

徐夢瑤腫著一張臉唇角抑製不住的上揚。

岑歡還在想怎麽找個借口敷衍過去,別讓婆婆去找黎璟深麻煩,一大早就興師問罪,又該誤會她在背後嚼舌根。

“我聽傭人說,昨天晚上璟深就離開了,半夜一點多鍾的時候。”徐夢瑤插嘴。

岑歡瞪了她一眼,眼神警告徐夢瑤。

“公司有事,他急著就走了,挺辛苦的呢。”岑歡拉開椅子坐下。

雯珺表情微微複雜,看破不說破,知道岑歡是撒謊了,心裏把她兒子翻來覆去罵了幾個來回。

青青把她的早餐端上來,昨晚她說了煎蛋土司,要溏心蛋她不吃全熟的。

端上來的煎蛋是全熟的。

岑歡抬眸看著青青,“讓廚房重新換一份過來,我昨晚說了要溏心蛋,全熟的我咽不下去。”

青青不情不願,有怨氣又不敢表現出來,強擠出笑容,“二少奶奶,我現在就去。”

“青青年紀小,做事粗心,歡歡你別怪她。”徐夢瑤替青青解釋。

青青心裏暖流湧過,同樣都是千金小姐,怎麽差距這麽大,難怪被二爺討厭,活該。

岑歡語氣稍冷,“我說過怪她了嗎?我沒那麽小肚雞腸,緊著你當好人了。”

徐夢瑤麵色陡然尷尬,應景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這委屈的模樣,可把在身旁的黎城朗心疼壞了。

“岑歡,我老婆對你已經夠忍讓了,你還渾身是刺,看到她就紮,她剛剛說的話有錯嗎?她是好心。”

岑歡緊抿著唇,這夫妻倆一唱一和的,是欺負她孤立無援唄,沒有老公替她撐腰。

她的丈夫深更半夜出門,一夜未回。

“怨我,好心當成了驢肝肺。”岑歡朝著那夫妻倆露出微笑。

雯珺不由歎口氣,體諒岑歡肯定是在跟璟深生氣,所以一大早脾氣那麽大。

“都少說兩句。”雯珺坐到岑歡身邊,“今晚也別回去了,我讓璟深晚上直接過來。”

這算什麽?

等著黎璟深晚上過來寵幸,岑歡寧願是自己多想,從婆婆嘴裏說出這話,還是挺別扭的。

她矯情,她想要黎璟深會主動過來找她。

“我今天要去學校,還有幾個月就畢業了,有很多事情要忙,晚上我還是回清城灣那裏,離學校近一些。”

雯珺立馬改口:“我把人給你帶去清城灣。”

岑歡挺對不起婆婆的,她慚愧的很,是她不爭氣。

雯珺就差把人給送到她嘴邊了,就等著她去吃。

誰能想呢,她跟黎璟深的關係還是止步不前,越來越糟糕,一點力都使不上。

雯珺看岑歡的眼神太慈祥還透著溺愛,徐夢瑤寒心婆婆怎麽這麽偏心眼,差別對待明顯。

她不甘示弱,本來想著等幾天的,現在開始按耐不住,抬手喚來伺候他們吃早餐的女傭人鳳萍。

她朝著鳳萍抬抬下巴,鳳萍會意俯身,時而點點頭,直起身子。

徐夢瑤和顏悅色,“辛苦了。”

沒一會兒鳳萍下來,手裏捏著兩根驗孕棒,都是雙杠的。

徐夢瑤是想找個合適的機會告訴黎家人,趁著岑歡在,趕早不敢晚。

徐夢瑤從鳳萍手中接過兩根驗孕棒,滿臉幸福的公布喜訊說:“母親,我懷寶寶了,我第一次看到兩條還以為是炸胡,今早又測了一次,還是兩道杠,我真的好開心。”

雯珺內心狂喜。

她手捂著嘴巴,很興奮,染上眉梢的喜悅,雙手合十的在那兒嘀咕,“黎家終於有下一代了。”

岑歡沒有說恭喜,一瞬不瞬的看著徐夢瑤手裏拿著的兩根驗孕棒,就這麽晃啊晃的,還是在餐桌上。

吐司隻吃了幾口就犯惡心,生怕徐夢瑤從那裏麵甩出尿來,倒胃口。

徐夢瑤問:“歡歡你什麽時候跟璟深也要個孩子,他年齡也不小了,你們結婚也有一年了吧。”

岑歡眯眸瞧著徐夢瑤歪嘴挑釁的樣子。

“她年齡小,不著急。”好聽到一塌糊塗的男聲從身後傳來。

岑歡尋聲回頭,看到了黎璟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