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深剛到家,看到茶幾上那份離婚協議書,本來就不太好的心情,差到極點。
“這麽急著拿出來?多一天都不想等嗎。”黎璟深怒衝衝的起身,推開臥室門。
臥室的燈亮著,岑歡人不在。
黎璟深看著臥室的大床,他的枕頭已經被扔到沙發上,岑歡的枕頭擺在最中間。
衣櫃邊擺放著幾個紙箱子跟拉杆箱,看是要為了搬家做準備。
黎璟深坐在床邊,心裏像是被塞進一塊棉花,無限在膨脹,堵的他氣都喘不上來,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感覺。
聽到樓下有聲音,黎璟深拿起那份攥的皺皺巴巴的離婚協議,從臥室出來,在二樓看岑歡進來,不是隻有她自己,身後跟著個年輕的男人。
黎璟深眉心深擰,陰惻惻的一張臉,岑歡抬眸看到,沒什麽表情。
“師傅,麻煩你了。”岑歡聲音很輕。
維修師傅問,“在樓上臥室嗎?”
岑歡點頭,“我帶您過去。”
黎璟深站在樓梯口看著兩人一前一後上樓。
岑歡抬眸看他,“麻煩讓讓。”
黎璟深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讓出路。
維修師傅看男主人陰沉的一張臉,如凜冬的寒霜,捏緊單肩包的包帶。
岑歡要跟著一起進去,黎璟深掐住她的手腕,“我有話跟你說。”
岑歡掙紮了兩下,黎璟深還是沒有要鬆手的意思,“有什麽話不能等會說嗎?”
“不能。”黎璟深用了幾分力,岑歡痛的蹙眉,“神經病,有外人在呢。”
黎璟深看出來,岑歡帶進來的是維修師傅,剛剛從他身邊路過的時候,背著的單肩包,裏麵有鉗子扳手金屬碰撞的聲音。
家裏有男人不用,她去請維修工上門。
岑歡不情不願的被黎璟深帶下樓,很少見他有這麽暴躁心急的時候,一刻也等不了。
“鐵了心要離?岑歡我最後問你一句,如果你回答說是,我尊重你。”黎璟深將那份離婚協議輕放到茶幾上。
岑歡嘴角下壓,“你犯得著這麽殘忍嗎?把我當眾淩遲,答案已經很明白了,非讓我親口說出來,夜不歸宿一晚上,火氣那麽大,白月光沒給你淨化下?”
“岑歡,你有勁沒勁,不是事事都跟林清然有關係,昨晚工地出了挺嚴重的事故,我必須親自去現場解決。”黎璟深啞著嗓子,岑歡才注意到他雙眸布滿血絲。
一瞬間的心軟,是她誤會了,黎璟深接電話離開是去找林清然。
“那麽辛苦就早點休息,我上樓去看看,浴室的花灑不上水。”岑歡想抽身,不理黎璟深的示弱。
“你還沒回答我,鐵了心想離?”
岑歡抿唇,遲了幾秒點頭,“嗯。”
黎璟深疲憊的笑了笑,“去辦手續吧,我不喜歡強人所難,時間你來定。”
岑歡斟酌了片刻,“明天吧,離婚也不用選好日子看黃曆,離婚協議書你看了沒有。”
黎璟深長歎一口氣,得到答案心也死了,他挽留過,雖不盡人意。
重新拾起那份協議書,隨手翻了翻,“條件對你太苛刻了,等於淨身出戶。”
黎璟深一直以為,岑歡說的淨身出戶是氣話,現在落實到紙麵上。
“我不需要這些。”岑歡害怕,如果涉及到婚後財產分配,這婚離的定不會太容易。
黎璟深坐在這個位置,很多時候都會身不由己,他可以無所謂,底下的股東,包括黎家人不會這樣想。
“跟我一場,我不能讓你這麽委屈,怎麽也要保證你這輩子無論遇到什麽難處,都會衣食無憂。”黎璟深不舍的看向岑歡,“你再考慮考慮。”
“你真想給的話,留著吧…!以後我有需要了,再問你開口。”岑歡苦澀的笑笑,“最好永遠別聯係,如果離婚以後,我主動找上你,肯定說明我日子過的不如意,我不希望這樣。”
維修師傅從樓上下來,大氣都不敢喘的看著男女主人。
可能是剛剛吵過架,聞到一屋子的火藥味,稍微來點火星就炸了。
“修好了,您簽個單子。”師傅把維修單遞過來。
岑歡沒接,抬抬頭看黎璟深,“你來簽吧,順便把錢付了,這個房子是你的,維修費用你來承擔。”
黎璟深陰沉著臉,接過單子跟黑筆,簽上自己的名字。
這不是錢不錢的問題,是岑歡在跟他劃清界限。
“這棟房子你不要了?裝修你費了不少心思,舍得嗎?你打算這輩子不回來麽,再回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
維修師傅接過單子,“如果有什麽問題,再打電話給我。”
他急著要走,估摸著夫妻倆是在談離婚,還第一次見這麽謙讓的,主動把清城灣的別墅讓出來。
要知道這地界,寸土寸金,這幾年房價更水漲船高,裏麵的業主哪個不是富豪中的富豪。
岑歡抱臂看著她的“家”,如果不知道,這是黎璟深準備送給林清然的婚房,她也沒有那麽痛快的放手。
住了這麽久,怎麽可能會舍得。
家裏到處都是她養的花花草草,都是她親自打理澆灌,枝葉茂盛,想帶都帶不走。
岑歡輕描淡寫,沒有表現出舍不得,“除了出差,我應該不會再回來,人緣不會那麽差,回來連個落腳的地方都沒有,誰家我不能住?”
黎璟深堅持說,“這裏留給你,我搬走。”
岑歡製止,“不用,這是你為了結婚準備的婚房,我住進來已經感覺到很抱歉了。”
岑歡嘴裏說著抱歉,越是這樣,黎璟深越覺得刺耳,她寧願岑歡不講道理,歇斯底裏的跟她大吵一架,對他有什麽怨氣都撒出來,也比現在,不哭不鬧,不爭不搶好。
黎璟深眸色深深,“我不知道你聽誰說的這些。”
岑歡挑眉,她才不要替黎盈兜著,“是你妹妹嘍,我應該謝謝她,給我科普一下,黎總的深情人設。”
黎璟深舌尖抵著後槽牙,單手叉腰對岑歡無可奈何的笑笑,“不要就不要吧,但是這裏會一直為你原封不動的留著,你隨時都可以回來。”
岑歡想到曾經短暫的溫馨跟歡聲笑語,那時候芳姐蘭蘭都在,黎璟深也從國外回來,她誤會會有好的生活等著她。
最後要散了,一人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