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深眉目一沉，“你說的沒錯，我是做的不夠好。”
林清然想著最後，是該為了黎璟深做點什麽事，她索性把壓在心底的話說出來，“你的愛拿不出手的，別人覺得你對我放不下，想想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呢，你幾乎是隻等著別人來愛你，我當年跟你發脾氣，說你不在乎我，那時候好幼稚，讓你寫日記給我，通篇寥寥數語的敷衍。”
黎璟深想到被岑歡翻到的筆記本，突然笑了，他竟忘了當時為什麽會寫這種幼稚的東西。
以他的性格，不太會有。
“人都是等到失去了才後悔，我懷孕不想放棄這個孩子，我想過跟你攤牌的，我舍不得跟你分開，我害怕了……我怕得到的結果跟我心裏所想一樣，幹脆避開。”林清然從來不後悔當時的決定，雖然過程痛苦。
她當時的心情，應該跟岑歡是一樣的。
黎璟深跟被當眾審判一樣，咬牙喉頭微緊。
“你不說，你怎麽知道我會不會接受？”說完黎璟深自嘲的笑笑，“你的想法沒錯，說了還會是一個結果，我不能接受。”
林清然也從黎璟深得到了延遲了很多年的答案，沒有失望跟傷心，早就已經結果，隻不過現在從他口裏說出來，變成現實。
“可能你這樣的人也不適合婚姻，你不想挽留的話，隨你心情。”林清然該說的已經說了，耗費力氣。
黎璟深走到窗邊，看著窗外濃黑的夜色，天亮了，她的飛機也要起飛了。
“你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嗎？喜歡去哪裏，對什麽事情感興趣。”林清然看著黎璟深的背影說。
黎璟深一個都回答不出來，腦子裏很空，他對岑歡的了解，一張白紙。
“這麽聰明的人，怎麽可能會不知道，除非是不上心，愚鈍呆傻的人都知道對老婆好，你從來不低頭去看底下的風景。”說著說著，林清然也釋懷了。
這麽想，黎璟深跟岑歡離婚，又怎麽會跟她有關係。
隻要圖感情在黎璟深身邊，都會千瘡百孔，渾身是疤。
“你在幹嘛？對我公開處刑嗎。”黎璟深回身無力的笑笑，“你說的這些我都認下，她適合更好的，我配不上她。”
林清然被黎璟深對待感情，老驢拉車慢騰騰的性格嗤之以鼻。
愛上黎璟深的人都很倒黴。
林清然說，“岑歡我雖然接觸不多，看得出來她是個很好的女人，她是適合更好的，哪個女人不想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丈夫陪在身邊，不是陰晴不定隨時隨地準備看你臉色。”
黎璟深第一次被人說的一無是處，貶低到骨子裏，沒想到這些都是林清然說出來的。
……
黎璟深從早上開始一直關注著岑歡的那班飛機，一直到顯示飛機已到達，這才放心。
她要在北京開始新生活，從飛機落地開始，他們之間的距離更遠了。
雯珺看著黎璟深掏出來的離婚證，這是岑歡最後交代他的事。
讓他去通知他的家人，她不再是黎家的兒媳。
雯珺拿起離婚證，心裏頭五味陳雜，說不出來什麽滋味。
以往拿岑歡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後來黎盈回來了，對岑歡的態度就有失偏頗的冷淡，再後來是邱瑩的事。
說到底，岑歡也不是沈月馨的女兒，她沒有再照顧的理由。
“岑歡離婚以後，跟你還說什麽了？”雯珺將離婚證遞還給黎璟深的，“這孩子也真是的，說走就走，連告別都沒有。”
“她沒說什麽，不想離別太傷感吧，這才讓我轉告您。”黎璟深閉上眼睛，離婚證就放在茶幾上。
現在好像隻要一閉上眼睛，就能想到岑歡的臉，看什麽都有她的影子，心緒不寧，心裏煩躁。
陪在雯珺旁邊的邱瑩小聲開口，“好突然，岑歡怎麽這麽快就去北京了，家裏人該怎麽辦，剛認回親沒多久，好不容易一家團聚了，又要分開了。”
黎璟深擰眉看邱瑩。
雯珺一想，如果不是邱瑩提，她差點忘了，岑歡這兒還有親生父母呢，一大家子人，說走就走了？也是個沒責任心的。
雯珺問，“是工作定那兒了？還是去一陣子就回來。”
黎璟深手抵著下巴，跟雯珺說話，看的確是邱瑩，“我不知道，邱瑩你沒事多幫著照顧下邱家，人家這些年也沒虧待過你，你那麽放心不下，就多走動走動。”
邱瑩表情微變，明白黎璟深是在故意拿話點她。
她為難的說，“我是想幫他們，可我用什麽身份呢，我父親不太想讓我跟以前的家人多接觸。”
“不想多接觸，就別操這份閑心。”黎璟深聲音冷了幾個度。
邱瑩抿唇低頭，還是太心急了，心裏委屈，她不過是稍微提帶了那麽一嘴，黎璟深就這麽介意，好像觸碰到了他的逆鱗。
不是，都已經離了嗎。
換做正常人想，離婚肯定是黎璟深提出來的，岑歡一無所有，身份背景全無，放著黎家這樣的背影，岑歡怎麽舍得放手的，去北京幹嘛？沒了錦衣玉食的日子，沒人眾星捧月的哄著，這日子她能撐得住多久。
雯珺想想作罷，“離就離了吧，下次你想娶誰，我不再從中多事。”
黎璟深笑了笑說，“剛離您就提這事，我幹嘛要結婚，不結了。”
雯珺怒火燒起，“別說這種話。”她左右上下看看確定樓上沒有人在聽，壓低聲音說，“你哪怕不結婚，也要有個孩子，你大哥已經有孩子了，你是想你以後這麽大的家業，未來都傳給你哥哥妹妹的孩子？沒有子嗣你怎麽繼承，你可以不結婚，我決不允許你連綿延後代的責任都沒有。”
黎璟深黯然的笑了笑，林清然說了，他是個沒什麽責任心的人，對什麽事都是漠不關己的寡淡。
“我討厭小孩子，更沒什麽耐心帶孩子，您別勸我。”
雯珺態度堅決絲毫不讓步，“又不是沒跟女人睡過，隻要有了孩子，你娶誰找誰，我不逼你，黎璟深這是我的底線，我說這些都是為你考慮，你大哥為什麽那麽想要兒子，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