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璟深把黎耀送到學校,又讓司機開車回老洋房。

再回來的時候,岑歡已經不在了,黎璟深甚至能聞到空氣裏一股幽香味道,是岑歡留下的氣息,茶幾上還有喝剩下的半杯茶,前麵沾著很淡的口紅印。

人成熟了不少,連香水的味道也變了。

老太太看黎璟深這麽晚了又過來一趟,那點心思都擺在明麵上,捏著岑歡用過的茶杯在那兒瞧著。

“人早走了,岑歡這次回來,成熟穩重不少,話也不多,應該是有男朋友了,在這兒呆了一會兒,幾個電話來催。”

黎璟深心倏地一沉,岑歡說過以後遇到合適的還會再找,她還真是言出必行。

“有男朋友也正常,隻要對她好就成。”黎璟深倒了杯茶,茶杯沒等遞到唇邊又放下,“她還跟您說了什麽?”

老太太不大樂意,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架勢,“你來我這兒問什麽,想知道就去問岑歡啊,我腦子糊塗,她說的我記不清。”

“沒問到我?”黎璟深切入重點。

老太太對黎璟深心裏是有埋怨的,當初那麽好的一段姻緣,非弄得支離破碎,可惜了岑歡年紀輕輕的嫁給他,不知個冷熱。

“沒有,一個字都沒提,她問你有什麽用,你們沒離婚的時候,她問的還不夠多?”

黎璟深笑了笑,“最好岑歡經常到您這兒走動,您看您見到她,精氣神都有了,嗓門那麽大。”

老太太好一通埋怨,“你們一家都沒點人情味,尤其你母親,好歹也是婆媳一場,你看她就好像沒事人一樣,這些年也沒跟岑歡聯係過吧,說什麽當親閨女一樣看待,我沒見過哪裏有這麽對待親閨女的,岑歡這孩子可憐,回到滬市估計連住的地方都沒有。”

婆媳矛盾很深,因為黎盈當年被接回來的事,老太太再沒看她兒媳婦順眼過,這些年都沒在回黎家。

黎璟深也沒再從中說和,這事難解。

黎璟深說,“她還不知道能留多久。”

被老太太罵了一通,黎璟深離開之前,老太太還冷腔說,“你別去打擾人家岑歡,離了就離了,拖一次下水就夠了。”

黎璟深心思不寧的開著車,漫無目的沒個方向,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把車開到清城灣。

從離婚以後,他一次沒有回來過。

他根本不敢呆在這裏,已經習慣了有岑歡在身邊,那裏處處都留著她的影子,人一旦養成習慣很可怕,戒斷太難。

清城灣會定期讓傭人過來打掃,岑歡搬走的那些家具也全部添置新的,都是按照以前的樣子買的。

黎璟深從花壇的信箱裏找出鑰匙,擰開了那道他沒勇氣打開的門。

岑歡養的那些花花草草,到現在都還枝葉茂密的活著,他還專門找了園丁照顧,每天都來弄這些花花草草。

雯珺打來電話給他,黎璟深坐在沙發上,把室內的燈調到昏黃的暗色。

“馬上就過年了,你什麽時候回來?”

黎璟深恍然,是啊快過年了,時間過的可真快,一轉眼岑歡在外麵過了三個新年。

“明天回去,今晚就算了。”

黎璟深倦怠的開口,“我沒太想湊這個熱鬧,人多了頭疼,過年陪你們吃頓飯就好了。”

“知道了。”雯珺掛斷電話,被黎璟深現在也磨的沒了脾氣。

這兩年黎璟深的性子是愈發孤僻,跟家裏人溝通比之前更少,來倒是來的,每個星期都會回來陪她吃晚飯。

雯珺轉身看向岑婧雨,在岑歡走了沒多久,邱瑩就改了名字,不再姓邱。

“婧雨啊,幹媽給你介紹的那個小年輕,感覺怎麽樣啊?這幾年都沒看你交過男朋友。”雯珺捏捏眉心,頭有些痛。

“幹媽,最近他跟喬璐好像走的很近哦。”岑婧雨挽著雯珺的胳膊,“跟喬璐離的太近也不好,她身份敏感,很容易被曝光。”

雯珺早就看穿岑婧雨是什麽心思,以前要說沒發覺是她反應遲了些,現在愈發的明顯,關心的有點越界。

“隨便他怎麽折騰,我沒這個心情管,我前陣子還問過璟深,我說你哥你妹都有孩子了,你還在這兒這麽單著,不心急啊,人就沒這個想法,你怎麽勉強。”

岑婧雨長指摳著沙發,用力到指甲蓋變白,她還是邱瑩的時候,什麽都不敢去爭取,自卑到骨頭縫裏。

她現在叫岑婧雨,配得上最優秀的男人。

“幹媽,我先回去了。”岑婧雨起身,“我吃年夜飯的時候就不過來了,在家陪著我爸,他一個人挺孤獨的。”

雯珺可一點不覺得岑中海可憐,他純粹自作自受,如果當初他對沈月馨好一點,沈月馨怎麽會想不開自殺

現在老了可憐了,也是裝的。

雯珺招手,讓岑婧雨留下,“邱瑩啊!”

話剛說到嘴邊,覺得不對,忙改口說,“婧雨啊,我聽說你要去黎耀的學校工作,為什麽?你學曆也不夠,進學校能教什麽,還是你費心思,想跟璟深還有那孩子多接觸,沒用的,聽幹媽一句話,別想那些有的沒的。”

岑婧雨轉回身,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雯珺看,她哪怕再婉轉一點。

憑什麽當年雯珺撮合岑歡跟黎璟深,就能強拉硬拽的結個婚,那時候岑歡還是頂替她的身份。

怎麽到她這兒,就成了別想那些沒用的。

雯珺知道說實話傷人,握住岑婧雨的手,拍拍她的手背說,“我說這些也是為你好,該談戀愛談戀愛,別在璟深這兒耗時間。”

岑婧雨扯扯唇角,曬笑聲說,“知道了幹媽,啊對了,我忘了告訴你,岑歡回滬市了,前幾天剛回來的,聽說馬上就要結婚了,這次回來是見男方家長的。”

雯珺驚訝的眉心一跳,“岑歡回來了?你聽誰說的。”

岑婧雨聳聳肩,“聽她親弟弟說的嘍,她去北京三年對家裏的親人不聞不問,我還要幫她照顧她家裏人,我是欠她多少?她不仁不義,我隻能跟在後麵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