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先生麻煩您出去一下,是不是走錯化妝間了。”工作人員看著那張嚴肅的冰川臉,聲音沒什麽底氣。

黎璟深低沉開口,“我們認識,我跟她說幾句話就走。”

岑歡迎著工作人員求助的目光,閉眼抬抬手,“哎,你先出去吧。”

岑歡站起來,抱臂看著黎璟深,她不喜歡他居高臨下看著她的姿態。

“你男朋友?看著挺般配的。”

岑歡甕聲甕氣的笑了笑,“不是男朋友,我能來這兒拍婚紗照?黎總有什麽指示,長話短說。”

黎璟深曬笑聲,“我記得我們離婚的時候,沒鬧得跟仇人一樣,你也說過,見麵了還可能打聲招呼,跟朋友一樣相處,你看你現在對我的態度,是朋友嗎。”

隻有沒有相愛過的兩個人,分開以後才能做朋友,岑歡做不到,黎璟深能做到,愛不愛顯而易見。

岑歡反問,“你還指望我怎麽樣,笑臉相迎,一口一個黎總的阿諛奉承?”

“我沒這麽想過,什麽時候有空,一起吃個飯吧,我……”

“什麽時候都沒空。”岑歡打斷了黎璟深。

“岑歡。”黎璟深輕喚一聲。

岑歡擰緊眉頭,“黎總,我先走了,我男朋友在外麵。”說完又覺得不太合適,“我老公在外麵等我。”

黎璟深站在門口,沒有讓路的意思。

“讓開。”岑歡聲音提高了幾個分貝。

黎璟深幫岑歡把門打開,看著岑歡離開的背影,心裏五味陳雜。

走遠的岑歡深吐一口濁氣,心裏亂七八糟的情緒才算散掉。

她不知道黎璟深是什麽心態,以他的性格,斷是不會喜歡懷舊的人。

她以為黎璟深放不下林清然,等林清然真的回來了,發現黎璟深也就那樣。

他這個人沒什麽深情好講,不是見一個愛一個,是不管見了多少,一個都不愛。

什麽白月光都是扯淡,這種薄情的人,始終愛的是自己,以自我為中心。

想起來你的好就逗弄兩下,然後馬上把你踹到一邊。

陸燃接完電話,岑歡掏出手機準備在前台付全款,就定這家。

陸燃攔住她說,“我來。”

陸燃雖然收入不低,職業年限在那兒,他的收入養家糊口沒問題,鋪張浪費絕對不可能。

將近十萬拍一次婚紗照,岑歡知道肯定是超過了陸燃心裏的預算。

她拽著陸燃的胳膊讓他往後,“說了我來付款,結婚是兩個人的事。”

收銀的美女麵露為難,“先生小姐不好意思,你們的生意我做不了,還是再尋別的地方吧。”

岑歡瞪大眼睛,訝然的看著對方,她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為什麽?顧客是上帝,你們家就這麽對待上帝的?”

收銀的美女也是一頭霧水,她上班這麽久,第一次遇到這種奇葩事。

陸燃的性格隨和,好脾氣的說,“歡歡別吵架,先問問清楚。”

岑歡沒想吵架,隻是覺得莫名其妙。

“理由呢?我們付不起錢嗎。”

岑歡胳膊被收銀美女輕輕攥住,欲言又止的看著她。

岑歡明白了,跟她到一邊。

那人悄悄的說,“是剛剛有位先生,給了我們三倍的價錢,說不讓我們接你們的拍攝。”

岑歡緊咬唇瓣,黎璟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無恥了。

“謝謝。”岑歡對這位年輕的小美女態度和緩,覺得她懂事。

知道這話不適合她身邊的那位男性聽到,如果陸燃知道,肯定會多想。

他這個人心思敏感又細膩。

“不客氣,我們經理肯定要收這三倍的錢,是我們服務不好,我跟您道歉。”

岑歡笑了笑,“該道歉的不是你。”

陸燃在邊上等著,好奇的打聽,“怎麽回事啊,他們家怎麽有生意還不做,顧客還分三六九等嗎。”

岑歡也是沒辦法了,隻能妥協說,“算了,不做就不做,就當沒緣分吧。”

陸燃覺得岑歡不對勁,追著她問,“真不拍了?我去找他們經理聊聊。”

陸燃去也是同樣的結果,岑歡笑了笑,“換一家吧,又不是隻有這一家影樓。”

岑歡恨不得把黎璟深翻來覆去的罵。

黎璟深是順路接帶孩子拍照片的黎盈回家。

黎盈一上車就有空調侃,“哥,你剛才幹嘛攔著我。”

開著車的黎璟深沉著臉問,“我不看攔著你,你想幹嘛?”

黎盈鄙夷的一笑,“你沒看到她剛才孟浪的樣子啊,才離婚多久,就又要結了,沒男人會死。”

黎璟深眼神嫌惡,黎盈這張嘴,狗嘴裏吐不出象牙,沒一句好聽的話。

“三年了,離婚又不是活守寡,人家有權利再結婚,跟你沒關係的事,你把嘴閉上不行?”

黎盈側身逗弄著天天,“看她男人挺帥的,皮白個高,跟你也不是一個類型。”

黎璟深對不了解的人,不做過多評價,黎盈說的也沒錯。

剛剛看到岑歡跟男朋友站一起,也算是般配,郎才女貌,年紀相仿,不知道為什麽他看在眼裏跟眼睛進了沙子一樣,眼睛磨的生疼。

岑歡對泰國菜跟黎璟深的態度一樣,不太喜歡,尤其是餐廳裏那股味,冬陰功混著咖喱聞著腦袋疼。

陸燃卻特別喜歡,以為她也一樣喜歡。

“寶寶,明天在哪裏過年啊,跟我回家吧……”陸燃盛情邀請,“在北京都是我陪你過年的,我還是想跟你一起聽敲鍾。”

闔家團圓的日子,岑歡沒有去處,她答應了要陪奶奶在老洋房過年。

老太太因為黎盈的事,跟家裏隔閡很深,肯定不會回老宅。

“今年不能一起過年了。”

陸燃被一句過幾次拒絕,岑歡連理由都沒給出來,有些失望,“回滬市你好像特別忙的樣子,是有很多朋友都沒見嗎。”

岑歡笑了笑,“我朋友不多,沒那麽多朋友,人緣一般。”

陸燃說,“朋友不再多,再於精,我同學聚會你要跟我一起過去,我的那些兄弟們,還沒見過你。”

岑歡托腮用筷子紮著一塊豬頸肉,愛一個人恨不得滿世界宣揚,她的身份。

她突然有點唏噓,在黎璟深那兒得不到的,陸燃都給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