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寬敞的辦公室,岑歡站在落地窗前俯瞰著窗外的高樓林宇,爬上這個位置,她隻用了三年。
說運氣作祟也好,努力也罷,至少她靠自己能在這個城市站穩腳跟,她嘴角上揚,未來可期。
現在正是她事業上升期,剛到新律所,接來了肯定會很忙,腦子裏突然冒出個很可怕的想法。
結婚的事,能不能再緩緩。
陸燃已經很多天沒有消息了,不知道他在忙什麽,人在不在滬市。
小朱端咖啡進來,“岑律師,我們還是校友呢,我也是華東畢業的,今年剛畢業。”
岑歡轉過身看著小學妹,“是嗎,能進到雲和要麽有背景,要麽有能力,剛畢業就能進雲和,好好做,爭取一年內轉正。”
小朱喟歎口氣,“新來的實習律師太多,都是大神,我怕我不行。”
“沒發生就說不行,心態不對。”岑歡拿起咖啡遞到唇邊輕抿一口。
冰美式,她最討厭的味道,跟苦藥湯子沒什麽區別。
“我喝摩卡,卡布基諾,冰美式太苦,喝不下去。”岑歡剛喝了一口就放下。
小朱忙道歉說,“對不起岑律,我不知道,因為律所的人都喝美式,下次我注意。”
岑歡“嗯”了聲,“我這裏沒什麽事,有事再叫你。”
她剛入職雲和,手裏目前沒有一個案源,換了新的地方還要重新拓展。
她在北京不缺案源,在這裏要從無到有,需要一段時間。
背負的壓力很大,她空降坐上這個位置,太多人虎視眈眈的盯著。
隻要沒有達到律所的預期,下一步她隻能卷鋪蓋走人。
一般來說,律所合夥人門檻高,在於創收能力,沒有創收能力,跟普通律師沒區別。
一個律師在律所的話語權,主要是她的案子有多少。
她的滬市的背景,相當於零,褪去黎璟深之前給的光環,人脈人際關係,都是張白紙,黎璟深以前帶給她的太多。
雲和破格讓她成為合夥人,岑歡不清楚,這其中有沒有黎璟深的關係。
不會還覺得,他們是婚姻關係吧。
陸燃消失了大半個月,岑歡看著屏幕上老公兩個字,眸光一緊。
備忘錄的名字是陸燃改上去的,前麵還特別加了一個A,他說想讓她拿起電話,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甜蜜的幼稚。
“我回滬市了,工作也敲定了,在六院,離你要去的律所距離不遠。”
岑歡聽陸燃的聲音透著疲憊,少了些許往日的溫柔。
“等我下班以後再說吧,你定餐廳,地址發給我。”岑歡點著鼠標,“我可能要七八點鍾,你有空嗎?”
“你入職了?”陸燃驚訝的問,“為什麽不告訴我,我不主動打電話給你,你就不會主動聯係我一次嗎。”
陸燃心裏委屈,這些天他一直在等岑歡主動聯係,她就這麽沉得住氣,不聞不問,這哪裏像是要結婚的人。
“我最近事情挺多的,見麵聊吧。”岑歡不想把生活裏的情緒帶到工作中,馬上就要去會議室,入職歡迎會。
“好,我選餐廳。”陸燃掛斷電話,沒一會信息就發過來。
他定的是家東北菜館,了解她的喜好。
岑歡覺得自己是野豬吃不了細糠,高檔餐廳的口味,不適合她,更喜歡吃這些家常菜,沾著鍋氣。
陸燃經常會帶她吃路邊的飯店,不去商場裏吃那些用電磁爐加熱的預製菜。
岑歡跟陸燃定的是八點,從律所出來已經接近八點。
到的時候,桌上的菜已經上齊,陸燃孤零零的坐在那兒。
“不好意思啊,來晚了!一忙忘了時間,剛入職繁瑣的事情太多。”岑歡放下包坐下,“等很久了吧。”
陸燃看岑歡心情似乎不錯,根本不覺得兩個人正在冷戰吵架。
“沒等很久,先吃飯吧,肚子肯定餓壞了。”陸燃把用熱水燙過的筷子給岑歡,“我跟我父母說過了,會留在滬市,條件是把他們原本準備的婚房賣了。”
岑歡有點同情陸燃的父母,如果她以後有孩子,她的孩子為了女人,跟父母講條件威脅,肯定會很寒心。
“不用,我已經看好了房子,定金也交了,首付我自己有能力支付,是二手房,新樓盤政策首付要百分之八十,我拿不出那麽多。”岑歡拒絕陸燃的好意。
她想有個屬於自己的家,是家裏的女主人,哪怕離婚了滾蛋的也是男人。
這點跟陸燃達不成共識。
“你為什麽不等等我啊,定金交了也可以不要,我們買新房一起湊首付,你房產證上隻寫一個人的名字我沒意見。”陸燃想不通岑歡幹嘛要這麽固執。
岑歡理解不了,陸燃幹嘛這麽執著一起拿錢,幫他分解壓力不好嗎。
“陸燃,我其實挺不想在這些事上分心的,不想在誰買房上浪費時間。”
陸燃閉上眼睛,“這怎麽是浪費時間。”
他的手機響了,陸燃看是科室打來的,不能不接。
他對著聽筒“嗯”了幾聲,抱歉的看著岑歡,“急診有事,我現在要過去一趟,你要跟我一起嗎?我用不了太久時間。”
岑歡想回家睡覺,想到這些天對陸燃的態度,隻能答應說,“我陪你去。”
一桌子的菜,岑歡不忍心浪費,迅速吃了幾口,跟著去醫院打包也不方便。
陸燃開車回六院,距離不遠,隻用了十幾分鍾。
陸燃剛到就被急診護士叫住,“陸醫生,有個病人剛進來,情況不太好,走著進來的,在導診台那兒暈倒了,初步懷疑是腦梗。”
陸燃顧不得換白大褂,直接進了搶救室,岑歡在外麵等著他。
護士方才瞧著陸醫生帶來的女人眼熟,好像在哪裏見過。
她突然想起來了,大概幾年前,她是見過這個女人,在搶救室門口。
她還跟同事八卦了吃瓜,原配開車撞小三,小三被原配送醫院,這不就是當年的原配嗎。
怎麽會跟陸醫生在一起。
岑歡發現那個護士一直在盯著她看,笑著說,“我叫岑歡,陸醫生的女朋友,他讓我在這裏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