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顏無恥。”岑歡怒及,拍拍小滿的肩膀,“沒事了,你先休息吧,我現在去醫院看看。”

岑歡目光看著地上這麽大攤已經幹掉的血漬,心裏犯嘔,見不得這種血腥的場麵,不知道現在田小草那邊情況怎麽樣。

“你不行就這樣吧,我明天叫個保潔來,不對,這裏你先別動,如果你嫂子要報警,警察要過來取證,我先走了。”岑歡抱臂靠著牆邊,低著頭。

不知道陸燃那邊情況怎麽了,也沒有打電話聯係,她跟陸燃誤會也沒解釋清楚,現在沒空想這些。

“姐,這樣的人,為什麽還活的這麽好,他為什麽不去死。”小滿用手背抹了把眼淚,鼻尖都是紅紅的。

岑歡不太會安慰的說,“你應該活的更好,讓他沒有欺負你的機會,別多想了。”

岑歡差不多摸清邱猛的底兒,他不是瘋狗是人就咬,還是會看人下菜碟。

從邱猛對她沒有做出攻擊性的事情看,這個人你必須得給嚇唬住了。

要讓他怕你,田小草就是性格太軟糯,耳根子又軟,加上又兩個孩子牽絆,任憑邱猛再怎麽打他,也沒下定決心離婚。

他能在家裏橫行霸道,大部分都是被家裏人無限製的縱容,妥協,才會換來他的變本加厲,肆無忌憚。

欺軟怕硬的主。

“孩子保不住了,抱歉!”陸燃拿著繳費的通知單子,走到蔡梅身邊,他的語氣有些哽咽,惋惜一條生命就這麽沒了。

懷孕七個月引產,對孕婦生理跟心理上來說,都是一件很殘酷的事。

這個小寶寶如果順順利利,下個月就能出生了,是個男孩子,在肚子裏已經成型。”

蔡梅血壓飆升,人迷迷糊糊的站不穩,她的大孫子就這麽沒了?

蔡梅嘴唇直哆嗦,“邱猛這個畜生,我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麽孽,生出這種兒子。”她這時候也不再想考慮麵子問題,顧不上,坐在長椅上抹眼淚。

陸燃問,“為什麽當時不攔著啊,你們那麽多人,難道還怕他一個,不敢攔著報警會吧,那是孕婦,怎麽遭得住下這麽重的狠手,生往肚子上踹。”

陸燃說這種話的時候,多少夾雜出個人情緒在裏麵,田小草之前是他收診的,這才恢複了多久,又搞成這樣子,作為醫生他不能沉得住氣。

蔡梅被質問,低著頭掩麵哭,聲音有些大,吸引到了走廊來往的人。

“陸醫生。”

“陸主任……”

陸燃微微頷首,迎著同事好奇的臉上,麵生尬色,想避開最終沒走,陪在蔡梅身邊。

前前後後幾個同事路過,陸燃等蔡梅情緒穩定了,把繳費單子拿給她,“要去窗口繳下費,他醫保有嗎?”

蔡梅看單子上的金額,瞬間悲傷的情緒散開了,睜大眼睛說,“這麽貴,她好像沒買醫保,太多錢了,這些沒有醫保都不可以報銷吧。”

陸燃說,“需要做引產手術,還要住院,住院要預存兩萬押金,多退少補,沒有醫保肯定報銷不了,全部要自費。”

蔡梅哪裏掏的出兩萬,每個月累死累活的做工就那點工資,又要管邱猛,又要養活他們一家,還有還在讀書的小滿,基本上到手就是月光,現金沒有一點富裕。

她捉肘見襟的低著頭點著屏幕發黃碎掉的舊手機,想誰可以借她這些錢,到時候她再還。

陸燃皺眉,“伯母,您不會是手頭不寬裕吧,隻要兩萬塊,不是很多。”

陸燃更不能理解,岑歡的家庭,她當時究竟是憑什麽嫁給黎璟深?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黎家那種頂級豪門,不講究門當戶對嗎。

或者是未婚先孕,岑歡懷了黎璟深的孩子?黎璟深這才被迫跟她結婚。

那孩子在哪裏?

岑歡跟黎璟深離婚,好像也沒分到什麽,日子過的普普通通,手頭寬鬆也都是她的律費賺來的。

陸燃腦子裏控製不住的情緒又在一波一波瘋狂的作祟。

蔡梅說,“我去借借,今晚不一定能有,這年頭借錢難。”

陸燃不是很誠心的問,“伯母,實在沒辦法的話,我借給你周轉一下。”

陸燃不是吝嗇的人,但是他有時候要認死理,那種人渣做的孽,他為什麽要買單這就是助紂為虐。

他的錢也是辛辛苦苦賺來的,這樣打水漂在這種地方,心裏上接受不了,給岑歡花可以,這種助人為樂的事情,他不願意做。

蔡梅雖然動心了,看陸燃沒有多餘表情的臉,拒絕說,“我管家裏的親戚借借,試試看,能再多給我點時間嗎?”

陸燃說,“盡快。”

他對蔡梅的印象已經變得很差,覺得蔡梅肯定是裝的老實真誠,實際上心腸不怎麽樣,沒有看上去那麽老實。

岑歡趕過來,一路上她風風火火快步過來,看到蔡梅氣喘籲籲的跑過去,臉蛋熱的紅撲撲的,後背都滲出汗,好像有針在紮的。

“你嫂子孩子保不住了,在裏麵做引產手術。”蔡梅看到岑歡,長籲一口氣。

她動動唇,幾次想跟岑歡開口,又實在不想因為家裏拖累岑歡。

“錢交了嗎?”蔡梅沒有開口,岑歡主動問。

陸燃手拉住岑歡的胳膊,臉色不太好看的俯身對她低聲說,“你跟我來一下。”

岑歡擰眉,隨陸燃到一邊。

陸燃聲音急切帶著埋怨,“你為什麽要付錢,這跟你無關的事,為了那種人渣買單,岑歡你要幹嘛?”

岑歡怔愣的看著陸燃,不懂他幹嘛反應那麽激烈。

“現在這種情況,人在裏麵躺著,你讓我掛欠費嗎?除了我也沒有人能拿的出。”岑歡匪夷所思,“這有什麽好爭論的。”

陸燃有時候認死理,岑歡很多時候也跟他一樣,都認為自己是對的。

陸燃垮著臉冷聲說,“你幫一次,或許就會有無數次,岑歡你幫的過來嗎,你清醒點吧,你現在已經不是闊太太了,我們兩個都是普通人。”

岑歡看陸燃的眼神變得陌生,陸燃既然能說出這番話,說不被他家人的態度影響到,不可能。